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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壮语研究概况

时间:2024-09-03

贾淑凤,彭婷婷

(云南民族大学 民族文化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云南壮语研究概况

贾淑凤,彭婷婷

(云南民族大学 民族文化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从语音、词汇、语法、文字等几个方面对云南壮语研究概况进行梳理与总结,阐述其研究的发展历程,指出其研究的薄弱环节。

云南壮语;语音;词汇;语法;文字

云南是我国少数民族聚居最多的省份,各民族分布呈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壮族是中国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民族,云南省的主要聚居地在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壮族所用语言是壮语,壮语是汉藏语系壮侗语族壮傣语支的一种语言。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的壮族,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曾有不同的自称,有沙、侬、土等支系。自治州北部壮族多自称puзjaiз,即布亚依、布依或布哟依,沙话语言跟广西壮语的北部方言基本一致,可以互相通话。自治州南部壮族自称puзnoŋз,“侬”自称“布依”,语言跟广西壮族南部方言相通,比沙话多一套送气清塞音声母。云南省的文山、麻栗坡、砚山、马关、开远等县(市)有一部分壮族自称buзdaiз,即布台,土话跟壮语的南北方言都有明显的差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实行区域自治,经过协商将壮、土、沙、侬等统一称为僮族(pouзɕu∶ŋз),后来根据周总理的建议,把“僮”字改为“壮”字①。

我国学者对壮语的研究,始于20世纪40年代,当时昆明西南联大的李方桂、罗常培等学者都对壮语进行了相应的调查研究。特别是李方桂先生,1940年前后,调查了广西龙州、武鸣等地的壮语,还有云南剥隘的壮语等,先后出版了《武鸣壮语》《龙州土语》等专著以及有关侗台语的专题论文若干篇。20世纪50年代,党和政府组织工作队对云南壮语等少数民族语言进行普查,了解云南壮语等少数民族语言的分布情况及语言结构、基本特点,为创制、改进改革壮文等少数民族文字提供了依据。此次大调查还结合了云南当地实际,配合相关部门解决了文字的争议问题、民族识别问题、文化教育问题等一系列亟需解决的民族问题。以下分类对云南壮语研究概况进行叙述①。

一、语音方面

语音方面比较有影响力的如:袁家骅的《壮语/r/的方音对应》(1963年)[1],通过对包括云南壮语在内的51个壮语方言点的调查,构拟了壮语声母r在不同地区的11个方音对应公式,对壮语进行了内部微观比较。张均如的《壮侗语族塞擦音的产生和发展》(1983年)[2],从壮傣语支和侗水语支各语言的塞擦音着手,论证了塞擦音的产生和发展。其中,壮傣语支的广西右江、桂边土语和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的丘北土语比较特别,虽有塞擦音,但却是后起的。包括云南文山州的砚广土语在内的大部分南部方言,就固有词来说,只有一个塞擦音ʦ,而它们的ɕ或ʦh主要是吸收汉语借词而增加的。双数调字还没有清化,念作ʣ。最后得出原始壮侗语族诸语言没有塞擦音,塞擦音在各语支分离之后产生的结论。李方桂的《台语比较手册》(1977年)[3]一书,作者用泰语、龙州话、云南剥隘话作代表,参照了二十几种相关的语言以及方言材料,构拟出原始台语的音韵系统。此书一直被学术界推许为台语研究的划时代著作。

198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决定,对我国少数民族语言使用情况和文字问题进行调查研究,成立了“中国少数民族语言使用情况和文字问题调查研究”课题组。调查组于1986~1988年期间,对云南壮族等少数民族语言及有关文字等进行了调查研究。这一时期,壮语研究逐渐步入系统的比较研究阶段。从内容来看,语音的研究成果较多,而且成绩较大。

张均如的《壮侗语族语音演变的趋向性、阶段性、渐变性》(1986年)[4],从整个壮侗语族来谈语音发展的共同趋向,即语音的趋向性、阶段性和渐变性。声母的趋向性演变方面,浊塞音和浊擦音清音化,清鼻音和清边音声母并入相应的浊音声母,但云南文马土语还保留浊闭塞音和浊擦音声母,未完成这种演变。韵母的趋向性演变方面,促声韵逐渐减少,其中,云南文山黑末乡的壮语促声韵全部并入舒声韵。张均如的《壮语中ɯ、əɯ、aɯ三个韵类的发展变化》(1986年)[5]指出壮语三个韵类ɯ、əɯ、aɯ变化的几种类型及分布地区。该文用A、B、C分别代表三个韵类ɯ、əɯ、aɯ,其变化可归纳为甲、乙、丙、丁四种类型。其中云南广南、丘北的韵母变化属于甲类型,即ɯ、əɯ、əɯ三个韵类不可混。云南砚山、麻栗坡、文山的韵母变化属于乙类型,即əɯ与aɯ两韵类合并,但是与ɯ不混。文中还涉及到一些特殊的变化,如云南的砚广土语。张均如的《壮语文麻土语的音类演变》(1987年)[6]是目前所见研究文山壮语最早的论文,文章系统地描写了黑末话的音系及其音类变化,即探讨了调类、声类、韵类等音类的演变,并指出音类变化的阶段性和渐变性。张均如的《侗台语族声调的产生和发展》(1992年)[7],指出侗台语族的声调系统是亚洲类型声调语言中发展最充分、最复杂的声调系统,所以,对侗台语族声调发生发展的研究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侗台语经历了没有声调的阶段、声调萌芽、形成四类声调,再到阴阳调分化。各语言清浊声母对立的消失也有先有后,其中,壮语南部方言的文马土语浊塞音(后与带喉塞的浊音合流)、塞擦音和擦音声母仍然保留,但是它们阴阳调类的分化已经完成了。最后,到阴调类的再分化,即由于声母的发音方法不同而引起的程度不同的声调再分化。其中,由ph、th、kh等声母影响引起阴调再分化,这种现象并不多见,台语支仅见于文马土语。文马土语黑末话ph、th、kh、ʦh声母字,第1调和第7短调受送气声母影响变为第2调。张均如的《侗台语族轻唇音的产生和发展》(1995年)[8],主要介绍了唇齿音分布情况和语音对应规律以及目前的唇齿音是从哪些古声类演变而来的。从侗台诸语言的音位系统来看,有f、v(或w)的地区占大多数,台语支一般都有f和v(或w),但是云南壮语的丘北、文马两个土语等没有f。唇齿音在各地的对应比较复杂些,不那么整齐。在阳调字中,台语支语言一般都清化为f2,但是壮语丘北、文马两土语等仍保留浊音v2。文马土语按浊音(包括b、d、ɡ、ʣ、z等)未清化的规律,仍保留着vз。从而得出侗台诸语言唇齿音的产生和发展与本语族复辅音单音化、某些闭塞辅音变为间隙辅音等演变规律是符合的,轻唇音的发生和发展在各语支、语言或方言中并不同步等结论。滇东一带的壮语,学术界了解较少,黑尔壮语在丘北土语中较有特点,侬常生的《滇东黑尔壮语音系及其特点》(2011年)[9]对云南师宗黑尔村壮语语音的变异特点进行描述,根据调查材料整理介绍其音系及语音特点。那安壮语是分布较北的中支台语,侬常生的《云南省那安壮语音系及其音韵变异》(2013年)[10]介绍了云南省那安村壮语音系的概况,参考原始中部台语,结合学界较熟悉的中部台语——龙州壮语对比说明其韵母、声调的变异特点。李静的《文马壮语浊塞音实验分析》(2013年)[11]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介绍了壮语南部方言中最独特的一个土语——文马土语在文山新华、马关田房、文山新平、文山开化四个点的音韵系统,揭示了土语内部的分歧,着重利用实验语音学的软件及方法,考察了四位发音人单双数调浊塞音的声学表现,包括持阻波形、频谱斜率、信噪比值等方面的参数,揭示了文马土语浊塞音的语音实质,以及它与相应的来自单数调的先喉塞音ʔb、ʔd(内爆音ɓ、ɗ)之间的关系,补足了此前描写的参差之处,确定了文马土语浊塞音的音系学地位。砚广土语是壮语方言研究中最薄弱的环节之一,王碧玉的《西畴摩所壮语音系》(2013年)[12]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方法介绍西畴县摩所村壮语音系,并分析其声母、韵母、声调的特点,揭示出其基本面貌,为学术界提供了一份新的砚广土语素材。王碧玉的《文山壮语a元音高化链移》(2013年)[13]描述了壮语方言中目前仅见于文马土语和砚广土语的元音高化链移这一音变现象。文章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描写了文山壮语砚广土语和文马土语的语音系统,揭示了原始台语a元音在文山壮语中的独特音变现象,用文山壮语a元音独特的音变事实来丰富和细化历史语言学a元音高化链移理论。韦名应的《文马壮语阴调类再分化的原因》(2014年)[14]用实验语音学的方法对文马壮语声调的阴调类再分化语音现象进行了深入而严谨的剖析,科学地揭示了阴调类再分化的音法学条件。

二、词汇方面

在词汇方面,研究的成果有:梁敏的《壮侗语族量词的产生和发展》(1983年)[15],介绍了壮侗语族量词产生的方式、产生的大致时间以及量词在某些语言中的特殊发展,其中提到有些语言或方言的部分量词有“词头化”的倾向。梁敏、张均如的《从汉台语言的数词是否同源说起》(2004年)[16],认为壮傣、侗水两语支语言的数词借自古平话,与汉语数词不是同源关系。侗台语和汉语没有发生学关系。壮、泰、侗、水诸语言的老借词都是千百年来从广西及其周边地区通行的“古平话”里吸收的。直至明朝,西南官话作为官方语言,很快就在当地居民中扎下根来,并逐渐取代了古平话族际交际语的功能。一百多年来,云南、贵州和广西西部、北部地区的少数民族语言逐渐改为从西南官话吸收借词,侗台语言从汉语里吸收的只能是借词,而不可能产生“同源词”。蓝庆元的《壮语方言颜色词考源》(2007年)[17],涉及云南壮语黑、白、红、黄、绿、蓝、紫、灰8种颜色词在壮语方言的说法及其来源,较为细致地描写了表示壮语方言颜色词的说法及其变体的分布情况。文章对云南广南、砚山、文山、马关、丘北几个地方的颜色词分布情况作了简要说明。其中,涉及蓝色这一部分时,丘北壮语的baз说法只出现于丘北,砚广土语的tauз说法只出现于砚广土语内,较有特色。最终得出壮语的黑、白、红、黄和绿几种颜色的说法在壮语方言里较为一致,来源较简单,而蓝、紫和灰的说法则差异较大,来源复杂。侬常生的《那安壮语亲属称谓词的一些特殊用法》(2012年)[18],从亲属称谓的来源与姓氏观念引申到古代的亲属称谓与土司制度以及亲属称谓的尊称、引称和谦称等内容,指出了那安壮语与其他地方壮语的相同点,也对那安壮语的一些比较特别的用法进行了区分,论证了这些用法与当地历史遗留下来的姓氏观念、土司制度以及语用等因素紧密相关。刘力坚的《壮语亲属词语义关系量变的回归分析》(2012年)[19],指出壮语亲属词中的汉借词使早期的亲属语义关系发生了量变,且这种量变在壮语方言中具有随机性。文章以“亲属语义关系”为因变量,亲属词的“变异均值”为自变量,用回归分析的方法确定了两个变量间单向正相关的因果属性。该文将36种壮语方言的变异均值与语义关系数两种数值列表,表格里的36种方言中,有31种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其余5个方言有4种在云南境内,即丘北、广南、砚山、文山和马关。通过对变量的选择,变量关系的确定,建立了关于壮语“亲属语义关系”Y对亲属词“变异均值”X的一元线性回归的样本模型。侬常生的《云南省壮语地名taauз(道)源流考》(2014年)[20],描述了云南省壮族侬支系的壮语地名“taauз(道)”在砚广土语及其他台语中的分布,从历时的角度对汉语“道”流入台语的背景及其变化进行了分析和考究。

三、语法方面

云南壮语语法方面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剥隘土语》是李方桂先生20世纪30年代对云南剥隘镇壮语的详实记录。词汇资料丰富,描写详细、准确,具有很高的语料价值,被认为是侗台语言学的开山之作。

近几年来,涉及壮语的类型学、体貌范畴、语言接触等研究中,学者们也会或多或少地涉及壮语助词。单篇论文有梁敢的《壮语体貌范畴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年)[21],利用田野语言学方法收集第一手材料,较系统、全面、深入地描写壮语的体貌,旨在揭示壮语体貌范畴的类型学特征。第五章为壮语体貌差别、类型特征及相关阐释,简单涉及云南布侬壮语,用juзз作为进行体或持续体的重要标记之一。文章是关于壮语体貌范畴专题语法的研究,系统地将壮语的体貌范畴分成体范畴、貌范畴并进行独立描写,弥补了壮语语法专题研究的不足,有助于了解和发现该区域语言新特征,并运用语言类型学TAM理论、语言接触及区域语言学理论和研究成果,阐释壮语的体貌特征,有效地填补了壮语貌范畴研究和解释力的不足。曹凯的《壮语方言体标记研究》(2012年)[22],利用田野语音学方法收集了壮语南北方言的语法材料,将各个土语的常见体标记进行对比和分析,揭示壮语体范畴表达发展的共时和历时特征,第二章选取代表方言点主要介绍三种,分别以广西武鸣、凌云和云南广南方言为例描写壮语方言完成体标记的方言地理分布的主要类型;第四章壮语方言经历体助词,其中第二组写到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境内的壮语方言,包括丘北土语、砚广土语、文麻土语,其助词声母为k;第六章壮语方言中的持续体标记,云南丘北土语、砚广土语、文麻土语,其中马关壮语的调查材料不充分,只列出例句。文章针对壮语不同方言点的语法材料,将各个土语常见的体标记进行了对比和分析,系统全面地描写壮语的体标记系统,揭示了壮语体范畴表达发展的共时特征和历时特征。

关于壮语语法研究(其中包括句法和词法),相关著作主要有韦庆稳的《壮语语法研究》(1985年)[23],主要运用现代汉语的语法研究方法,对壮语的一般语法进行描写,其中有简单的壮汉对比说明,同时介绍了壮语助词的分类,助词的用法。广西壮族自治区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研究室编写的《壮语量词》(1988年),对壮语量词进行了细致描写。张元生、覃晓航编著的《现代壮汉比较语法》(1993年)[24],主要通过壮汉两种语言语法的对比,阐明壮汉语法的异同,也介绍了壮语助词的分类以及助词的用法。张增业主编的《壮—汉比较简论》(1998年)[25],用对比法来阐释壮汉语法的异同,旨在探索壮汉民族之间能够相互学习其语言的路径,在介绍了壮语助词的分类、用法的同时,讨论了壮汉助词的异同。覃晓航的《壮语特殊语法现象研究》(1995年)[26]一书,对壮语助词进行个案研究,主要从壮语词类和句法两大块出发,解释壮语异于其他语言的语法现象。相对于壮语谱系问题和语音描写方面的研究,语法研究在广度和深度上显得有些不足。还有韦景云、何霜、罗永现的《燕齐壮语参考语法》(2011年)[27],或多或少地提及云南壮语语法方面的知识。

四、文字方面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党和国家非常关心壮族地区的文化教育事业,根据党的民族政策以及壮族人民的意愿,选派语言学专家帮助壮族人民创制拼音壮文。1950年7月至1951年6月,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选派相关语言学者参加中共中央西南民族访问团第二分团深入云南文山等9个专区初步调查了解壮语等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情况。1952年和1954年,云南省民族语文工作者在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的协助下,先后对云南的壮语等少数民族语言展开调查研究。后又两次派人到云南文山进行语言调查。通过调查取得了大量壮语的方言材料以及社会人文材料,也收集到许多人民群众对文字问题的意见。1956年6月,云南省委专门成立了云南省少数民族语文指导工作委员会,加强对民族语文工作的指导。1956年8月和1957年4月到8月,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派工作队和原广西省桂西壮族自治区壮文工作队,两次到云南文山地区进行十几个点的壮语方言的调查,收集到一些副点的语言及人文材料。

通过整理和比较研究,1955年5月,在广西南宁召开了壮文工作座谈会,讨论了壮语方言的划分问题,决定以北部方言为基础方言,以武鸣话语音为标准音,创立壮文。《广西日报》于1955年12月公布壮文方案(草案)。经过1956年至1957年的实验教学和修订,国务院全体会议第六十三次会议于1957年11月29日讨论通过了这个壮文方案,同时批准正式推行。

从1958年起,尤其“文革”期间,民族语文工作出现偏差,壮文方案中断推行,云南省少数民族语文指导工作委员会——云南民族语文工作的机构也被撤销。少数民族语文工作一度陷入沉寂状态。

改革开放后,国家进入迅速发展的时期,壮语等少数民族语言文字使用也有了新的变化。1980年,国家恢复推行并修改了壮文方案,使之全部拉丁化。目前推行的壮文是修订后的方案。1989年起,将壮文推行纳入大教育范畴,即在小学开办壮汉双语教学试验班。

还有一些学术论文,如李锦芳等的《壮族“坡芽歌书”及其文字性质》(2010年)[28],详解坡芽歌书——云南省文山州壮族聚居的富宁县发现的另一种书写图符,描写了壮族“坡芽歌书”的文字性质、构形和表意方式、“坡芽歌书”的定性及在文字体系中的地位等,是云南壮族文字的一大亮点。芮田甜的《走近〈坡芽歌书〉》(2014年)[29],作者深入到文山富宁坡芽村,在坡芽研习所见了《坡芽歌书》的真迹和传承人,并认识到其涵括了80多首歌曲。

五、其他方面的论文及综合性著作

到目前为止,有关壮语研究的专著,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有《壮汉词汇》《侗汉简明词典》《汉侗简明词典》等辞书,两次补充修订了《壮汉词汇》,出版了新编《汉壮词汇》。

韦庆稳、覃国生的《壮语简志》(1980年)[30],对云南富宁、广南(北部、南部)、丘北、师宗、砚山、马关、文山、西畴、麻栗坡(北部、南部)、开远等地壮语的语音、词汇、语法、文字进行了简要分析。广西区语委研究室的《壮语方言土语音系》(1994年)[31],简要说明了包括云南壮语在内的声韵调情况,整合归纳了云南广南北壮语音系、丘北壮语音系、广南南壮语音系、砚山壮语音系等壮语音系。覃国生的《壮语方言概论》(1996年)[32]整理了桂边土语、丘北土语、砚广土语、文马土语等方言土语的音系及特点说明。综合性的专著有《侗台语族概论》(梁敏、张均如,1996年)[33],《壮语方言研究》(张均如、梁敏等,1999年)[34]在语音方面,介绍了包括砚广土语、文马土语在内的各方言土语的主要特点及36个代表点的音系。壮语声母方面,文马土语摩擦成分明显,唇音w仍写作v;丘北、砚山,舌根塞音与i相拼,就变成塞擦音ʨ;文山、马关一代自称“土佬”的壮族所说的话,还保留浊塞音b、d、ɡ,其中,b、d与带喉塞成分的浊塞音ˀb、ˀd合流,但声调不混。通音ˀj、ˀw变化趋势一般是喉塞音丢失,分别并入j、w,但ˀj在丘北却变成ʤ。壮语韵母方面,个数最少的是文马土语的黑末话,由单元音韵母和带韵尾的韵母两部分组成。除文马土语等地辅音韵尾有丢失现象,壮语韵尾比较完整。各地壮语a一般都分长短,只有文马土语黑末话a不分长短。同时还介绍了各地壮语的语音对应,汉语借词的分类、来源及其语音特点。在词汇方面,介绍了壮语与同语族诸语言在词汇方面的关系、各地壮语词汇异同情况、壮语词汇的普遍性及其分布情况、壮语的构词法、壮语词义的发展和变化、壮语中的汉语借词等。在语法方面,介绍了壮语的词类,句子成分和语序。与汉语的比较研究专著,有《汉台语比较手册》(邢公畹,1999年)。

2000年以来的十多年间,壮语的调查与研究有了明显的进展。在研究领域,毕哲明等的《云南异族语言接触与区域性扩散交融——砚广壮语与阿扎彝语实例比较研究》(2005年)[35],对两地乡土的特异语言接触和区域性扩散情况进行了分析。韦景云、覃晓航的《壮语通论》(2006年)[36],对壮语的概貌做了比较细致的分析。韦景云、覃祥周的《壮语基础教程》(2008年)[37],作为中央民族大学国家“211”工程建设项目少数民族语言系列教材之一,讲述了声母、单元音、声调、鼻音韵母、塞音韵母等壮语基础知识。倪大白的《侗台语概论》(2010年)[38],部分涉及到云南壮语的相关语言知识。骆小所、太琼娥的《云南壮侗语族语言地理分布探析》(2011年)[39],主要针对云南壮侗语族的各语支的分布状态进行梳理和分析。

六、结语

与广西壮语的研究成果相比,云南壮语的调查描写和比较研究,总体来说还很薄弱。从研究方法上看,主要局限于传统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从研究内容上看,语音方面的研究成果相对词汇、语法部分,成果要多一些,尤其在语法方面,研究的成果非常稀少。因此,需要下大力气推进云南壮语的调查和研究。这就要求我们改进语言调查的方法和手段,变革语言调查成果的保存以及传播方式,大规模地开展云南壮语方言土语调查。要运用实验语音学等新的研究方法,对云南壮语各方言土语进行调查研究、系统地描写与整理对比分析、录音摄像,还可以建设资料丰富详实的云南壮语语料库,如记音语料库和有声数据库,进行语言采录和语言数据库信息平台建设,包括录音、声门波探测、录像、拍照、记录、转写、翻译、注释、建库等,大规模地收集话语材料,尤其是长篇语料、语言文化典藏,形成音频文件、视频文件、文本文件、图片文件,借助互联网把云南壮语的调查研究成果发布出去,实现语言资源的社会共享,为云南壮语方言土语的进一步比较研究提供新语料和参考材料,也为云南壮族语言资源保护做贡献,以满足社会对语言资源的多元化需求。总而言之,有关云南壮语的研究还具有很大的潜力,需要我们用心去发掘,为之添砖加瓦,多提供一份研究的素材。

注释:

① 与第一作者毕业论文略有相似之处,但均为第一作者参照相应文献所写,特此注释。

[1] 袁家骅.壮语/r/的方音对应[J].语言学论丛,1963(5).

[2] 张均如.壮侗语族塞擦音的产生和发展[J].民族语文,1983(1):19-29.

[3] 李方桂.台语比较手册[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77.

[4] 张均如.壮侗语族语音演变的趋向性、阶段性、渐变性[J].民族语文,1986(1):27-37.

[5] 张均如.壮语中ɯ、əɯ、aɯ三个韵类的发展变化[J].民族语文,1986(6):20-24.

[6] 张均如.壮语文麻土语的音类演变[J].民族语文,1987(5):10-18.

[7] 张均如.侗台语族声调的产生和发展[J].民族语文研究,1992(1).

[8] 张均如.侗台语族轻唇音的产生和发展[J].民族语文,1995(1):28-33.

[9] 侬常生.滇东黑尔壮语音系及其特点[J].百色学院学报,2011(4):43-46.

[10]侬常生.云南省那安壮语音系及其音韵变异[J].百色学院学报,2013(6):46-56.

[11]李静.文马壮语浊塞音实验分析[D].云南民族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13.

[12]王碧玉.西畴摩所壮语音系[J].文山学院学报,2013(4):76-79.

[13]王碧玉.文山壮语a元音高化链移[D].云南民族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13.

[14]韦名应.文马壮语阴调类再分化的原因[J].民族语文,2014(6):27-36.

[15]梁敏.壮侗语族量词的产生和发展[J].民族语文,1983(3):8-16.

[16]梁敏,张均如.从汉台语言的数量是否同源说起[J].民族语文,2004(2):52-56.

[17]蓝庆元.壮语方言颜色词考源[J].民族语文,2007(5):34-43.

[18]侬常生.那安壮语亲属称谓词的一些特殊用法[J].文山学院学报,2012(1):78-82.

[19]刘力坚.壮语亲属词语义关系量变的回归分析[J].百色学院学报,2012(5):25-30.

[20]侬常生.云南省壮语地名taauз(道)源流考[J].民族语文,2014(1):65-71.

[21]梁敢.壮语体貌范崎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

[22]曹凯.壮语方言体标记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

[23]韦庆稳.壮语语法研究[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85.

[24]张元生,覃晓航.现代壮汉比较语法[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3.

[25]张增业.壮汉比较简介[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59.

[26]覃晓航.壮语特殊语法现象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5.

[27]韦景云,何霜.燕齐壮语参考语法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28]李锦芳,刘冰山,黄炳会,黎盛根.壮族“坡芽歌书”及其文字性质[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10(1):108-115.

[29]芮田甜.走近《坡芽歌书》[J].今日民族.2014(10):25-27.

[30]韦庆稳,覃国生.壮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

[31]广西区语委研究室.壮语方言土语音系[M].广西:广西民族出版社,1994.

[32]覃国生.壮语方言概论[M].广西:广西民族出版社,1996.

[33]梁敏,张均如.侗台语族概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6.

[34]张均如,梁敏,欧阳觉亚,郑贻青,李旭练,谢建猷.壮语方言研究[M].四川:四川民族出版社,1999.

[35]王明富,江子扬,毕哲明.云南异族语言接触与区域性扩散交融——砚广壮语与阿扎彝语实例比较研究[J].第38届国际汉藏语会议论文提要,2005:162-163.

[36]韦景云,覃晓航.壮语通论[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

[37]韦景云,覃祥周.壮语基础教程[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8.

[38]倪大白.侗台语概论[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

[39]骆小所,太琼娥.云南壮侗语族语言地理分布探析[J].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1(2):12-16.

(责任编辑 田景春)

The Outline of Yunnan Zhuang Language Research

JIA Shufeng, PENG Tingting
(School of Ethnic Cultures,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outline of Yunnan Zhuang language research from phonetics, vocabulary, grammar and characters, explains the development of its research and points out the research weakness.

Yunnan Zhuang language; phonetics; vocabulary; grammar; characters

H218

A

1674-9200(2016)04-0074-06

2015-03-25

贾淑凤,女,山东日照人,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实验语言学研究;彭婷婷,女,湖南郴州人,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实验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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