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绩效、信息披露与融资约束——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冯丽艳,肖　翔,赵天骄,张　靖

(北京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44)



社会绩效、信息披露与融资约束
——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冯丽艳,肖翔,赵天骄,张靖

(北京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44)

摘要：以企业社会责任为视角，利用沪深A股非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研究我国上市公司社会绩效、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结果显示，良好的企业社会责任绩效可以缓解融资约束，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的行为不会影响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作用，但较高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可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效应。证实了社会责任行为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丰富了对企业履行社会责任行为经济后果的认识。

关键词：社会责任表现;社会责任报告;融资约束

一、引言

融资是影响企业经营和成长的重要因素,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资金供给有限和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融资约束是企业发展中普遍遇到的困境,如何缓解企业发展中遇到的融资约束,也是当前企业和学术界较为关注的热点问题。

近年来,对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及其信息披露动机的研究发现,满足包括投资者、债权人、供应商、消费者等在内的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和需求,进而获取他们的支持和合法性认同,形成良好的利益相关者关系,得到公司发展中所需要的资源,是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和相关信息披露的主要动机(Manuel et al,2008)[1]。那么,企业通过承担社会责任所形成的这种良好利益相关者关系是否确实能够为企业赢得重要的经济资源呢?已有研究发现良好的社会责任绩效及相关信息披露可以降低资本成本(El Ghoul et al,2011[2];Goss et al,2011[3]; Dhaliwal et al,2011[4];李姝等,2013[5](P69)),这表明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会对其融资活动产生影响。那么,企业通过承担社会责任及相关信息披露使得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和要求得到较好满足后,是否能够全面改善企业的融资环境,拓宽企业的融资渠道,进而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呢?本文拟利用我国上市公司的数据,以企业社会责任为视角,研究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并披露相关信息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旨在探寻缓解企业融资约束的有效机制,促进我国上市公司对履行社会责任行为后果的认识,切实提高上市公司承担社会责任并披露相关信息的主动性。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企业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

企业社会绩效,也称为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是企业的社会责任原则、社会回应过程及与企业社会关系有关的可观察到的结果的总和,体现企业在社会责任领域的实际表现,是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行为的结果(Wood,1991)[6](P67)。

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依赖于利益相关者的支持,所以,处理和平衡各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和要求是企业管理者的重要职能,而履行社会责任正是企业满足利益相关者需求的过程(Freeman,1984[7];Donaldson et al.,1995[8])。企业对其利益相关者承担社会责任,关注并维护利益相关者的利益,不仅可以促进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良好关系的建立(Carroll et al.,2008)[9](P243),而且也可以促进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的“识别”,积累企业声誉资本(Fombrun et al.,1990[10];Wood,1991[6](P72);Brammer et al.,2004[11]),从而吸引更多的包括投资者、债权人、供应商、消费者等的利益相关者,获取企业发展中所需要的资源和能力,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已有研究也表明对于投资者和债权人的社会责任投入有助于企业建立良好的投资者关系,形成较高的财务信誉,而好的财务信誉不仅可以降低资本成本,提升股票价格,而且可以形成资金竞争性壁垒,吸引更多的投资者,为公司未来融资提供便利(Deephouse,2000[12];Farragher et al.,1994[13];Berger et al.,1995[14];Petersen et al.,1994[15];周好文等,2005[16])。诸多学者的实证研究也表明，良好的投资者关系或财务信誉可以降低融资成本和交易费用、增强投资者信心，使企业较容易地获得贷款等。

由此可以看出,企业良好的社会绩效体现了其对利益相关方权益的重视和维护,能够赢得供应商、债权人、投资者、政府等的认同,有助于形成良好的信任关系,促进与这些资金提供方建立稳定的关系网络,从而拓宽融资渠道,更容易获取融资资金,降低融资约束。所以,本文提出：

假设1:良好的企业社会绩效能够缓解融资约束。

(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

信息不对称是产生融资约束的根本原因(Fazzai,1988)[17],信息不对称会导致企业的内源和外源融资成本存在差异,使得一些公司在利用外源融资时受到限制,从而产生融资约束。由于企业的大多数利益相关者并不参与企业管理,与企业形成委托代理关系,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企业要获取利益相关者的支持和赞同,就需要与其进行对话和沟通,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可以提供有关企业社会责任活动及其对利益相关者的影响的信息,是企业与利益相关者进行沟通的有效工具(Dierkes et al.,1985;Gray et al.,1995;Neu et al.,1998;Deegan, 2002)[18-21],也是影响利益相关者感知、塑造企业公众形象的重要路径(Chen et al.,2010; Islam et al.,2010)[22-23]。所以通过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能够降低企业与利益相关者的信息不对称,使利益相关者更加便捷和全面的获取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信息,从而更好的了解企业的社会绩效,促进投资者对企业社会绩效的感知和评价,进而影响社会绩效对企业融资约束的作用。

与财务信息披露不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主要是自愿性行为,所以,企业是否发布社会责任报告和披露的社会责任报告质量均有信息价值(李姝等,2013[5](P65);Li等,2013[24]),由此,本文提出：

假设2:企业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可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

假设3:较高的社会责任报告质量可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

由于我国的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和相关信息披露制度始于2008年,所以本文以2008～2012年连续5年深沪A股主板上市的非金融、保险类行业公司作为研究对象,按照每股贡献值大小组成配对样本:选取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前四分之一的公司作为社会绩效良好的样本,同时选取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后四分之一的公司作为社会绩效较差的样本,组成研究样本。为消除异常样本对研究结论的影响,本文对连续变量在上下1%分位上进行缩尾处理(winsorize)。最终形成一个包含3 495个有效观测值的数据样本。

文中所需财务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和CCER数据库,社会成本支出从公司年报及相关科目附注中手工搜集。数据分析所用统计软件为stata12.0。

(二)主要变量的选取和度量

1.社会绩效(CSRp)。社会绩效是指体现企业在社会责任领域实际表现、并且能够进行实际观察与测量的变量。本文借鉴潘妙丽(2011)[25]、沈洪涛(2011)[26](P89)、肖翔等(2013)[27]的研究,用每股社会贡献值来度量企业的社会绩效。

每股贡献值的概念出自2008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发布的《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承担工作的通知》,该指标一方面反映了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程度(徐泓等,2010)[28]；另一方面,每股贡献值的概念与Carroll(2008)[9](P45)关于企业社会责任包括经济责任、法律责任、伦理责任和自愿责任四方面的定义相一致。所以，本文借鉴上交所《通知》中每股社会贡献值的概念来度量企业社会绩效。

首先,根据定义计算:每股社会贡献值=每股收益+每股增值额。其中,每股增值额=[(支付的各项税费-收到的税费返还+支付给职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偿付利息支付现金+公益捐赠支出+赞助费)-因环境污染等造成的其他社会成本]/发行在外平均普通股股数。然后,根据每股贡献值大小排序确定配对样本:选取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前四分之一的公司作为社会绩效良好的样本,同时选取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后四分之一的公司作为社会绩效较差的样本,组成研究样本。最后,定义企业社会绩效虚拟变量CSRp: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前四分之一的公司,其CSRp值取1;每股贡献值排序位于后四分之一的公司,其CSRp值取0。

2.社会责任信息披露(CSRd)。借鉴李姝等(2013)[5](P66)、Li等(2013)[24]的研究,本文定义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虚拟变量CSRd为:当年披露独立社会责任报告,CSRd取值1,否则取值0。

3.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CSRq)。借鉴何贤杰等(2012)[29]、李姝等(2013)[5](P66)等的研究,本文用润灵环球责任评级机构发布的我国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报告评级得分来度量企业社会责任信息的披露质量。由于润灵环球社会责任评级按照评分设定C-AAA共计18个等级,所以,本文定义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虚拟变量CSRq为:润灵环球社会责任评级高于中位数BBB-级以上,为披露质量较高的企业,CSRq取值1,其它取值0。

4.融资约束。关于企业融资约束的识别方法,本文选用Almeida et al.(2004)[30]提出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模型,其理论逻辑是融资约束较严重的企业将保持较高的现金持有量和流动性,以便于未来进行投资,此时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性较高。基本公式为

ΔCash=β0+β1CF+β2TobinQ+β3Size+β4ΔSTD+β5ΔNWC

+β6Expen+∑Industry+∑Year+ε

(1)

其中,ΔCash为公司现金持有量的变动,等于本期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除以总资产;CF代表企业经营现金流量,等于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除以总资产;TobinQ代表公司成长性,等于期末公司股票总市值与负债账面价值之和除以期末总资产;Size为公司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用于控制公司的规模;ΔSTD为公司短期流动负债的变动,等于本期公司流动负债增加额除以期末总资产;ΔNWC为公司营运资本的变动,等于本期公司净营运资本增加额除以期末总资产;Expen表示公司资本支出,等于本期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除以期末总资产。

该模型中,CF的系数β1即为现金——现金流敏感度,若β1显著为正,表明公司对内部资金的依赖较强,存在融资约束。

(三)研究模型

为验证假设1,本文借鉴何贤杰(2012)[29]、沈洪涛(2011)[26](P90)的研究,以现金——现金流敏感度模型为基础,构建模型(2)如下:

ΔCash=α0+α1·CF+α2·CSRp+α3·CSRp·CF+α4·TobinQ+α5·Size+α6·ΔSTD

(2)

模型(2)中,CF的系数α1仍然为现金——现金流敏感度,交互项CSRp*CF的系数α3反映企业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

为检验假设2和假设3,本文又在模型(2)的基础上构建模型(3)、模型(4)如下:

ΔCash=λ0+λ1·CF+λ2·CSRp+λ3·CSRp·CF+λ4·CSRd+

λ5·CSRd·CSRp+λ6·CSRd·CSRp·CF+λ7·TobinQ+

(3)

ΔCash=η0+η1CF+η2CSRp+η3CSRp·CF+η4CSRq+η5CSRq·CSRp+

η6·CSRq·CSRp·CF+η7TobinQ+η8Size+η9ΔSTD+

(4)

模型(3)和模型(4)中,CF的系数λ1、η1为现金——现金流敏感度,交互项CSRp*CF的系数λ3、η3反映企业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交互项CSRd·CSRp·CF系数λ6、CSRq·CSRp·CF的系数η6反映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或披露质量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效应。

为降低异方差的影响,本文对上述模型均采用稳健性多元回归分析的方法。

四、实证结果和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1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1可以看出,社会绩效好的企业与社会绩效差的企业的主要变量存在显著差异。首先,社会绩效好的企业信息披露质量的均值显著大于社会绩效差的企业,说明其社会责任报告质量更高;其次,与社会绩效差的企业相比,社会绩效好的企业的规模、现金持有量变动、短期流动负债变动都较大,从经营活动中获取现金的能力较强,资本支出也较多。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二)相关性分析

表2为主要变量间的Spearman相关性分析结果。可以看出,企业现金持有量变动Δ Cash与经营活动现金流量显著正相关,初步表明我国上市公司普遍存在融资约束。此外,变量间相关系数都较低,在多元回归分析中不会产生明显的多重共线性。

表2　主要变量相关性分析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三)回归结果与分析

1. 社会绩效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

表3列①是针对模型(1)进行稳健性回归得到的结果,反映企业的融资约束情况;列② 是针对模型(2)进行稳健性回归得到的结果,反映社会绩效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

表3　社会责任变量对融资约束的影响效应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由表3中列① 可以看出,CF的系数β1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我国上市公司普遍存在融资约束。由列② 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CF的系数α1仍然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α3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当企业社会绩效较好时,其现金-现金流敏感度降低了,融资约束程度得到缓解。所以,良好的社会绩效可以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假设1得到验证。

上述分析表明,企业良好的社会责任绩效确实有助于赢得供应商、债权人、投资者、政府等的认同,促进与这些资金提供方建立稳定的关系网络,从而拓宽融资渠道,便于获取融资资金,降低融资约束。

2.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

表4列①是针对模型(3)进行稳健性回归得到的结果,反映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列② 是针对模型(4)进行稳健性回归得到的结果,反映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

从表4列①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CF的系数λ1仍然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λ3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社会绩效好的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有所降低。更进一步,社会责任信息披露CSRd、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λ6并不显著。可见，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不影响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的关系,假设2没有被验证。可能的原因在于,2008年以来我国出台了系列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法规,要求属于上证公司治理板块和深证100指数成份股、发行境外上市外资股和金融股等四类上市公司必须随年报一起披露其社会责任报告。这些强制披露规定降低了企业发布社会责任报告的信号作用,所以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行为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的关系没有影响。

表4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关系的影响

续表4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由表4中列②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CF的系数η1仍然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η3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社会绩效好的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有所降低。更进一步,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CSRq、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η6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较高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可以进一步降低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促进社会绩效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假设3得到验证。

综合表4的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会影响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不过这种影响主要来自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的提高。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行为本身并不具有明显的信息价值,只有较高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才能增强社会绩效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所以,企业要重视提高信息披露质量,从而推动社会绩效对企业经营活动产生积极的影响。

五、稳健性检验

(一)关于行业敏感性的影响分析

近年来,随着环境污染问题的日益突出,我国环保监管和证券监管部门颁布实施了一系列针对重污染行业企业加强环境保护相关工作的法规,特别是2003年6月实施的《关于对申请上市的企业和申请再融资的上市企业进行环境保护核查的规定》,对重污染行业企业的上市和再融资提出了更高的环保责任和信息披露要求,使得重污染行业企业的环保等社会责任与其融资活动更为相关。而且崔秀梅(2009)[31](P37)、Chen等(2011)[32](P369)、张正勇等(2014)[33]的研究也表明,属于诸如重污染、与顾客接触紧密等社会责任敏感性行业的企业,由于受到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关注较多,来自制度规范和公众的合法性压力较大,其履行社会责任和披露相关信息的积极性较高,甚至可能会为了获取合法性而进行信息披露管理,按照合法性需要有选择性的披露社会责任信息(Bewley,2000;Clarkson,2011)[34-35],造成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不完全甚至扭曲,为降低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管理行为对研究结论的影响,本文从样本中剔除了属于社会责任敏感性行业的企业样本,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借鉴Chen等(2011)[32](P363)、张正勇等(2014)[33](P27)的研究,定义社会责任敏感性行业包括造纸印刷业、采掘业、石化塑胶塑料业、水电气生产供应业和社会服务业,用剔除这些行业后的样本针对模型(2)、(3)、(4)的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

从表5的结果可以看出,三个模型的回归结果中CF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普遍存在融资约束。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良好的社会绩效可以显著降低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融资约束得到缓解;更进一步,模型(2)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行为CSRd、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并不显著,可见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不影响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的关系。而模型(3)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质量CSRq、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较高的信息披露质量可以进一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因此,剔除社会责任敏感性行业样本的回归结果仍然与前述分析结果一致,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表5　行业敏感性的影响分析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二)关于企业股权性质的影响分析

与非国有企业相比,我国的国有企业由于国家所有的属性,使其与政府、银行金融机构等具有天然的联系,享有较大的融资便利,融资约束相对较弱(罗党论等,2008[36];王艳林等,2012[37]);另一方面,国有性质通常也会要求其承担较多的社会责任(黄速建等,2006)[38]。所以,对于国有企业来说,社会责任绩效往往会比较好(崔秀梅等,2009)[31](P37),而融资约束又比较低,为控制国有产权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以非国有企业作为样本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主要结果见表6。

表6　非国有企业样本主要回归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由表6的结果可以看出,三个模型回归结果中CF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普遍存在融资约束,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良好的社会绩效可以显著降低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融资约束得到缓解;更进一步,模型(2)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行为CSRd、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并不显著,可见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不影响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的关系,而模型(3)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质量CSRq、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较高的信息披露质量可以进一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因此,以非国有企业样本进行回归的结果仍然与前述分析结果一致,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三)关于样本选择偏差的讨论

前述分析中,本文依据企业各年每股贡献值大小,分别取前四分之一(设定为社会绩效好)和后四分之一(设定为社会绩效差)组成了配对样本。该标准的设定存在一定的主观性,为避免样本选择的偏差,本文调整了设定标准,按照企业各年每股贡献值大小分别取前三分之一和后三分之一组成样本,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主要回归结果见表7。

表7　扩大样本后主要回归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

由表7的结果可以看出,三个模型回归结果中CF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普遍存在融资约束。而社会绩效CSRp与CF交互项的系数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良好的社会绩效可以显著降低企业的现金——现金流敏感度,融资约束得到缓解;更进一步,模型(2)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行为CSRd、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并不显著,可见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不影响社会绩效与融资约束的关系,而模型(3)回归结果中社会责任信息质量CSRq、社会绩效CSRp与CF三个变量交互项的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较高的信息披露质量可以进一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因此,调整了社会绩效优劣设定标准后进行回归的结果仍然与前述分析结果一致,说明样本选择不会影响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性。

六、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沪深A股非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研究了我国上市公司社会绩效、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企业融资约束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良好的企业社会责任绩效可以缓解融资约束,企业是否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的行为不会影响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作用,但较高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可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效应。进一步控制了社会责任行业敏感性、股权性质和样本选择偏差的影响后,上述结论仍然成立。这些结论一方面表明，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会有利于企业建立融洽的投融资关系,提高融资能力,缓解融资约束;另一方面也表明，近年来我国监管层推动实施的鼓励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及披露相关信息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企业融资环境的改善,对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论不仅证实了社会责任行为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而且丰富了对企业履行社会责任行为经济后果的认识,对企业管理者和监管层具有一定的启示:1.良好的社会责任绩效对改善企业融资环境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所以，企业管理者要提高自觉承担社会责任的意识,通过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建立良好的利益相关者关系,以便获取更多的融资资源,赢得竞争优势;2.较高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可以增强社会绩效对融资约束的缓解作用,所以，企业管理者要建立完善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机制,提高披露信息的质量,充分发挥社会责任信息的价值效应;3.对于监管层来说,虽然现行制度法规对于促进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和相关信息披露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整体来看，我国目前社会责任履行和披露水平都还比较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法规还很不完善,所以，一定要加强对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政策引导和监管。同时,尽快完善和规范社会责任报告披露制度,促进社会责任报告披露质量的提高,改善资本市场的信息环境和融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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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雅秋)

Social Performance, Information Disclosure and Financing Constraints:A study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s listed companies

FENG Li-yan,XIAO Xiang,ZHAO Tian-jiao,ZHANG J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4,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A-share listed non-financial insurance companies at Shanghai and Shenzhen stock markets, this paper studies how social performance and information disclosur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ffect the companies’ financing constraints.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good social performance could relieve the company financing constraints; second, whether the company discloses its social responsibility report does not affec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performance and financing constraints, but a higher quality of information disclosur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could enhance the social performance’s relieving financing constraints. This paper confirms that social responsibility performance could relieve the corporation financing constraints, and facilitate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economic consequence of the corporation’s social responsibility performance.

Key words：social responsibility performance; social responsibility report; financing constraints

中图分类号:F2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06(2016)01-0074-13

作者简介:冯丽艳,女,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研究方向:会计理论、财务管理理论等。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政策激励规制约束下的供应链环境成本内部化机制研究”(71372012);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北京公交财政补贴的测评模型与补贴机制研究”(15JGB046)；北京交通大学国家级大学生创业项目“企业实施社会责任的价值相关性研究”(140140009)。

收稿日期:2015-04-20

肖翔,女,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社会责任、会计理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