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基层计划生育专干离职意愿及原因分析

刘 静 茅倬彦

1.国家卫生健康委科学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081)；2.吉林大学；3.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

随着“全面两孩”政策的实施及卫生、计生机构的整合，计划生育工作进入了转型发展的新时期。如何在新形势下稳定基层计划生育人员队伍，使其在健康中国战略实施中充分发挥积极作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为了解处于转型时期的北京市基层(村委会/居委会)计划生育队伍的总体情况，开展了“北京市基层计划生育队伍建设研究”。本文旨在探讨北京市基层(村委会/居委会)计划生育人员(简称计生专干)离职(不做计生专干)意愿及原因。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分层整群抽样的方法于2017年9月—10月在北京市所辖全部16个区(县)共336个街道/乡镇中，随机抽取100个街道/乡镇，在其所辖的全部村委会/居委会中各抽取1名主要负责完成日常计划生育工作的计生专干共2050人进行问卷调查。

1.2 研究方法

采用自行设计的《村(居)计划生育工作人员调查问卷》进行问卷调查。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21.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率或构成比(%)表示。采用卡方检验，P<0.05(双侧)为有统计学意义，对有统计学差异的变量纳入二元logistic回归进行分析。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发放问卷2050份，回收1998份，有效问卷1965份(98.3%)。1965名接受调查的计生专干年龄(45.0±9.6)岁，30～59岁 占88.4%；大多数为女性(99.2%)、汉族(95.9%)、高中以上学历(88.2%)、已婚(92.1%)。见表1。

2.2 影响离职意愿的单因素分析

本次调查中共有311名(15.8%)调查对象有离职意愿，年龄、工作地点、接受专业知识教育的种类数、基层领导换届与否、曾接受专业知识培训种类数、认为计生工作困难种数、参与老年人社区慢病管理工作种类数、增加健康职责后希望接受相关培训种类数、工作区域、收入满意度等10个变量与离职意愿有相关性(P<0.05)，见表2。

表1 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

表2 计生专干近期考虑离职的单因素分析[例(%)]

(转下表)

(接上表)

变 量 例数近期考虑过离职 是 否 P接受专业知识培训种数0.000 050(2.5)15(30.0)35(70.0) 1116(15.9)28(24.1)88(75.9) 2274(13.9)60(21.9)214(78.1) 3375(19.1)50(13.3)325(86.7) 4405(20.6)65(16.0)340(84.0) ≥5745(37.9)93(12.5)652(87.5)认为计生工作困难种数0.000 1766(39.0)101(13.2)665(86.8) 2712(36.2)99(13.9)613(86.1) 3326(16.6)59(18.1)267(81.9) ≥4161(8.2)52(32.3)109(67.7)参与老年社区慢病管理工作种数0.000 01328(67.7)156(11.7)1172(88.3) 1125(6.4)35(28.0)90(72.0) 2190(9.7)39(20.5)151(79.5) 3126(6.4)23(18.3)103(81.7) 471(3.6)14(19.7)57(80.3) 5125(6.4)44(35.2)81(64.8)增加健康职责后希望接受相关培训种类0.000 1261(13.3)78(29.9)183(70.1) 2334(17.0)54(16.2)280(83.8) 3332(16.9)53(16.0)279(84.0) 4232(11.8)37(15.9)195(84.1) ≥5806(41.0)89(11.0)717(89.0)工作区域0.000 首都功能核心区158(8.0)34(21.5)124(78.5) 城市功能拓展区480(24.4)102(21.3)378(78.8) 城市发展新区864(44.0)123(14.2)741(85.8) 生态涵养发展区463(23.6)52(11.2)411(88.8)收入满意度0.000 满意275(14.0)16(5.8)259(94.2) 一般833(42.4)115(13.8)718(86.2) 不满意857(43.6)180(21.0)677(79.0)

2.3 影响离职意愿的多因素分析

2.3.1变量选取把“近期有离职意愿”设定为因变量(Y=0为无，Y=1为有)，自变量为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关联的变量，所有自变量均为分类变量且均定义为哑变量，赋值见表3。

表3 变量及赋值

2.3.2多因素分析分析结果显示，曾接受专业知识教育种类数少、担心基层领导换届、曾接受专业培训种类数少、认为基层计划生育工作存在困难多、不愿参与老年人社区慢病管理工作、增加健康职责后希望接受相关培训种类数少、对收入不满意等是离职的主要影响因素。离职意愿影响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计生专干考虑过离职的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调查对象中有离职意愿者占15.8%，其中村委会专干为9.8%，居委会专干为24.0%。本研究结果显示，基层计生专干曾接受专业知识教育种类和培训种类越多，考虑离职的可能性越小，从未接受过专业知识教育和培训的调查对象考虑离职的比率达37.8%和30.0%。至少接受过3种专业知识教育和培训者这一比率均<15%。此外，如果在现有的工作基础上增加健康相关职责后，希望接受相应的培训种类越多，考虑离职的可能性越小。仅希望接受1种培训的调查对象考虑离职比率约为30%，而希望接受多种培训的调查对象的这一比率降至15%左右。相关研究发现，加强对基层计生专干的培训力度，有助于提高他们的工作能力[1]。如果计生专干的工作能力能够与具体的工作要求相匹配，则其工作压力会减少，同时工作质量也能得到保证。因此，在转型发展的新形势下，对计生专干有针对性的开展教育和培训，有利于队伍的稳定。

基层计生专干对收入的满意程度会影响其工作的积极性。调查对象对收入越满意，考虑离职的可能性越小,仅为5.8%，而对收入不满的调查对象考虑离职者占21.0%。一项针对河北省村级计生专干的研究发现，收入满意度较低(4.6%～10.8%)[2]。一项对山东、湖北、甘肃三省基层计生专干离职意愿的研究(简称三省研究)结果显示，家庭年收入、工资补贴、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与基层计生专干的离职意愿呈负相关，即收入补贴越多、享有社保的计生专干的离职意愿较低[3]。虽然本研究未发现这种联系，但从调查对象对收入待遇的主观评价可以推断，对收入保障的满意程度与离职意愿有一定联系。据此，如果计划生育和卫生系统整合带来更大的工作量和更高的技能要求，相应提高计生专干的收入待遇将保障计生队伍建设的有效措施。

计生专干主观感觉工作存在困难越多，考虑离职的可能性越大。仅选择1种困难的调查对象考虑离职者占13.2%，而选择至少4种困难者这一比率超过30%。此外，随着工作量的增加有可能增加工作压力，从而影响到他们的离职意愿。例如，参与老年人社区慢病管理工作的调查对象有离职意愿者占18.3%～35.2%，而未参与者仅为11.7%。一项调查发现，基层卫生人员的离职意愿与其工作压力呈正相关[4]。此外，三省研究也发现，工作难度对农村基层计生专干离职意愿有显著影响[1]。要帮助计生专干更好地面对工作困难，一方面，在工作观念上引导他们尽快适应由管理型向服务型转变，强化服务意识，同时通过相关业务培训提升服务能力，使其愿意并胜任转型后的工作。另一方面，改进绩效考核方式以及建立综合支持系统(如提供政策、经费和心理支持)也有助于他们更积极地面对和解决工作中的困难。

计生专干可因为领导换届而考虑不做计生专干。12.7%的调查对象会因领导换届而考虑离职，而不受换届影响的计生专干离职比例仅为6.7%。村民委员会换届会影响其成员的思想稳定和工作开展[5]。这与贵州某县的一项调查结果：部分村“两委”换届后，村干部班子随新上任的支书变动，会影响计生队伍的稳定[6]的结果一致。这一影响因素涉及到村委会的行政管理制度，因此在政策允许情况下，进行管理探索，以避免或降低这一因素的影响。目前相对可行的办法只能是原来从事计划生育工作的领导班子成员，如果在新一届继续当选，应考虑最大程度的安排其继续从事该项工作，以保证卫生计划生育工作的延续性。

2018年3月，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批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将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职责整合，组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在此新形势下，基层计划生育工作的方式、内容、重点都将会有更深度的转型和调整，基层计生专干会面临更多机遇和挑战，因此稳定计生专干队伍在当前显得尤为重要。同时《“健康北京2030”规划纲要》指出，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建设健康环境是实现健康北京的重点任务。健康北京战略实现的关键在基层，了解基层计生专干的离职意愿，深入分析其影响因素，进而更加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关措施，对稳定和加强计划生育基层队伍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志谢：感谢北京市卫生计生委、北京市各区县卫生计生委及课题组同志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