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和资源因素对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的影响

王德东，陈晓飞

（山东建筑大学 管理工程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1，E-mail：chenxf0903@163.com）

重大工程项目中拥有复杂的利益相关方，具有优势的业主过于突出契约的刚性作用会阻碍各方之间的高效交流，进而产生许多纠纷和内部风险[1]。面对来自各方、难以独自解决的不确定性，传统意义的竞争关系已经不能满足当前情境，需要更为开放与柔和的治理合作模式[2]。重大工程项目较强的关系导向特征强调多方合作互惠和共赢，交易双方除了刚性条款还包含关系契约。柔性契约机制的建立有助于各利益相关方保持合作互惠心态、协商、价格调整和良好关系，增加满意度，减少机会主义倾向，实现良性合作[3]。

在危机治理过程中由于重大工程项目自身存在的显著技术复杂性和资产专用性，要求不能仅仅关注短时间的资源配置能力及人、财、物、时间等传统风险管理对象，还需要引入治理视角分析重大工程项目长时间的资源配置制度与储备战略[4]。随着重大工程项目参与方的专业分工不断深化，紧缩的资源储备策略及各方分散的注意力配置也成为工程项目应对危机、保持稳定与持续运转的关键难题[5]。面对重大工程内外部环境的频繁变化、多参与方合作和繁杂的运营，利益相关方之间通过构建和使用契约和关系机制，彼此协调与制约来减少机会主义，提高各利益相关方的资源配置和认识能力，提高危机应变效能。在面对冲击产生时，利益相关方的资源和认知能力是重大工程项目治理和危机应对的关键因素。因此，从治理视角和资源视角选取影响因素研究组织韧性的提升机制，对提高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具有重要的意义。

1 理论框架与研究假设

1.1 契约柔性、组织认同与组织韧性

交易进程中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能够通过契约柔性完备程度的提升而高效处理，强化项目组织的可预测能力，进而促使建设项目组织有效预测未来情境的发生，有效制定相关的制度、程序、责任和角色划分等[6]。基于契约柔性的完备性，可以有效减少复杂利益相关方之间的机会主义行为，在面临不确定性风险发生时能够依赖交易的高透明度推进有效信息沟通[7]，增强项目组织韧性。同时，项目契约柔性的完备性能够清晰地界定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各方之间的责任权利分配及面对突发情形时的职责定位[8]，进而减少机会主义及武断决策。促使组织成员削弱不确定性并清晰自身的提升目标，强化组织成员组织认同。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中，组织的设计和运营管理均需要依托于项目组织成员的共同协作[9]，为了共同协作的实现，各方需要围绕项目目标和共同的长远利益而努力，因此组织认同的增强能够有效提升组织韧性。契约柔性通过内容和执行的灵活性来加强关系的柔性，推进组织成员形成为实现组织目标而共同努力的组织认同，进而增强组织韧性。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1：契约柔性对组织韧性有正向影响；

H2：契约柔性对组织认同有正向影响；

H3：组织认同对组织韧性有正向影响；

H4：组织认同在契约柔性对组织韧性的影响关系间起中介作用。

1.2 资源重构、资产专用性和组织韧性

对组织韧性进行强化需要对组织的身份感知、资源整合及策略实施进行强化。因此，加强重大工程项目组织的资源重构，能够帮助项目组织具备快速学习和不断变革的能力，使得项目组织在动态变化环境中不断调整优化内外部资源，进而增强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基于资源基础观，组织的关键关注点应该是组织的独特资源[10]。与此同时，建设项目组织作为驱动型组织，其网络式结构本身就具备加强组织间资源交换共享的效用，增强彼此对有价值资源的利用[11]。资源重构的程度高低依赖于组织间协作和配合状态与关系。因此，高质量的关系带来的高程度资源重构能够有效推进各利益相关方组织专用资产的共享，提升资产专用性[12]。建设项目组织必须具备一定的战略行为能力，通过资源重构建立更加高效的组织资源配置，以高质量的合作关系推进专有资产和独特资源的共享以实现共同的项目价值目标，在外部环境受到冲击时能够有效维持组织的资源整合、利用，增强组织韧性。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5：资源重构对组织韧性有正向影响；

H6：资源重构对资产专用性有正向影响；

H7：资产专用性对组织韧性有正向影响；

H8：资产专用性在资源重构对组织韧性的影响关系间起中介作用。

1.3 契约柔性与资产专用性

项目契约柔性使得建设项目组织各利益相关方在执行时采用更加灵活的形式对突发事项进行快速回应，推进专用性资产转化。增强各利益相关方的关系质量和合作满意度[13]，形成高效协作的项目组织，信任的提升使得专用资产更容易进行转化。各利益相关方可以基于良好的交易关系而通过互利合作的形式进行独自冲突处理，于是各利益相关方更愿意共享，在项目组织中注入资产专用性。项目契约柔性通过动态地调整成本加成条款，使得建设项目组织各利益相关方在合作过程中减少对存在风险的过度关注[14]，促使资产专用性的推进，降低机会主义行为的产生，增强组织韧性。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9：契约柔性对资产专用性有正向影响；

H10：资产专用性在契约柔性对组织韧性的影响关系间起中介作用。

1.4 资源重构与组织认同

资源格局的重新配置是基于信任机制的调整以适应外部环境危机的变化。资源重构产生的有效资源配置激励利益相关方考虑长远共同利益，提升自身资源重构以实现建设项目组织目标，增强组织认同[15]。资源重构强调理性的组织联盟基于创造共同的资源价值而进行资源共享。组织认同为建设项目组织成员带来确定性认知和身份认知推进各利益相关方之间利用信息及各种手段实现信息共享和高效沟通，及时处理特殊情况，高效沟通机制能够为建设项目组织带来规范、快速的应急反应，能够有效增强组织韧性[16]，这表明资源重构过程中需要强化组织沟通，增强组织认同，及时高效地应对外部环境变化。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11：资源重构对组织认同有正向影响；

H12：组织认同在资源重构对组织韧性的影响关系间起中介作用。

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构建如图1 所示理论模型。

图1 结构方程模型

2 问卷设计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收集

本文的主要调研对象来自重大工程项目建设的参与人员。调查问卷以文献中成熟量表为基准设计，使用里克特5 级量表，1 代表非常不赞同，5代表非常赞同。问卷设计过程中使用准确和简洁的语言阐述题项，确保回收数据的精准性。本文向260名受访者发放调查问卷，最终有效问卷214 份，有效回复率82.3%。受访者提供了关于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治理机制研究调查的评价。

2.2 量表设计

为适应此次研究需要而依据重大工程项目的实际实施背景对相关表述进行恰当的修改。本文需要测量的潜变量为契约柔性[17]、资源重构[18]、组织认同、资产专用性[19]和组织韧性[20]。如测量资产专用性的题项由“为了促进合作关系发展，本企业和联盟对象均对自身部分资产（如人员、生产设备）进行了调整”调整为“为了促进合作关系发展，您所在的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和利益相关方均对自身部分资产（如人员、施工设备）进行了调整”等，均在题项中对重大工程项目情境进行限定并使用工程项目的相关专业表述。

2.3 信度效度评价

将正式获得的问卷数据使用AMOS 22.0 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对组合的信效度进行验证。契约柔性、资源重构、组织认同、资产专用性和组织韧性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892、0.870、0.875、0.838、0.872，CR 值分别为0.915、0.902、0.909、0.892、0.907。Cronbach's α 系数超过了0.7，CR 值均大于0.7，研究变量显现了较高的内部一致性，量表信度较好。采用SPSS 20.0 计算得KMO 值为0.965＞0.9 且Sig＜0.001，表明各指标具有很好的相关关系。测量变量的AVE 都超过标准值0.5，区分效度较好（见表1）。

表1 各潜变量区分效度评价

2.4 结构方程模型评价

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度检验。分析结果表明X2=397.242，df=314，X2/df=1.265＜2，RMSEA=0.035＜0.08，NFI=0.928＞0.9，TLI=0.973＞0.9，CFI=0.976＞0.9，IFI=0.976＞0.9，GFI=0.885＞0.8，AGFI=0.861＞0.8，表明模型拟合度满足要求。本文采用R2值的大小阐释了外生潜变量对内生潜变量变化的解释能力，验证了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度和预测能力。在本文中，R2值分别是0.84、0.78、0.90，都达到了要求。同时，评价结构方程模型的预测能力，其评估指标取决于能够较好预测每个内生潜在变量能力的Stone-Geisser's Q2值，本文Q2值都大于0，说明模型拥有较好的预测能力。模型路径系数如图2 所示。

图2 模型路径系数

3 数据分析及结果讨论

经过AMOS 22.0 软件对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结果如表2 所示。除H7 不成立，其他假设均成立。本文通过用Bootstrap 计算方法进行中介效应检验，该方法不需要分布假设所以避免了系数乘积检验违反分布假设的问题，而且不依赖标准误差，因此避免了不同标准误差公式产生结果不一致的问题，与其他中介效应检验方法相比具有较高的统计效力，结果如表3 所示。

表2 PLS 路径分析结果

表3 中介效应的运算结果

3.1 契约柔性、组织认同与组织韧性间关系

（1）契约柔性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应对突发危机的过程中具有积极的影响，能够降低重大工程项目各参与方之间不确定性、维护各方利益、促进良性的合作关系，进而减少突发危机发生时的机会主义行为，强化组织的韧性。

（2）契约柔性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认同中发挥积极作用，基于关系和信任的柔性契约治理机制能够促进各参与方形成个体认同，进而产生更多基于对组织认同的合作行为并增强在契约实施过程中的合作意愿。

（3）重大工程项目组织的参与者通过降低自身不确定性，明确项目的目标和利益，进而增强提升自己的动机，对组织的认同能够有效减少各参与方在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利己行为，缩短应急反应时间，提高应对能力，增强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

3.2 资源重构、资产专用性与组织韧性间关系

（1）重大工程项目资源重构与组织韧性之间存在正向影响关系。这验证了资源重构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应对突发危机的过程中具有积极影响，对重大工程项目中复杂的资源进行快速合理的匹配和排列，有助于组织具有更好的应对能力。

（2）重大工程项目资源重构与资产专用性之间存在正向影响关系。这验证了资源重构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资产专用性的程度提升过程具有正向作用，对资源整合和统一合理调配更有利于各参与方互相了解各方的专用性资源，能够提高专用性资产的利用效率和他用性。

（3）与假设不同，重大工程项目资产专用性不能促进组织韧性。这表明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在遇到风险变化时，不能快速的将专用性资产进行转化和排列。资产专用性更多表现在竞争优势中，导致其很难对于风险应对和突发状况处理直接参与。

3.3 组织认同与资产专用性的多重中介关系

（1）计算结果验证了资源的有效配置和调整对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参与各方加强组织认同感，识别组织目标的过程中具有积极影响。项目组织通过对资源有效整合使得各项目参与方可以及时便捷地获取所需资源，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对项目资源的规划清晰，进而对项目组织认同加深。

（2）根据Bootstrap 检验结果，组织认同在契约柔性、资源重构和组织韧性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结果表明契约柔性机制通过增强重大工程项目各参与方的组织认同，进而提升组织应对风险和突发状况的能力，即增强建设项目的组织韧性。同时，结果表明资源重构通过有效资源整合与配置增强重大工程项目各参与方对组织项目目标的清晰与认可，进而在组织应对风险和突发状况时更愿意保持资源支持，提高建设项目的组织韧性。

（3）计算结果验证了契约柔性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有效利用资产专用性的过程中有着积极的作用。基于信任和沟通框架上的柔性契约治理机制为各参与方之间进行社会交换提供了前提，进而在重大工程项目组织中专用性资产的他用性程度更高。

（4）根据Bootstrap 检验结果，资产专用性在契约柔性、资源重构和组织韧性之间没能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结果表明，虽然重大工程项目组织对于契约的柔性治理机制能够有效提高专用性资产的他用性程度，但是契约过程的繁杂性可能限制了应对突发状况的灵活性，进而不能增强组织的韧性。此外，重大工程项目中复杂多样的资源虽然能够通过有效整合提高专用性资源的利用度，但是可能受到专业性的限制，使其在利用过程中缺乏应对突发状况的条件。

4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关系契约理论和资源基础观，对组织韧性的影响因素展开了更进一步的讨论分析。通过PLS-SEM 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契约柔性和资源重构促进组织韧性；契约柔性和资源重构促进组织认同和资产专用性；仅组织认同促进组织韧性；组织认同部分中介了契约柔性和组织韧性间的关系；组织认同部分中介了资源重构和组织韧性间的关系。

在实际管理过程中，契约柔性作为项目治理的一种有效方式，能够基于组织各相关方的信任与沟通促进契约治理的灵活性，为组织处理突发状况提供了机动性。资源重构作为一种资源治理方式能够有效地整合和利用项目的多利益相关方为组织带来的复杂资源，进行有效的资源配置，以应对不确定因素的发生。重大工程项目的管理者应当重点关注利益相关方的优越资源支持和沟通质量等因素。通过富有成效的讨论、共同决策和参与机会建立了一种群体包容感，这最终将促进重大工程项目的组织韧性发展，增强重大工程项目的灵活性，降低施工环境变化等原因造成的风险。针对重大工程项目组织中的资源问题，管理者应该有效做好资源的调整和资源更新工作，重视建设项目组织内资源的把控，对各方资源进行有效整合，进行合理存储和配置，以求在重大工程项目遭受危机时能够快速调配补充相关资源，保证资源的供应以免因为资源问题而导致重大工程项目产生损失。

5 结语

本文探讨了契约柔性、资源重构和组织韧性之间的影响机制，引入组织认同和资产专用性作为中介变量，构建了结构方程模型，数据检验表明模型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丰富了治理、资源和认知对重大工程项目组织韧性的作用机制，拓展了组织韧性治理机制的研究视角。研究成果将有助于在重大工程项目治理中增强组织韧性，并为重大工程项目在契约柔性、资源重构、组织认同和资产专用性等方面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