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教学中学生外语能力的提高——以汉译法课程为例①

李晓光 傅 荣

内容提要 在西方外语教学领域，翻译曾经被排斥在课堂之外，20世纪70年代交际法兴起时，翻译逐渐回归课堂。在我国，由于历史、文化以及外语教学传统的影响，翻译一直是外语课堂的一部分，并没有经历西方外语教学领域中先被排斥后回归课堂的过程。因此，在当今语境下，国内外语教学研究的焦点之一是如何将翻译和外语教学有机结合。本文以汉译法课程为例，明确本科汉译外课程的性质和定位，并结合翻译教学实例探讨如何在翻译教学中提高学生的外语表达能力。

引言

在西方外语教学领域，翻译曾经被排斥在课堂之外。20世纪70年代交际法兴起时，翻译逐渐回归课堂。在我国，由于历史、文化，特别是外语教学深厚传统的影响，翻译并没有完全离开课堂。因此，在当今语境下，国内外语学界讨论的焦点是翻译在语言教学中如何定位以及两者如何有机结合。有鉴于此，本文以本科三年级汉译法课程为例，着重探讨如何将翻译教学与语言提高相结合，在翻译教学中提高学生的外语表达能力。本文将从两方面展开讨论：首先分析本科汉译法课程的性质与定位，明确教学目标；然后结合实例，探讨翻译教学中提高学生法语表达能力的具体方法。

一、汉译法课的定性与定位

课程论告诉我们，一门课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以及评价手段均由教学目标决定。因此，我们首先需要厘清本科汉译法课程的性质和定位，明确其教学目标。

1.汉译法教学的性质和目标

翻译学界区分翻译教学（pédagogie de la traduction）和教学翻译（traduction pédagogique）两个概念。翻译教学旨在培养职业翻译人才，重点关注翻译能力的培养，通常面向翻译专业学生。而教学翻译则为外语教学手段，为语言习得服务，重点关注字、词、句等语言知识的学习和掌握。《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法语专业教学指南》中有如下说明：

“法汉/汉法翻译课主要包括翻译理论学习和翻译实践能力培养两方面内容，旨在培养学生运用翻译理论和方法进行法汉/汉法笔译的能力……学生应能掌握翻译的主要理论、方法和质量标准；了解法汉两种语言的篇章特点和文化差异；翻译有一定难度的法汉语报刊、杂志、书籍中的文章，及节录的小说、散文、戏剧等文学原著；独立承担一般用人单位的法汉/汉法笔译任务。”②教育部高等学校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南（下）》.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20：78.

由此可见，本科汉译法课程从培养目标到教学内容均符合翻译教学的范畴，而不是以二语习得为目的的教学翻译。

然而，法语本科三年级学生的法语表达能力远未达到或接近职业译者的水平，因此，语言提高仍是本科阶段翻译教学必须面对的一项任务。西方翻译教学界一般认为只有完全掌握了外语之后才能开始真正的翻译教学。“认为学生在进入翻译(学习)项目之前，他们的语言能力就已经达到了熟练程度……这还只是一种理想假设。”③马会娟，管兴忠.《论汉英翻译的语言能力》.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2（3）：117.事实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译者认为自己具有完全的双语能力，绝大部分译者都仍然是某种程度上的语言学习者”④转引自马会娟，管兴忠，前揭书。。马会娟对中国学生汉译英翻译能力的构成进行了分析，指出“中国学习者在汉译英翻译中的难点是英语的表达问题……汉译英能力中最核心的能力应该是英语的运用能力”⑤马会娟，管兴忠.《发展学习者的汉译英能力——以北外本科笔译教学为例》.中国翻译，2010（5）：40.。杨志红通过一项实验，研究了学生英语能力与汉译英能力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在翻译训练的初级阶段，学生的翻译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和语言能力相关，对于该类受试而言，语言训练是提高翻译能力非常重要的环节”⑥杨志红.《中国学生英语能力与汉译英能力关系的实证研究》.外语与外语教学，2014（1）：59.。马会娟分析了汉译英翻译能力发展的不同阶段和特点，提出了依据能力发展的阶段性特点进行分级教学的设想，她指出：“初级为学习者基本感知和了解汉英翻译的阶段，以培养翻译的语言能力为核心”⑦马会娟.《中国学习者汉译英翻译能力分级研究》.外语教学，2012（1）：108.。

汉译法课同属汉译外课程，因此，汉译英教学领域的研究成果在很大程度上也适用于汉译法教学。由此可见，本科汉译法课程也应该把语言能力的提高作为教学目标之一。正如刘和平所言：“本科翻译教学应以翻译思维训练为主……以技能训练和语言提高为双重教学目标”⑧刘和平.《论本科翻译教学的原则与方法》.中国翻译，2009（6）：34.。作为翻译的启蒙和基础阶段，本科汉译法课程需要培养学生的翻译能力，使学生了解翻译的性质、形式、基本概念和认知过程，掌握翻译基本技能和方法。但另一方面，外语表达能力的提高仍是这一阶段不可忽视的任务。因此，本科三年级汉译法课程具有翻译能力培养和语言提高的双重任务。具体来说，本课程的教学目标可分为知识目标、能力目标和素质目标三个方面。知识目标：翻译入门，重在学习翻译常见的基本原则和方法。能力目标：1.巩固法语基本功，提高法语表达水平；2.通过翻译练习、正误评析、佳作赏析，体验翻译规则、习得基本的翻译能力。素质目标：形成正确的翻译意识、良好的翻译习惯以及跨文化交际视野。

2.汉译法教学的必要性

从语言方向上来看，翻译可分为母语译入外语和外语译入母语两种形式。许多翻译家和翻译理论家认为，翻译应该甚至只能从外语译入母语。纽马克（Peter Newmark）认为“只有译入自己惯常使用的语言，才能确保翻译表达自然、准确，获得最佳翻译效果”⑨转引自余静.《〈挑战传统原则——译入非母语〉述评》.中国翻译，2011（1）：52.。勒代雷（Marianne Lederer）表示，“一个人的外语理解能力可以达到与其母语相当的水平，但在翻译中，用母语表达总是更为自如”⑩Marianne Lederer.La traduction aujourd’hui:le modèle interprétatif.Nouvelle édition.Fleury-sur-Orne:Lettres Modernes Minard,2006,p.125.。言外之意，一个人的外语表达能力永远无法与其母语相媲美，因此不能从母语译入外语。西方译界一直存在约定俗成的“译入母语”原则，翻译院校的教学也基本秉承这一理念。但也有学者对此提出了质疑。澳大利亚学者坎贝尔（Stuart Campbell）在其著作《母语向第二语言的翻译》（Translation into the Second Language）中指出，译入第二语言的行为“与译入第一语言同样正常而且有可能同样普遍”⑪转引自马士奎.《从母语译入外语：国外非母语翻译实践和理论考察》．上海翻译，2012（3）：21.。马士奎指出“译入母语”原则“明显忽视了非通用语言使用国的文化诉求，也与翻译实践的历史及现状不符”⑫同上，第21 页。。

的确，“与英语、法语等通用语种相比，汉语的普及程度还不广泛，而汉语语言文化博大精深，真正能熟练运用汉语交流、并深刻理解汉语语言文化的外国人并不多”⑬陈伟.《关于法语专业本科四年级汉译法课程设置的思考及实践》.见：王文新.《中国法语专业教学研究（2008）》.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31.。因此，汉译外是中国译员经常从事的工作。西方译界主张“译入母语”原则，主要出于对译者外语表达水平的担忧。但是，有研究表明，译入非母语的翻译质量未必不佳。斯洛文尼亚学者波科恩（Nike K.Pokorn）在其著作《挑战传统原则—译入非母语》（Challenging the Traditional Axioms:Translation into a Non-Mother Tongue）中对该国著名作家伊凡·参卡尔（Ivan Cankar）多篇作品的7 个英译本及9 位译者进行了细致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传统观念所认为的翻译的单向性（只能译入母语）是无法成立的；翻译的质量并不取决于译者的母语，而主要取决于译者的个人能力、所采取的翻译策略、对源语语言与文化及所涉及领域的了解程度”⑭转引自余静.《〈挑战传统原则——译入非母语〉述评》.中国翻译，2011（1）：53.。由此可见，从母语译入外语也可以保证翻译质量，关键在于译者的能力。而译者能力的培养正是翻译教学的目标。

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加深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中外交流合作不断增多，需要大量外语人才把中国介绍给世界。因此，汉译外教学十分必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汉译法教学。《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法语专业教学指南》也将汉译法列为法语专业核心必修课程，要求从第五个学期（即大三上学期）开始开设。

二、在翻译训练中提升法语表达能力

上文提到，本科三年级汉译法课程的性质为翻译教学，但同时具有培养翻译能力和提高法语水平的双重任务。那么，如何将翻译教学与法语提高有机结合，在翻译训练中提高学生的法语表达能力呢？我们认为，对翻译基本原则的认识和对翻译方法的学习有助于法语表达能力的提升。因此，翻译基本原则、方法的学习和法语表达能力的提高应相辅相成，在翻译训练中同时进行。我们将围绕翻译中的几个基本原则进行阐述。

1.以意义为中心

翻译从本质上说是一种交际活动，因而双语转换不能停留在字词层面，而是涉及篇章、语境、文化等多个层面。事实上，“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翻译，我们用母语表达的时候，将思想‘翻译’成语言，我们用法语翻译的时候，先将语言构建成思想，再将思想翻译成语言”⑮。翻译的对象是文字背后的思想，而非文字本身。因此翻译中的理解和表达均应以意义为中心。理解过程是“得意忘言”，（再）表达过程则是“意到笔随”，切忌“以词害意”。学生充分意识到“以意义为中心”的翻译原则，才能真正理解文字背后的思想，而透彻的理解是顺畅表达的基础。要达到透彻的理解，需要译者结合语境，通过联想、查证将语言形式转化为意识画面。

联想是调动已有百科知识找到文字真正所指的过程，有别于查字典获得字面意义的过程。如“社会培训机构”“社会投资”“社会车辆”三个例子中均有定语“社会”一词，查字典可得名词“société”和形容词“social,e”，仅字面对应显然不是真正的理解。这时候就需要结合已有的经验和知识，判断文字概念背后所指的事实，我们会发现“社会培训机构”其实指的是私立的培训机构，应该译为“les centres de formation privés”，而“社会投资”其实是“investissements privés”。

然而，如果已有的百科知识不足以帮助我们找到文字背后的事实，那就需要进行查证。查证其实是结合语境补充相关百科知识的过程。比如对“社会投资”的理解出现困难，译者通过查证便能发现社会投资实为与政府投资相对应的概念。而“社会车辆”对应的事实更为多样，需要结合具体语境联想其真正的所指。例如某学校门口告示牌上的“社会车辆不得入内”中，社会车辆指的是非本单位的（私家）车辆；“物流公司雇佣社会车辆运输”中则指不属于物流公司的车辆，即外包车辆；而“公交车专用道屡次被占用，社会车辆乱入将被罚”中则指公交车以外的车辆。鉴于上述情境，可译作“voitures non autorisées”，而不是“voitures sociales”。

又如“目前还很难估计这场疫情的影响”“这一决定将影响两国的关系”“咱们走路小声点，以免影响病人的休息”三个例子中均有“影响”一词，然而相同的语言形式却指向不同的事实。第一句，疫情的影响，准确地说是指影响的程度或范围，所以应译作la portée。第二句可以是Cette décision vainfluencerla relation des deux pays，也可能在特定语境下明确为负面影响：La relation des deux payssera compromisepar cette décision。第三句的影响则不再是influencer，而应是“打扰”之意，即troubler le sommeil des malades，或者déranger les malades。

由此可见，内容、信息的准确传达是评判语言表达质量的首要指标，语言形式应服务于意义表达。以意义为中心的翻译原则其实也是语言表达的原则。在基础阶段的法语教学中，教师常用教学翻译帮助学生学习和掌握字、词、句等语言知识，形成语言知识的初始积累。而大三阶段的语言提高应该聚焦于内容的表达，使学生具备深入分析、主动查证语言背后真正所指的能力，在表达中将语言的形和意真正结合起来。

2.灵活表达

翻译的本质是交际，是思想的表达，是信息的传递。而对于同样的信息，表达可以因人而异。即使是同一个人，多次表述相同内容时，使用的表达方式也未必一致。同理，在翻译这样的跨语言交流中，面对相同的意义和信息，表达方式“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能力所做的选择”⑯同上，第2 页。，是多种多样的，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如：“建交45年来，中法关系既有春光明媚之日，也不无风雨交加之时”⑰同上，第22 页。一句的翻译，在抽离出“45年来，中法关系时好时坏”这一核心意义之后，法语的表达可以根据个人的能力做出不同的选择：

a.Après l’établissement des relations diplomatiques,pendant 45 ans,les relations sino-françaises ont été tantôt mauvaises tantôt bonnes.

b.Durant les 45 ans suite à l’établissement des relations diplomatiques,les relations sino-françaises ont eu des hauts et des bas.

c.Pendant 45 ans,dans leurs relations diplomatiques,la Chine et la France ont vécu autant de beauté printanière que de périodes orageuses.⑱同上，第22—23 页。

灵活表达这一原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学生克服用外语表达的不安，走出“我法语不够好、词汇量不够多，所以无法表达”的心理困境。事实上，法语表达能力的提高，不仅在于学习和积累新的语言知识，还在于盘活已有的语言储备。学生在两年基础阶段的法语学习中积累了一定的语言知识，但如何将语言知识灵活应用于表达，是高年级语言提高的关键所在。因此，翻译训练应促使学生最大限度地调动原有语言知识进行表达，并在此过程不断地使被动词汇转化为主动词汇，从而提升表达能力。

3.关照受众

前文提到，翻译是信息传递的过程，而信息传递的目标是使受众顺利接收原文信息。换言之，译者要以受众的理解为目标，注重译文的可读性、可接受性和可交际性。具体来说，汉译法应做到符合法语的表达习惯，同时言简意赅。

（1）符合法语表达习惯

“要让读者顺畅地理解译文，那么译文必须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⑲Danica Seleskovitch,Marianne Lederer.Interpréter pour traduire. Paris:Didier Érudition,1984,p.31.。通常情况下，汉译法的受众一般是不通汉语的法语读者，因此译文要符合法语的表达习惯，避免中式法语。汉语的特点是流泻式铺排，多平行结构，有先后之别，但无主从之分，句子、词组不辨，主语、谓语难分。而法语则以主谓结构为主干，谓语是焦点，讲求语句之间的形式结构，主次清晰，空间层次分明。因此，汉译法中要特别注意语序调整、动词搭配和逻辑连接。

汉语句子多以铺陈性话语开始，中心信息常常在句子最后，属于“渐入佳境”型。而法语句子正好相反，通常把重要信息放在前面，属于“开门见山”型，因此汉译法时，我们要适当地调整语序。如：“北外东院新开了一家小超市”，句子主语“北外东院”并非真正的逻辑主语，而是状语成分，这是汉语典型的存现句句型：主（状）+谓+宾⑳贾秀英.《汉法语言句法结构对比研究》.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15.。译为法语时，则要把语义重心“小超市、新开”放到前面，根据法语的表达习惯可以选择主动态、被动态、无人称句等进行表达：

a.Une nouvelle supérette a été ouverte sur le campus est de Beiwai.

b.Une nouvelle supérette s’est établie sur le campus est de Beiwai.

c.Il y a une nouvelle supérette (ouverte) sur le campus est de Beiwai.

d.On a ouvert une nouvelle supérette sur le campus est de Beiwai.

法语中的动词通常有其固定搭配，汉译法中切忌直接套用汉语的动词搭配形式。如：“为了培养孩子们的环保意识，应当从认识每一棵树开始”，汉语的动宾搭配是“培养环保意识”，如译为“former la conscience de la protection de l’environnement”是不符合法语动词搭配习惯的，法语表示培养某人,使之具备某种能力或素质时,句型应为former qqn à qqch.㉑傅荣.《常见汉译法句子正误分析（9）》.法语学习，2010（1）：52.。这里可以译为favoriser la prise de conscience。

又如：“外资企业的一切活动应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法令和有关条例规定”，主语为“外资企业的一切活动”，谓语为“遵守”，译为“Toutes les activités d’une entreprise étrangère doivent respecter la loi...”也是不妥的，因为法语的respecter 只适用于人或机构组织作主语的句式。“活动”作主语则应该是“Toutes les activités d’une entreprise étrangère doivent se conformer à la loi...”㉒傅荣.《常见汉译法句子正误分析（12）》.法语学习，2010（4）：56.。

再如：“几年来，为了完成这个项目，他们牺牲了无数个节假日”，其中的“牺牲节假日”也不能直接译为“sacrifier leurs vacances”，因为法语中不存在这样的动宾搭配。再者，在以基督教文明为背景的西方人眼中，sacrifier 是一个很重的字眼。这里用地道的法文表达可以是“ils se sont privés de vacances”。

汉语中的逻辑关系常常隐含在篇章中，很多句子之间表面上是并列关系，其实不然。译成法语时如若不把逻辑关系明晰化，则很容易影响法语读者的理解，造成译文缺乏逻辑的感觉。如“中小企业的市场往往是地区性的，很少覆盖全国。市场准入是很复杂的事情，必须获得当地政府的批准”㉓邵炜，前揭书，第56 页。这个例子中，两个并列的句子之间其实是因果关系，前一句是结果，后一句则解释原因。同时，后一句的两个半句之间也是一种因果关系，市场准入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必须获得当地政府的批准。译为法文时显化因果关系，可以采用以下方式：“Si le marché des PME chinoises est souvent local,et couvre rarement tout le pays,c’est que l’accès au marché est compliqué,car il est soumis à une autorisation du gouvernement local.”㉔同上。

因此，翻译教学中可以通过实例引导学生关注和理解两种语言的特点及其承载的文化特征，在法语表达中有意识地识别继而脱离汉语语言结构的影响，尽可能符合法语表达习惯，提高法语表达的准确性和可读性。

（2）言简意赅

从读者的角度出发，简洁、准确的语言表达更具可读性，尤其是在汉译外中。因此，汉译法时要在深入理解原文的基础上，提炼核心意义，精准表达，避免重复的信息和冗长的表达。

汉语中有许多四字熟语，并不需要逐字翻译。有的四字熟语前后两个部分意义重复，如：千方百计、赤手空拳。有的前后两个部分其实是整体意义，如：断章取义、心灰意懒。因此，汉译法时应取其中心意思或整体意思，否则不仅会有画蛇添足之嫌，且容易出现中式法语。如，“繁荣昌盛”可直接译为“prospère”或“la prospérité“，“辉煌灿烂”译为“brillant”，“植树造林”译为“reboiser”或“reboisement”，又或“reforestation”。

叠词和排比也是汉语的一种特殊表达，种类多，使用频繁。而法语中忌讳重复，因此汉译法时要考虑上下文中的指称意义和语用意义。如“绿色奥运、科技奥运、人文奥运”可省略重复，直接译为“Olympiade verte,scientifique et populaire”或者“Jeux verts,scientifiques et populaires”。又如：“发达国家有四大优势：技术先进、管理经验先进、资金雄厚和人才丰富”㉕傅荣.《常见汉译法句子正误分析（4）》.法语学习，2009（1）：53.，“先进、雄厚、丰富”均为“优势”，所以法语表达中可以去繁就简：Les pays industrialisés disposent de quatre atouts en termes de technologie,de gestion,de capitaux et de ressources humaines。

另外，汉语中还有一个典型的现象：无实义的范畴词、句较多。例如：“政府将优先发展教科文事业”、“必须革除官僚主义作风”、“各行各业都应服从并服务于‘一带一路’这个大局”、“必须坚持解决群众当前困难与长期发展相结合的原则”、“为做到这一点，将采取逐步过渡的办法”、“这项措施将对物价上涨起到限制作用”等。而汉译法时，则可以直指关键信息本身，依次译为：“Le gouvernement portera son effort essentiel surles sciences et la technologie,l’éducation et la culture”，“Il faut éliminerla bureaucratie”，“Le travail de tous secteurs doit être subordonné àl’initiative des Nouvelles routes de la Soieet mis à son service”，“Il fautrésoudre les problèmesimmédiats de la population tout en pensant au développement à long terme”，“À cet effet,on vaprocéder à une transition graduelle”、“Cette mesurepermet de contrôlerla hausse des prix”。

事实上，准确简洁的表达对学生的语言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少学生进入高年级后，常常不自主地青睐长句，认为复杂的句式是语言水平高的体现，殊不知准确简洁的表达才更考验功力。因此，翻译教学中应引导学生体会简洁之美，形成“以简为美”的意识，用言简意赅的原则指导外语表达，提高语言表达的有效性。

结语

本文首先分析了本科汉译法课程的性质：汉译法课属于翻译教学。作为翻译的启蒙和基础阶段，本科汉译法教学需要培养学生的翻译能力，使学生了解翻译的性质、形式、基本概念和认知过程，掌握翻译基本技能和方法。与此同时，学生法语水平的提高也是这一阶段翻译教学必须面对的任务。因此，本科三年级汉译法课程具有翻译能力培养和语言提高的双重任务。在这个阶段，学生的翻译能力与其外语能力密切相关。我们认为，语言能力的提高和翻译能力的培养是相辅相成的。在教学中，应该以翻译基本原则指导翻译实践，使学生正确认识翻译的本质，形成以信息有效传达为目标的翻译观，掌握基本的翻译方法，突破外语表达的心理障碍，在翻译训练中不断增强原有语言储备的激活度，同时拓展新的语言知识，真正提高法语表达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