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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教育的文化使命—从“中国教育学会第二届音乐教育大会”谈起

时间:2024-09-03

王懿颖、顾理澜

金秋时节,由中国教育学会主办,中国教育学会音乐教育分会、《中国音乐教育》杂志社等单位承办,上海音乐学院“音乐教育教学研究基地”等单位协办的“中国教育学会第二届音乐教育大会”于2019年10月9日至12日在上海成功举行。大会紧紧围绕“坚持以美育人、以文化人,扎实推进新时代学校美育的改革发展”这一主旨,以“创新·均衡·优质”为主题,开展了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学术活动。其中,既有知名专家学者的主题演讲、大师班课程,又有聚焦前沿理论的圆桌会议、展现最新教育实践成果的名师工作坊,还有众多来自教学一线的师生进行了现场优质课展示、论文宣读、论文海报展、教育成果展等学术交流活动。大会共设有9 个会场、十余个内容板块,以著名音乐理论家、音乐教育家王安国教授为首的数十位专家学者、20 多个演出团队、近220 场次演讲展示,为1500 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音乐教育工作者、研究生,以及大、中、小、幼各级教育机构搭建了融合交流的平台。在这里,大家深入探讨了音乐教育与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音乐基础教育理论与实践创新,音乐教学法的多样融合,音乐教师的专业发展与规划,共同展望中国音乐教育的明天。

作为一名音乐教育工作者、一名中国文化传播者,此次大会引起了笔者的很多思考。在今天这样一个全球化、多元化的世界,艺术教育肩负着怎样的文化使命?古老的中华文明该如何发出今天的声音、唱响我们当代的主旋律?在中华文明传承与建设的伟大进程中,怎样从古老的源头创造出一个更加辉煌、更加灿烂的现代文明?中国作为一个日益崛起的经济巨人,怎样塑造一个文化巨人的形象?我们如何为地区乃至世界文明的和谐与繁荣做出自己的贡献?学校艺术教育在其中肩负着怎样的重任?在回应这些艺术教育的重大问题时,笔者认为,本次大会做出了很有意义的创新。

一、艺术教育与大众文化

随着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普及,艺术的传播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举个例子,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姚恒璐教授曾在《沈湘教授对我的种种启示》一文中这样回忆:20世纪70年代,他在山西大学音乐系学习的时候,很少有机会听到音乐作品,甚至不知道肖邦的钢琴作品还可以细分成不同体裁。有一次,他姨父、著名声乐大师沈湘先生用录音机为他转录了六个开盘带,其中包括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及《第三(英雄)交响曲》《第五(命运)交响曲》《第九(合唱)交响曲》;柴科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第六(悲怆)交响曲》;舒伯特的《A大调(鳟鱼)钢琴五重奏》;肖邦的玛祖卡舞曲、谐谑曲、练习曲;德沃夏克的《第九(自新大陆)交响曲》;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等。他将这些录音带到学校去,几乎成为当时山西大学音乐系最珍贵的音乐资料!

如今,任何一名音乐爱好者都可以在网上听到上述作品!此外,还可以听到不同作曲家创作的不同风格、不同体裁、不同形式、不同版本的音乐作品。可见随着网络的发展、技术的进步,音乐的传播方式和途径,以及人们接触音乐、欣赏音乐、学习音乐的途径和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过去即便是一名专业的音乐工作者,他所能够接触到的音乐资源及音乐知识都十分有限!这无疑表明,网络时代,音乐不再是少数专业人士、世家子弟所独享的“阳春白雪”,艺术真正开始进入大众化时代。

艺术的大众化产生了两个方面的矛盾。一方面,高雅艺术变得触手可及,人们可以在网上获得大量过去只有在音乐厅、博物馆里才能欣赏到的艺术精品,使得艺术面向每一个人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出于巨大的商业目的,很多网络经营者将艺术和娱乐混为一谈,甚至以低俗的娱乐去取悦网民,使得网上充斥着大量平庸、无聊、庸俗的娱乐作品。同时,好的、高质量的艺术精品常常被淹没在其中,人们必须具备一定的艺术修养和鉴赏能力才能真正从中获得有价值的资源,而不是无聊的消遣。正如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勒·克莱齐奥指出的那样:“世界并不像我们幻想的那样,让所有的人都能接触到文化。据我观察,文化工作者眼中的文化和大众看到的东西不太一样,对大众来说,真正的文化还是有点儿遥远。”因此,在今天这样一个网络时代,培养学生的艺术鉴赏能力和审美眼光就变得十分重要—只有学生具备了一定的艺术欣赏水平,才能够更有效地运用网络来欣赏艺术,享受艺术的美,而不是仅仅满足于无聊的消遣。必须首先培养和提高音乐教师的艺术鉴赏能力和欣赏水平。

我们欣喜地看到,本次大会特别邀请了许多知名音乐学者为音乐教育工作者开办了不同形式的主题演讲和大师班,如著名指挥家吴灵芬教授、阎宝林教授、田晓宝教授等。这些专家的现身说法对于切实提高教师的音乐修养和欣赏水平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使得音乐教育走出了“画地为牢”的学科局限,音乐教育工作者不再关起门来自说自话、自言自语,而是可以从知名音乐学者身上学到不一样的东西,得到更多的收获。虽然,一个具备良好音乐欣赏水平的人,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音乐教师,但是,一个不具备良好音乐欣赏水平的人,一定不可能成为一个好音乐教师。

当然,随着网络和媒介越来越发达,导致了网络上的艺术水准良莠不齐,也充分反映了艺术大众化时代的特征。那么,艺术教育该如何应对大众化时代的到来?是排斥、视而不见,还是顺势而为?笔者认为,对于长期受学院派训练、艺术趣味纯正的音乐教育界而言,接受大众传媒的趣味,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龚琳娜于2010 年以《忐忑》一曲受到广泛关注,知名度迅速提升。本次大会邀请她开办大师班,讲解中国音乐之美,可以说是学术会议上的一个大胆的创新。作为一名中国新艺术音乐的创始人,龚琳娜通过深厚的积淀、开阔的视野、精湛的技巧,融合传统与现代,连接中国与世界音乐,使其大师班取得圆满成功,深受欢迎。

笔者认为,这标志着学院派音乐教育开始直面艺术教育的大众化时代,开始更广泛地、无界限与隔阂地将网络上优质的艺术资源运用于音乐教育之中。

二、建设、培育我们的新文化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大会邀请了来自全国各地的20 多个师生演出团体,为观众献上了内容丰富的精彩演出。其中,既有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东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等团体的学院派表演,又有诸如广西客家山歌等充满民族风情的表演,既展现了当代大学生的风貌,又充分展现了中华大家庭各民族灿烂、古老、多样的音乐文化。

放眼未来50 年、100 年,我们又该如何全面展示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同时创作出能够被后人传承,并能够在世界音乐大舞台上站得住的、继往开来的音乐作品呢?千百年来,在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中所培育、形成的中国音乐文化的灵魂与核心到底是什么,究竟应当怎样去挖掘、创造、传承并发扬光大呢?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下,在改革开放带来的西方音乐的影响下,我们应当怎样建设、培育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的音乐文化,从而参与全球的文化建设与对话呢?笔者认为,建设一种新文化绝非一日之功,需要我们有清晰的文化意识和绝对的勇气与执着,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更需要教育的主动参与。

中国教育学会音乐教育分会是中国教育学会的分支机构,联系着全国60 万所中小学校、近2000 所大学及40 万专职音乐教师,它以组织和团结全国广大音乐教育工作者为宗旨,其基本任务是:1.开展群众性的音乐教育科学研究、教育教学改革实验,总结交流和宣传推广音乐教育教学研究成果和教改经验;2.举办音乐教育理论研讨、学术交流及音乐教师培训活动,展示音乐教育教学成果;3.为教育行政部门的音乐教育决策提供科学分析、信息反馈和咨询意见;4.提供信息与咨询服务,编辑出版音乐教育资料、书籍及音像制品;5.加强与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音乐教育专业委员会的联系,指导其工作;6.加强与国际音乐教育学术机构的联系,促进国际音乐教育的交流与合作。

多年来,中国教育学会音乐教育分会在参与学校音乐教育课程标准制定、教材编写、师资培训、教学研究等方面所开展的活动和影响有目共睹。站在全国音乐教育的制高点上,我们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在今天这样一个全球化的时代,音乐教育所必须担负的文化使命—培育一种新的音乐文化!在经济腾飞、蒸蒸日上的今天,我们必须通过教育建设,培育出具有一定文化自信的当代中国文化。同时,着力建立我们民族的精神家园和归属感,在全球化的大舞台上增强国家认同和公民身份的认同,在更为深刻的意义上凝聚中华民族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的学校音乐教育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且任重道远。

三、贡献我们的新文化

本次大会还邀请了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卡塔琳·基什(Katalin Kiss)教授、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音乐学院沃尔夫冈·哈特曼(Wolfgang Hartman)教授、德国慕尼黑音乐艺术大学沃尔夫冈·马斯特纳克(Wolfgang Mastnak)教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兰德尔·埃弗雷特·奥尔索普(Randall Everett Allsup)教授等海外学者前来讲学。他们带来了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同时也深深地被中国音乐教师的研究成果、教学经验、学习热情和对艺术的热爱所打动。可见,音乐艺术的国际交流不再是单方面的全盘西化、向西方学习和模仿,而是建立在平等、尊重、相互学习的基础上。本次音乐教育大会组织有序、参与面广、学术交流广泛而丰富,其本身在一定程度上为音乐教育领域贡献出了中国经验和中国智慧。

这让笔者想起了2010年在北京成功举办的“第29届世界音乐教育大会”。在大会的专题研讨中,介绍了一个瑞典与越南合作的研究项目“培训师资,为越南国立音乐学院创建音乐教育系”。两年的合作中,瑞典曾四次派专家到越南指导、培训当地的音乐教育工作者,筹建音乐教育系。同时,邀请参与筹建工作的越南学者到瑞典参加实地培训。这一项目,由越南国立音乐学院和越南音乐教师协会共同组织并从中受益。

当专家从遥远的瑞典飞越重洋来到越南,会给越南带去什么呢?笔者认为,首先,会带去西方先进的教育教学理念,以及欧洲的音乐文化传统及价值观,以提升越南音乐教育与国际接轨进程。其次,从文化多样性和多元文化的角度,我们不能不考虑甚至担忧这一地区音乐文化的多样性在合作过程中该如何保留、传承、发展,而不是面临弱化、趋同,甚至消失的严峻现实。

事实上,日本、韩国及越南等国家在文化的血脉上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那么,今天的中国在亚太地区乃至全球的文化建设中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做出什么样的贡献呢?中国音乐教育的经验和成果如何走出去?全球化趋势下,随着东西方音乐和文化艺术的交流日趋平等,中国的国际影响力日益提升,如何在音乐教育交流的国际舞台上建设、培育一种新的文化?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总之,在今天这样一个大的背景和前提下,我们必须十分清醒地看到艺术教育所肩负的重任—建设、培育我们自己的新的音乐文化!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日益强大,政府对音乐教育、文化事业的高度重视,使得我们完全有条件、有能力建设、培育我们自己的新的音乐文化,为东方音乐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为全球音乐文化的建设与发展,为当代艺术文化多样性的生态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音乐教育的艺术使命虽任重道远,但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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