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气并购交易从沸点到冰点

□ 文/朱昌海



油气并购交易从沸点到冰点

□ 文/朱昌海

随着国际油价节节下挫，曾烈火烹油的油气业，如坐过山车般经历了从沸点到冰点的巨大落差。在这个过程中，无数资金链薄弱的小公司或破产或被迫沦为业界大鳄的腹中之物；根基牢固的大型国际公司或靠下游艰难维持，或大幅削减投资、暂缓项目、裁撤人员，以期度过寒冬；国家石油公司虽有政府的大力支持，也不免“英雄气短”，放慢甚至停止对外扩张的脚步。

整个2015年，全球油气并购交易额降至10年来的最低水平，从2014年的1840亿美元降至2015年的1430亿美元，下降幅度为22％。如果不是壳牌收购英国天然气集团（BG），这一年的成绩单势必更难看。交易数量与上年相比出现腰斩，降至15年来最低点，不到200宗，甚至低于全球金融危机之后2009年的交易数量。

大型石油公司扩张步伐减慢

剑桥能源统计数据显示，在2015年全球油气10宗最大交易中，北美以外地区占7宗，不及2014年的50％。除壳牌收购BG外，2015年没有超过50亿美元的大手笔并购。超过10亿美元的资产交易也少于10宗，而2013和2014年，这种规模的交易都不少于30宗。除壳牌外，其他国际大型石油公司在并购市场都相对沉寂。北美大型勘探开发公司都忙于剥离资产，金融公司，包括私募股权公司，仍是活跃的买方，成为向上游公司提供资金的主要力量。

2015年，国家石油公司跨境交易支出降至10年来最低水平，其中亚洲国家石油公司海外并购支出已连续2年受到抑制，其在全球并购市场的份额降至2007年以来的最低点。中国国家石油公司仍在进行内部重组，连续2年上游并购支出低于50亿美元。同时，印度国家石油公司在国际并购市场的支出有所抬头，亚洲私营公司则继续开展海外并购活动。

2015年，全球油气上游公司合并数量连续第三年下降，跌至20年来新低，连续第二年只有一宗超过100亿美元的公司并购协议达成。

但大量公司收购报价被目标公司驳回的现状表明，买卖双方期待值存在差异。部分公司并购要约发出较多，但被拒绝数量也多。如阿纳达科石油公司以273亿美元收购阿帕奇石油公司股权、Scepter Partner公司以132亿美元现金收购桑托斯石油公司、伍德赛德石油公司以116亿美元收购Oil Search公司，以及森科能源公司以62亿美元收购加拿大油砂公司的要约，均遭到被收购方拒绝。

由于国际经济大环境低迷，过去几年一直备受追捧的非常规油气资源也受到冷遇。与2014年全球高达750亿美元的非常规资源支出相比，2015年非常规资源的支出出现腰斩，仅300亿美元，使得非常规资源交易在2015年上游总交易额中占比从2014年的40％降至20％。

北美仍是非常规资源交易的热点地区，且以美国占优。中南美洲和欧洲的非常规资源交易几乎陷入停滞，而2014年这些地区尚有数宗与非常规资源有关的交易。

天然气并购交易渐受青睐

随着国际油价不断走低，天然气反而因价格相对稳定渐受青睐。虽然美国和加拿大最大的交易主要是石油和天然气凝析液（NGL），但北美储量资产交易则主要以天然气为主。在北美以外地区，最大交易中的大部分，特别是资产交易，也都以天然气为主。在壳牌与BG的并购中，液化天然气（LNG）也占很大比例。

总体来看，北美在全球交易额中占比并不大。如果不包括壳牌收购BG的交易，亚太、欧洲、非洲和中东等地的市场份额基本保持稳定。中南美洲在全球交易额中占比如果剔除壳牌收购BG，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一旦加上该交易中的巴西部分，则总交易额立刻大增。这笔交易还使亚太市场占比大幅提升。即使包括该交易，北美也仅占全球交易额的30％。

全球经济大环境不好，对美国影响也很明显。2015年，美国总交易额（包括壳牌收购BG在该区的交易）降至350亿美元，降幅为60％。在美国5宗最大的交易中，有4宗以非常规资源为收购目标，这已是连续2年呈现的态势，最大一宗是诺贝尔能源以38亿美元收购Rosetta资源公司。但美国公司交易额降幅超过55％（不包括壳牌收购BG），资产交易额降70％，触及2009年以来的最低值。美国中陆、落基山脉和墨西哥湾地区的陆上交易连续3年占比最大，中陆地区最大交易主要是二叠纪盆地的非常规资源，特别是特拉华州和中陆盆地。墨西哥湾海上交易额连续2年大幅下滑，而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下降幅度不大。美国25宗最大的交易中以常规资源为目标的仅5宗。

可见，非常规资源及天然气交易是挽救美国市场主体地位的主力。大宗商品价格疲软对美国资产交易市场估值的冲击是巨大的，而美国是全球最活跃的并购市场。2015年美国液态烃和天然气探明储量资产定价为10年来最低，除北美外的其他地区，交易定价基于资源发展阶段和国家风险等因素变动较大，液态烃资产交易价格大跌，而天然气则相对稳定。

2015年是国际油价启动下跌模式以来的第二年。直至2015年底，国际油价仍没有任何起色，这使油气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从2015年全球油气上游交易情况看，在油价疲软和价格波动的背景下，买卖双方对油气资产估值有分歧，这也是2015年超过600亿美元的收购要约被拒的原因。交易数量降到10年来最低水平，可能也受大宗商品价格疲软和波动的影响。

业界普遍认为，2016年对油气公司而言，仍将充满变数，而“过苦日子”则是各家公司的共识。2016年以来，各分析机构不断调低油价预期，世界银行在其最新发布的《大宗商品市场年度展望》报告称，受供应持续增长和新兴经济体需求增长放缓影响，预计2016年大宗商品价格将持续疲软，下调对包括石油在内的37种大宗商品价格预期，其中对国际油价的预期值大幅下调了14美元/桶，至37美元/桶。而在达沃斯全球经济论坛上，BP总裁戴德利称，国际油价跌到10美元/桶也并非没有可能，1月初渣打银行也做出类似预测。市场信心已陷入极度低迷。石油时代真的接近尾声了吗？这可能是未来几年石油业将要回答的一个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