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中国民主进程因素研究——以新闻媒体为例

范秀娟

（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推动中国民主进程因素研究
——以新闻媒体为例

范秀娟

（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作为同政治、民主有着天然联系的新闻媒介，在当代中国的民主政治进程中是不应缺位的。尽管面临着诸多的障碍，但我国的新闻媒体还是可以在推进当代中国的政治民主进程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新闻媒体；民主；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一、民主概述

一般认为，民主是指以多数人的意志为政权的基础，承认全体公民自由、平等的统治形式和国家形态。作为一种国家形式，民主的最大特点在于：它以公民的意志作为其政治合法性基础，承认主权在民，确认保护“多数人”的利益和意志，以“多数人”的意志为最高意志。

二、媒体与民主的关系

新闻传媒在参与现代政治民主中的作用表现为：传媒可以充当公众参与决策的工具，充当公众参与评判决策及其后果、议论公共事务的工具，充当聚焦公众注意力、围绕重大问题形成公众舆论的工具，充当对于权力进行舆论监督的工具。传媒是发布信息的职业机构。而政治信息的广泛流通，是实现民主政治的重要前提。公民和公民团体的政治参与，是政治民主的重要标志。而政治参与行为，不论是参与政治决策、参与对政治决策及其后果的评论、参与对公共事务的评议，还是参与社会政治活动、运动，都需以获取政治信息、了解政治情况为前提。政治信息，是新闻传媒内容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新闻传媒是现代社会沟通政治信息的主要载体。通过发布政治新闻、报道政治讨论等沟通政治信息，是媒介作用于政治参与的方式之一。

聚焦公众的注意力，影响舆论的形成，是媒介作用于政治参与的另一方式。早在19世纪末，法国法理学家、社会心理学家塔尔德即在题为《谈话》的文章中，研究过参与式民主中国家、政府、议会、志愿团体、谈话地点、公共舆论以及社会行动等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关联，特别强调了传媒与公众舆论。一个世纪之后，西方学者开始研究塔尔德的有关观点，从中总结其关于公共舆论和大众传媒的模式。塔尔德提出，这种意义上的谈话是一种现代现象，即谈话遵循着过程公开与平等的原则，它自身正是平等的培育者。由于有了新闻报道，谈话的主题不仅全国统一，而且飞速变更。在塔尔德看来，谈话的政治功能在于“渗滤”、“过滤”观点，即不断精炼个人的观点，使之显得更为“深思熟虑”，并在不知不觉间围绕某一特定主题形成一两个全国性的观点，而后，这种深思熟虑的观点再一次被报纸加以报道，随之成为个人行为的基准。塔尔德认为，这是现代社会中进行政治或经济选择（如选择一位政治领导人或选择一种商品）的主要途径。卡茨在归纳塔尔德的模式中指出，它“不仅将新闻报道、谈话、观点和行动系统连结起来，而且指出了‘线性序列’中的每一要素推动下一要素的方式，它还将这种关系联系起来，强调内含于新闻独立报道，某一事件以及传递舆论的反馈之中的社会控制”［1］。可以看出，塔尔德当初已经关注到了新闻传播将公共场所的交谈讨论聚焦于一定的统一话题的作用，也关注到了在“公意”（舆论）从大量的此类交谈讨论中汇聚到最后成为个人行为基准的过程中新闻传播作为中间环节的连结作用，指出了传媒通过在聚焦公众的关注点和舆论形成中的作用，对公民政治选择——现代民主政治的重要环节等选择行为的影响。这些学者和其他进行类似研究的学者的成果，向人们展示了新闻传媒通过充当聚焦公众注意力的工具以及通过同人际、群体传播相结合在舆论形成并成为个人行为的基准中的作用，能服务于民主政治。

三、当代中国的民主弊端

我国现行国家权力配置是在大规模群众运动和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国家权力过于集中，适合于计划经济社会的个人专断与人治，而不适合于市场经济社会的民主与法治，主要表现为：

（一）权力配置不尽合理

表现为权力分工不明，自由裁量权过大，导致权力运行失控。从横向权力结构看，党（执政党）权（权力机关）关系、党政关系、政权关系等都不明晰，权力过分集中，特别集中于执政党；从纵向权力结构看，尽管现行宪法规定“中央和地方的国家机构职权划分，遵循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的主动性、积极性的原则”，由于缺乏法制约束，“权力下放”后地方政府功能急剧膨胀，增强了地方利益扩张意识和地方利益垄断意识，中央宏观调控能力弱化和地方政府行为短期化。

（二）监督制约机制弱化

建国四十多年来，我国法制建设一条最沉痛的教训就是对权力运行缺乏制约，监督乏力。作为统一行使国家权力的人民代表大会职权虚化，难以按宪法与法律规定有效行使对行政、司法机关的监督。司法机关缺乏独立行使职权的制度保护，发挥不了作为独立对等的权力实体对行政机关的有效监督作用。监督体制中自上而下的监督代替了平行与自下而上的监督，造成了监督环节中不少误区和空档；重视监督违纪违法，疏忽监督失策，追惩性的事后监督难以避免重大决策的失误。

四、新闻媒体在当今我国的政治民主进程中的作用

（一）推动当代中国民主进程的三股力量

1.当代中国新闻媒体发展迅猛，媒介力量日益强大。作为社会公器的新闻媒体和政治民主有其天然联系，以传播信息为主要活动的新闻媒体在其日常的新闻报道过程中，将保障公民的知情权等一系列民主权利，而信息的公开透明是政治民主的一个重要基础。同时，媒体并不满足于仅仅传播信息，他们开始更多地介入社会生活，成为政府与民众间一个相对独立的力量极。拥有对政府决策和民众思想、行为的巨大影响力。尤其近年来，网络媒体的迅猛发展，以网民为主的新公民群体成长起来，借助媒体的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地影响政府行为和政策制定。

2．中国社会的日益成熟与中间阶级的崛起。三十多年来的改革开放，使得我国社会发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变化，整个社会心态日益成熟，结构急剧变化，力量不断增强。主要和直接的就是体现在中间阶层的崛起。一般认为，中间阶层的壮大有利于利益的整合、社会的稳定。因此，培育和壮大中间阶层，形成“橄榄型”或“纺锤型”社会结构以服务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成为国内学界大多数人的共识。新阶层的出现是社会结构转型和发展的结果，其存在和发展具有深刻的历史合理性。中间阶层的涌现推动着社会结构走向开放，变得富有弹性，使其更富有活力，同时又更具有持久的社会稳定功能。更重要的是，它促进了民主和法治建设的进程。在多元化的利益主体的基础上将产生出潜在的多元化的政治利益主体，从而为进一步推进民主政治建设奠定坚实的社会基础。这些在改革开放中出现和成长起来的中间阶层，绝大部分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和才智，而获得现在拥有的较为优越的生活。他们需要保障自己的利益，就必然地需要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一中间阶层的构成主要是受过教育拥有较高知识水平的社会精英，他们有能力在表达自己利益诉求的同时，客观地推动整个社会往更为文明的方向前进，成为推进我国政治民主的一支重要力量。

3．传统中国文化复苏对公民民主思想产生影响。在经历过近一个世纪以来的对自身传统文化的反思和否定后，近年来，中国社会开始出现复兴以儒家文化为主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潮。推进政治民主，传统的儒家文化有着独特的作用。这主要体现在先秦时代的儒家，其中就具有一些原始的民主意识。经孔子整理的经典中有这样的论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儒家历来重视民欲对于统治者的制约作用。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2］之类的论述。客观上，就是要求以君主为核心的封建王朝统治阶级充分重视民众的意见、保护民众的利益。也有君臣共治之类的提法，虽然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充分的民主。但实事求是地说，通常所说的民主价值观是自由主义、乡土主义、宪法爱国主义、世界主义等多种价值的复合体，包括了个人层次上的人权思想，社区与地方层次上的自治思想，国家层次上的宪政民主思想，以及全球全人类层次上的博爱思想，等等。这些思想的大部分生长点都可以从儒学传统中发掘出来。因此，在推进我国当代的社会主义民主或者说人民民主的时候，有选择地借鉴和吸收传统的儒家思想也是颇有裨益的。

（二）时下中国媒体在政治民主中已经发挥的作用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近年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媒体正在以自己手中把握的“第四权力”影响当代中国社会，积极深入地介入社会生活。逐渐摆脱媒介作为单一的宣传喉舌的尴尬地位。这从一系列的媒体事件中可以看到。

例一：孙志刚案件。孙志刚，湖北黄冈人，2001年毕业于武汉科技学院艺术系艺术设计专业，2003年2月24日被广州市达奇服装有限公司雇佣。由于刚来广州，未办理暂住证。3月17日晚上孙志刚出门上网，没有带身份证。在当晚11点左右，他在路上被查暂住证的警察送往黄村街派出所。在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朋友，要求对方把他的身份证明文件送往该派出所。可是当对方到达派出所之后，才发现孙志刚已被转送往收容站，其收容表格上莫名其妙说其是三无人员，符合收容条件，而事实是孙本人有正常住所，有合法工作，有合法的身份证件，并不符合收容条件。3月20日，孙志刚被发现在一家收治收容人员的医院死亡 。官方最早坚持他是正常因病死亡，但在《南方都市报》记者陈峰调查后，发现他是被毒打致死。随后官方不得不重新进行调查，最后公布的结果是孙是在医院中被护工和同房病人殴打致死。报道刊出之后，立即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了强烈的舆论风潮，不合理的收容遣送制度受到了来自整个社会的质疑和批判。最终，使得中央政府迅速做出反应。同年6月20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签署国务院令，公布《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该办法的公布标志着《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的废止。

例二：华南虎照事件。2007年10月3日，陕西省安康市镇坪县城关镇文采村村民周正龙宣称于神州湾拍摄到濒危动物野生华南虎的照片。陕西省林业厅于当月10号确认照片所拍确为华南虎。但照片公布后，照片和其中老虎的真实性受到了许多质疑。首先在网络上，有网友发帖质疑照片的真实性，并且号召广大网友参与虎照真假的鉴定。之后，事态迅速扩大，陕西省林业厅以及周正龙本人频频出面表态，保证虎照是真的。但是疑点却越来越多，各大媒体持续跟进，维持着一个打虎的高压态势。尤其是网络媒体，各大门户网站纷纷推出相关专题，对虎照持续关注，形成了一个公众舆论，使得政府开始正视这一事件，组织调查组着手调查虎照事件的真假。在整个调查过程中，中国新闻媒体也不断地在跟进，提供证据，组织民间调查等，最终确认华南虎照片确系伪造。

从上述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新闻媒介已经开始逐渐发挥其本该具有的社会功能，摆脱作为宣传机构单纯的政治意志传播者身份，能够充当凝聚民意、参与民众与权力进行博弈的关键角色。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新闻媒体在推进当代中国的政治民主进程中已经在开始发挥其非凡的作用了。

五、媒体如何进一步推进我国的民主政治进程

1．媒介应该强化自己的责任意识，要了解媒体作为社会公器，在推进政治民主，实现公民权利上有其不可推卸的社会责任。

媒体从其产生开始，就和政府、政治有密不可分的天然联系，它从来都不是纯粹的企业，有其作为社会事业的属性和功能。对于社会公众的责任，或者说这种公益性，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媒体天然地必须承担和肩负的。新闻媒体尤其是我国最先作为政府喉舌存在的新闻媒体在天然地享有民众的关注，并因此可以通过广告谋利，因此，必须承担起推动社会进步，保障公民合法权益的使命。而推进政治民主，正是媒体社会责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2.媒介应该更为紧密地融入社会，融入民众，使自己真正成为人民的喉舌，公共利益的代言人，使媒体在与权力的博弈中获得更大的砝码，取得更为主动的地位，发挥更大的作用。

民众的关注是新闻媒体发展的前提，但媒体想要真正抓住民众的关注，就必须更为紧密地融入社会融入民众。民众的关注是新闻媒体所谓“第四权力”最为根本的来源。只有深入社会和民众，了解他们，关注他们，他们才会给予你更多的关注。而在与政府和社会的博弈中，拥有更多的关注，也就拥有着更重的砝码，才能够制约政府和权力，使得权力意志不至于毫无顾忌地一意孤行。这是媒体强大的根本，也是民众表达诉求的一大途径。尤其是在民主远不充分的当代中国，民意表达渠道尚显狭窄与单一。由媒体去凝聚民意，能够使得民意显性地呈现在政府和社会面前，代表作为一个整体的民众，参与到整个社会的决策和博弈中。

3.政府应该更加坚定推动民主政治与政治体制改革的决心，更为善意与包容地看待媒体的报道行为，给新闻媒介乃至整个社会以更多的自由，同包括新闻媒介在内的整个中国社会形成合力，推动我国的政治文明建设。

民主对于社会的发展起着良性的推动作用，这已经是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共识了。在中国，推进政治体制的民主化改革也是必然的方向。政府应该认识到这一点，并在此基础上更为积极主动地推进我国的政治民主进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新闻媒体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这也应该成为各级政府的一个共识，更为善意和包容地担待新闻媒体的舆论监督和报道行为，采取乐观其成的理解和支持的态度，使新闻媒体成为推动民主化的一大助力，给新闻媒体更多的自由，和媒介形成合力，共同推动当代中国的政治民主进程。

4.新闻媒体要自觉成为推进中国政治民主的一股坚定力量，积极参与社会生活，深度介入政府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民主实践。

新闻媒介由于其从诞生开始就拥有的与政治、与权力的天然联系，必然会在整个社会的民主进程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而在新闻媒体几百年来的发展历程中，媒体的力量不断壮大，它实际上已经成为可能影响社会走向的权力一极。即，新闻媒体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能力去推进民主政治，提升整个社会的政治文明程度。具体来说，媒体应该更为积极地宣传民主的相关知识，启发民智，提高全民的民主素质。应该更为积极地推动政府信息公开化，保障公民的基本知情权。应该更为积极地介入政府的民主政治生活，积极为推动民主决策和相关民主改革创造良好的舆论氛围。

［1］罗伯特·W·麦克切斯尼.富媒体穷民主[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2］安志放.公共政策中的大众传媒与公共利益表达［J］.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学报，2008，（1）.

［3］张福平.社会公正：作为公共空间的大众传媒之价值核心［J］.河南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6，（2）.

Abstrat：Fortunately,newsmedia,inherently related to politicsand democracy,undertake and could undertake an indispensable part in propelling the democratization ofpolitics in today’sChina.

On the FactorsofPromoting China’sDemocrecy Progress——Takingnewsmediaasexample

FANXiu-juan
（Zhongsh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275，China）

newsmedia；democracy；democratization ofsocialistcountry

D616

A

1009-6566（2011）01-0030-04

2010-09-30

范秀娟(1987—)，女，江西兴国人，中山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