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改革助力提质增效—透过“两会”能源提案议题看石油石化行业转型升级

□ 文/本刊记者 牟雪江



供给侧改革助力提质增效—透过“两会”能源提案议题看石油石化行业转型升级

□ 文/本刊记者 牟雪江

资宣/图

3月，又是一年春来到，又是一年“两会”时。

能源行业作为国内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一直是“两会”关注的焦点。

今年是“十三五”规划开局之年。“十三五”规划对中国经济从量向质进行结构转换是关键。对于石油石化行业发展来说，“十三五”期间也是从量向质进行结构转换的关键时期。

与去年不同的是，时至今日，国际原油价格经过1年8个月的低位运行，全球油气生产和供销格局已经产生变数，作为我国能源行业中举足轻重的石油石化行业正遭遇发展瓶颈，其提质增效已迫在眉睫。

在李克强总理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与能源关联的信息很多，重点解读相关内容，与石油石化行业发展息息相关的主要有六大方面：一、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化解过剩产能和降本增效。二、深入推进“中国制造+互联网”。三、激发非公有制经济活力。其中涉及到混合所有制改革，以及放宽石油、天然气、市政公用等领域市场准入，消除各种隐性壁垒，鼓励民营企业扩大投资、参与国有企业改革。四、启动一批“十三五”规划重大项目，其中涉及到能源项目十余项。五、加大环境治理力度，推动绿色发展取得新突破。六、推进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着力实现合作共赢。

而这些领域也正是石油石化行业代表、委员提案建议集中所在。

炼化着力化解过剩产能

今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的开局之年，也是推进结构性改革的攻坚之年。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指出，“十三五”时期要突出抓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既做减法、又做加法，减少无效和低端供给，扩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给，增加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供给，使供给和需求协同促进经济发展。

2015年11月10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首次提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随后，供给侧改革的号角在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正式吹响。2015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了2016年我国的五大重要任务，分别为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以及补短板。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提出是中国经济发展思路上的一个新突破。作为供给侧改革的核心任务，“去产能”的相关表述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出现近10次。而“积极化解过剩产能”、“坚决淘汰落后产能”、“严格控制新增产能”、“有序退出过剩产能”等措辞，无不彰显出政府破解产能过剩顽疾的决心。

产能过剩对中国经济来讲是很沉重的问题，对企业来讲也是很痛苦的事情。就石油石化产业结构调整而言，去产能从哪些方面着手？“两会”代表、委员们目光盯上了“我国炼化产能问题”。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化销售有限公司北京石油分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陈立国就推动能源结构优化议题发言时介绍，我国炼油产能已经过剩，2000年到2013年国内炼油能力、加工量年均增量分别是7.5％和6.9％，炼油能力超过加工量，2015年炼油能力已经达到7.74亿吨，炼厂的平均开工只有68.5％，比国际水平低14.8％，产能过剩已经高达2亿吨。

据了解，去年虽然通过原油进口配额的引导，国家淘汰了一部分落后产能，使炼油总产能从7.6亿吨/年减少到7.2亿吨/年，但产能依然过剩，去年我国共炼了5亿吨原油，产能利用率为70％。目前沿海省份如浙江、辽宁、福建等省都有建设大型炼油、PX、乙烯等项目的规划。浙江仅舟山一地“十三五”就计划新增炼油能力4000万吨、PX950万吨，山东省已有炼油能力远远超过本地需求，一些地方炼油企业仍在扩大产能。届时这些省份炼油总能力将成倍甚至数倍超过当地实际需求。

陈立国说：“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国际原油价格将在低位徘徊，炼油环节效益较好，投资炼油冲动开始攀升。国家调控如果不及时到位，国内炼油能力将严重过剩，届时再进行去产能，将会带来更大的损失，甚至引发社会问题，建议现在就严格调控炼油产能，调整一批新建炼油项目建设节奏，并在‘十三五’规划中有所体现。”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化洛阳分公司总经理赵振辉认为，现在全国炼厂数量非常多，尤其是小炼厂众多。200万吨规模以下的落后产能还有1亿多吨，中国炼厂的平均规模与世界相比差了一倍，总体上规模小、布局分散。国家应鼓励炼油产业的兼并重组，建设一些千万吨级基地。

“炼油产能过剩也与现行的成品油价格政策有一定关系。原油的地板价导致加工企业积极性很高，都在扩大产能，这不仅不利于供给侧改革和去产能，还刺激了油品走私。据我所知，原来一些关停的中小炼化企业现在又纷纷开起来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石化森美福建石油公司总裁郝国强表示。

“如果对炼油能力不早作规划与谋划，那炼油产业就是下一个煤炭和钢铁！”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生产经营管理部总经理苏俊呼吁。

针对炼油产能过剩的难题，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曹湘洪说，在能力过剩的情况下，一些地方仍有发展炼油与化工业务的冲动。地方政府在鼓动、银行在推动，企业则在盲目行动。

曹湘洪专门提交了一份提案建议，国家发改委应牵头研究我国和各省、区、市炼油能力与各种化工产品能力的总量控制指标，并分解到各省市，对于超过总量控制目标的新建炼油与化工项目不予办理土地供应、环评、审批和新增授信支持等相关业务。

李克强总理在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多次强调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培育新动能”对于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具有战略意义。

在“十三五”规划纲要草案中，特别提到要推进炼油产业的转型升级。

对此苏俊认为，国家应该从规划和整体协调入手，从国内的目前存量、未来增量入手，同时结合国内、国外两个市场，统筹规划部署。

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化工系副系主任邢新会则认为石化行业产能过剩的原因之一是产品太单一，产业链没有很好地做起来。国外的石化公司都发展全产业链，而国内企业基本就是一个制造基地，产业链大都很短。

“国内的产业链如果不往高精尖方向走，产能过剩问题很难解决。”邢新会指出，高精尖的核心是技术创新，靠技术创新来实现产业链的延伸非常重要。比如煤是我国最重要的资源，可以做成很多化工产品。但如果只做甲醇，没有核心技术的突破，那就必然会过剩会死掉。但如果通过技术创新，将甲烷最终做成石墨烯，发展高端材料，就可以拉动一系列产业的发展。

胡庆明/摄

对此赵振辉认为，“实际上，石化行业结构性矛盾比较明显，突出表现在低端供给过剩，中高端供给不足。我们有很多的化工高端产品还是需要进口。比如聚丙烯，这几年产能增长速度很快，但是大部分还是中低端产品，高端产品很多还得从日本、韩国、新加坡进口。尤其是用于制造高端卫生产品的非塑化剂聚丙烯产品，很多都还靠进口。像尿不湿、防尘口罩、卫生巾等，多数都要用进口聚丙烯材料来生产。”

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许进认为，供给侧改革应该是一个不断推进的持续性的过程，而不是简单去产能。

邢新会说：“因此，如何用核心技术推动产业链发展，是未来需要考虑的重要方面。”

曹湘洪提出，我国先进的炼油化工技术与装备“走出去”条件成熟，应向国外尤其是“一带一路”国家大力推介，将其打造成继高铁与核电之后的第三张“国家名片”。

别让油田在低油价时期趴下

3月4日，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石化北京化工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张明森在人民大会堂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希望国家对油田能有政策倾斜，别让油田在低油价时期“垮掉”。

张明森说，现在社会都在关注煤炭和钢铁的产能过剩的问题，其实石油行业也面临着同样的挑战。由于近一段时间石油价格持续走低，很多油田面临着巨额亏损，有些油田已经关停，也面临着大量员工安置的问题，有些油田亏损严重，甚至已经无法继续生存。

“今年前两个月，油价持续走低，大庆油田亏损额已达50多亿元，经营压力不断增大。”人大代表、中国石油大庆油田党委书记姜万春在“两会”上向***总书记汇报时表示。

数据显示，2015年，大庆油田生产原油3838.6万吨、天然气35.3亿立方米，实现收入1553亿元、利润102亿元、税费358亿元。受油价影响，较2014年分别减少1002亿元、542亿元、530亿元。

不可否认的是，大庆油田曾经创造过辉煌的历史，被誉为“世界石油开发史的奇迹”。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开发建设，大庆油田也面临一些现实的矛盾和问题，制约着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根据姜万春的介绍，国有老企业负担重、矛盾多。还承担着物业、公交、医疗、高等教育等一些企业办社会职能。同时，在低油价下面临巨大的经营压力。大庆油田原油生产成本为45美元/桶，虽低于全国平均水平48美元/桶，但在当前低油价下经营形势也十分严峻。

针对当前这种情况，张明森经过调研分析，认为国家不能让油田在低油价时期“垮下去”。张明森说：本来如果在低油价状态下，如果油田企业不急于生产，就可以腾出很多精力进行基础研究，比如基础设施的科研等等，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但是由于现在的企业的运作方式，各方面并没有很多的积累可以支撑起其在经济效益较低的情况下去完成这些事情，这种情况也是现阶段所面临的问题。因此，他建议，希望国家能在政策、技术、资金方面对油田有所倾斜，比如在政策上的鼓励与支持，在税收上的减免等等。让企业在不急于抓产量的情况下，拿出部分精力来研究技术设施和基础装备等，为下一个经济发展的高潮做好准备，同时也要为我们整个技术的提升做好准备。

姜万春建言，大庆油田作为石油开发企业，创新转型的难度是相当大的，鉴于当前可持续发展面临的形势，恳请国家在有关方面给予政策支持。支持黑龙江省石化产业安全集约可持续发展。要实现大庆可持续发展，走“以化补油”之路是现实选择。

据姜万春介绍，2014年6月份，黑龙江省与中国石油签署了《深化战略合作框架协议》，规划建设大庆石化千万吨炼油和百万吨乙烯一体化、大庆炼化千万吨炼油和百万吨聚丙烯改扩建项目。

作为油田城市，向下游石化产业发展可谓顺理成章。大庆早就试图通过“油减化补”，将石化产业打造成接续产业核心支撑板块，成为国家石化产业基地，发展石化与延伸加工产业。但不容乐观的是，目前，石化行业产能过剩的问题也很严重。有代表认为，在去产能的背景下，如此大规模的上马新项目，似乎并不是理智之举。

绿色发展催能源转型提速扩围

恰逢“两会”召开的第一天，北京又被雾霭笼罩。

“这是要给建议治霾降污的代表、委员加把力吗？”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加大环境治理力度，推动绿色发展取得新突破，下决心走出一条经济发展与环境改善双赢之路。

去年召开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新发展理念，将绿色发展作为“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理念。

谈到绿色发展理念的重大意义，全国人大代表、环保部部长陈吉宁着重强调了***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论述。他认为，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从根本上更新了我们关于自然资源的传统认识，打破了把发展与保护对立起来的思维束缚，指明了实现发展和保护内在统一、相互促进和协调共生的方法论，这也是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绿色发展的根本要求。将绿色发展作为“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必须坚持的发展理念，是对我国发展理论的极大丰富和重大创新，是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和自然规律认识的深化，是执政理念和方式的深刻转变。

环境问题实则能源问题。要实现经济与环境共赢，就要求我们坚定不移地走绿色发展之路。

全国人大常委、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副院长王毅认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该是绿色化的。他指出，应该有如新能源汽车一样更多的绿色供应，“更好地把经济结构绿色化、产业结构绿色化、能源结构绿色化。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绿色发展、推动可持续发展。”

就传统能源而言，天然气是较为清洁、含碳较低的能源。大力发展天然气是发达国家以及新兴经济体能源系统优化升级过程中的典型做法。目前，我国天然气使用比例仍然较低，2015年，天然气在一次能源生产中的比例仅为4.9％，与2020年达到10％的目标相差甚远。

在天然气（CNG/LNG）、电、生物质（乙醇、生物柴油等）和煤基燃料（甲醇、二甲醚等）4大类交通运输燃料替代物中，天然气技术最成熟、竞争力最强，供应最具保障性。但目前在推进车用天然气发展方面还面临一些现实制约，主要表现在：一是对天然气汽车没有财税补贴政策，导致天然气车辆只能依靠燃料价格红利来弥补成本投入。二是天然气加气站特别是油气综合站建设审批程序复杂，制约加气站发展。三是车用天然气的定价机制尚不科学，低油价对车用天然气需求形成制约。四是天然气车辆年检的检测周期长、费用高，检查检验繁琐，相关标准体系有待健全。

对此，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化湖南石油分公司总经理潘桂妹在两会期间积极建言献策。

潘桂妹说，我国石油资源不足，对外依存度高，面对石油资源紧张与环境污染加剧的局面，开发各种替代能源特别是经济适用、技术成熟的车用天然气资源，加速推进目前占原油总耗量60％的汽、柴油机动车替代燃料进程，对推进交通运输能源绿色发展，保障国家能源安全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潘桂妹建议加大天然气汽车推广力度，逐步完善天然气汽车生产、加气站建设、天然气汽车购买补贴、加气站税收等方面的优惠支持政策。

新奥能源主席、全国政协委员王玉锁在提案中指出：天然气价格改革要循序渐进、逐步调整、区别对待。他强调：同步推动天然气价格改革和天然气行业改革，一要放开上游天然气进口限制；二要加强中游监管，将具有自然垄断性质的管网、LNG接收站等基础设施独立运营，保障公平接入和普遍服务，提高设施利用率，降低单位天然气输送成本；三要完善相关能源定价机制，理顺气电价格和油气价格的比价关系，提升天然气价格竞争力。

全国人大代表、广东明阳电气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张传卫认为，我国能源到2025年整体将达到供需平衡，新能源要高速发展，肯定要牺牲现在已经立项和正在立项甚至正在规划建设的火力发电厂。而目前全国规划建设的火力发电厂装机量接近2千万千瓦，总装机容量要新增20％左右。按照“十三五”的规划，在整个“十三五”期间，中国新增能源装机容量应该是60％来自于新能源，新能源又有40％左右是来自于可再生能源，即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能源等。

据介绍，去年中国提出两个重要的概念：一是要大力支持风电、太阳能和生物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二是要推动能源和消费生产革命。在此基础上，今年又有新的概念提出，一是要完善风能、太阳能、生物能源扶持相关政策；二是提高清洁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

“这实际上体现了国家在‘十三五’期间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就是能源结构改革向低碳、可再生转变。”张传卫说。

对于中国人的“心肺大患”雾霾，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要重拳治理。今年化学需氧量、氨氮排放量要分别下降2％，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量分别下降3％，重点地区细颗粒物（PM2.5）浓度继续下降。今后五年生态环境质量要总体改善，特别是治理大气雾霾要取得明显进展，地级及以上城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超过80％。

铁腕之下，必有良绩。2015年，在新《环境保护法》、新《大气污染防治法》等重典以及在环评领域掀起“环评整治风暴”等铁腕举措的合力下，2015年我国节能减排工作取得了良好成效，如期完成了《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能耗强度下降5.6％等任务。

2015年，国家能源局在推进成品油质量升级专项行动中下了大功夫，不仅制定印发了《加快成品油质量升级工作方案》，明确了油品质量升级的时间表，推动了油品标准升级，更加快一批重点保供项目落地。

移动式天然气计量标准装置助力天然气大发展。胡庆明/摄

可以预计，2016年成品油质量升级步伐将进一步提速，在此背景下，针对如何统筹东部十一省市做好保供工作，确保国Ⅴ、国Ⅵ油品“产得出”、“用得上”等问题，全国两会代表委员也提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国家能源局副局长王晓林参加全国政协十二届四次会议无党派界别联组会议时说，为防治大气污染，国家能源局在推进五方面工作，成品油质量升级专项行动正全面推进。东部11省去年底已经实行国Ⅴ标准，今年底全国其他地区也要实行。现在正在研究国Ⅵ标准，力争在2019年开始实施。如果成品油质量升级在全国推行，将对大气污染防治有好处。

王晓林介绍，煤电节能减排的改造正全力实施。这项工作的目标是将来所有火电厂的燃煤排放标准低于或基本达到天然气标准，这对京津冀地区特别有意义。目前已改造2亿千瓦的装机，到2020年要改造共6亿千瓦的装机。为实现东部地区大气质量的改善，已规划12条重点输电通道来西电东输。目前9条特高压和5条500千伏线路都已核准。西部的风电、光电和水电特别丰富，如果能输送到东部，东部可以少用煤，将来北京地区可以基本做到不用煤。目前，北京的供热电厂已经全部实现天然气改造。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油华北油田公司总经理黄刚表示，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着重提出要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要求，给了石油化工企业升级发展的空间。在京津冀这样能源结构不太合理、雾霾严重的地区，要加快气化北京、气化天津、气化河北的进程，华北油田及相关油气化工企业在其中可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