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遥指杏花村图青花瓷盘

文/蔡 楷

牧童遥指杏花村图青花瓷盘

文/蔡 楷

清明，万物生长，清洁而明净。除祭祖扫墓，最想做的事是和亲友出门踏青。但有人会因为种种原因在异乡，不能与家乡亲人一起，在这个春天多少有些惆怅，而有件青花瓷器也正寄托了古人同样的情愫。

这件折沿青花瓷盘，直径33公分，为景德镇乾隆年间生产的外销瓷，盘沿是异国情调的鲜花纹饰，中间所绘画面题材来自于唐代诗人杜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去，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句。瓷盘胎色洁白，细腻坚实，青白釉色薄而光亮，青花成色青翠。

景德镇外销瓷始于宋、元，延续至明、清。昌江是景德镇和世界连接的一条纽带，中国瓷器从昌江运往赣江，再从赣南的梅林陆路运到广州，然后从广州直销海外。明代嘉靖、万历和清代康熙、雍正、乾隆时，中国瓷器在欧洲尤为畅销。就是在顺治及康熙初年实行严厉海禁时，民间瓷器的对外贸易仍然通过走私方式进行着。

《景德镇陶录》中记载“洋器，专售外洋者，有滑洋器、泥洋器之分。商多粤东人贩去鬼子互市，式样奇巧，岁无定样。”外商可以因为自身市场的需求，每年定制种类、造型和纹饰不一样的瓷器。其多为开光花卉纹饰的“克拉克”青花瓷，日本称之为“芙蓉手”。除此之外还有五彩瓷、粉彩瓷、德化窑白瓷和小部分的徽章瓷，曾一度成为欧洲上流社会“宠儿”的中国瓷器，现在看来，它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当时西方人财富和地位的象征，更重要的是它成为了中外文化传递交流的媒介。

在外销瓷中常出现松下问路、芦雁合欢、杏林寿宴的画意和西厢记、东游记、三国演义的故事题材，正好和十七、十八世纪欧洲启蒙运动反教会、反禁欲、崇尚人性和自由的思想相迎合。欧洲派往中国定制瓷器的传教士不仅给欧洲人带去了中国瓷器、山水、园林和茶叶等众多的东方特色文化元素，改变了欧洲人的一些生活和习惯，形成“东气西进”的情景，也丰富了中国传统艺术多样化的创造性和审美性。当时正处于工业革命发展时期的欧洲人不惜千金获得这件不远万里而来的瓷器时，未必看得懂画中杜牧的诗意，但他们向往着画面上环境优美的东方田园风光，但如今这也是生活在空气污染、雾霾严重的城市的我们所回想和期望的生活吧。

如这件青花瓷盘中画的，当你在一人前行的路上，偶感疲惫时多么希望能遇到一位知己，在初春的花丛间同饮一壶酒，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呢。当牧童向诗人指向杏花村时，它或许不仅仅是诗人所问的酒家，而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次归宿感。

清明时节，细雨冷清，如能欣赏到这样一件瓷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佳器，或许不必真酌杏花酒，品上一杯明前茶，亦能暖心。

A blue-and-white plate indicating a buffalo boy pointing to the Xinghua vill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