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摘要:《白夜行》是东野圭吾推理小说的代表作,被视为东野圭吾推理作品的无冕之王。小说男女主人公杀父弑母,为了掩盖当年案件的真相,两人不惜手段将试图揭开真相的人相继杀害。国内学者主要从美学和伦理学角度对男女主人公的形象进行分析,揭示其扭曲人格形成的原因。本文借用龙迪勇的空间叙事学理论,利用空间表征法重新解读《白夜行》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形象,考察其与某一类特定空间之间的内在联系,探究其性格及隐秘的内心世界,从而深入挖掘东野圭吾推理小说叙事表现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东野圭吾;推理小说;空间表征法;人物形象;
1.绪论
许多现代作家对空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将空间作为一种技巧或手段应用到推理小说的创作中。东野圭吾在推理小说的创作中不仅在叙事结构上进行空间图式的创新,在人物塑造上也利用具有相对固定的空间对人物形象进行标记和表征,从而塑造出个性鲜明、让人过目难忘的人物形象。
2.空间表征法与人物塑造
日内瓦学派的主将乔治.普莱认为:没有地点,人物仅仅是抽象概念。普莱这里所说的“地点”,其实就是指人物性格生成的“场所”,也就是“空间”。最常用的塑造人物的方法即通过“展示行动,创建事件”来塑造人物性格,其实也跟空间、地方或场所有着内在的关联。正如挪威建筑理论家克里斯蒂安·诺伯格·舒尔茨所指出的:“任何人类行为都具有空间性。因此在小说文本中书写出某一类足以成为人物本质特征之表征的特定空间——一个偏远的西部小镇、一个充满恐怖感和神秘感的教堂、一个偏离正常秩序的私家花园,从而让读者在阅读时产生像观看空间艺术那样的具体而鲜活的印象,进而收到一种特别清晰而强烈的效果。让读者把某一个人物的性格特征与一种特定的”空间意象“结合起来,从而对之产生一种具象的、实体般的、风雨不蚀的记忆。这也构成了叙事作品塑造人物性格、刻画人物形象的又一种方法——空间表征法。空间本身也是时间或历史的产物,由于人物的典型性格或人物的"主体性”总是与空间的特定历史绞合在一起。因此,被生产出来的某一特定空间就恰好可以成为某一个人物性格特征的表征物。因为人在空间里最能呈现其生存的状貌与意义,所以从空间的角度来观察人的生活与环境,就是理解人的最好的方法。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认为,空间确实是人物性格生成的具体场所及其人物形象的最佳表征。
3.《白夜形》中的空间书写与人物塑造
叙述者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种:第一种展示行动,让读者在人物的言谈举止中把握其典型的性格特点。第二种是描写人物的外貌,从而使读者对人物形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第三种方法,专名的暗示与粘结,通过专名暗示,提醒人物性格,粘结各人物特征。《白夜行》中,东野圭吾并没有花费大的笔墨去描写男女主人公的行动,其所有的行动都是通过第三人的视角呈现的。对男女主人公外貌的描写也十分模糊,“为男孩眼里蕴含的阴沉黑暗所冲击”“露出一张有着大眼睛的女孩的脸,雪白脸颊上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致”。利用专名的暗示效果也不明显,与其说是暗示不如说是反讽。“雪穗”结合了雪的洁白与稻穗的丰实,但实际生活中的雪穗却为贫苦所累被母亲出卖肉体;“亮司”也一直埋名隐姓,无法光明正大地生活。那么,为何读者能对雪穗和亮司的印象如此深刻,可以说离不开东野圭吾对空间表征法的创新运用。下面主要以家宅空间为例,分析东野圭吾是如何使用空间表征法对人物形象进行标记和表征的。
法国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认为,家是我们最初的宇宙,它既是身体又是灵魂,是人类最早的世界,所以家宅空间常常成为表征人物形象的“空间意象”。这种空间意像的描写往往是人物内心的真实写照。当家宅本身就已经腐朽衰败,残破不堪,或者当家宅中总是充满不幸的往事,漂浮着痛苦的记忆的时候,它往往也会成为腐蚀心灵,囚禁梦想,扭曲性格的枷锁。亮司的家是一间当铺,虽说不算富裕,但也足以让其衣食无忧。为何他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且作为一名犯罪者不断帮助雪穗不断作恶,从东野圭吾对其家宅空间的描述中可探端倪。“松浦背后有一扇紧闭的和式拉门,后面多半是和式客厅,柜台左边有个脱鞋处,从那边上去是住房。上去之后左边有一道门,若说那是置物间,位置很奇特…笹垣在柜台旁的脱鞋处脱了鞋,正要跨过门槛,突然看到旁边藏住楼梯的门,门把手旁边挂着铁锁,看来从楼梯那一面无法开门。” 警察笹垣到桐原当铺调查时发现,亮司居住的二楼被一把铁索与一楼的空间隔开。从后文可知,母亲弥生子为了方便与店员松浦勇偷情,便用铁锁将亮司反锁到二楼。这不仅是空间上的隔断,更是将亮司从家庭中排除在外。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在母亲与店员偷情被反锁在二楼,跑出去玩时撞到互有情愫的女孩被父亲猥亵,加剧了其对家庭的失望,促使其不顾伦理道德的束缚将父亲杀害。被隔断的家宅空间,成为亮司犯罪者形象生成的表征。而雪穗的家位于“由铁板与现成木板随意拼凑、杂乱无章的密集建筑中,有一幢叫‘吉田公寓‘的住宅”中,由于紧邻隔壁建筑,一楼几乎无采光可言。“一进门是五叠左右的木质地板,有个小流理台。木头地板上摆了一组粗糙的餐桌和椅子。椅子只有两把,女孩似乎是和母亲两个人生活。餐桌上铺着粉红色与白色相间的塑料格纹桌布,边缘有香烟烧焦的痕迹。”笹垣到雪穗家里调查时发现,母女俩家里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完全没有一样算得上奢侈品的东西。在地上的纸箱里塞满了西本文代家庭代工做的橡胶青蛙玩具,可见单亲母亲生活的艰辛。迫于生计,母亲竟多次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老男人玩乐。可以说雪穗的家庭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和爱,反而成为其想摆脱又无法摆脱的痛苦的根源,暗示了其将亲生母亲杀害的反人伦行为。贫困潦倒的家宅空间成为雪穗恶女形象生成的表征。
房间是人的生活和工作的庇护所,因此房间的摆设也是人物形象生成的表征。“笹垣走进房间。那是间六叠大小的和室…房间整理得算是相当干净。就小学生的房间而言,甚至给人有点儿冷清的感觉。房内没有贴山口百惠或樱田淳子的海报,也没有装饰超级跑车图片。书架上没有漫画,只有百科全书、《汽车的构造》《电视的构造》等儿童科普书籍。”作为小学生来说,亮司的房间整理得相当干净,房间里也没有同龄人的追星海报、漫画书,甚至给人清冷的感觉。从这些描写中不难看出亮司是一个内心纯粹、较孤僻的一个孩子,而且对科技知识感兴趣。这些房间摆设的描写对亮司始终充当雪穗的犯罪帮手、利用高科技犯罪的犯罪者形象起到了标记和表征的作用。
4结论
综上所述,东野圭吾在推理小说《白夜行》中摒弃了传统人物形象塑造中展示行动、描写外貌等方法,创新地采用空间表征法对人物形象进行标记,塑造了令读者过目难忘的恶女与犯罪者形象,带给读者陌生而新鲜的阅读体验,体现了其高超的叙事技巧;空间生成与小说主题相映成趣,增加了作品的独特性与文学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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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东野圭吾著,刘姿君译.白夜行[M].海口:南海出版社,2008.
作者简介:崔耀琦,1986.11-,吉林化工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日本文学
吉林化工学院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项目编号:吉化院合字[2020]第5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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