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外语的英语词汇磨蚀研究

李可夫

作为外语的英语词汇磨蚀研究

李可夫

语言磨蚀通常被认为是语言习得的逆过程。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外语词汇磨蚀的概念进行阐述，分析了影响外语词汇磨蚀的一些因素、外语词汇磨蚀的本质、研究方法以及研究设计等问题。认识语言磨蚀现象，了解语言磨蚀的成因，有助于语言学习者巩固已有的学习成果，降低语言磨蚀对语言能力的影响。

语言磨蚀；研究设计；研究方法；外语词汇

语言磨蚀是语言学习的逆过程，指双语或多语使用者由于某种语言的使用减少或停止，其运用语言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退。根据磨蚀语言种类及磨蚀发生的环境，语言磨蚀可以分为四种：一语环境中一语的磨蚀、一语环境中二语的磨蚀、二语环境中一语的磨蚀以及二语环境中二语的磨蚀。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第二种和第三种磨蚀现象。无论是一语磨蚀还是二语磨蚀，很多学者都把词汇磨蚀作为研究的对象。本文拟就作为外语的英语词汇磨蚀进行研究。

一、基本概念

（一）外语与二语

首先，有必要区分外语磨蚀与二语磨蚀。传统的语言磨蚀分类中并没有提及外语磨蚀。“二语”这一概念往往指称所有类型的非母语语言。一些研究者也往往将外语磨蚀等同于二语磨蚀。实际上外语与二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有关二语和外语的定义如下：第二语言是一种官方语言或在社会生活中居于主导地位的语言，主要用于满足教育、就业和其他基本生活需要；外语是学习者在社会生活环境中很少使用的语言，主要用于旅行、跨文化交际、课程学习等情境中。

所以严格地讲，国内的大多数有关二语习得的研究都应当是外语学习的研究。因此，外语磨蚀应当专指在母语环境中，所学习的外语语言技能的丢失。

（二）外语词汇磨蚀概念的界定

虽然语言磨蚀研究已经有了30多年的历史，但是语言磨蚀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这也导致了许多研究成果的不一致。本文把外语词汇磨蚀定义为“外语学习者在学会外语词汇之后，由于词汇使用的减少或停止或其他非病理性原因造成的外语词汇知识技能的丢失”。

（三）外语词汇知识的范围

马广惠（2007）认为，“二语”词汇知识应当包括12个方面的知识：音位知识、拼写知识、形态知识、语义知识、母语知识、词频知识、搭配知识、句法知识、语体知识、语用知识、变体知识、词汇策略知识。需要注意的是，马广惠有关词汇知识的划分是针对二语词汇而言。外语词汇的学习不同于二语词汇学习:外语词汇知识的广度和深度都不及二语词汇知识的广度与深度。笔者认为，外语词汇的知识应当以音位知识、拼写知识、语义知识、母语知识、句法知识、语体知识、语用知识为主。

二、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

在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问题上，研究者取得了共识。语言磨蚀的最直接的诱因就是磨蚀语使用的减少或停止。第二，还包括一些其他因素，如磨蚀现象发生时磨蚀者的年龄、磨蚀者的受教育程度。第三个因素是受蚀时间，一语磨蚀研究成果认为，受蚀时间对语言磨蚀的影响并非如预想那样大。在语言磨蚀研究中，性别因素很少被作为一个独立变量来进行研究，因为它与文化背景关系极大。

此外，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还有磨蚀前二语水平、与受蚀语的接触方式、社会情感因素等。磨蚀前外语水平是影响二语磨蚀的关键性因素。磨蚀前的二语水平与磨蚀是“倒置相关”，与受蚀语言的接触是一个很难量化的因素，主要包括两个方面：接触磨蚀语的机会与使用语言的选择。受蚀者与受蚀语的接触可分为自然和人工干预状态，研究认为，与受蚀语接触多的受蚀者语言技能磨蚀程度明显低于接触少的；而人工干预的方式可有效防止语言能力磨蚀。态度、动机和其他社会情感因素对于语言学习的影响非常大，对语言磨蚀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三、外语词汇磨蚀研究

（一）研究现状

目前，针对外语词汇的磨蚀研究并不是很多，金晓兵、倪传斌曾对128名被试运用词汇测试量表从词频、词形、词义以及词性等单一因素和综合因素两个层面分析汉语环境中英语磨蚀词汇的语言学特征。研究结果表明，磨蚀词汇较为明显的语言学特征是词频、词形中的音节数、词义中的义项数和意象性。但是尚不能确定词性是否为磨蚀词汇的显性特征。此外，磨蚀词汇的综合群体特征为：意象性偏低、百万词库出现频率低于430次的双音节和多音节词汇。更多的研究则把词汇磨蚀作为反映总体语言磨蚀程度的一个参数。如于中根研究了经过两个月的暑假后，受试者在英语口语技能、快速阅读和深度阅读理解、短对话和段落听力理解以及写作技能方面有没有磨蚀，其中就有针对词汇知识的磨蚀研究。研究发现，形态特征在词汇磨蚀中起着重要作用，音节相似的单词易磨蚀。国外有研究者对两名德国被试的荷兰语磨蚀情况进行研究，结果发现，即使在30年不使用的情况下，两名被试的荷兰语知识仍然没有完全丢失。一些研究者还利用计算机对词汇磨蚀进行仿真，试图发现词汇磨蚀的模式。总体来说，很多词汇磨蚀研究存在不足。大多数情况下，研究者先选定一组被试（该组被试已经停止使用某语言有一段时间了），然后研究者对被试进行磨蚀语的词汇测试，通过测试结果来分析受试者保留的词汇技能，经过多次测试分析后，研究者就能大致勾勒出被试者的语言磨蚀状况。这种研究方法是有缺陷的。词汇不仅仅是单词的简单集合，而是一个互相交织的词汇网，仅仅通过词汇测试是不能反映出词汇的这种复杂的关系的。

（二）外语词汇磨蚀的本质

外语词汇磨蚀不同于本族语词汇磨蚀，有其特殊性。首先外语词汇具有易蚀性的特点。外语词汇的学习是在母语环境之中进行的，对于大多数学习者来说，学习的主要场所是在课堂，课堂之外缺乏外语语言环境，因此，词汇的学习主要是以记忆和模仿为主。为了防止外语词汇遗忘，学习者应当经常受到外语的刺激，而国内的外语学习者缺少这种环境，导致词汇磨蚀速度的加快。其次，汉英语言分属不同语系，使得作为外语的英语更容易磨蚀。汉语属于汉藏语系，而英语属于印欧语系中的日耳曼语族，两者差别较大。如上文所述，目的语语种会影响语言的磨蚀速度和程度。如果母语与目的语比较接近，那么母语与外语类型和语用上的相似性有助于外语能力的保持。反之，如果母语与目的语差别较大，则母语与外语的差异容易导致干扰和磨蚀。

从以上角度考虑，外语词汇的磨蚀实质上是大脑对记忆内容读取能力的退化和读取速度的减弱。学习者学习的外语词汇并不是从大脑中消失了，它们仍然存在于人脑中，但是由于使用的减少或其他原因，导致信息通道的拥塞，学习者不能顺利读取信息在外界看来就是语言的磨蚀。

（三）外语词汇磨蚀研究的理论基础

外语词汇磨蚀是语言磨蚀的内容之一，因此，适用于语言磨蚀的理论假设也可以适用外语词汇磨蚀研究。语言磨蚀的研究大体基于四种理论框架：回归假设、语言接触和语言变化、普遍语法和参数设置、心理语言学相关理论。

回归假设理论建立在失语症表现出来的语言遗失，反映出儿童期语言发展这一假说基础之上。回归理论可以追溯到19世纪80年代，Ribot首次提出，后来Freud用其描述失语症；20世纪40年代Roman Jackobson将其引入语言学，尤其是音韵学中。该假说认为语言能力中那些依赖其他语言能力发展的部分会最先受到脑部损伤的影响；而语言能力中最先习得的部分，由于不受后期语言能力发展的影响，最后受到脑部损伤的影响。

语言接触指两种或多种语言或语言变体间的相互作用。相互作用的结果是对语言从语音、句法、语义或交际策略如称呼、问候等方面产生影响。语言接触多在移民较多的地方发生。语言变化又称语言进化，指某种语言的语音、形态、语义、句法和其他语言特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这种变化是历时语言变化。语言磨蚀理论认为，在语言接触以及随后发生的语言变化情境下，接触语中的一种语言体系会发生变化，该变化可被观察到；该变化可全部或部分归因于某种接触语对另一种接触语的侵蚀。

20世纪80年代初，乔姆斯基和其他一些语言学家提出了普遍语法理论，也称为原则与参数理论。他们认为，普遍语法是人类所特有的语言知识体系，存在于正常人的大脑中。普遍语法包括一套普遍原则，利用这些原则可以不断合成短语；普遍语法还含有一系列参数，这些参数可以帮助和指导普遍原则更好地操作。普遍语法视角下的语言磨蚀理论认为，语言磨蚀过程是一个参数由标记状态转入无标记状态。

心理语言学模式下的语言磨蚀研究专注于语言的内部因素和语言习得因素，通常会将信息的获得、遗忘、记忆等作为语言磨蚀研究的手段。除上述语言磨蚀理论外，还有阀限假说和倒置假说也试图对语言磨蚀现象进行解释。

四、研究方法

在语言磨蚀研究中研究方法的设计十分重要，数据是如何引出、得到以及如何分析所得的数据决定着研究的成败。然而，目前很少有研究探讨数据采集的方法。目前研究者为了采集数据，设计的研究方法各不相同，一语磨蚀和二语磨蚀的研究设计差别更是明显。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二语磨蚀研究主要采用二语习得研究中的测试方法，而一语磨蚀研究更倾向于使用多语和少数语研究采用的社会语言学研究方法。一语磨蚀研究中主要有三类数据采集方法：第一种是自我评价法，尽管有证据表明自我评价法能够表明一语磨蚀水平，但是，这种方法被认为是不可靠的；第二种是正式任务法；第三种则是采集尽可能自然的语言数据，但是进行全面的数据采集是不可能的。当然判断数据采集的方法是否得当还要考虑到研究目标，方法的选择应与所要检验的研究假设一致。自然方法适用于测量语言磨蚀表现的各个方面，正式的任务法能够更好地控制语言和心理因素，因此更适用于研究语言磨蚀的某一特定领域。自我评价这一方式几乎不再使用了。研究设计要考虑的第二个问题涉及到所观察的数据的特征。语言磨蚀研究就是研究语言中的偏差和反常现象。语蚀研究的设计就是测量磨蚀语中的错误，如发音错误、语法错误等来测量语蚀者语言磨蚀的程度。

外语词汇磨蚀不同于二语词汇磨蚀，有其自身的特殊性。目前，国内外的语言磨蚀研究者大都专注于一语和二语的磨蚀研究，对于外语的磨蚀研究关注不够，所以本文简述了作为外语的词汇磨蚀研究的一些问题，涉及了外语词汇磨蚀的概念，影响外语词汇磨蚀的一些因素，并对外语词汇磨蚀的本质、研究方法以及研究设计等问题进行分析。希望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让更多的研究者，尤其是国内的研究者关注作为外语的英语词汇磨蚀研究。

[1]韩大伟，宋葳.语言磨蚀理论介绍[J].当代语言学，北京，2010，（1）：81-84.

[2]马广惠.二语词汇知识理论框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4)：22-24.

[3]于中根.中国大学生英语语言磨蚀研究[M].东南大学出版社,2010.70-89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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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夫/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公外部讲师，硕士（辽宁大连116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