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9-03
杨秋菊 兰丽影
(1.哈尔滨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1;2.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488;3.中共黑龙江省委党校 党史党建教研部,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越是伟大的梦想越会遇到艰险的斗争,越是伟大的事业越需要艰巨的斗争。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同志强调全党要做好开展伟大斗争的准备。尽管从斗争的具体行动来看,它指向的是特定的现实,表现为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内容和形式。但是斗争作为一种持久的力量必然蕴含着指导行动的理论原则,这一理论原则的源头是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生都在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进行斗争,但是他们并没有对斗争原则做集中性说明,这些原则都在他们的斗争实践中分散显现。马克思逝世后,斗争形势更加严峻,无产阶级更需要明晰斗争原则、坚持斗争思维、保持斗争定力。为此,恩格斯晚年通过书信这种方便快捷明了的方式告诫各国无产阶级政党要在充满曲折和迷误的无产阶级运动中坚持斗争原则,研判斗争形势,旗帜鲜明地指出谁来斗争、开展什么样的斗争以及如何开展斗争,坚决捍卫马克思主义在工人阶级中的理论指导地位。
尽管马克思十分重视阶级斗争,但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忽视思想理论斗争的作用。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没有理论的清醒,就不会有行动的自觉。实际上,理论斗争是阶级斗争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在青年时期就曾提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缺少理论指导的工人运动是盲目的、自发的、表象化和不可持续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忽视理论的作用,“马克思写信给党的领袖们说,如果需要联合,那么为了达到运动的具体目标,可以缔结协定,但是决不能拿原则来做交易,决不要做理论上的‘让步’”[2]。只有坚持理论原则,才能坚定斗争信念、保持斗争状态、实现斗争目标。
理论变成物质力量的条件是彻底性和根本性,否则就不能真正导向斗争结果。在马克思主义产生发展的过程中,始终并行着各种理论思潮。这些思潮的共同特点就是不彻底和没有抓住事物的本质。思想家们要么是从头脑中预想出事物未来发展的谜底,无视基本的现实前提,简单化地认为现实世界只需坐等所谓的科学“烤乳鸽”掉进来就可以了;要么就是机械地把他们周围的感性世界看成是直接存在、始终如一的僵死事实,不能从世世代代的实践活动中探寻出历史的行动轨迹。而马克思主义主张在对旧世界的批判中发现新世界,主张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即人们的实际活动过程中寻找历史的客观规律和资本主义运动规律。正是凭借斗争精神,马克思主义同各种错误思潮严格划清了界限,表现出理论的科学性、彻底性和强大的实践力。所以,理论斗争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必须贯穿于行动始终。列宁就曾指出,“初看起来似乎并‘不重要的’错误也可能引起极其可悲的后果;只有目光短浅的人,才会以为进行派别争论和严格区别各派色彩,是一种不适时的或者多余的事情。”[2]只有坚持理论上的自觉斗争,才能拨开思想上的种种迷雾。
马克思曾说过“一步实际运动比一打纲领更重要”,因此马克思主义诞生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解释世界,更是为了改变世界。马克思强调无产阶级斗争是终极的革命,但是无产阶级在革命中并非一帆风顺,而是障碍重重。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无产阶级主要的反抗斗争集中于工人阶级反对资本家的自发的经济斗争;马克思主义诞生后,工人运动进入了有组织、科学化和理论化的新阶段。但是在工人阶级内部,始终存在各种背离马克思主义原则的观点和行动。比如在工人阶级内部先后出现了蒲鲁东式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布朗基主义的密谋革命、拉萨尔投降主义、英国工联改良主义、巴枯宁无政府主义等,这些行动除了给工人阶级造成运动损失外,也造成了工人阶级的理论混乱,阻碍了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为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与这些错误实践的斗争中不断丰富自身理论。在1848年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后提出不断革命的策略思想,并进一步认为无产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而应该彻底铲除旧的资产阶级国家机器,才能确保无产阶级专政。而随着资本主义进入相对和平发展的时期,马克思、恩格斯也开始接受把议会斗争作为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方式之一。
马克思在世时,通过不断的理论和实践斗争,帮助工人阶级认清错误思潮的伪善面目,夯实无产阶级理论根基,提高工人阶级运动的自觉性。但是也应该看到,马克思主义在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尚未在工人阶级队伍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而马克思的逝世让原本就存在的思想和行动混乱变得更加激烈和复杂,给了“那些土名人和小天才(如果不说他们是骗子的话)”[3]可乘之机。恩格斯预见到了未来斗争的复杂性,为此,他在晚年书信中指出,工人阶级还需要在不断的斗争中走向成熟,还需要以明确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开展斗争,工人运动的自觉和成熟还需要拿起斗争的武器,更好地理解运用马克思主义、坚持捍卫马克思主义。
现代社会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时代,无产阶级是伟大斗争的现实主体。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一文中,马克思就提出了无产阶级是实现人类解放的物质武器。在《共产党宣言》一文中,他进一步指出了“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4]。恩格斯在马克思理论的基础上,更加强调无产阶级政党和工人阶级在斗争中的重要作用。
1.恩格斯强调无产阶级组建政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尽管马克思生前指出了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性,但实际上除了当时存在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之外,其他国家几乎都没有建立工人阶级性质的政党。为此,恩格斯强调:“每一个新参加运动的国家所应采取的第一个步骤,始终是把工人组织成独立的政党。”[3]而且,这个政党还是“不同于其他所有政党并与它们的对立的特殊政党”[5],没有政党领导的运动“只能作为地方性运动的基础,至多只能作为总运动中的一个短期阶段的基础”[6]。群众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利益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争取利益,更不用说认识到组织纪律在工人运动中的关键作用,从而使运动停滞在思想和目的不明确以及在各地的分散行动的早期阶段上,充其量不过是为了伟大斗争进行的一次群众性集合。只有坚持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的革命运动,才能有清晰的革命方向、科学的理论武装、联合起来的共同行动,才是彻底的革命。政党在无产阶级革命斗争中发挥着理论指导、统一纪律和科学行动等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2.恩格斯指明了工人阶级在阶级斗争中的绝对作用,工人阶级在经济变革中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使命,从而为取得政治统治开辟道路,“其他阶级只能干些修修补补或掩人耳目的事情”[7]。可能很多人会认为,马克思主义是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的代言人,是穷人的救世主。但实际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坐标从来都是指向工人阶级,工人阶级才是革命旗帜上的大写人物,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是解放其他一切社会领域并同时解放自己的社会心脏。一方面,工人阶级一无所有,也没有再可以失去的,在敌人的残酷压迫下,无产阶级没有任何顾虑,完全可以以革命的暴力反对反革命的暴力的彻底斗争挣脱锁链,这是那些没落、保守并且摇摆不定的小资产者所不具备的斗争勇气;另一方面,无产阶级是通过先进政党领导组织起来的科学化斗争主体,唯有他们才能战胜强大狡猾的敌人,这也是那些农民、小生产者和小商人等游离于社会下层的松散群体所不具备的斗争能力。无产阶级具有的斗争勇气和斗争能力是他们能够取得斗争胜利的关键。相反,对于那些在工人阶级之外的其他阶级不能抱有夺取伟大斗争胜利的幻想,他们在决定性时刻“跟平常一样彷徨、动摇、不知所措和任人摆布”[3],成为无产阶级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恩格斯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对小资产者的无产化命运表示了担忧,他认为大批被资本压垮的小资产者补充到无产阶级队伍中会弱化工人阶级的革命意识和能力。这就更加需要在无产阶级内部进行彻底斗争意识的培养和斗争能力的提高。
3.恩格斯特别强调了无产阶级在斗争中的独立革命权。当时的西欧部分国家资本主义没有得到充分发展,一些落后的小资产者、封建贵族都会利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捞取自己的利益。但是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最终完成消灭一切剥削阶级和阶级统治的伟大社会变革。无产阶级拥有开展这一斗争的独立权和领导权,而不是依附于其他阶级完成使命,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自己手中的革命权力拱手相让。恩格斯针对法国激进派对法国共产党游说的利用政府实现社会主义的措施时特别强调,尽管共和政体是无产阶级将来统治的现成的政治形式,但是它和其他政体一样,只要是资产阶级的统治形式,那么“无论把它看作本质上是一种社会主义的形式,还是当它还被资产阶级掌握时,就把社会主义的使命委托给它,都是毫无根据的幻想。我们可以迫使资产阶级作出让步,但是决不能把我们自己的工作交给它完成”[3]。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只有牢牢把握革命的领导权才能主动出击,应对资产阶级的斗争,完成阶级使命。
斗争是为目标服务的,斗争必须紧紧围绕目标进行,否则斗争就是不彻底或者失败的。无产阶级在开展具体斗争的过程中,受各种因素的限制,斗争并不直接指向目标,可能需要通过迂回曲折的方式不断接近斗争目标。但是只有坚持斗争的方向和目标是一致的,才能达到斗争的最终胜利。马克思主义始终把消灭私有制、消灭阶级和国家、实现共产主义作为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最终目标,对此,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态度是明确和坚决的。一切有利于接近和实现上述目标的行动都是必不可少和合理的;反之,一切偏离、远离甚至背离上述目标的行动也是必须坚决批判和抛弃的。马克思逝世后,党内偏离目标的倾向表现得尤为突出,很多机会主义者“为了眼前暂时的利益而忘记根本大计,只图一时的成就而不顾后果,为了运动的现在而牺牲运动的未来”[6],尽管革命的动机是真诚的,但其后果是危险的。为此,恩格斯进行了有力的回击。
1.恩格斯严厉批判了党内外的无政府主义倾向。无政府主义主张无产阶级在取得同资产阶级斗争的胜利后就直接废除国家,未来社会主义取决于工人团体的自主发展。当时法国出现的工团主义其主要人物索列尔就明确否定政党和领导者、倡导取消国家,主张工人通过自主结合的形式采取暴力手段进行斗争,斗争的目的不是用一个国家代替另一国家,而是消灭一切国家和一切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新社会是一个没有任何领导者的自由生产机构。恩格斯批判到,为了达到国家最终消亡的目的,工人阶级首先应当组织好国家,并依靠这个政权镇压资本家的反抗和组织国家新职能,“在这种时刻破坏它,就是破坏胜利了的无产阶级能用来行使自己刚刚夺取的政权、镇压自己的资本家敌人和实行社会经济革命的唯一机构,而不进行这种革命,整个胜利最后就一定归于失败”[8]。尽管消灭国家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最终结果之一,但是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国家仍然是肃清资产阶级及其残余势力的有力武器,是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机构,是组织新秩序的主要载体。因此,那种直接从废除国家开始的政治运动扭曲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缩减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进程,也带有否定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倾向。颇为讽刺的是,工团主义代表人物索列尔的追随者后来都成了法西斯主义的狂徒。
2.恩格斯严厉批判了党内的改良主义倾向。十九世纪后半期,资本主义进入相对和平发展的时期,欧洲和北美等国资产阶级在取得胜利后都相继采用了民主共和制政体,议会选举成为这种政体的组织形式。随着无产阶级队伍的扩大,工人阶级在很多国家通过议会选举获得了多数合法席位,取得了议会斗争的显著成绩,工人阶级也日益适应这种议会斗争方式。长时间的相对和平、经济上工人条件的改善以及在议会斗争中获得的局部胜利让工人阶级在心理和观念上出现了自满和麻痹倾向。党内部分派别开始宣传改良主义和议会斗争,主张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渐进性,更有甚者,把无产阶级的最终目标抛之脑后。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宣传不仅仅是口号或者行动上的应急之举,而是作为一种理论原则去指导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运动,这就从根本上背弃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远离了无产阶级的斗争目标。为此,恩格斯予以严正回击。1886年6月,保尔·拉法格在水塔集会上发表演说被控犯罪,后来在法庭辩论和重新审理中,以高票获得无罪释放。保尔认为:“这是资产者在某种意义上已成熟到能够接受我们的一部分理论的表现。”[3]后来,保尔在其《革命次日》一文中重申了现代社会不可能发生战争的观点。1886年10月,恩格斯在写给劳拉的信中特别提醒到,保尔对自己的判决意义估计过高了,无罪释放不能表明工业资产阶级接受了社会主义思想。保尔的无罪释放与其说是社会主义运动和马克思主义的胜利,不如说是资产阶级内部斗争相互妥协的结果。同时,其他阶级也善于用迷惑性语言削弱无产阶级的斗争意志。英国费边社就把他们设想的社会主义描述为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一种极端的然而是不可避免的结果,但实际上他们仍然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推行他们头脑中的社会主义。恩格斯对此强调,任何一个“不始终把消灭雇佣劳动制作为最终目标”[8]的工人运动注定将走上歧途,遭到失败。就改良主义而言,害怕革命是他们的原则,抹杀阶级斗争是他们的策略。所以,工人阶级必须认准共产主义目标,廓清理论迷雾,以实现最终目标为实施运动的根本策略。
斗争的目的是要实现斗争主体的需要,没有对斗争形势的精准判断,就不能做到有的放矢。无产阶级革命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阶级对抗性的革命,既具有以往阶级斗争的共性特点,是以往阶级斗争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新发展,同时也有特殊的新形式。这都需要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面对斗争形势时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增强对斗争形势精准研判的本领。
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因此对斗争的认知和判断要随时随地以当时的斗争形势为转移。马克思逝世后,年迈的恩格斯始终坚持大量阅读,广泛了解各国的历史和现状,同时密切关注工人运动在世界各地的开展情况,定期让好友和劳拉通过信件给他邮寄当地报纸。从欧洲五个大国(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奥地利)到许多小国(如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西班牙、捷克等),还有美国的工人运动情况,他都了如指掌,并和这些国家的社会主义政党和工人活动家建立了广泛的联系,给他们提供建议和忠告,为各国工人运动提供了理论指南。恩格斯晚年书信中出现最多的就是斗争手段问题。他坚持暴力与和平两手抓,一再强调“无产阶级如果不通过暴力革命就不可能夺取自己的政治统治,即通往新社会的唯一大门”[3]。历史地看,整个欧洲现有的政治制度都是暴力革命的产物,各阶级都在为用暴力夺取自己的利益而跃跃欲试。拿德国来说,保守党随时准备进行任何封建专制形式的政变,各种自由派尝试用暴力恢复被暴力颠覆的宪法,中央党也在鼓吹教会至高无上的权力,认为教会在必要时刻可以指挥国家进行革命。但是这些政党却要求无产阶级政党不要诉诸暴力,不管对方要求是否合法,这简直是彻头彻尾的霸王行径。“任何一个政党,要是不撒谎的话,都不曾否认过在一定的情况下有进行武装反抗的权利。”[3]如果无产阶级对敌对阶级一味让步和顺从,不仅什么权益都不会得到,相反还会受到敌对阶级更残酷的打压。因此,只有通过顽强抵抗,才能换得自己的合法权益和赢得人们的尊重。当然,暴力革命并不意味着不顾死活的野蛮盲干,无产阶级也可以采取迂回作战的方式。恩格斯不反对共产党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合作,但前提条件是“对我们的直接的好处或对国家朝着经济革命和政治革命的方向前进的历史发展的好处是无可争辩的、值得争取的”[3]。在此基础上,“一切达到目的的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不论是最强硬的,还是看起来是温和的”[3]。如果没有精准掌握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极易在合作和暴力的关系认知上走向极端,修正主义的出现就是这一情况的结果。
晚年恩格斯经常会收到各国马克思主义者和理论家的来信,询问如何开展斗争。恩格斯强调,在解决问题的方案中,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理论是结合本国经济和政治条件制定革命策略的基本遵循。他在给费边社领导人的回信中指出:“我们对未来非资本主义社会区别于现代社会的特征的看法,是从历史事实和发展过程中得出的确切结论,不结合这些事实和过程加以阐明,就没有任何理论价值和实际价值”。[3]恩格斯在对俄国公社的未来命运走向分析时也指出:“革命的因素积累到这样的程度,广大人民群众的经济状况日益变得无法忍受,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从原始公社到现代大工业和金融巨头——都有其代表,所有这一切都被举世无双的专制制度用强力禁锢着。”[3]在这种情况下,俄国有爆发革命的极大可能性。事实证明,俄国的无产阶级革命很快到来,但是第二国际内部的修正主义者们却不懂得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纷纷指责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早产,显然没有正确地把握客观实际。所以,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马克思主义的斗争从来都不是教条,只是方法,不是权威,只是指南。
无产阶级需要具备坚强的斗争意志,才能在斗争中始终保持斗争状态,充满斗争活力,这是由无产阶级的敌人——资产阶级的特点决定的。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巨大发展为巩固资产阶级统治地位奠定了强大的物质基础,为暴力提供了强有力的武装能力,因此,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统治地位。同时,资产阶级理论的诱骗性也使很多马克思主义政党极易受到引诱放弃自己的理论原则,这些都决定了无产阶级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
1.无产阶级需要有坚决的斗争意志,才能锲而不舍地开展斗争。恩格斯多次强调革命不是一夜就能完成的事情,而是多年发展的过程。“最后的胜利依然是确定无疑的,但是迂回曲折的道路,暂时的和局部的迷误——也是难免的”[3],如果一遇到敌人的打击就逃避、退让,最终会放弃无产阶级革命理想,葬送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因此,“不要哀号,不要呜咽,不要低声下气地求饶……要以牙还牙,要以两倍、三倍的打击来还击敌人对我们的打击”[3]。
2.只有坚决的斗争意志,才能坚定地抵制诱惑、排除干扰。恩格斯在谈到英国工人运动相对低落的形势时指出,在工人阶级内部,“那种已经深入工人肺腑的资产阶级式的‘体面’。社会分成大家公认的许多等级,其中每一个等级都有自己的自尊心,但同时还有一种生来就对比自己‘更好’‘更高’的等级表示尊敬的心理”[3]。这种资产阶级式的美化严重削弱了一部分工人的革命斗志,背弃了无产阶级运动的使命。当然,恩格斯对这种情况也不悲观,他指出,资产者即使引诱了部分领导者,也不会赢得更多东西,随着无产阶级运动的强大,这些都会被克服掉。
3.坚定的斗争意志有利于增强革命信心和斗争能力。坚持斗争到底,就会积累更多的斗争经验,在失败中比较得失,在成功中不骄不躁、游刃有余地开展斗争,增强斗争本领。比如在无产阶级革命中,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在斗争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答案。尽管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创建初期,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是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绝对力量,但是随着斗争形势的发展,为了更有助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对于非无产阶级就要采取既联合又斗争的方式,而不能用激进的方式把无产阶级的孤立革命走到底。恩格斯在对考茨基起草的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提出修改意见时,批评了考茨基不顾共产党发展的实际扩大敌对面,把所有人都当成“反动的一帮”,“只要我们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自己夺取政权并实现我们的原则,严格地讲,对我们来说就谈不上什么反动的一帮,不然整个民族就要分为反动的多数和软弱无力的少数”[3];同时,在有落后的小资产者参与的斗争中,无产阶级不应该同他们发生战斗,而是等待或者帮助资产阶级消灭他们,“直到武装力量本身不再是反对我们的力量”[3],因为在此之前,即使取得了胜利也不会是无产阶级的胜利,只能是帮助落后阶级消灭它的敌人——资产阶级,只会使更激进的小资产者掌握政权,这是开历史的倒车,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
虽然,中国共产党在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局的形势下会遇到很多马克思、恩格斯时期不曾遇到的新问题,但是马克思主义斗争精神蕴含的内在逻辑指明了无产阶级的斗争方向,体现了无产阶级的斗争规律,提供了无产阶级的斗争方法,对于今天的斗争仍然具有指导意义。
首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伟大斗争的发力点。从世界上第一个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建立开始,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力图创建“一个不同于其他所有政党并与它们对立的特殊政党,一个自觉的阶级政党”[3]。共产党理论和实践上的优势使共产党能够成为所有阶级政党中最自觉、最坚决、最彻底的斗争力量。因此,阶级自觉和理论自觉使共产党成为夺取伟大斗争胜利的根本力量。当然,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不是孤立和自封的,只有同人民结合起来的领导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人民实现美好梦想的有力保障,14亿人的力量需要有一个目标清醒、思想坚定、能够总揽全局的核心力量即中国共产党来调动,才能把点滴之举汇集成山河之力。同时,中国人民是中国共产党实现有效领导的重要基石,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如果缺少了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就失去了执政的合法性和领导的现实力。因此,***总书记指出:“任何想把中国共产党同中国人民分割开来、对立起来的企图,都是绝不会得逞的!9500多万中国共产党人不答应!14亿多中国人民也不答应!”[9]
其次,坚定远大理想和共同理想的统一是伟大斗争的落脚点。共产主义是共产党人伟大的历史使命。恩格斯认为,对于每一个国家来说,能最快地、最有把握地实现目标的策略都是合理并应该实施的策略。相较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符合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离共产主义更接近。这就要求共产党人坚持实事求是原则,科学把握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有机贯通。***强调,中国共产党要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信仰者、忠实实践者”[10]。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不是相互否定或彼此独立的关系,而是前后接续的一脉相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经阶段,共产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行动指引和行进方向。只有坚持两个目标的有机统一,才能在实践中避免非此即彼的割裂错误。在现实斗争中,既要同那些认为中国实现了高速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幻想着胜利很快就会到来的浪漫主义,也要反对因为远大理想实现的遥遥无期而把它看成虚无缥缈、与现实毫不相关的东西,甚至改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机会主义。
再次,把握“两个大局”和“两个时代”是伟大斗争的着眼点。恩格斯强调要从历史事实和现实发展的过程中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而在实现共产主义的过程中,随时随地都会有新问题出现,共产党人必须做出新的回答。当前,中国正处于“两个大局”和“两个时代”的交汇期,“两个大局”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两个时代”表现为当今世界依然处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占统治地位的时代,但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主义再一次焕发生机和活力。在“两个大局”和“两个时代”的交织中,各种形势错综复杂,各种因素相互渗透。风险中有机遇,困难中有优势,各种要素叠加、累积和相互渗透,对伟大斗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就需要中国共产党具备战略思维,对关系事物全局、根本和长远性的重大问题做出科学和及时的判断和谋划,这也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思维体现。恩格斯晚年经常批评党内外理论家缺少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把事物彼此孤立,把原因结果割裂,“这种形而上学的两极对立在现实世界只存在于危机中,而整个的发展过程是在相互作用的形式中进行的”[5]。所以,我们在变局和时代中找准自己的位置,把中国作为关键变量,既不高估也不低估中国发展对世界的影响,对风险机遇、困难优势做出整体性科学性判断,既要在斗争中争取团结,也要在斗争中赢得主动,更要在斗争中坚持原则,守住精神阵地。
最后,坚持久久为功、坚定必胜信心是伟大斗争的支撑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事业不是敲锣打鼓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的,在当今世界发展的关键节点,我们面临的挑战和机遇都前所未有,这就需要中国共产党面对机遇乘势而上,面对挑战沉着应对,在顺境中不失志、在逆境中不退缩,坚持久久为功和必胜的信念。***同志多次强调共产党要有钉钉子的精神,钉钉子精神体现了斗争目标和斗争态度的有机统一。斗争目标是决定斗争态度的基本遵循,没有清晰的斗争目标只会做无用功甚至事与愿违;斗争态度关系着斗争目标的实现程度,坚韧的斗争意志和坚定的斗争信念是实现斗争目标的精气神。在把理想目标化为具体行动的过程中,我们既会面临旧问题的复发,也会遇到新问题的涌现,这就要求每一钉都落准落实、稳扎稳打、夯实筑牢,才能守住已经取得的成绩;同时,也要审时度势、革故鼎新,以“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信心和“抓铁有痕、踏石留印”的决心迎战新的斗争,扫清前进路上的各种困难和阻碍。
无产阶级是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阶级,无产阶级革命也是在斗争中成熟起来的革命。只要革命尚未成功,使命尚未完成,无产阶级就要继续发扬伟大斗争的精神,树立坚定的斗争目标,保持顽强的斗争意志,培养高超的斗争本领,为实现革命的最终胜利而奋斗。这一点,恩格斯晚年书信中给我们提供了科学有效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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