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课堂评价语:内涵、功能与运用技巧——基于«教育的情调»的思考

孙刚成，杨婳婳

(延安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陕西 延安716000)

传统教育研究中很多的人重视结果性评价与结果的呈现,忽略了教师课堂上鲜活的评价语言表达及其独有的价值。«教育的情调»以“教育现象学”为理论视角,生动且深入地阐述了课堂评价智慧,注重描述性评价与动态性过程评价,并强调用教育学的眼光去评价。范梅南等具体从三个方面入手分析表扬和肯定的重要性。首先,课堂教学评价中的评价用语要根据特定的情境,对学生的表现给予及时反馈。其次,要注重表扬的方式,表扬应该区别地给予,表扬有可能带来骄傲、不平等和虚荣等感受。最后,教师在运用课堂评价用语时,应该注重表情、眼神或者肢体语言相结合。[1]49－70«教育的情调»让读者了解到课堂评价智慧不仅仅是一门技术,还是评价情调的旅程,是即兴、临场的发挥,是用情怀和快乐去做评价。

一、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内涵

课堂评价是师生互动的表现,是教育改革的推动力。课堂评价中的评价语是运用最多的一种评价方式,越来越多的中小学教师为了促进学生和自身的发展,在不断探索采用智慧性的评价语言对学生的想法和学习态度进行评价[2]。通常来说,课堂评价语是基于课堂教学特定的教学时空,教师以口语、书面语、表情和肢体等形式,对学生在课堂内的各种反映性肢体表现、语言性回答、作业性反馈等做出的即时、即兴、即地反馈性表达,是教师教学机智、语言能力与技巧、文化底蕴和教学智慧的即时真实呈现。因此,课堂评价语具有极强的针对性、敏感性和情境性,是旨在刺激学生思维与行动,积极影响其学习行为发生和教师教学机智生成的课堂言语或肢体表达。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不仅在于对学生学习行为进行反馈评价,而且注重评价语对学生全面发展的作用。单一刻板的课堂评价语不能真正促进学生个性发展,也不能达到改善学生学习品质的作用。智慧性的课堂评价语应用应建立在民主和谐的师生关系上,要真正了解学生发展需求,提供具体化和针对性的表扬和批评,从而达到评价的准确反馈与校正价值。良好的课堂评价语运用能够使课堂教学富有特色,使课堂教学回归于“为了教育”的评价,回归于真正对人的评价。

二、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功能

对于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功能,«教育的情调»主要从五个方面进行了归纳。

(一)有利于打破量化评价的束缚

新课程改革的推进,致使描述性评价越来越被大众所认可。但是,对于描述性评价的研究已到了一个瓶颈,尚未取得象征性突破[3]。教学是一个繁杂且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过程,教学过程中的行为既有量的表现,也有质的表现,教学的过程不能一褱而论,量化评价和描述性评价要相互配合,而不只是夸大量化评价的效力,走向量化评价的极点。在如何构建量化评价和描述性评价之间均衡的问题上,«教育的情调»中给予一个价值性提议,即,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首先,课堂评价语的合理运用有助于促进量化评价向描述性评价的转移。量化评价侧重学习评价结果,而描述性评价关注学生能力和素质的培养。智慧性评价语的运用推动了量化评价向描述性评价的转移,原因在于智慧性的课堂评价语运用不仅重视学生的兴趣、学习态度和素质发展,而且尊重学生的个性和需求。其次,智慧性课堂评价语的运用表现出教学的发展性和整体性,有助于打破量化评价终结性的束缚。例如,«教育的情调»中所提到的朱老师对某同学英语学习进行包容性鼓励的案例,朱老师对分数的宽容和针对性的表扬促使其在之后英语的学习中更加努力和细心。[1]52智慧性课堂评价语弥补了量化评价的缺陷和不足[4]。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是促进学生自我评价和同伴评价的推动力,教师和同伴的帮助是学生成长的关键,教师给予学生的反馈在于能够不断促进学生前进和成长,而非只注重测试性结果。近几年,中小学一线教师在课堂上使用评价语的频次增加,提升了教学过程中描述性评价的比例,打破了量化评价的束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教育性”评价和“选拔性”评价之间的矛盾。

(二)有利于构建师生互动学习的良好氛围

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是课堂上师生互动的表现,是构建和谐氛围的必要条件。«教育的情调»借助案例现象提出教师要运用教育学的眼光去和学生互动,积极了解学生,运用恰当的评价语的方式提升师生互动频次[1]51－70。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应用有利于提升师生互动频率,构建“以生为本”的课堂教学取向。对学生而言,教师可以通过课堂评价语的运用加深对学生真正需求的理解,在有限的课堂时空范围之内,给予学生最大的支持,学生则可以得到更多的收获。同时,课堂评价语的运用可以提升学生的课堂话语权,增强学生自我表达的机会[5]。良好的师生关系可以激发学生的创新思维,使学生可以无顾虑地表达自己创新性的想法。对教师而言,课堂评价语的合理运用可以为教师营造良好的教学环境,提升教师的口语表达能力[6]。教师通过课堂评价语的运用构建良好的教学环境,还可以增加学生对教师的信任度。另外,教师智慧性运用课堂评价语对学生的表现做出反馈,学生积极配合教师,反过来就可以促使教师在教学中不断反思从而提升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和教学敏感性,并改善自己的教学行为[7]。

(三)有利于建构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与敏感性

学生自主性学习是教学过程中教师普遍关注的问题,学生的学习自主性依赖于内外部的条件,内部条件包括学生的自我意识和内在学习动机；外部条件主要是教师的教育指导[8]。教师课堂评价语的运用是教师教育指导的表现,不仅可以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同时也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敏感性,从而培养出具有独立学习和自主学习能力与良好习惯的高端人才[9]。就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而言,教师课堂评价语是教师根据学生课堂表现在合适的时机下做出即时性和具体性的学情诊断和反馈,是教师由“讲”转向“引”的表现。学生可以依赖教师的反馈提升自我认知,并制定属于自己的发展计划。长此以往,学生的自主学习意识和判断调节能力就会不断加强,从而有效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就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敏感性而言,他们的自主学习敏感性越高,学生自主学习的几率就越大。教师课堂评价语是“素质为本”评价观念的体现[10],它不只局限于问题本身,而是注重问题的潜在价值、学生的创新思维和学生发展。学生在教师不断反馈和引导中积累经验,形成自己的数据库,让学生体验到把控自己学习进度的乐趣,从而构建自主学习的敏感性。

(四)有利于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

教师既是教学的组织者,又是教学过程的参与者和引导者。良好的课堂秩序是对接教育目标的推动力,同时也是促进学生发展和提高教学效率的有力保障。良好的课堂秩序离不开教师的教学智慧,因为它可以化“苦学”为“乐学”[11]。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合理运用是教师教学智慧的体现,有利于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首先,教师课堂评价语旨在提升学生能力,从而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教师通过使用课堂评价语引导学生研究和探索,培养学生良好学习习惯,循序渐进地提升学生的自主能力,让学生感受到成功的乐趣,久而久之课堂秩序必定是有条不紊的。其次,教师课堂评价语关注学生的真正需求,从而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课堂评价用语的运用使教师可以纵向、立体式地观察学生的行为,了解学生的真正需求,为学生答疑解惑,从而缓解学生的学习倦怠,帮助学生全面把控学习过程,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最后,教师课堂评价语有利于提升师生互动频次,从而营造良好的课堂秩序。教师运用课堂评价语可以贯穿自己的教和学生的学这两条主线,为师生构建互动平台,产生情感共鸣,打破传统课堂以严格纪律为主维持良好秩序的策略,构建良好、灵动的课堂秩序。

(五)有利于实现对学生的心理暗示

教师在课堂上运用智慧性的评价语可以对学生的心理产生耳濡目染的影响。例如,«教育的情调»认为每一堂课都有生命,教师的表情、肢体、语言和教室的布置都会对学生产生影响[1]137－137。教师课堂评价语不是简单的评论,例如,好、真好和非常好的表达,而是在认真倾听学生的基础上给予带有情感的准确细腻性输出。智慧性的课堂评价可以给予学生更多的情感体验,能给学生的生活和学习带来慰勉的效果,提升学生自我效能感[12]。同时,教师采用丰富的评价语言,突破死板的评价方式,有利于使教师从传统的教师角色中解放出来,从而能够深入关注学生的情感和个性化发展。在教学中教师的课堂评价语会带有对学生的期望,学生可以通过与教师的互动感受到教师对自己的要求而为之努力奋斗。即使学生对于问题理解不深入或者答非所问,教师也可以使用课堂评价语给予学生积极的心理暗示,从而唤起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学习热情,减少学生尴尬,缓解学生学习倦怠。

三、教师课堂评价语运用技巧

新一轮课程改革的推进和素质教育的发展深入,要求课堂教学评价突破传统教学评价的不足,从而改善教学质量[12]。但是,课堂教学评价中课堂评价用语的使用还要进一步完善。«教育的情调»认为教学的情调和机智不在于传授本领,而在于激励、呼唤和鼓舞[1]138－139。课堂评价语不仅可以帮助教师更好地教授给学生知识,而且更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构建和谐的师生关系,所以,教师要提高课堂评价语使用技巧。

(一)巧妙激活即时情境的教育性

教育性是课堂评价的价值取向和根本属性[14],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合理运用是课堂评价发挥教育性作用的关键。在如何最大程度地发挥教育性作用方面,«教育的情调»建议教师用教育学的眼光去运用课堂评价语,巧妙激活即时情景的教育性,从而在课堂评价中达到教育的真正目的[1]57－59。当教师在课堂上对学生的表现进行评价时,学生是满怀期待并且思维是足够活跃的,教师应该利用好课堂评价语的心理暗示和构建师生良好氛围功能,巧妙激活即时情境的教育性,最大程度地促进学生在其基础上的成长。即时情境的教育性课堂评价语是教学过程的黏合剂,有助于缓解课堂评价的反教育性[16]。在特定的教学情境中,教师基于教学气氛的变化巧妙激活评价语即时情境教育性是教师教学评价中必不可少的教学技巧,例如,一线教师在教«丑小鸭»一文中,羞涩的小女孩回答问题后,教师基于特定的教学情境给予评价:“你真是一只漂亮的白天鹅”。这不仅可以提升师生互动的情境性与教育性,增加师生之间的契合度,而且也是教师教学机智的表现。因此,教师需要在教学中巧妙激活即时情境的教育性,构建具有生活与生命链接意义的教学范式,[16]促进教师课堂评价语运用的价值性回归。

(二)把握课堂评价语运用的时机和力度

教师课堂评价语运用的目的是促进学生的素质发展,而非淹没育人价值。«教育的情调»建议教师要根据教学氛围的差异从而采取不同的评价方式[1]51－70。近几年,一线中小学教师运用课堂评价语的频次越来越高。但是,一线中小学教师对课堂评价语运用的时机和力度把控有待进一步提高。不同的教学氛围下,学生会有不同的表现和需求[17],教师应该基于教学氛围下学生不同的表现,把握评价时机和力度,促进学生适时发展。例如,在学生倦怠、失去信心的时候给予学生激励性评价用语,在学生自满状态下给予警惕的评价用语。就课堂评价语运用的时机而言,教师在学生回答问题之后或者在学生回答过程中给予“即兴”的评价。教师用恰当的语言在恰当的时间给予“即兴”的评价,能够点燃学生思维的火花,促使学生主动地调整自己的认知结构,而不恰当的时间给予的评价可能扼杀学生的创新思维[18]。课堂教学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这就要求教师机智地将课堂评价语和鲜活的教学情境相结合,巧妙应对课堂上的不同情况,及时评价和反馈,最大程度地促进学生在其基础上的发展。就课堂评价语运用的力度而言,要真正了解学生的需求,基于学生的需求给予恰如其分的评价,累赘、多余和无意义的评价只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教师要掌握课堂上批评性评价语和表扬性评价语的使用要以促进学生发展为前提,把握使用批评性和表扬性评价语的力度,基于学生真正的需求,提供针对性评价用语,帮助学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激励学生健康成长。

(三)注重课堂评价语运用艺术

教师课堂评价语运用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评价,而在于促进学生能力的发展。一句不合适的课堂评价语无意中就可能打破师生融洽的氛围[1]51－70。在新课程理念下,教师应该更加注重课堂评价语的艺术性。著名教育学家夸美纽斯认为:“教师的嘴,就是一个源泉,从那里可以发出知识的溪流。”[19]教师课堂评价语的合理运用是教师传授知识和沟通学生情感的桥梁,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运用艺术性评价语不仅可以构建良好的教学环境,而且可以激励学生的内在动机。教师课堂评价语运用的艺术性首先表现为简练和具体。为了促进教学的有效性和学生的发展,教师在运用课堂评价语时要注重其简练具体,累赘性和拖泥带水的评价语运用容易造成学生找不到教师评价的重点,造成学生对问题理解不到位,达不到提升学生发展的目的；教师要针对具体的内容给予学生具体的评价,只有具体的评价语才能促使学生找到自己的提升点,引导学生发展。其次是丰富和多角度。丰富和多角度评价不仅让学生感受到教师教学的专业能力,也能提升其接受度。在教学过程中,丰富多角度的评价语有助于沟通学生情感,构建良好的教学氛围。但是,丰富多彩的评价语不能只局限于口头的表达,要配合以肢体的沟通来弥补评价语的不足。例如,竖起大拇指和控制表情。同时,教师要从多角度对学生进行评价,激发学生全方位思维,构建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与态度为一体的课堂评价语取向[20]。再次是幽默和机智。运用幽默和机智的评价语是教学情调的表现,课堂上教师运用幽默的评价语不仅可以减缓师生之间的尴尬,还能保护学生的自尊心。同样的评价语,如果采用幽默的表达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幽默的表达是良好课堂氛围的助推器,也是学生关注问题的固定器。例如,«教育的情调»中教师对丹尼尔的幽默评价语:“你为什么不选一本你不那么讨厌的书看呢?”促使丹尼尔有了看书阅读的冲动[1]57－59。最后是激励和引导。教师在课堂上运用艺术性评价语是对传统评价方式的突破,是循序渐进引导学生思维变化的表现。学生可以在教师的评价语中反思自己,认识自己。激励和引导学生不是仅仅单独使用表扬性和批评评价语,因为过多的表扬性评价语可能带来尴尬的场面。例如,«教育的情调»中杰克森先生对于一个孩子的表扬却让孩子陷入困境[1]51－70。因此,评价语使用是一门艺术,教师应该以课堂氛围为基础,使用学生可接受的语言,提供真实、客观的评价。

(四)关注评价对象的差异和情感

课堂评价用语的运用不仅要关注学生的全面发展,还要注重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每个孩子都是单独的个体,每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和社会背景也不尽相同。因此,评价对象的差异促使教师关注学生的真正需求,了解学生具体的情况。教师要针对孩子的差异和个性掌握不同的评价技巧,达到因材施“评”的效果。例如,学习不好又不努力的学生,教师应该给予引导性的课堂评价语,这样有助于学生重燃对学习的信心和乐趣；对于学习中等的学生,教师应该给予鼓励性课堂评价语,因为长期处于中等的学生会普遍产生一个共同的思想,即,不管怎么努力排名也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教师应该运用激励性评价语促进其发展；对于学习好的学生,要使用竞争性课堂评价用语,可以激发学习好学生更强烈的学习积极性。教师运用差异化评价语有助于打破枯燥无味的教学氛围,从而使课堂评价达到最好的效果。同时,除了关注学生的外在表现,更要注重学生的内在表现,即,他们的情感、态度和个性特点的深层反映。教师运用针对性课堂评价语的前提是倾听每一位学生、感受每一位学生,并全身心地融入到学生的世界与体验之中[1]68。动态、复杂多变的教学环境要求教师有一颗学会倾听且敏感细腻的心,教师必须捕捉学生的每一个情感和眼神的流露。首先,教师应该站在学生的角度与学生感同身受,加强师生之间的情感交流,这样有助于学生更好地接受教师对其的评价和反馈。其次,教师在保护学生自尊心的同时,应有感情地和学生交流,摒弃学生回答问题后无感情的交流,例如,“好”“对的”等单调或无意义回应。师生情感之间的碰撞,有助于在最大程度上推动师生关系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