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的效度评估

冯 斌， 郭明秋

1.华中科技大学协和深圳医院儿科，广东 深圳 518052； 2.华中科技大学协和深圳医院大汪社区健康服务中心

婴幼儿慢性便秘十分常见，虽然绝大多数属于功能性，但便次少、便干结、便难解、痛性排便、大便失禁、腹痛等症的长期困扰，严重影响到患儿甚至家长的生活质量，需要及时正确处置。另一方面，粪便硬度是建立便秘诊断和判断便秘疗效的基础性指标，然而人们对大便硬度的描述又是相当主观和不可靠的，需要一套简单可行的客观标准[1-3]。1992年发布的布里斯托尔粪便硬度量表(BSFS)是目前应用较普遍的成人大便性状的一种可视化大便量表，它也经常被应用于儿童大便性状评估中。然而将BSFS用于如厕训练前婴幼儿大便性状评判时，其准确度无法令人满意[4]。

为了解决带尿布阶段(如厕前)婴幼儿大便性状评判问题，以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Vandenplas和Szajewska为首的专职小组，通过对成人布里斯托尔粪便硬度量表改良制成了“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见图1)[5]。为提高婴幼儿便秘诊断的一致性，多种语言版本的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于2019年面世。一项横跨欧、亚、美18家医院，参加对象包括2 462位家长、医师、护师在内的多中心联合应用调查发现(简称Huysentruyt团队验证)，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评估准确率为83%～96%[6]。鉴于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的良好表现，专职小组同时发布了包括中文在内的多种语言版本供各国使用。

婴幼儿慢性便秘在中国十分常见，目前尚无合适的粪便性状量表。但由于人群及文化差异，任何量表引进都有一个本土化的过程。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虽有中文版(见图1)，但中国并未参与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的制定和验证，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是否适合中国只有验证后才能评判。为此，本研究对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进行效度评价。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2019年7月至2019年10月在深圳市南山区共收集受访对象190人，包括医务人员(含社区诊所)医师101人、儿科医师42人、儿科护师25人、便秘婴幼儿科就诊儿家长22人。受邀参加调查的医务人员人数占华中科技大学协和深圳医院儿科及医院管理的22家社区诊所医务人员的大多数。

1.2 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是将婴幼儿粪便硬度以7张实物图片划分为4种类型，其原版图片说明分别是“hard stools、formed stools、loose stools、watery stools”。公布的中文版图片不变，相应文字说明翻译分别是“硬便、成形便、稀便、水样便”(见图1)。如前言所述，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是布里斯托尔粪便硬度量表(见图2)基础发展而来的，它将原来的手绘粪便硬度从1～7个等级合并简化成4类硬度实物图片，相当于将 BSFS type1、2、3对应的图片归类为“硬便(见图1A～1C)”、BSFS type 4对应的为“成形便(见图1D)”、BSFS type5，6对应的为“稀便(见图1E～1F)”以及BSFS type7对应的为“水样便(见图1G)”。

注：A～C:硬便;D:成形便;E～F:稀便;G:水样便。

注：本量表图片引自文献[4,7]。

1.3 问卷调查首先制作调查问卷。问卷由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片按随机编号排序制的成图册(见图1)和一张答题卡，答题卡为每张图片所代表的粪便硬度的4种选择，即硬便、成形便、稀便、水样便。调查过程由第一作者亲自完成，经简单解释后，受访者看图后钩选答案。

1.4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2.0(SPSS for Windows，version22，SPSS，Chicago，L，USA)进行统计学分析。每张图片答案结果以例数/%表达，符合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分类的答案判为正确；使用卡方检验进行本研究结果与Huysentruyt团队验证结果比较；不同职业总的评估准确率的差异性亦使用卡方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190名受访者对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7张实物图片回答结果见表1。从表可见，7张图片回答正确率为68.4%～93.2%，波动很大，以成形便图1D正确率最高，而稀便中图1E最差，其中有22.7%回答将其判为水样便。图1A～1C是3张诊断便秘的图片，但正确回答为硬便的比例并不高，9.5%～26.0%判为“成形便”。

表1 190名受访者对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7张图片回答结果

比较本研究结果与Huysentruyt团队验证结果[5](见表2)发现，仅图1F正确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609，P=0.435) ，而图1D、图1G正确率优于Huysentruyt团队验证(χ2=5.2，P=0.023；χ2=5.292，P=0.021)，但图1A、图1B、图1C三张诊断便秘的图片及图1E正确率明显低于Huysentruyt团队验证(χ2=116.8，P<0.001；χ2=15.4，P<0.001；χ2=172.6，P<0.001；χ2=25.6，P<0.001)。

表2 Huysentruyt团队验证结果△

表3为不同职业对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片总的分类准确率，其中家长、儿科医师、儿科护师分辨准确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096，P=0.578)，社区医师的准确率明显低于其他三种职业(χ2=15.358，P=0.002)。

表3 不同人群对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片中大便性状的评估准确率

3 讨论

本研究进行了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效度评估。主要结果如下：190名受访者对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实物图片回答正确率为68.4%～93.2%；与国外原始版本验证报道结果相比较[6]，

结果有优有劣，仅1张(图1F)正确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3张诊断便秘的图片(图1A～1C)回答正确率分另为77.4%、85.8%、74.0%，明显低于国外原始版本验证的95.9%、93.4%、96.2%；在整体回答正确率方面，社区医师回答正确率最低，而儿科医师、护师、家长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结果提示，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中文版)效度未能达到原版水平。

制订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的主要目的在于协助医护人员及家长正确判别便秘。然而，该表的中文版在我们的调查研究中发现，恰恰是涉及便秘的3张图片考核结果却不尽人意。原因何在？我们的分析有两种可能。首先，分析Huysentruyt团队验证的过程发现，他们的调查是以BSFS图为标准，考核评估受访者对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与相应BSFS绘图匹配正确率，最后才将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的评估结果合并成4大类，即“hard stools，formed stools，loose stools，watery stools”[6]。换言之，Huysentruyt团队验证评估结果是间接得到的，而并非是将对7张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图作4选1的直接回答。

第二种更为可能的原因是文化差异引起的差别。从表1可见，我们的受访对象一方面对3张诊断便秘的图片(图1A～C)回答正确率分别只有77.4%、85.8%、74.0%，但另一方面将3张图判定为“成形便”的比例分别高达21.6%、9.5%、26.0%。若两项合并，则结果分别99.0%、95.3%、100%，此时与Huysentruyt团队验证评估结果无异。此外，从表1还可发现，我们的受访者对图1D回答相当一致，正确回答为“成形便”的比例高达93.2%。这两个现象显然提示，我国学者对中文“成形”一词的理解主要是指形状而与软硬无关。因此，将“硬便”和“成形便”分别改为“干结硬便”和“成形软便“或许大幅提高回答正确率。这值得进一步验证。

另一项让我们感到意外的结果是，图1E、1F划归“稀便”类的图片看似无太大差别，然而竟然有22.7%将图1E回答为“水样便”，而“稀便”正确率仅68.4%，为整个研究之最低。原因不明，也许是两种图粪便颜色差异引起的理解差异。不过，对这两幅图片的理解差异并不影响到对便秘的理解。

不同职业中，儿科医师、儿科护师、家长三种身份评估准确率基本相同，提示在相同语言环境下，无论何种身份对这四类大便性状的认知均基本相同，这三类人群均是较多接触婴幼儿且对婴幼儿大便性状有较深了解的人群，而社区医师相对上述三群体而言与婴儿接触频率与认识程度相对要低，这可能是导致社区医师的评估准确率较其他人群低的原因。

总之，布鲁塞尔婴幼儿粪便硬度量表为婴幼儿便秘诊断提供了一份简单可视化的工具，但当前中文版的准确性尚欠满意，其原因可能主要是文化差异造成的，即我国学者对原文“hard stools、formed stools”译为“硬便、成形便”的理解偏离原意，建议分别改译为“干结硬便、成形软便”再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