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其力的一代

David+Brooks

上个月，福克斯新闻网公布的民调显示，希拉里在爱荷华州的支持率领先伯尼·桑德斯14%。让人惊诧的是几代人投票结果的差异。在45岁以下的民主党基层会议参与者当中，桑德斯以56%比34%完胜希拉里。而在更年长的选民中，希拉里以59%比24%领先。

这样的数据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在承受了金融危机和工资滞涨的千禧一代中，开始出现严重的左倾倾向。

的确，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针对18至29岁选民的一项民调发现，56%的人希望民主党入主白宫，而只有36%的人支持共和党。甚至在共和党内部左倾倾向同样惊人。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发现，年轻的共和党人要比年长的共和党人温和得多。在支持共和党的千禧一代当中，只有31%还在坚持一贯的保守观点，约有51%已经持有自由和保守的混合观点。

但是千禧一代在哲学上的观点更难确认。哈佛大学公众舆论项目的数据显示，18至29岁群体中有37%被看成是自由派，35%被看成是保守派。

如果观察过千禧一代的实际生活，你肯定看不到激进的反主流文化倾向。实际上，你看到的就是历经金融危机、家庭动荡和政治机能失调的一代人该有的样子。你看到的是一种对于创造性转型的抽象颂扬，但又有对于秩序、安全和稳定的具体渴望。

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千禧一代更换工作的频率要低于其他几代人。詹尼弗·迪尔和亚历克·莱文森针对22个国家的2.5万名千禧一代的研究发现，约有40%的被访者希望留在目前的公司至少9年以上。44%的人表示，他们乐于在目前的公司度过自己余下的职业生涯。

千禧一代的旅行和活动要比前几代人少。他们不太会选择买车，而且他们相对缺少的驾驶时间也没有通过使用其他交通工具得到弥补。

千禧一代文化的另一大突出特点是，他们不得不自食其力，并将一种松散组织化的个人主义当做宇宙通行的秩序。这就导致了与大体制的脱节。仅有32%的千禧一代认为美国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而在婴儿潮一代中这个数字是50%。千禧一代对有组织宗教持怀疑的态度。

千禧一代中仅有26%的人结婚，仅有42%的人计划要孩子，而且他们的性生活也较少。

人们对于千禧一代的总体印象是：有压力、有活力、有创造力、有怀疑精神，并且在重新定义和细化从属关系的性质。这代人已经被推到一个严酷的世界之中，他们需要到处提防，对风险保持敏感。他们希望发起系统性的变革，但是一直没有强有力的集体行动形式。他们唯一的选择，也是他们的天赋，就是通过技术和社交互动的新形式，而不是群体运动，来解决他们生活中的问题。

他们对社会保险的态度很好地反映了这一立场。大多数千禧一代不指望自己退休的时候还能看到社会保险的福利，但是他们反对从老员工身上拿钱向下分发的改革。他们只是觉得，经常要靠一些以计算为基础的投资工具来独自规划自己的退休生活。

从政治上讲，这就意味着千禧一代可能更倾向于民主党，但除非是奥巴马（或伯尼·桑德斯）出现在选票上，不然他们不会对民主党有强烈的归属，而且目前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参与投票。2014年的中期选举他们就没有投票。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通过更加丰富的经历来改善生活，而不是通过华盛顿政府制定的某项收入转移政策。

我个人的猜测是，千禧一代将是一股缄默的政治力量，至少在2016年是这样。但是在未来的某个时点，将会出现某种巨大的文化爆炸。今后的世代不可能像今天的千禧一代这样，脱离稳定的支持体制，还能过上幸福的中年生活。改变将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