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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类本质思想的超越

时间:2024-08-31

杨亚男

(华侨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0)



●哲学研究

浅析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类本质思想的超越

杨亚男

(华侨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0)

费尔巴哈将哲学从天国拉回了人间,从关注神性回归到了人性。“类本质”一词则是他在揭露基督教本质时使用的一个重要概念。马克思继承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立场,引用并发展了类本质理论。二人都站在唯物主义的高度上,揭露了宗教神学的秘密,认为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本质的虚幻反映,是人本质的异化。但是由于当时时代背景和个人理论基础、及哲学目的等的不同,费尔巴哈与马克思类本质理论在概念内涵、理论目的、理论视域、论证方式等诸多方面存在着本质区别。

类本质; 意识; 实践; 异化; 复归

一、费尔巴哈类本质理论

(一)类本质概念的内涵

费尔巴哈把人们的关注点从天国拉回了人间,否定了上帝是人的本质,强调只有人才是人的最高本质。他认为人的本质即人的类本质“就是理性、意志、心”[1](P.31)。他把人的最高本质,人生存的终极目的归结为理性、爱、意志等的精神因素。费尔巴哈的理论却有着不足之处,他认为人的类本质是人跟动物的本质区别,是宗教的基础,他将宗教的本质归结为“世俗基础”;另一方面他又宣称人内在的存在着的超乎个别人之上的本质具有属神性,在否定外在“神性”的同时又建立了一个内在于人本身的“神性”,即否定宗教却又肯定人的属神性。认为“理性、意志、爱或心,并不是人所具有的力量……只是凭借它们,他才成其为人。”[1](P.31)这里的“他”指的是个别的、具体的、现实的人,“人”指的是人的类本质。即是说人的类本质是理性、意志和心,但又不将这种本质赋予现实中的人,在他那里现实中的个人与类本质是相分离的。费尔巴哈的视角是直观的机械的,他试图恢复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形象,却又只停留在了人的幻象上面,与现实的感性的人渐行渐远。“本质”是人的本质,但是费尔巴哈却在人之上建造了一个属神的绝对的,人所不能违抗的权力本质。他的理论支撑是:爱的力量可以征服人的畏惧之心;理性可以支配人的认识与行为能力;而求知欲是不可违抗征服一切的威力……于是他便理所当然的将人的精神力量看做外在于人的力量。这实际上是将人与人的本质二重化,这与宗教与人的二重化本质上并无差异。而马克思是从人类社会历史角度考察人的类本质的,认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与费尔巴哈有着本质的区别。

(二)类本质理论的论证方式

费尔巴哈已经不局限于康德黑格尔等的认识论视域内的论述方式,他从人本主义角度对人的本质加以论述。他认为“人的本质在对象中显现出来,对象是他的公开的本质,是他的真正的客观的”我“……人的绝对本质、上帝,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本质”[1](P.33-34)此处,人的本质只有通过外物对象才能获得。他是从外物对象中去寻求人的本质,就难免会使人的本质带有主观随意性。而马克思则是在实践中,从人的生产劳动中、从人的社会关系的互动中见证“类本质”的。人的类本质只有通过人的自身活动获得。正如马克思所批判的:“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为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本质是自我规定的,是自己创造自己的关系,反过来这种关系又规定人。马克思取消了人的内在的隐蔽性,而外化成社会生产关系中的自我生产、自我规定。

费尔巴哈忽视了“一般”与“个别”的辩证关系,他一方面把现实的的个人的局限性当做类的局限性,认为类的特性是完善的是无限的。一方后面又说“每个存在者,在自身之中和对于自身来说,都是无限的,都在它自身之中有自己的上帝、自己的至高本质。”[1](P.36)即又将这种无限的本质赋予现实的个体。他将宗教得以发生的基础和工具归结为“感情”,感情被“无限者”利用便成为宗教的主观本质;但他又将感情与感情的本性相区分。凸显了其思辨而又矛盾的心理。费尔巴哈的理论中仿佛乐于把事物本身与事物的本质相分离,个体与从个体抽象出来的个体本质相异。那么任何事物都可以借此名来论述:人与人的本质不同,动物与动物的本质不同,苹果与苹果的本质不同……费尔巴哈不是把事物概念与事物本身相区别,而是借事物本身与事物本质的思维游戏去阐述人的类本质与宗教本质的关系。

(三)理论目的与解决方法

当以往正统的德国古典哲学的认识论论证方式无法解决现实中的种种问题时,费尔巴哈开始抛弃唯心主义的观点,于感性的现实的世俗基础中求解。他阐述人的类本质目的是揭露基督教的本质。认为人的类本质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而宗教正是根源于这种本质区别,是人的本质的扭曲反映,并且只有通过“爱”才能实现人的类本质的回归。费尔巴哈的批判是深刻的,无疑这对批判宗教思想和德国封建制度、回归人的权利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宗教的批判不是用一种新的宗教去代替另一种旧的宗教,不是在神性之外有建立一种属神的人性,而应对其进行彻头彻尾的批判与抛弃,以回归现实真正的人性。马克思则是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从对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剖析来认识人的类本质的。并得出科学的结论:只有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手段把受压迫的人们从异化的命运中解放出来才能真正实现人本质的复归。

二、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类本质理论的超越

(一)意识是类本质的基础

“意识起初只是对直接的可感知的环境的一种意识,是对处于开始意识到自身的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和其他动物的狭隘联系的一种意识。”[2](P.25)费尔巴哈也肯定了:意识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自然最初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类相对立。人就像动物一样慑服于自然,此时人对“自然界是一种纯粹动物式的意识。”但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人只有在社会中才能体现其类本质的特性,所以人就必须进行生产劳动、交往等社会活动。费尔巴哈从自然人出发论述人的类本质的,他们共同点是认为人的类生活从肉体方面来说,同动物一样是为了维持自己生命活动。但是马克思的类生活更具普遍性。因为人是有意识的高级的物种,人的活动领域及其赖以生存的无机界远比其他动物要广泛的多。从理论上说自然界是人类得以生活的基础同时也是人的认识对象,于是它就成为“人的精神的无机界”。从实践上说,自然界是直接生活资料的来源,也是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和工具。类生活无论从肉体方面还是从精神方面都同自然界相联系。在马克思哪里,自然界与人融为一体,“类”是自然界中的类,自然界是“类”的无机界。

马克思认为“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4](P.46)劳动是满足人自身需要、维持其肉体生存需要的有意识的自由自觉的生产活动。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活动。人的“类生活”就是这种“生产活动”本身。人不同于动物的一点是 动物与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动物的活动只是单纯的被动顺应自然的本能活动。而人可以通过自己反思直观自己的类本质特性。人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识的对象。不同于费尔巴哈采用直观的机械的形式解释人的类本质,马克思认为人的活动是能动的有意识的活动。在生产劳动中,人将自然界变为自己作用的对象,从中获取基本生活资料,人有意识地创造出自然界原本没有的东西,人有意识地选择自己的交往方式、交往对象等等。因此人的生命活动不仅仅是维持肉体生存的手段,它是满足人的全面发展需要的自由自觉的生产活动。但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使劳动产生了异化。人作为有意识的存在物却丧失了其类本质的特性。将自己的生命活动仅仅作为维持自己生存的手段。

(二)实践中见证类本质特性

费尔巴哈把人只看做是感性的对象而不是感性的活动。他不是从历史维度去谈论类本质的。但人的本质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得到确证。人在认识并改造自然的实践中将自己的本质作用外化并作用于实践对象,创造出主体所需要的劳动产品。而这里所谈到的实践不是费尔巴哈所理解的道德实践、精神实践等,它是不断生成变化的社会历史活动。人是社会性的存在物,社会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方式。“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人们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同时间接的生产自己的物质生活本身。”[2](P.11)

人在实践中创造能体现其本质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等。类本质的异化也是在社会活动中与他人的关系中得以实现的。在精神方面表现为世俗人对僧侣或耶稣等的关系上;在劳动活动中,异化是在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强迫和压制下产生的。因此,人的类本质的迷失就存在两种方式:一种是迷失于宗教中,一种是迷失于资本中。人作为能动的、自主的、赋予创造性的主体的存在,如果把能体现其类本质的特性过多的让渡出去,人的类本质就会逐渐迷失。“人奉献给上帝的越多,他留给自己的就越少。”宗教是一种异己的存在,人将自己的权利越多的让渡给宗教,人就越受这种异己状态的奴役。费尔巴哈曾经比较彻底的揭露了基督教的本质,但他在批判基督教的同时又试图建立另一种凌驾于人之上的绝对的本质力量。同样是欲将人的本质异化,是不可取的。“人越通过自己的劳动使自然界受自己支配,神的奇迹越是由于工业的奇迹变得多余,人就越是会为了讨好这些力量而放弃生产的乐趣和对产品的享受。”[4](P.48)在大工业时代背景冲击下,人渐渐地丧失其类本质意义由崇拜上帝变成了崇拜这种异己的“力量”。

(三)人的类本质的丧失

费尔巴哈从论述人本质出发解释宗教的本质,他的类本质异化也是基于对宗教的批判。脱离实践的理论难免会陷入纯粹思辨哲学的泥潭。马克思则从当前现实条件出发,揭示出国民经济学把私有制当做一个合理的事实来论证,但却无法解释这个事实。他们把应当加以阐明的东西当做前提。与此不同,马克思采用描述的方式还原事实,这种赤裸裸的现实揭示出私有制下异化劳动的本质,也就是人类本质、人的主体性丧失的根源。“工人们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就越大,他就越贫穷。”劳动产品成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成为一种不依赖于生产者且与之相对的力量。人与人的关系由物与物的关系所代替,人成为物的附属品。人的本质力量物化为劳动产品,劳动产品却与劳动者相异化。

工人之所以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是因为工人的劳动活动本身就产生了异化。劳动本是人作为类所特有的,但在私有制的条件下劳动不再是内在需求的结果,不再是处于工人的自由自愿的劳动,而是被一种外在的力量强迫所致。劳动对人们来说变成外在的被动的不属于其类本质的东西。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实际上劳动成为有产者获取满足劳动需求之外的其他利益的手段。劳动不在是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人与人的类本质产生异化。 “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4](P.47)私有制下的异化劳动使人的类本质丧失。要使人的类本质回归就必须消灭私有制,将私有制下被异化的类本质解放出来。

(四)人的类本质的复归

类本质是现实中历史中人的本质,而并非费尔巴哈所设定的一般的人的本质。他采用直观、机械的方法,从抽象的人性出发论述人的本质的。马克思则以具体的、历史的、现实的个人为出发点。否定单个人的规定性,主张自己创造自己的关系,反过来这种关系又规定人。人的本质不是人之外的他物决定对的,是自我决定的,自己生产自己、自己决定自己。马克思取消了人的内在的隐蔽性,赋予其现实性。人是现实中的人,因此人的活动也是现实的感性的活动。这种现实的感性的劳动是整个感性世界的基础。

“费尔巴哈在那里阐述道:某物或某人的存在同时也就是某物或某人的本质;一个动物或一个人的一定生存条件、生活方式和活动,就是使这个动物或这个人的”本质“感到满意的东西。人和例外都被肯定的看作是不行的偶然事件,是不能改变的反常现象。”[2](P.41)于是他倡导要通过“爱”才能揭露基督教隐蔽的本质,才能回归人的类本质。如此说来,任何不合理的现象在费尔巴哈那里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这似乎类似于黑格尔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5](P.42)但他们无法掩盖私有制的恶行。“这千百万无产者或共产主义者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一点他们将在适当的时候,在实践中即通过革命使自己的”存在“同自己的”本质“协调一致的时候予以证明。”马克思从人类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认识人的类本质,并得出结论:“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活的劳动只是增值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的一种手段。早共产主义社会里,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只是扩大、丰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种手段。”[6](P.42-43)只有通过革命的手段彻底的消灭私有制、消灭不合理的分工才能将被压迫被剥削的工人解放出来,进而解放全人类。使劳动者真正成为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人的类本质终将会回归现实生活。

三、人的类本质意义

在《手稿》中马克思就通过私有制下异化劳动理论杉树了人本质异化的实质。从现实出发,在实践基础上历史的考察了类本质理论。马克思关于人的类本质理论,为理解人的生成本源以及人类存在和发展的真实基础,全面具体把握人的本质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论和方法论基础。同时也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反思批判旧哲学以推动哲学思想的发展。马克思的类本质理论不是书斋学究式的理论,而是对现实生活的分析、提炼与升华。尽管时代背景有所变化但其理论在当代背景下仍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大时代背景下,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市场经济把人们对人身的依赖转变成对物的依赖,使人从自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物的依赖主要指对财富、对钱的依赖。”[7]但由于人的本质不断增强,在物质利益的趋势下,人类不当的行为会阻碍自身类本质的实现。例如人类活动中资源浪费、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不当行为正阻碍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进步。因此,如何才能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认识自己的主体性维护其类本质价值显得尤为重要。从新中国成立,共产党把中国人民从封建主义与帝国主义的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实行改革开放,主体性得到极大的解放,更好的体现人类本质的价值。科学发展观主张以人为本,人是最终的价值目标和价值归宿。这一思想成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思想的重要思想源泉。人的类本质价值是在人与自然界的相互作用中体现的,因此,我们在实践活动中要处理好主客观的关系,运用主观尺度与客观尺度去丈量我们的行为。如此才能更好的体现人的类本质的价值与意义。

[1]费尔巴哈. 基督教的本质[M]. 商务印书馆,1984.

[2]马克思, 恩格斯. 德意志意识形态[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3]李永亮. 马克思“人的类本质同人相异化”解读[J].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0,(5):3—5.

[4]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黑格尔. 小逻辑[M]. 商务印书馆,1980(第二版).

[6]马克思, 恩格斯. 共产党宣言[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7]程敬华. 马克思的“类本质”思想及其当代价值[J]. 学术交流,2012,(8):25—28.

A brief analysis of Carl Marx’s transcendence to Feuerbach’s thoughts of human’s essence

YANG Ya-nan

(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al Development,University, Xiamen 361000, China)

Feuerbach called philosophy down from heaven and forced it return to humanity from divinity. “Human essence ” is a concept which he applied to expose the essence of Christianity. Marx inherited his position of materialism and developed his theory of human essence. They both, in the height of materialism, exposed the secrets of religious theology, and deemed the essence of religion image of human essence, which is the alienation of human nature. Marx’s theory of human essence has essential difference between Feuerbach’s in its connotation, intention, sight and arguments, due to the distinction of their historical background and theory foundation and goal of philosophy.

Human’s essence; Consciousness; Practice; Alienation; Return

2015-05-04

杨亚男(1988— ),女,山东青岛人,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生活哲学研究。

A811

A

2095-7408(2015)06-007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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