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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方志文化与滁州地方志编纂

时间:2024-09-03

张 军

明代方志文化与滁州地方志编纂

张 军

滁州是大明王朝的龙兴之地,明代文化的每一个节拍和鼓点在滁州都有相应的振动和回声。明代是中国历史上修志体系臻于成熟和修志制度正式形成的阶段,明政府十分重视修志,正式颁布修志条例、编修全国一统志,是方志文化同方志编纂相互作用并屡出硕果的阶段。在此大环境下,滁州于永乐、弘治、嘉靖、万历年间四修州志,既记载了行政区域内的历史与现状,又体现了明代方志文化总体特征;思想体例和编纂实践上既承前启后,又日臻完善。

明代;滁州;地方志

地方志是传承和彰显中华文明的重要载体,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瑰宝,是一地古今总览的资料性文献,历史沿革、山川形胜、行政建置、经济物产、风俗民情、宗教信仰、人物传记、异闻逸事等,横陈百科,包罗万象。“连绵不断地编纂地方志,是中华民族特有的、已经延续2000多年的优秀文化传统。”①朱佳木:《在学习贯彻地方志工作条例经验交流会上的讲话》,《中国地方志》2006年11期。明代政府对修志十分重视,正式颁布修志条例、编修全国一统志,是中国历史上修志体系臻于成熟和修志制度正式形成的阶段,也是方志文化同方志编纂相互作用并屡出硕果的阶段。《中国地方志综录》记载,明代地方志有770种,10087卷。

滁州地处江淮,毗邻南京,始置于隋开皇九年(589年),唐宋时位于全国下等州的地位,明朝初年由凤阳府管辖。朱元璋定都南京使滁州成为京畿之地,不久滁州上升为南京直隶州。朱元璋平天下第一个占领的城市就是滁州,故滁州有“开天首郡”之名;加上对南京的拱卫作用,又有“金陵锁钥”之称;是京(南京)京(北京)古道的必经之地,政治、军事和经济地位非常重要。这与宋元时期“滁介于江淮之间,舟车商贾,四方宾客之所不至”②【宋】欧阳修:《文忠集》卷三九《丰乐亭记》。相比,变化是天翻地覆。随着滁州地位的提升,一些名人贤士相继在此游历或为官,人文环境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这些积极因素推动了明朝滁州4次编纂志书:永乐四年(1406年)陈琏修纂26卷《永阳志》,弘治六年(1493年)曾显修纂14卷《滁阳志》,嘉靖十六年(1537年)林元伦、胡松修纂4卷《滁阳志》,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戴瑞卿、于永亨修纂14卷《滁阳志》。这里仅就明代地方志文化与滁州地方志编纂内在联系谈点粗浅的认识。

一、编纂实践促体例渐备

明代地方志,在吸收以前编纂经验的基础上,体例上已经渐为完备,突出表现就是凡例的广泛使用。明永乐十年、十六年两次颁布《纂修志书凡例》。明确规定志书的体例、内容、要求和注意事项,要求每部志书都应包括:建置沿革、分野疆域、城池、山川、坊郭、市镇、土产、贡赋、田地、税粮、风俗、户口、学校、军卫、郡县察舍、寺观、祠庙、桥梁、古迹、宦绩、人物、仙释、杂志、诗文等内容。这样详尽具体的规定,对志书体例的统一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凡例颁布后,依凡例为圭皋,两部总志相继编纂而成。《寰宇通志》陈循、彭时主修,119卷。是明代官修地理总志,也是政府颁布凡例后最早编纂的一部志书。按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次序,分记建置沿革、郡名、山川、形势、风俗、土产、城池、祀典、山陵、宫殿、宗庙、坛桅、馆阁、苑囿、府第、公廨、监学、学校、书院、楼阁、馆驿、堂亭、池馆、台榭、桥梁、井泉、关隘、寺观、祠庙、陵墓、坟墓、古迹、名宦、迁谪、留寓、人物、科甲、题咏,析凡例24门增成38门,并附引用书目。《寰宇通志》书成5年后,李贤等主修的《大明一统志》90卷完成。全志以天顺时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分区,各府、州、县分记建置沿革、郡名、形胜、风俗、山川、土产、公署、学校、书院、宫室、关梁、寺观、祠庙、陵墓、古迹、人物、流寓、列女、仙释,共19门。书末附“外夷”,记叙四域诸国。与《寰宇通志》比较,《大明一统志》改“公廨”为“公署”,“桥梁”为“关梁”,合“宫殿”“楼阁”“堂亭”“池馆”“台榭”为“宫室”,删除“馆驿”“井泉”“迁谪”“科甲”“题咏”等项,增加了“列女”和“仙释”。内容上增绘全国总图和各布政使司图,列出各府至两京里数及至所辖州县的里数,山川、湖泊、井泉罗列更详,并注明位置及特征。①参见黄燕生:《明代的地方志》,《史学史研究》1989年第4期。

作为地方官宦编纂而成的明代滁州志,永乐凡例对其影响也是巨大的。目前国内能见到的最完整的影印版万历《滁阳志》,内容包括滁州以及下属全椒和来安两县情况。第一卷为图,有总属图、境界图、城市图、州衙图、儒学图。第二卷有图有文,包括沿革表、星野、形胜、图景、城池。第三卷,地理。第四卷,学校、祀典。第五卷,风俗、物产。第六卷,公署、职役、邮传、户口。第七卷,田亩。第八卷,兵制、灾祥。第九卷,古迹、祠宇、杂志。第十一卷,选举表。第十二卷,列传。第十三、十四卷,艺文。内容依据州志记述对象偏少的特点,稍作调整,改小篇体为大篇体,基本是永乐凡例的浓缩。

嘉靖《滁阳志》曾藏于天一阁,现已散佚。《天一阁明代地方志考录》一书中记载:“《滁州志》四卷,散出。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林元伦、胡松纂修明嘉靖刻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此志先述天文、山川、物产,各为一篇,次则皆以编年纪事,间附论断,与他志分目不同。’惜今未传。”②骆兆平:《天一阁明代地方志考录》,书目文献出版社1982年第1版。体例上,“唯顺世代远迩,载祀先后,不以科类、区域相从;它诸不可离析,然后乃因附见焉。”可见,嘉靖《滁阳志》不仅篇目次序及层次与它志不同,甚至整部志书多半侧重于编年体,“兹志以编年也,本合司马氏法,苍然蔚然”③明万历《滁阳志》序。,实属少见。

体例上,明代滁州地方志书重视卷下序言提纲挈领的作用。万历《滁阳志》每卷下均有字数不等的小序,或概括或议论。如卷四学校“学校之设三代不废,国初间用辟举,以显异能畸行之彦,今约众途归一经,畴能舍而它显为吏者,精提风揆之衡蒸蒸然,云涌霞变,为国家获实用上矣。”此卷中还采用附记的形式记载了“修学宫助工银”,对修校舍捐资助学的情况,不仅有“助银壹百两”,还有“助米壹百硕”“助稻壹百石”等文字,捐款捐物不限,可见重视教育之一斑。也体现了编者处理资料的灵活性和体裁运用的多样性。

明代滁州地方志书还注重追溯事物发端,尤重议论。永乐《永阳志》序指出:“重立凡例,而增以总论、郡表、小叙,续以前元故实。若我皇明圣制、典章文物,则谨书之。”嘉靖《滁阳志》序也指出,志重存真求实,恰如其分地议论实属点睛之笔,“叙以代纪,事以年纪,略者足,冗者剔,失实者稽,舛戾者订,而沿革是非、政治得失、人物臧否,又各附以论断,词旨简严,真一郡之信史也。”

二、以民为本思想的传承

明代的滁州地方志,开始走出旧志中偏于地理沿革、典章制度、风景名物的记述重点,较多地记述和反映民生实用的社会内容。志书中对与民相关的社会经济内容的记载大为增多,永乐凡例增设了土产、贡赋、田地、税粮、风俗等门目,专记与百姓密切联系的内容。万历《滁阳志》上行下效,在户口目中,“夫民之为国本重矣,户口多寡之数,会计上之司徒,课有司殿,最所赖拊绥安集之,系谁之职?与滁在国朝为畿辅重镇,固据郡又疲郡,是在郡邑长循良,以春风风之,以夏雨雨之,能保不流离,不则苛政于虎,靡有子遗乎?”强调其重要性,对滁州自唐宋元明4个朝代本邑人、户籍增减变动情况,都用具体数字反映出来,反映影响人口多少变化的因素,提供了比较翔实的历史资料。既有助于对明代滁州社会情况和明代户籍制度的研究,又是民本思想的直接体现。

滁州历史上的地理、城池、建筑,由于年代久远,兵燹灾异,屡次变迁,今天已难以全面了解其本来面貌。而明代滁州志书中保存的历代城邑绘图,加上有关志目中详细记载的演变沿革和具体数字,为今天人提供了可靠的文献资料。万历《滁阳志》卷首图包括总属图、境界图、城市图、州衙图、儒学图,“图以记言之所不足也”①明万历《滁阳志》卷一。。记述了明代及以前城邑和重要建筑物的座落、面积、构成等,珍贵非凡,为再现全体滁州人记忆存史留档,功莫大焉。

自然灾害直接与人类的活动和生活方式相关,在志书灾异卷中,“大风拔屋”“民饿死无数”“疾病流行,死者相枕藉”“蝗自西北来,蔽天日,所至禾黍辄尽,男妇奔号”的记载时有所见,表明当时滁州自然灾害频发,人口死亡率高。重视对这些内容的记载,不仅保存了资料,而且为以后的预防和治理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借鉴。甚至志书中也记载了与民相关的副业经济,“滁多石土荒地,民间止靠治田力穑少种杂木,本州知州戴瑞卿令每社里长,总保查勘,凡荒地在官者,责之里总,在民者,责之业户,各于荒闲山野及路旁河滩等处,随便种植,渐已成长,冀十年后资用不浅。”②明万历《滁阳志》卷五。

滁州最早声名远播,莫过于韦应物的《滁州西涧》。西涧之所在,不仅文人骚客乐于探究怀古,也是滁州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西涧究竟位于何处,一直众说纷纭。万历《滁阳志》关于“西涧”的记载:俗号乌土河。在州西北五里,唐韦应物所咏即此地也。《仪真志》载其诗以为韦应物过六合,宿永定寺留题。欧阳公谓此诗谓非滁州,作滁州西涧春潮不到,特六合芳草涧耳。不知芳草涧不名西涧,今滁州西涧每春雨连作,则溪流暴涨,何谓春潮不到乎?二说非是,又应物有《西涧即事示卢陟》诗见艺文,王明清《挥尘录》记宋太祖入滁事,云:“以兵浮西涧,入自北门。”则知西涧旧亦储水,以为备御云水,即沙河之上流。通过引征文献、校仇考订,得出其确切位置,止议定论。

民本思想的最直接体现,在于志书人物篇细致全面的记述。万历《滁阳志》官师卷,列举的官员名单上溯到南北朝,载唐宋元明,记州衙县衙,各级政府官员。选举卷,记载了通过辟荐、科举、封荫等途径踏入仕途的滁州人名单,还特别记录了成化至万历年间受到朝廷赐给冠带荣誉的80岁以上的老人28名。列传卷,记载了滁州各种人物,有功名显赫的官吏,也有普通老百姓。有的是有功于国,有的是为善于民,有的有一技之长,有的隐居在家,也包括贞节的妇女。还记载了南北朝以来,在滁州为官颇有政绩的各级官吏,保存了许多重要人物资料。编者善恶并书,客观记载了6名劣宦,明代的占了4个,书写了他们的劣迹。

三、重视文化承载与弘扬

明代建立初年,政府对方志编修工作予以高度重视。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诏儒士魏俊民等类编天下州郡地理形势、降附颠末为书。”①《明史》艺文志。洪武六年,又“令有司上山川险易图。”②《明史》太祖本纪。洪武十六年,诏天下都司上卫所、城池、地理、山川、关津、亭猴、水陆道路、仓库。”③《今言》卷一。洪武十七年,再令“朝粼官上土地人民图。”④《今言》卷一。在政府强力要求和推动下,各地各级志书编纂争先恐后,成果纷至沓来,对保存和弘扬地方文化起到了重要作用。《明史·艺文志》史部地理类收书471部,7498卷,除少部分舆图、杂志、游记外,多数是明人所撰全国区域志、通志、州县志和山川志。明中叶所编《文渊阁书目》记录了皇宫所藏图书,该目卷十九“旧志”收书593部,部分是洪武间纂修的志书,如《北平志》《北平图志》等。其卷二十“新志”收书568部,基本是永乐至正统间所编方志。⑤黄燕生:《明代的地方志》,《史学史研究》1989年第4期。

现存明代方志,蔚然大观。朱士嘉在1930年代编撰的《中国地方志综录》中作过统计,以当时作者所见770种明志为据,计通志28种,府志176种,州志113种,卫志1种,县志444种,关志3种,镇志5种。从地区分布看,南直隶最多,计144种,北直隶次之,有82种,河南再次之,有82种。⑥朱士嘉:《中国地方志综录》,商务印书馆1935年5月初版。《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统计,明代方志共973种,以现行区划考其分布,则浙江最多,有113种,江苏、河南次之,各有96种,河北再次之,有88种,福建83种,安徽72种,山东68种,山西53种,江西48种,广东47种,陕西47种,湖北37种,湖南29种,四川21种,上海15种,甘肃14种,广西10种,云南10种,北京7种,贵州7种,宁夏6种,辽宁3种,海南2种,天津1种。

朱元璋虽是贫苦出身,但是由于其雄才大略,勤学上进,早已成长为半个文人。其对地方志文化也是高度重视,4次诏令要求组织编纂各类志书。《大明志书》修成于洪武三年(1370年 )。主要内容是“编类天下州郡地里形势、降附始末……凡天下行省十二,府一百二十,州一百八,县八百八十七,安抚司三,长官司一。东至海,南至琼崖,西至临桃,北至北平萦”⑦《太祖实录》卷五九。,这是明代编纂的第一部地理总志。明成祖即位后,对志书编纂也很关心。永乐十六年(1418年)诏修《天下郡县志书》,“遣使编采天下郡邑图籍,特命儒臣大加修纂,必欲成书,贻谋子孙,以嘉惠天下后世。”⑧《太祖实录》卷一一○。《大明志书》后,明政府大规模编修全国区域志是在景泰、天顺年间,分别成书《寰宇通志》和《大明一统志》。

编纂地方志不仅彰显和传承了地方文化,而且地方文化也通过地方志书得以保存和弘扬。明代滁州不仅4次组织编纂州志,而且在内容记述上也是对文化部类予以重点关注,浓墨重彩,收录了众多历代文豪巨匠与滁州有关的诗文。“一邑之典章文物,皆系于志。”永乐《滁阳志》序“其古今名公巨卿,与四方文士诗文足为滁郡黼黻者,亦备录焉。”弘治《滁阳志》序“无韦应物、王元之、欧阳修者之为守,无苏东坡、曾子固、满执中者之为客,是以无所题咏,无所描画,而山川形胜,徒灭没于荒烟白草,而文献不足征也。”万历《滁阳志》第十三卷艺文,收录大量文章。有明太祖的几篇,接着是记载修缮的碑记,名人的游记,还有一些祭文。明代的文章居多。第十四卷诗,选载了唐代以来有关滁州的诗歌。分为五言古诗、七言古诗、五言律诗、五言排律、七言律诗、五言绝句、七言绝句,每个部分又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保存了名文华章,传承了文明。

文化的弘扬给滁州带来诸多变化,最明显的一个益处是带来了滁州科举场上的收获。“明代南直隶各府举人人数统计表中指出:凤阳府解额前137人,解额后700人;滁州解额前27人,解额后71人。在明代南直隶各府总人数比、平均中式率情况表中指出:凤阳府所属18县平均中式率3.97%,滁州所属2县平均中式率0.84%。而南直隶4个直隶州中,滁州的举人数最多。”①丁蓉:《明代南直隶各府举人的地理分布》,《学术探索》2011年10月。

四、编纂组织合理显成效

编纂地方志是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服务当代,有益后世的千秋大业,编纂出一部反映历史与现状的地方性文献,尤其是一部高质量的志书,其编纂组织不仅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而且还要是有效和科学的。官修制度的确立,不仅是方志编修正常化和规范化的显现,而且由于政府倡导和组织,方志编修已不是个人行为,无论是修志者的待遇,还是修志过程中所需要的经费,均能得到政府的有力保障。这一财力方面的支持,于古于今都是不可或缺的。“生产成本中,我们已经看到明代中后期地方志的成本可少至10两银子,多达370两,每页的成本从0.091两到0.437缗不等。”②戴思哲:《明代方志出版中的财务问题》,《浙江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可见,地方志编纂过程中经济方面的因素,作用日显。明代继承官修制度,政府用强有力的行政手段予以推行,不仅推动了一统志的编修,也保证了各地方志编修的正常运转。

在编纂组织的构架中,不同作用的人员不同分工,凸显了组织的合理和科学。“在60余部南直隶方志中,有39部志书以不同形式刊载了纂修人员姓氏和修志人员的分工情况。从刊载的形式看,有单独刊载纂修姓氏、修志姓氏者,亦有载目录前,或载各书卷首下,或载卷一下,或载凡例后,或分载卷首及跋语后,或分载序文及目录后,或载引用书目后,或载全书之末者;从所载分工看,39部志书约有60余种分工名称,从主修、主纂、同修、同纂到搜集资料、缮写誊录、校对以至后勤管理各个环节,都有专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形成了一个严密有序的运作体制。”③张英聘:《试述明代方志的编修组织——以明代南直隶方志的编修为例》,《中国地方志》2005年第5期。

由于明代统治者的倡导和重视,各地修志活动不仅自上而下,督促甚紧,而且由地方长官主持此项工作,修成后由其撰写序言,既可作为一种政绩,又可扬名于后世,故多数人对此项工作是积极推动。林元伦、胡松编纂的嘉靖《滁阳志》,后志对两人的记载:“林元伦,字彝卿,浙江临海人。以乡荐,由延平倅,守滁。尤礼贤罗士,庀黉宇,修滁乘,当道交荐。”④明万历《滁阳志》卷十二。“胡松,字汝茂。登己丑进士,官至吏部尚书。”⑤明万历《滁阳志》卷十二。嘉靖《滁阳志》已佚,该志的修纂情况在万历《滁阳志·滁州旧志序》林元伦、胡松二人的序言中有所论及。林元伦称:“滁旧有志,病弗详。前守盖数谋之,未得胜事者。嘉靖丙申,予至而稽焉,则虑如前守。会柏泉胡子以使事还。予夙知胡子,喜谓滁人曰:‘志成矣!’以请胡子。胡子曰:‘吾志也。’乃选学官弟子博达者八人以相,再阅月而志成。”⑥明万历《滁阳志》卷首。胡松序称:“嘉靖丙申,余奉使过家。太守林子过余,问余郡志美恶。”“搜罗亡佚,分散类名,删裁浮冗,参广提要,勒成一家之言。”⑦明万历《滁阳志》卷首。

明代地方志多为地方长官所修,执笔者多为学政等儒士,参与修志的是各级政府的通判、主簿、典史、判官等,负责梓刻的有同知、吏目、学正、训导等。主修者从志书编修到志书校刊订正并付梓刻印全过程,负总责。主纂主要负责具体编纂事宜,以业务为重,担任主纂的有教授、教谕、学正、训导、府州县生员、太学生,以及本地名士、在外地做官或曾经做过官的本地人等,职责是制定类目、考订史料并予以撰写。一部志书的编纂还有搜集资料、校对、刻印等职责和分工,见于记载的有同修、同纂、采访、采录、誊录、校阅、参阅、校勘、督刊、绘图、监梓、董刻等,担负这些职责的人员多是儒学教谕、训导、生员以及县丞、主簿、典史等地方官,其中儒学生员占有很大比例。万历《滁阳志》序载:“于是远稽往牒,博搜遗佚,援集两博士、诸绅掖参订编摩,凡六阅月告竣。”①清康熙《滁州志》卷首。

五、保存大量地方史资料

地方志书,是全面系统记述本行政区域自然、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的历史与现状的资料性文献。明代滁州地方志书,重于古今沿革、疆域变迁以及治所的废置,并且有所考证。通过大量的原始文献,保存了许多地方资料。嘉靖《滁阳志》“先述天文、山川、特产,各为一篇。次则皆以编年记舆图,各有本例。以志名而用史体,文虽创而义则乖矣”。永乐《永阳志》的编纂,陈琏在宋淳熙《永阳志》的基础上“参以碑碣诸文字有足征者,较其讹驳,芟其繁芜,更为补订。若我皇明圣制、典章、文物,则谨书之。勒为二十六卷,则凡一郡古今事迹庶几粗备矣。”陈琏纂修滁州地方志的目的在于存王道、考政教、存资料:“盖志之所见,王道存焉。一代政教,于是可考,不徒取以为虚文也。”②明万历《滁阳志》卷首。

万历《滁阳志》为明代所编4种滁州地方志中的最晚一种。书中对明后期滁州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详加记述,并辅以议论,甚为珍贵。这也是目前国内所能见到的最早的滁州方志。每卷只有卷次,没有标题。内容包括滁州以及下属的全椒和来安两县情况。第一卷为图,有总属图、境界图、城市图、州衙图、儒学图。第二卷有图有文,包括沿革表、星野、形胜、图景、城池。其中,图画为“滁阳十景”“全椒八景”“来安十景”。城池,不仅写了城防建筑,还写了守军布防及其变动。第三卷记述地理方面的情况,有封域,包括四至八到、乡坊、集市、河渡、塘沛、桥梁;山川,包括泉、洞、井。第四卷,写学校、祀典。因为滁州是直隶州,文庙的乐器、祭器与府相同。第五卷,风俗、物产。风俗部分引用了《天平寰宇记》《杜氏通典》、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陈琏和胡松的旧志等相关内容,说明滁州旧有的风俗,然后再按照时序,从正月初一到腊月年底,记叙滁州当时的风俗。物产,除了本地产品,还包括滁州对历代朝廷的供奉在内。第六卷,公署,记宋、元、明历代州府及下属县的公署,明代的行台、冏台、卫衙以及仓、库。还有恤政,即对鳏寡孤独的生养死葬。职役,除了州府衙门,还有太仆寺。这是政府在滁州养马的官衙,直属兵部,因为设在滁州,州志也作了记载。邮传,对各处驿站地点、马驴、馆夫、厂夫以及流弊记载详细,不讳饰,敢直言。户口,记载了唐代以来不同时期的户口、人口数字。第七卷,田亩,记叙了历代滁州的田亩数字。依托田亩的类目也记载了税粮、农桑、盐钞、马价、税课、银差、力差、马政、草场、屯田等。第八卷,兵制、灾祥。南宋时滁州为南北交接的边境,设有禁军、厢军。明代,因靠近都城南京,设立滁州卫。灾祥,主要记载了天灾以及救灾情况。第九卷,古迹、祠宇、杂志。古迹、祠宇有废有存,为后人提供研究、修复的依据。③参见王浩远:《滁州历代方志编纂考略》,《滁州市志》,方志出版社2013年9月第1版。

滁州明代的地方志中设立的“风俗志”,对各地物产详细记述,介绍“谷之属、蔬之属、果之属、花之属、木之属、竹之属、药之属、草之属、禽之属、兽之属、鱼之属、介之属、虫之属、货之属”④明万历《滁阳志》卷五。,对滁州物产“滁州鲫鱼”作为贡品进行了详细介绍,并且详记了三次增加的时间和数量。为我们探寻乡邦的民风时尚,追溯先民的遗风习俗,了解当时人们的社会生产活动的历史情况,提供了宝贵资料。户口是政府征收赋税和徭役的基础,万历《滁阳志》对户口记述甚为详细,设食货、田赋等目,市域岁赋、岁贡之数,悉数记存,保存了基础资料。

明代方志记载丰富,引用原始档案较多,为后人研究当时的地理建置、经济物产、政治军事制度、风俗、人物和文化著述带来诸多便利。万历《滁阳志》山川“琅琊山”目:“在福山之阴十余里,旧志云:‘晋元帝为琅琊王避地于此,用是得名。’或曰:‘晋武帝平吴,琅琊王伷出滁中,故山名琅琊也。’胡志云:‘伷虽出滁中,未尝住此山,山何故因名?当元帝时,中国乱,元帝将渡江故避居。此后既称帝,江表人即其故号为山名耳。’山上石垒遗迹尚存,此其尤可验者也。”①明万历《滁阳志》卷二。引用多种原始资料,前文万历《滁阳志》关于“西涧”的记载引用了《仪真志》《挥尘录》、韦应物的诗和旧志等,也表现的较为典型。

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南京太仆寺志》成书,从部门志的角度为滁州地方史料的保存做出了贡献。明初专司马政的太仆寺设在滁州,后因北京太仆寺的设立而改称南京太仆寺,简称南太仆寺。这是滁州历史上设立的唯一一个中央级行政管理机构。《南京太仆寺志》卷八属辖即是辖下州县的历史沿革表;卷九规制,专记南京太仆寺衙门兴废、庙宇、亭坊等情况;卷十五列传、卷十六遗文,也与滁州关系密切。南太仆寺官员中有不少是文学家、诗人、书法家和知名人物。历任太仆寺卿、少卿不仅留下了大量诗文,也留下了他们曾经的足迹。这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理学家王阳明、散文学家归有光等。②许恒贵:《明文化对滁州历史发展的影响》,《安徽日报》2014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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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 (安徽合肥 239031)

陈 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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