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摘要:随着社会多元化发展,艺术种类也总是伴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变化,显示出这个时代的精神、审美、素养和智慧。综合材料绘画作为一种容纳性广、表现手法多样的新兴画种,为当代艺术增添新鲜活力和艺术价值。作为新的表现语言,综合材料的使用打通了抽象与具象间泾渭分明的边界,以徘徊在真实与假象、实物与绘制间的“视觉性”效果不断挑战着观众的感官经验。
关键词:综合材料 写真性 符号性 绘画
大到国家级展览,小到应届毕业生展,综合材料绘画犹如建立起一套绘画体系般,在展场逐年扩大着自己的占比。单从材料的使用手法上看,凡是归类为综合材料绘画的作品,基本形成两大趋势:一种为不同基质颜料的混合使用手法,一种为实物(现成品)与画面的组合应用。在第一种情况里,颜料的混合效果均可为架上绘画者掌控,颜料本身所包含的广义上的“材料性”并不强,其视觉经验所映射的多指画面结构或立意价值。在后者中,“现成品”在画布上的赫然出现,替代了本该由画笔传达的内容,大量真实材料填充在现实与虚幻的画面中,强烈的视觉刺激挑拨着观者的感官细胞。早在1908年,毕加索将报纸、乐谱、木头等物质材料引入到绘画中时,材料的特性便让画家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不再模仿任何自然事物,而是把人们的注意力转向画家的视觉意图,用画家掌握的造型手段扩展出新的价值概念。那么,在现成品材料中,“材料”本身的物质属性是否对画面内容具有指导性意义?
从“材料”对于画面表象的视觉结果上看,写真性与符号性让材料自身具有双向效果:写真性为材料物质属性的真实表达,如看到红色想到血、看到纱布想到包扎,它直观地显示出材料自身的物质属性和记忆功能。而符号性则更像是物质材料的精神性指向,它更多的表现出非叙事,对物质层面进行进一步指涉,如看到红色关联到伤害、看到纱布关联到战争。在这一点上,基弗是运用材料双向性的成功案例:冷灰色的惨败建筑(建筑残垣材料)、焚烧过的大地(稻草、秸秆等材料)、荒芜的地平线(土、泥浆材料)在他画面中反复出现,它们既是写真性的表象,又唤起人们对衰败毁灭的沉重记忆。画家引用的材料,像具有神力般,伴随着更多的“复苏与重生”的标志性意义,引导着观者经材料的感官指引进入一重又一重世界,先是感动、进而沉思。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材料本身的物质属性对画面内容具有更多的引导关系:材料质感显示出巨大的具象力量,也突出表现了在视觉上天然的“物质意识”,同时,材料经作品主题的表达引申后,其符号性演化也越加强烈。对于材料,人们往往更多注意到的是它的材质和颜色,却大多忽略了其给画面带来真实感背后的符号性,就像我们看到一个螺丝更多关注的是它的形状和功能,而忽略了螺丝包含着的当代工业元素。回过头来再看基弗的绘画,其物质材料具备的符号性,得益于创作主题的引导。从创作观念上看,基弗的绘画内容多表现限定性历史主题:荒芜地平线、待建的废墟、战争的记忆等题材,画面给观者影射出丰富的视觉提示。正如基弗自我表述一样:“我相信艺术是有责任的,但它同时仍然应该是艺术。作为艺术,许多种类都是卓有成效的。在当代,极少主义是个不错的例证,但这种‘纯粹的艺术有失去内容的危险,而艺术应该是有内容的。我的艺术的内容也许不是当代的,但它有政治色彩,它是一种积极行动者的艺术。”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政治背景的具象主题上,土、泥浆、木炭等真实材料的出现,冲破“物质意识”进一步演化其含义。基弗把抽象笔触与材料混入,形成全新关系,以混合肌理打破材料完整的物质属性并加入其符号的指涉。当材料本身的物质属性对视觉与表意起到重要的承接作用时,绘画中的材料也兼具起写真性与符号性的双向意义。
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材料在画面中的物质属性被引用过度,材料的表意大于画面内容本身,观者的目光是否被大量的物质材料所吸引?塔皮埃斯曾经做过有关人体局部的一系列综合材料绘画。画面选用具有抽象意味的局部构图,材料延用画家常用的泥浆、沙土类。通过具象的色彩与绘画技法,画风接近写实表现。虽然物质材料被大面积引用,但材料自身由于颜色、性状的改变其物质性被消弱,物质材料的视觉效果通过画面构成表达出隐喻性意义。实物拉近了观者对他的作品哲学性、社会性思考,而同时材料的写真性意义又巧妙地隐匿在符号性中,塔皮埃斯将两者之间的关系运用的收放自如,恰到好处。
塔皮埃斯与基弗的作品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概念:物质材料创造性的被使用在综合绘画中,它并不止适合于表达出其自身的物质、写真性视觉层面,也不一定是一成不变、墨守成规的。事实上,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种类,综合材料艺术它的初衷就是实践性的、包容性的。它的写真性与材料性可以是相互降解、相互依托、相互妥协,甚至可以是随机应变的、野性的、原始的。如伯格森所说:“纯粹知道把我们置于材料中,这千真万确,而我们借助记忆也正是插入到了精神当中。”(昂·利·伯格森《材料与记忆》)。我们判断事物的顺序往往是从感觉开始,进而是经验与推理,这种判断顺序也是在欣赏一幅画开始的。首先我们知道的是材料的日常性,这是来自于生活体验和对材料的熟知。对于创作者来说,认识和了解材料也是前提,如何利用材料使它与创作目的达成一致而为表现精神服务。同样,观者在看到作品时的第一感官,更多地也是通过材料所透露出的信息获取精神上的共鸣。在材料的写真性与符号性都具备的前提下,它们之间的连接依靠的是观者的记忆与联想,以此来更加深刻的理解作品含义。记忆经验使材料的真实性与符号性联系在一起,因此也给材料带来了一种新的生命,一种在特殊语境下的新身份。此時,材料自身也能开启阐释的意义,它不是画种可有可无的部分,而是具有强大征服力的新语言的存在,材料表现的意义也因此得到实现。
弗洛伊德说:“比之清洁、整齐和美观,人的精神生活、科学理智和艺术生活是更高的活动,是文化中起领导作用的因素,是文化的更好标志。”这是弗洛伊德在他的评价模式中给出的答案,也是研究实验艺术材料始终要探寻的目标。物质意义上的材料本无精神性、符号性可言,如果它与一种自然的对话、一种心灵的力量相遇,那么,材料便能承载写真性、符号性这两者关系,同样,画者的精神世界也能穿透物质材料而存在。
作者简介:张璐(1981.05)女,汉,济南,研究生,齐鲁师范学院美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造型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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