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人机智能一体化”时代的技术热点与趋势

■文/马庆国 汪严磊

脑机接口技术在进步中普及

脑机接口（BCI）技术已经是科技界和商业界不再陌生的话题。目前，在科研和医疗领域已经发展出多种类型的脑机接口技术，例如，侵入式BCI与非侵入式BCI、干式电极的BCI与湿式电极的BCI、控制型的BCI（用脑信号控制体外装置的BCI）、测评认知情感状态型的BCI（基于脑信号计算当事人的认知情感状态的BCI）和综合型BCI（兼顾前两类功能的BCI）等。这些不同类型的BCI产品处于开发应用的不同阶段，有的已经有了较好的应用，如用于某类残疾人的脑控假肢，有的还处于技术原型阶段，还需要进一步开发、试用、修正，才能进入商业化的阶段。

一般来说，脑机接口主要担当三大使命：一是正确读取大脑信号，并通过科学去噪和计算，精准提取大脑所发出的动作指令，有效启动所需要的机器（装置）的动作或行为；二是向智能机器精准传输操作者的大脑所发生的认知或情绪状态信号，以便调节智能机器的行为，或反馈给操作者自己，以便操作者调节自己的行为，或者传达给管理者，对操作者实施恰当的管理；三是从长远来看，或许数百年后，在巨量的科学与技术问题解决之后，大脑可以接受机器输入的有认知意义的信息。

通过上述三大使命的实现，与人对接的智能机器将可能实现与人类主体基础意识和行为的同步，达成“人机智能一体化”。

机器行为学的崛起与人机混合系统

机器行为学最初受启发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希尔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的著作《人工科学》（The Sciences of the Artificial）。一批学者以此为出发点，提出了机器行为学的学科概念。这一学科的研究内容是机器的各类行为，其目的是通过梳理机器行为的特性，帮助人类更好地与机器互动甚至开展一体化协同。

然而，人工智能研究的成果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人们的认知。在当代的人机混合系统里，机器行为学的内涵变得更加复杂和具有多样性。“人机智能一体化”包括两种类型：不需要BCI的双脑（人脑、电脑）智能混合型；需要BCI的人机智能的混合甚至融合型。笔者所开发的某省电网需求预测与财务管理的“双脑智能交互系统”就是不需要BCI的双脑智能混合系统。需要BCI的人机智能的混合技术是“不需要BCI的双脑混合智能技术”的进一步发展。BCI是人机智能混合的关键。目前，BCI技术仅仅达到双脑智能混合初级阶段的要求，人机智能的融合有待BCI技术与有关理论的进一步发展。

当下的人工智能并不具备自主意识，今后是否可以具有是一个处于争论中的科学问题。目前，机器学习人类或其他机器行为还只是一个概念。当前的深度学习只能非常狭义地从已经发生的数据中学习，大多数的学习算法需要给机器“喂”数据。在特定领域，机器能够自主地从网络上抓取数据，增加自己的知识并完善知识库，这是重要的探索方向之一。经过数年的积累，这种能够依托网络增加自己知识的机器能否引发机器群体的演化，目前学界还存在两种不同的声音。

要解答上述问题，首先就要厘清机器智能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实现算法的自我进步。一般来说，阻挡机器实现算法自我进步的门槛有5个：一是机器如何分析问题，进而确定算法改进的目的；二是机器如何围绕改进的目的产生新算法；三是机器如何写程序；四是机器如何评价所写的算法程序的安全性与有效性；五是机器如何执行自己写的程序。

一直以来，针对上述问题的争论不断。当下的机器智能都是在传统电信号二进制代码基础上实现的。也许随着颠覆性技术的实现，机器的自我演进是可能的。彼时，再来看机器行为学的研究，关于机器个体发展和群体演化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因此，必须把机器行为学的研究摆上重要日程。

组织行为学的2.0版

组织行为学是管理学的一个重要学科领域。在人机行为混合的系统里，组织行为学面临巨大的变革。在人机智能一体化初级阶段的人机智能混合时代，组织行为学需要从研究“人的组织行为”，即组织行为学1.0版，发展为研究“人机混合系统的组织行为”，即组织行为学的2.0版。

从人的视角来看，人机混合的组织行为学要研究4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个人的工作态度、工作满意度、价值观、动机、决策等心理与行为；二是群体行为（团队建设、沟通、领导学、权变、冲突、谈判）和群体动力（群体决策等群体层面和组织代表层面的行为问题）；三是组织结构与组织效率、组织文化、人力资源管理；四是人与机器行为交互问题，如人与机器混合的组织结构问题、人机混合组织的功能问题、人机混合组织的效率问题、人与机器行为的协同问题等。

从机器的视角来看，人机混合的组织行为学还要研究机器与机器群体的行为的进步问题、“机-机行为的协同算法/群智算法”问题，以及“人-机行为协同算法”问题。当然，这些算法是基于“人机混合群体”的组织设计的架构发展的。不同的组织结构影响了决定机器行为的算法的改进。组织设计的改进（变革）的阻力不仅来自组织中的人，也受限于机器的行为能力的更新。

脑机接口技术的应用和普及、机器行为学的崛起，以及组织行为学2.0版的演进，是“人机智能化一体”时代发展的三大趋势，其发展必然引起组织行为学的更新，从而产生2.0版的组织行为学，有利于社会经济的发展。

人机智能一体化的未来

人机智能一体化发展到高级阶段，可能出现人机智能融合的特征。脑机接口的技术水平决定了人机智能融合的深度。目前，人的智慧与机器智慧的交互主要是单向的，即人的智慧发展可能决定了机器的智慧，机器在记忆与计算方面的智慧增强了人的智慧。今后，如果无损害的、嵌入式的脑机接口开发成功，其就可能以电信号的形式将应用人工智能技术的机器的智慧直接传输给人。那时，碳基智慧（生命智慧）与硅基智慧（基于芯片的智慧）就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还有一系列重要的理论与技术问题需要解决。遗憾的是，目前这些方面还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从科技发展的历史来看，人类做成了大量在过去看来不可能做成的事。这次，在这个问题上，还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