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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马斯结构主义视域下的《风之谷》叙事结构研究

时间:2024-08-31

李科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 610068)

格雷马斯结构主义视域下的《风之谷》叙事结构研究

李科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 610068)

近年来,宫崎骏的电影受到大众关注,但研究较多地集中在生态主义或者人性方面。从研究现状看来,电影叙事的研究较为薄弱,特别是在使用与西方叙事学相关的方法上还不够深入。《风之谷》作为研究对象有着充分的合理性。本文旨在运用格雷马斯文学结构主义理论方法,分别从契约性结构、考验性结构和离合性结构三方面对其叙事结构进行深入分析,并揭示出其文本的结构特点。

格雷马斯;结构主义;叙事

《风之谷》故事的叙述和展开都围绕着主人公娜乌西卡,但娜乌西卡的人物形象并不是编剧凭一己之力创作出来的,而是在创作中取材于神话故事和民间小说,例如《希腊神话小事典》《堤中纳言物语》和《爱虫姬》。这些故事本身来源于民间传说,经过人们口口相传渐渐地发展、变化和丰富。这就使《风之谷》的叙事文本继承了民间小说的叙事特性,并与神仙和古代神化英雄的故事具有相似之处。电影《风之谷》在人物设计上具有浓烈的童心主义色彩,电影叙事便具备了童话的一些特征。综合以上这些因素,电影《风之谷》在故事背景和叙事特征上便有了用文学结构主义分析的可行性。不仅如此,文学结构主义理论分析的对象也往往来自于民间的神话或小说。例如普罗普以俄罗斯民族的民间小说为分析对象,归纳出不同的功能项。

一、格雷马斯的三种结构

格雷马斯在结构主义上的主要贡献在于语义学。格雷马斯受到索绪尔和雅各布森的二元对立的基本指示作用概念的影响,试图用语言范式来描述叙述的结构,提出了“符号指示的基本结构”。这个结构指对一个实体的两个方面的确认和区分,也就是实体的对立面和对实体的否定,用公式表达为A和B的对立等于负A和负B的对立。雅各布森在《语言的囚笼》讨论结构主义二元对立的问题中指出,任何表面是静态或因素是以二元对立为先决条件的,同时正是二元对立为人们理解这些概念和结构提供了因素。普罗普在《故事形态学》分析角色的功能时以一百个民间故事为例,对故事进行结构功能的具体分析,共列举出三十一个角色功能项。普罗普通过分析这一百个故事指出“各种功能项构成了故事的基本成分,而情节就建立在这些成分上”[1]64,也就是说这些故事是由多个功能项按一定的顺序组成的结果。不仅如此,格雷马斯以此为基础,将普罗普的三十一个功能项和前人的研究成果加以综合,把故事划分为二十个相互对立的“情节”。这可以看作是格雷马斯具有对立形态的“基本机构”的更加明晰的呈现。尽管如此,在用这二十个“情节”具体分析文本时,还是存在诸多困难。格雷马斯简化后的二十个功能项形成了更大的对立结构:禁止——违背。在此基础上,格雷马斯以俄罗斯民族的民间故事的分析对象,归纳出一些独特的结构:契约性结构,总的特征是,契约的建立和中止,离异和(或者)重新统一,等等;表演性结构,包括艰难的考验,斗争,任务的执行情况,等等;分离性结构,包括迁移,离别,到达,等等[2]。

二、契约性结构

格雷马斯在分析俄罗斯民族的民间故事的叙事特点时提出,契约结构的功能组在叙事上是禁令/违禁)到A。也就是说故事在开始的时候是不平衡的,而到故事的结尾时会回归到平衡的状态。在对叙事作结构分析之前,这也就是承认了叙事的功能。

在影片中构成的第一个契约性结构中的第一个契约接受者,也是影片的主角娜乌西卡——风之谷的公主。表面上看来,这个契约接受模式非常简单,就是强大的外族多鲁美奇亚的飞行船队偶然闯入了原本平静和谐的风之谷,娜乌西卡为了保护风之谷不被完全控制,不得不帮助多鲁美奇亚军队。不过契约形成还在于一个大的外部条件,也就是符合契约结构故事开头的非A(禁令/违禁)的形式:影片中原本极度发达的工业文明社会由于战争已经被摧毁,剩下的人类没有了先进的科技,而且受到战争和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的困扰。地球上越来越多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被腐海森林和虫群吞没。人们为了夺回土地不断破坏腐海森林并与虫群作战。前面提到的外族多鲁美奇亚的飞行船队也是受到虫群袭击而误入风之谷的。而这个契约签订的主要条件就是加入多鲁美奇亚,使更多的国家臣服,并与其烧光腐海。相对应的回报是风之谷的人民不会受到伤害。主人公确立下契约后,便与多鲁美奇亚人一起行动了。

第二个契约是紧随着第一个契约的进行而产生的,其接受者是与风之谷面临同样危难的培吉特王子阿斯贝鲁。这个契约叙事的开头也是以否定形式作为签订契约的条件也即非A(禁令/违禁)的形式。影片中,培吉特人偶然发现了上古巨大的人形兵器。而这一消息被多鲁美奇亚人得知,他们想用这件兵器来烧毁腐海和对抗虫群,于是将其夺走。在这样的情况下,培吉特王子阿斯贝鲁袭击了刚刚从风之谷出发的多鲁美奇亚飞行船队。这些因素提供了契约签订的条件。这样阿斯贝鲁便与风之谷的娜乌西卡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一起对抗共同的敌人。

两个结构相比较而言,它们的复杂程度是有区别的,而究其原因则主要是“禁令/违禁”这一功能组中具体内容的不同。故事开头的非A形式的“禁令”有所不同从而在“违禁”的意义和功能上表现出差异,最后其结构在整个故事中也有轻重之别。影片中的第一个契约中“违禁”的具体规定是作为整部影片所讲述故事的背景展开的,签订契约都起着基础的作用,并且是作为人物的生存环境。这清晰地展现出第一个契约结构在整个故事的基础地位。这个结构既是作为基础铺垫,也是联系后面情节展开的枢纽,它关联了后面所有的“违禁”部分。尽管以上两个结构具体表现上有所不同,但它们都是符合契约结构的功能组在叙事上从(禁令/违禁)到A。

至此则有两个契约性结构形式并列共存。从整部影片来看,在表面上第一个契约结构形式与后一个结构形式紧密相关,它和故事所有的契约结构相交织,第一个契约的承担者是娜乌西卡,其实承担者也包含了契约二的。

契约内部有着不同的任务和交换条件,前后契约的接受者需要完成的任务大同小异,但是交换的条件各不相同,这一点在上边我们简述契约的内容里已经提及。而且接受者所获得的回报也各不相同,娜乌西卡是为了风之谷能得以保存下来,被多鲁美奇亚的飞行船队所胁迫;阿斯贝鲁是为了保护培吉特和夺回人形兵器,而身入险境。另外,娜乌西卡在阻止了虫群进攻风之谷后,故事并没有结束,而是出现了对前面契约接受者不同的交待。一方面他们完成了任务,保卫了家园,具有毁灭世界的兵器被摧毁。另一方面就其本身来说,他们也各自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是影片中所展现的看似完满的大团圆,与立下契约前所承诺的结果基本吻合。在末尾,在前一契约完成的同时,后一个契约也完成,实现不同的目的,达到了前后真正的内在统一。

可见,这里体现了不同层次共存的结构,表面上以保护家园契约为主要结构,此外还有着其他契约,它们的作用、地位在整个故事结构中也各不相同。

契约性结构本身是由¯A(禁令/违禁)到A,而上文提到的契约性结构还是不完整的,只是有了一个禁令/违禁的否定开头,后面还需要达到肯定的A形式。但是在这一层次,并不是所有的任务都已经结束,仅仅是暂时的平衡,对于整个故事结构还尚待完成。只有当契约结构里的每个人物都完成任务时,肯定形式的A才会被正式确立,所以这一功能就暂时被悬置,这就构成了故事情节发展的动力。

三、考验性结构

考验性结构(又叫表演性结构),是指契约在必要时可以跟有表示结果的功能,并因此进入到功能顺序,也就是进入到了横组合图式。格雷马斯认为任何考验依次包含下列功能和功能对:A=命令/接受;F=迎对/成功;非c=结果[3]291。

在格雷马斯和普罗普等人所研究的故事题材里,主人公面对的考验是回环往复式的,“就其结构而言,所有的童话故事都属于一个种类”[1]20,区别只是由谁和怎样具体表现。在影片《风之谷》中,考验模式呈现为“F=迎对/成功”,部分中还有着一些小的考验,形成大中套小的结构。格雷马斯分析的故事往往在每个考验发生之前都会达成一个新的契约,属于回环往复的类型。但是《风之谷》中表现出来的契约结构有着自己的特点,它仅仅是在第一次契约签订时,就暗含了后面将会发生的考验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其考验结构表现为A·F(f1……fn)的形式。第一个契约结构的主人公在缔结时,已经在接受考验,而后来考验的增多又变成共同接受的考验。

因此,随着第一个契约的展开,其他契约也一一展开。从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看,这一考验属于“资格考验”的部分。格雷马斯提出的考验所分的三个部分是对于故事只有一个契约接受者来说的。而在《风之谷》中不同契约有着不同的接受者,也说明了其结构形式的独特。《风之谷》中契约性结构包括了不止一个主人公,每一个考验者都在其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关注和描写。而针对契约缔结的各个接受者进行一次资格考验,目的是在真正的主考验开始之前确定他们不同的资格和地位。

我们从具体的情节来看更为清晰。第一个契约中,在娜乌西卡和多鲁美奇亚的飞行船队飞往侵入培吉特的路上,遇到培吉特王子阿斯贝鲁的飞机袭击而坠入地面的腐海森林。娜乌西卡在躲过一劫后,没有一人独自逃走,而是尽力地搜救幸存者多鲁美奇亚小头目库夏娜和培吉特王子阿斯贝鲁,从而获得了库夏娜和阿斯贝鲁的信任,也间接地保护了风之谷。其资格考验用格雷马斯的考验图式表达为A1+F1+非c1(其中数字表示的是契约的顺序)。第二个契约中,阿斯贝鲁因为袭击多鲁美奇亚的飞行船队,也坠落到森林里。他随后被娜乌西卡救起,并与之建立了信任和合作关系。这就是格雷马斯所说的“主人公获得决定性考验的资格”[3]304,所以它通过考验F表现出来的是一次“模拟性的考验”。

不过,通过分析电影叙事文本,《风之谷》并没有“嘉许考验”这一部分。《风之谷》的考验结构形式有其独特之处。格雷马斯、普罗普所分析的单个的民间故事结构不同,是回环往复的。另外,格雷马斯分析的民间童话、神话故事里,主人公为了完成一件事情往往需要在新的指示下不断接受新的考验,这一点在《风之谷》里面的体现也是不一样的。《风之谷》里面的考验内容与契约并不具有规定性,也就是说契约并没有预设考验的内容,考验本身也具很大的自由性。“因为A或可以单独存在于叙事之中,且不一定导致F的出现,所以A并不是以F为先决条件。另一方面,F可以不在A之后出现在叙事之中,所以F并不预设A。”[3]303不仅如此,格雷马斯还认为“考验序列作为连续演变的叙事之特征,但并不强行规定该连续性……显示了一定程度的自由”[3]303。所以其资格考验形式虽有不同,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

四、分离性结构

分离性结构指的是格雷马斯在主人公缺席部分的公式总结。格雷马斯用来表示主人公开始缺席之时刻,也就是出发。与正义素相对的负义素则用P来表示“隐匿身份到达”。而相对应的,格雷马斯用来表示主人公到达战斗发生的时候;其负义素非P则是“返回”。于是格雷马斯根据以上要素得出一个主人公位移图式

以此来看《风之谷》中的分离性结构会发现,《风之谷》的分离性结构有着大中套小的特点。宏观上,男女主人公作为一个整体和契约的履行者,其出发、移动、到达和返回便构成了一个大的整体性的分离性结构。另外,两位主人公遇到的每一次考验,皆以女主人公为主,男主人公为辅,并与各类辅助者构成的出发、战斗和返回构成一个个小的分离性结构。这样,大的分离性结构含着众多小的分离性结构,二者一起构成了《风之谷》这一特点鲜明的结构。

五、结语

综上可知《风之谷》电影叙事的结构构造及其层次,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其本身叙事的结构不仅是前后一致,而且有着丰富、系统的特点,更好地展现了其叙事结构的聚合性。这恰恰颠覆了一般观众认为动画的叙事模式是简单单条线性的看法。通过对这三个结构的分析,我们对作品叙事结构的历时性和横向线性有了初步的了解。

[1]普罗普.故事形态学[M].贾放,译.北京:中华书局,2006.

[2]特伦斯·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M].瞿铁鹏,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95.

[3]格雷马斯.结构语义学[M].蒋梓骅,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

Research on Nausicaä of Valley of the Wind under Greimas’s Structuralism Analysis

LI Ke

(Literature School,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610068 China)

In recent years,Miyazaki Hayao’s movies have attracted a wide spread attention,but more research focused on ecological aspects or human nature.Judging from current research,the western narrative method is not thoroughly studied,especially from film narra⁃tion.This paper tries to use literary structuralism to analyze the narrative structure of Miyazaki Hayao’s movie and explore its structural features.By adopting Greimas’s three-structure analysis,the author explores the structure of the film and reveals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Greimas;structuralism;narration

J905

: A

: 2096-2126(2016)06-0089-03

(责任编辑:雷文彪)

2016-11-14

李科(1993—),男,四川万源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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