离开体制 郎平自我长成一棵大树

王安

即便像郎平这样汗水泪水泡尽、国内国外跑遍之人，亦无金身不败之策。要么郎平还是不要当官吧，反正已是一棵大树。对了，郎平虽没入美国籍，但可能有绿卡，按规定，不能担任政府机构正职。

1980年代初，郎平是中国女排有名的“铁榔头”。退役后，郎平没有像她的队友一样去当官，而是去了美国。有人评论郎平，说她成名于体制，却主动摆脱了体制的荫庇，自我救赎长成一棵大树后，又回归中国女排，给中国体坛带来了体制性突破。

这话过了。郎平并没有离开国家体制，也没有给中国体坛带来体制性突破，她只是依靠自己的影响力，在“承包”期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小环境，拥有选人用人的绝对权力、搭建复合型教练团队等，而体制还是提供银子的，体制还是能容忍的。

郎平的亮点是，把自己在国外学到的本事，与中国的现有体制结合，其中有坚持，但必定也有妥协。能坚持会妥协，这是在中国当好官的必备本事。许多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但拿捏不好这个分寸，就成不了事。

如果郎平在体制内当官，必会碰到许多难题。比如要和钱打交道。据说，当年在郴州还是“铁榔头”时，郎平被叫上和领导一起上北京向国家经委要钱，说郎平是名人，到北京说话有分量。钱是以建设基地之名要的，但钱要回来后，却没马上用于基地建设，因此被人告了上去。体委查下来，要郎平写检查，还严厉斥责她，“当了世界冠军，就不知天高地厚到处要钱！”这让郎平很受伤。

要是郎平当官了，就别委屈了，她得自己去要钱了。郎平的复合教练组包括从各省抽调的多位技术专项教练，及从美国聘请的队医、康复师、体能教练等达15人之多。这些人，特别是还有老外，真得有些钱咧。

据说，2013年郎平执教中国女排时，排球管理中心主任潘志琛表示，在报酬方面要能体现出郎平作为一名职业教练的价值，郎平在国家队的年薪是200万元。但这旁人没话讲，这是之前许家印麾下恒大女排500万年薪抬起来的。而且，1993年至1994年，郎平在日本八佰伴全明星队和世界超级明星联队执教，年薪就是20万美元。1999年至2004年在意大利执教，2008至2009年在土耳其联赛执教，郎平的年薪也达到十几万美元。

潘志琛可以为郎平叫钱，但郎平为自己的团队、自己的队员叫钱，这就难为她了。

说到这，已经接近职场政治了，水很深。

比如前面提到的排管中心主任潘志琛。当年正是他好说歹说请出郎平。据多人回忆，这个潘主任还是不错的——潘曾是自行车击剑中心主任，在伦敦奥运会拿了不少牌牌，且为中国队员奋力申诉，博得好评“中国体坛为数不多的有担当和魄力的领导”;郎平上任后，作为排球中心主任，潘遵守诺言，不揽权，不越位，给郎平空间。

潘志琛曾获北京体育大学体育人文社会专业博士学位，但这样一位有才识、惜人才的领导还是落马了。2015年8月，潘志琛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带走调查。

据知情人透露，潘的事可能是在自行车击剑运动管理中心任职时，与环中国自行车赛赞助商有经济往来;另外，潘志琛是前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肖天的老部下，而肖天在潘志琛落马前一个月被带走。

不论是像潘志琛一样的学者型官员，还是张口就“我是农民的孩子”的领导，都难逃官场的魔咒。即便像郎平这样汗水泪水泡尽、国内国外跑遍之人，亦无金身不败之策。要么郎平还是不要当官吧，反正已是一棵大树。对了，郎平虽没入美国籍，但可能有绿卡，按规定，不能担任政府机构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