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篇章的对比修辞研究与写作教学＊

韩 瑾

(常州机电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系,江苏常州 213161)

英汉篇章的对比修辞研究与写作教学＊

韩 瑾

(常州机电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系,江苏常州 213161)

通过英汉两种语言在修辞方面的对比,有助于学生提高英语的学习效率和英语写作水平。从英汉两种语言在篇章连贯方面的对比分析,揭示两者的修辞方式在此方面的不同性,同时探讨其对英语写作教学的启示。

对比修辞;篇章连贯;英语写作

无论是英语还是汉语,段落篇章不仅讲究内容的统一性,也讲究段落的连贯性(coherence),讲究段落内几层意思的彼此相互关联,句与句之间的语义衔接自然,这样读者能自然地由上文过渡到下文。(蔡基刚,2003)尽管汉语和英语在段落意思连贯上运用的语言发展结构无多大区别,但在运用语言粘连手段方面还是有较大的区别。英语偏重外显的衔接手段,而汉语比较偏重内聚手段。所谓的外显衔接手段即采用语法和连接词等语言粘连;内聚手段即采取词汇逻辑等语义连贯。

本文拟从语言粘连手段方面对英汉两种修辞的对立体之间在篇章连贯上对应的差异进行动态的分析,以便我们更好地了解英语的修辞系统,帮助学生解决英语写作中的一些困难,从而给以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写作教学带来一点启示。

一、英汉连贯差异分析

顾文利(1996)和左岩(1995)都对英汉小说的衔接手段进行量化分析,发现基本一致:语法照应方面,汉语30.9%,英语63.5%;词汇衔接衔接方面,汉语50%,英语26.5%,我们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来分析这些差异。

(一)意合和形合

汉语总体说来是意合性语言。其修辞少用甚至不用形式接应手段,注重隐性连贯(covert coherence),注重功能、意义,注重以神统形。也就是说,段落内的连贯更多是依靠语义,依靠句子表达的事件的内在联系、内在逻辑,来实现连贯的。正如朱永生(2001,100)所说,“句子间或段落的语义联系不是靠连接词语作为纽带直接显示出来,而是通过句子或段落之间的逻辑关系以及语句的先后序列间接地表现出来。”例如:

例(1)冯二成子喝足了酒,退出来了,连饭也没有吃,他打算到磨房去睡一觉。常年也不喝酒巴,喝了酒头有些昏。(萧红《后花园》)

例(1)中几个句子间靠的是因果关系(因为…..所以):为什么“退出来了,连饭也没有吃”,因为要“去睡一觉”。为什么要“睡一觉”,因为“喝了酒头有些昏”。为什么“头有些昏”,因为“常年不喝酒”。因此不用这些连词,读者也能根据句子的意思,理解这些关系。而如用英语表达,至少在两处要加“因为”:冯二成子喝足了酒,退出来了,(甚至)连饭也没有吃,(因为)他打算到磨房去睡一觉。(由于)常年也不喝酒巴,喝了酒头有些昏。

这是因为英语篇章中的事件不完全是以自然时间和因果逻辑安排的,而是往往用信息组织的手段来调整事件的顺序,反映作者的看法,因此它需要用语言手段给每个事件定义、定位,使篇章中各事件的相互关系明确、层级分明。

英语修辞常用各种形式手段连接句子,注重显性衔接(overt coherence),注重句子形式,注重结构完整,注重以形显义。(连淑能,1993)正因为英语属于“形合形”(hypotaxis)语言,因而段落中起连接作用的词语特别多。试举一例来说明这种形式衔接手段在英语句际关系中的作用:

例(2)The ancestorof Pizza is the simple bread.It dominates history as one of the most used foods for the poorwho were forced to eat only cereals and the few products that nature was offering. Pizza did not find itsway into theUnited States until after the ends of the Second World War.At that time,U.S.soldiers returned home.Alongwith their return,they also brought back an appetite for the Pizza they had eaten and enjoyed n Italy.Pizza parlors began to spring up in more and more places as hungry people started to eat this one-dish food on a regular basis.(《希望英语》U5 B1)

例(2)自然顺序是:比萨饼的雏形就是一般的面包。作为穷人最常吃的食物之一,面包在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因为过去他们只能以谷物和大自然馈赠的几种农作物为生。比萨饼直到二战后才进入美国。在意大利时,美国士兵喜欢吃比萨饼,回国后,也带回了这一喜好。随着渴望吃比萨饼的人们开始经常享用这种盘装美食,比萨饼店开始在越来越多的地方涌现。

但英语经过组织,成了这样的排列:比萨饼的雏形就是一般的面包。面包在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作为穷人最常吃的食物之一,穷人过去只能以谷物和大自然馈赠的几种农作物为生。比萨饼才进入美国,直到二战后。在意大利时,美国士兵回国,随着回国,他们也带回了这一喜好。比萨饼店开始在越来越多的地方涌现,随着渴望吃比萨饼的人们开始经常享用这种盘装美食。

显然,不通过as,at that time,until,after这些连接词,就不能把关系交待清楚。

(二)词语和语法

汉语文章中,除了依赖句子间表示出来的语义,文章还倾向于使用词语的重复,句子的排比来达到篇章的连贯。美国人Dorine S.Houston(毛荣贵,1997)对此作了精辟的评论。

Speakers of English place value on writing that shows coherence,cohesiveness,and unity.These traits are represented by an effective introduction of the topic,a clearly started and defined thesis,adequate development of the ideaswith sufficient and relevant supporting details,a logical organization of ideas,effective and accurate use of transitions,and a clear and relevant conclu-sion.In contrast,I sense that Chinese writers are more likely to stress such literary devices as repetition to show cohesiveness and unity.

例(3)曾经想念过文明的力量。后来知道,原来人的愚昧和野蛮不因文明的进步而消失,只是愚昧和野蛮有很多不同的面貌:纯朴的农民工人、深沉的知识分子、自信的政治领袖、替天行道的王师,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蛮,而野蛮和文明之间,竟然只有极其细微、随时可以被抹掉的一条线相隔。

譬如文明也许脆弱不堪,但是除文明外我们其实别无依靠;譬如正义也许极为可疑,但是在乎正义比不在乎愚昧要安全;譬如理想主义者也许成不了事业,但是没有他们,社会一定不一样;譬如爱情总是幻灭的多,但是萤火虫在夜里发光从来就不是为了保持光;譬如海枯石烂的永恒也许不存在,但是如果一粒沙里有一个无穷的宇宙,一刹那里想必也有一个不变不移的时间。(《不相信和相信》选自《读者》2007年第21期)

在例(3)的这二段中,篇章连贯主要靠重复关健词和运用同义词、排比句来达到的。

第一段中的“文明”、“愚昧”、“野蛮”的重复。第二段中的“文明”、“正义”的重复;“譬如文明……但是”、“譬如正义……但是”、“譬如理想主义……但是”、“譬如爱情……但是”、“譬如海枯石烂的永恒……但是”的排比句的使用;“脆弱不堪”、“可疑”、“幻灭”、“不存在”同义词的使用。

例(4)人生在世,可以没有功业,却不可以没有友情。以友情助功业则功业成,以功业找友情则友情亡,两者不可颠倒。(《霜冷长河》余秋雨)

例(4)除了“功业”外,还有“友情”的重复,通过这些词的重复,达到了篇章的连贯。

不是说英语不靠词语的重复和句子的排比来达到篇章连贯的目的(英语的重复和排比多出现在演讲中,并且主要是为强调目的),而是说汉语句子因为没有像英语那样有严格的主—谓—宾(施—动—受)语法结构,句子间很难通过语法照应,替代等英语常用的衔接手段来实现连贯。因此通过词语、句子的重复来达到连贯就成为较为普遍的手段。

例(5)Darcy took up a book;MissBingley did the same.(J. Austen:Pride and Prejudice)达西拿起一本书来。彬格莱小姐也拿起一本书来。(王科一译)

英语可以用did the same替代took up a book,形成照应粘连,但汉语没有类似的替代形式,只能通过词语“拿起一本书来”的词义重复来连接。

(三)主题和主语

汉语是一种主题突出或优先的语言。而主题突出的语言是一种重篇章型的语言(曹逢莆)。这主要表现在:汉语中一个篇章只要一开始确立一个话题,后面的句子都是围绕对它说明和发展,只要形成一个“话题链”,就无须使用任何语法照应,也可形成连贯。而英语是主语突出性语言,即使整个段落谈论同一个主题,句子的主语也不能省,它需要依靠主语代词的照应,达到外显的联系。

例(5)张可,1920年12月出生于苏州一个书香世家,受良好早期教育。16岁时考进上海暨南大学。1938年18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全力投身革命,大学毕业后主要在上海戏剧界从事抗日活动。解放后,她功成身退,离开组织成了上海戏剧学院的一名普通教师。(《霜冷长河》余秋雨)

整个段落不使用任何衔接手段,而是采用了省略性的零指称。虽然没有外显的语法代词照应,但并不影响段落的连贯,因为这几句话的主题者是“张可”,构成了一个“话题链”。

例(6)W illiam Randolph Hearst built the country’s largest chain of newspapers.He was an American publisher and political figure.In 1887 he took over his father’s newspaper,the San Francisco Examiner.As editor,he used the sensational journalistic methods later called yellow journalism.Hearst and the paper prospered,and he gradually took over other papers as well.He also published magazines and produced newsreels,and his Hearst Cos mopolitan Film Corporation produced feature films.(《英美报刊文章阅读》吴潜发)

例(6)整个段落谈论的是“W illiam Randolph Hearst”,句子主语不能省略,通过主语代词的前后照应,联系整个段落。

通过以上三方面分析,我们发现:汉语通过话题,通过偏重语义结构,通过省略和零指称的运用,通过词语的重复等手段来达到的连贯远远超过了英语,而英语在语法代词照应和连接词等外显手段方面则高于汉语。出现这种差异,除了语言本身性质(如汉语是主题突出性语言)外,还与汉人思维方式、修辞习惯等因素有关。

二、汉英篇章的对比修辞研究对英语写作教学的启示

汉语在连贯方面所运用的衔接手段对中国学生的英语写作是有影响的。通过对汉英修辞在篇章连贯方面的对比研究,对中国学生写英语文章,对中国教师教英语写作都有一定的关系。

以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首先应该了解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通常是如何组织他们的意思的,这种意思的组织就是思维模式。英语两种语言的修辞在这一方面表现出相当大的差异。可见,认识汉英篇章在语言粘连手段上的不同,对英语作文篇章连贯的构建极为重要。

有理由可以认为,汉语在连贯方面所运用的衔接手段对中国学生英语写作还是有影响的。主要是学生习惯于用意思和重复来衔接,而忽略了用语法手段,特别是过渡词手段。很多中国学生的英语作文中,意思一层一层下去还是能够理解的,但连贯性不强的毛病还是存在,段落中缺乏合适的过渡词,或者是虽然段落的连贯达到了,但是用的手段显然是汉语式的。因此,中国学生用英语写作时一方面应了解英汉文化的差异,了解英语文化中的“规则和模式”,提高驾驭语言的能力;另一方面还应意识到汉语对英语所产生的影响,扩大正迁移,减小或者避免负迁移,否则写出来的文章会被英语本族人认为“缺乏连贯性”或“重点不突出”。

中国的英语教师在写作教学中通过英汉修辞在篇章连贯方面的对比,使学生了解两种语篇思维模式的不同,了解两种语言的语言特点和写作策略的不同要求,有的放矢地引导学生自觉地遵循英语的基本修辞规律进行写作。这样会使学生明白自己文化中哪些模式如果用英语写成语篇时会被英语族人所接受。此外,这还将会使中国的英语教师了解到有哪些英语模式为自己的学生所陌生而需要练习。

总之,英汉篇章连贯对比修辞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在写作中学习英语的篇章连贯以及了解汉语的篇章连贯对他们在英语写作中的影响,从而帮助学生在写作中自觉地、有意识地运用修辞习惯的篇章模式,以促进他们写作能力的提高。

[1]蔡基刚.英汉写作修辞对比[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2]左岩.汉英部分语篇衔接手段的差异[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5, (3).

[3]朱永生.英汉语篇衔接手段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4]连淑能.英汉对比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5]徐小贞.希望英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3.

[6]毛荣贵.中国大学生作文评改[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1997.

2010-04-22

韩瑾(1975-),女,湖北宜昌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