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高等教育改革与国家发展——基于《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分析

崔 硼

(1.东北师范大学 世界中古史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24；2.吉林大学 发展规划处，吉林 长春 130012)

探讨一国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须回顾其历史，并考量高等教育以外的助力与阻力。高等教育的演变必定与国家发展环环相扣，且往往反映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上的需求与角力，以及历史与传统所留下来的理念与价值。

一、波兰出台新的《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

面对未来的挑战，源于1989年的波兰高等教育及科学现行运作模式发展潜力有限，将造成波兰科学及高等教育机构边缘化。因此，波兰应进行长期革命式的改变，调整核心部分，彻底革新。波兰前副总理兼科学和高等教育部部长雅罗斯瓦夫·戈文指出，波兰亦应找出“阿基米德点”，作为支撑及推动波兰高等教育与科学持续发展的施力轴心，“阿基米德点”应是一部以学生为中心的法律，帮助提升教育品质及学生就业竞争力。(1)“Eksperci przedstawoli propozycje zaloen do ustawy o ustawy o szlolnictwie wyzszym，” December11， 2018， 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 4113320， eksperci-przedstawili-propozycje-zalozen-do-ustawy-o-szkolnictwie-wyzszym， 访问时间：2019年12月2日。

(一)波兰高等教育与科学发展的现实价值诉求

自20世纪50年代，波兰部分大学由政府直接管理，以计划方式进行配置教育资源。1989年，波兰转型为资本主义国家，重新构建高等教育体系。波兰教育界多年要求革新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希望为波兰科学发展建立更好的发展环境，替波兰的未来发展培育更多高精端人才。为了使高等教育发展跟上时代变迁的脚步，波兰积极通过各项教育研究来探讨高等教育现况与问题，并期望借助研究成果来改善原有制度或建构新的理论，以建立最佳的教育治理模式。在现今知识经济及全球化时代里，学习已不再局限于一国一地。为此，波兰高等教育机构必须考虑外在环境变化，除了重新确定高等教育的物有所值，以促进持续性的入学增长外，更应配合不同国际学生群体的招收，采用不同的策略，以争取到更多的国际学生。

(二)少子化导致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经营不易甚至关闭

波兰是公认的福利体制最完善的国家之一。福利国家的建立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西方先进国家的主流，其所强调的价值与理念的转变牵动到各种政策的调整，也对高等教育的发展带来影响。在波兰，由于其社会福利政策，致使少子化现象由来已久。2011年，在波兰的338所高等教育机构中，有27所公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关闭，尚有22所正处于清算中。(2)Wiceminister nauki， “NAWA u?atwi polskim naukowcom powrót do kraju HYPERLINK，” http://scholar.cnki.net/result.aspx?q=Fixing the foundations:creating a more prosperousnation， December18， 2018，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 414971， wiceminister-nauki-nawa-ulatwi-polskim-naukowcom-powrot-do-kraju.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2月6日。这是波兰私立高等教育机构面临萎缩的开端。由于波兰人口呈现负增长状态，新生人数逐年下降，这势将导致高等教育机构面临招生不足、师资需求减少、经营不善而破产等问题。依据波兰私人雇主联盟协会调查显示，在未来2至3年，预估有200所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二)要关闭，主要原因是学生数低于1千人。预计到2025年，波兰私立高等教育机构能存活下去的不到50家。(3)Wiceminister nauki， “NAWA u?atwi polskim naukowcom powrót do kraju HYPERLINK，” http://scholar.cnki.net/result.aspx?q=Fixing the foundations:creating a more prosperousnation， December18， 2018， 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 414971， wiceminister-nauki-nawa-ulatwi-polskim-naukowcom-powrot-do-kraju.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2月6日。面对日益萎缩的私立高等教育机构，波兰必须改革高等教育法律，以解决招生不足、校际竞争、系科调整、人力资源与教育经费排挤等问题，为未来高等教育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三)波兰高等教育“走出去”与“引进来”比例失调

波兰专家认为国内高等教育亟待改善的现象之一，即为国际交流规模有限，赴波兰深造的国际学生人数不多。(5)Duszynski， “Uniwersytet PAN bedzie wizytowka polskiej nauki na swiecie，” December11， 2018， 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413353，duszynski:Uniwersytet-pan-bedzie-wizytowka polskiej-nauki-na-swiecie，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6日。根据波兰科学和高等教育部的资料显示，在欧盟国家中，波兰本国学生总人数位居第六，但波兰的留学生人数占总人数的1.3%，留学生总数在欧盟国家中是倒数第二位。2014年波兰约有36 000名外国学生，仅多于克罗埃西亚。(6)Duszynski， “Uniwersytet PAN bedzie wizytowka polskiej nauki na swiecie，” December11， 2018， 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413353，duszynski:Uniwersytet-pan-bedzie-wizytowka polskiej-nauki-na-swiecie，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6日。然而，波兰与世界知名学府竞招学生并非易事，要进入世界百大排名需要长期的努力，重新修订高等教育法律，即为改善波兰学术研究与高等教育的形象，使其与欧盟或世界标准齐平，提升大学学术声望，维持高品质的教学并吸引留学生，激发波兰研究人员的学术灵活度，更加有效地防止人才外流。

(四)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学者论文发表率低，可望借助立法改变发表学术著作现状

根据科学计量研究显示，波兰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学者以英文发表论文著述比率仅达17%，与研究报告所探讨的8个欧洲国家相比，该数值相对最低。(7)Polska Agencja Prasowa， “Poland among the top European countries attractive to foreign students，” December19， 2018， http://scienceinpoland.pap.pl/en/news/news%2C2856%2Cpoland-among-top-10-european-countries-attractive-foreign-students.hr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2日。研究人员对波兰情况感到遗憾，并认为有两种原因导致这种显著的差距。第一，波兰学者以波兰文出版专著，较为容易；第二，顶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多使用英文，且需通过世界知名学者的同行审查。南密茨凯维奇大学伊曼纽尔·库尔契茨基博士深信改革《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将可以改变波兰论文发表现状，鼓励波兰学者多以英文发表论文，提升波兰学者在国际知名期刊的英文发表比率。

有鉴于此，波兰政府积极从本国社会发展现状和高等教育发展需求出发，制定了新的《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以解决波兰高等教育与科学发展面临的困境，在此基础上，推进波兰高等教育可持续健康发展。

二、《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的改革动向

为了高效地解决上述问题，促使波兰高等教育与欧盟、世界高等教育标准齐平，创造高薪就业、驱动创新经济，使政府善尽对国民的义务，波兰颁布了《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2018年8月1日，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签署《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简称“高等教育法2.0版”，本法案重要性等同于国家宪法。该法案取代现行的《高等教育法》《科学补助法》《学位与学术职衔法》及《大学就学贷款法》。该法案聚焦于学术研究、学生培育、学校组织、经费补助、教授资格以及高等教育国际化等项目，开启了波兰高等教育发展的新局面。

(一)赋予大学更多的自主空间，促使学校管理更具弹性

本次修法扩大了学校自主性，赋予校内组织架构弹性，针对学校订定组织规程进行原则性的规范，降低了对学校自我管理的限制。

第一，公立大学设置董事会，增强大学自治能力。《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明确规定：“公立大学新设董事会，设置董事6至8席，任期为4年，由校内及校外人士担任董事，学生自治组织代表担任首席董事，其余董事由校务会议遴选，校外董事人数不低于全体董事总额之二分之一。”(8)“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董事会任务为议决学校策略及执行报告，针对学校法规草案提供建言，监督学校财务管理，遴选校长或提名校长候选人。董事会监督校务治理并提供建议，由校务会议决定是否接受建议。大学决策层级的选举极为民主，校务会议成员及选举人团由校内全职教职员及学生选出，校务会议和选举人团代表全体师生选出校长及董事会董事，务使学校运作顺畅。

第二，学校拥有设置课程与授予学位的权利，提升学校专业性。新法案规定：“课程、授予学位权力回归学校，非依现行规定由校内单位自行处理。”(9)“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在特定学科获评A+或A，大学可以授予博士学位和特许任教资格，至于评比结果未达A 的学科，学校无须取得同意便可在该学科下开设新学科领域及五年一贯学程。在特定学科获评B+，大学可以授予博士学位，取得主管部门同意后，开设新课程。在特定学科获评B或C，学校无法成立博士生学院，取得主管部门会同意后，可开设特定学科下具实用性的新课程。

(二)实施大学整合计划，提升波兰高等教育质量

为了提升大学教育质量，避免公立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之间、高等教育机构与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恶性竞争，波兰国家研究发展中心公布了“大学整合计划”，并增加高等教育机构补助经费。

依据学校规模与目标属性，“大学整合计划”分为3项子计划，即第一轨道(Track I)、第二轨道(Track II)和第三轨道(Track III)，波兰政府共计增加10亿兹罗堤，避免发生不同规模学校相互竞争的情况。(10)“Narodowe Centrum Badan i Rozwoju.Zintegrowane Programy Uczelni，” January 01， 2019， https://www.ncbr.gov.pl/o-centrum/aktualnosci/szczegoly-aktualnosci/news/konkursy-na-zintegrowane-programy-uczelni-42211/，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大学整合计划”预设课程纲要、提高学生能力、实习计划、就业辅导服务机制、博士学位学程、大学管理等发展模块，申请学校提案内容应涵盖至少4类模块。其中，罗兹大学所提“学生的权力——大学发展综合计划”评分最高，将有4 300人次受益，包括130位教师。该校副校长托马斯·切斯拉克表示计划以学生为核心，研拟符合趋势标准的课程纲要，建立信息系统等学生服务制度，提供就业辅导，特别协助就业竞争力较弱的系所学生，并办理实习计划。(11)Polska Agencja Prasowa， “Prawie 300 mln z od NCBR dla największych ów akademickich，”January 01， 2018， http://naukawpolsce.pap.pl/aktualnosci/news%2C32333%2Cprawie-300-mln-zl-od-ncbr-dla-najwiekszych-osrodkow-akademickich.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其余获得补助的学校为克拉科夫AGH科技大学、亚捷隆大学、弗罗兹瓦夫大学、西里西亚大学、华沙理工大学、亚当密茨凯维奇大学、哥白尼大学、弗罗兹瓦夫理工大学、西里西亚理工大学。波兰前副总理兼科学和高等教育部长戈文指出，“大学整合计划”取代原先金额较少、范围“有限的大学发展计划”，让学校从需求端擘画校务整合发展蓝图并争取高额经费，本次审查结果中单一学校获得近4 000万兹罗堤的经费，校方可自行规划经费用途，例如采用创新教学法、新设系所、扩大运用实作教学，借此提升教学质量，造福学生。

(三)完善教师职称与薪酬体系，使教师工作趋于稳定

本次修法明确规定了大学教师的职称与聘任方式。《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明确规定：“将大学教师分为终身教授(Profesor，波兰总统颁发教授职衔)、大学教授(Profesor Uczelni，本次修法新增，具有博士学位与特许任教资格，或具有博士学位与教学学位)、助理教授(Adiunkt，具有博士学位)、讲师(Asystent，具有硕士学位)，设教学、研究、综合等3种聘用方式。”(12)“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学校与新聘教师仅需在签署第1次聘用契约前，办理正式聘用程序，学校组织规程规定条件及方式；第2次聘用契约，为不定期契约。1944年至1990年间在国家安全机关工作或与该机关合作的人员，禁止在国家高等教育学术机构担任教授、校长、董事、校务会议代表等职务。

为使大学教师能受惠于国家经济成长，大学教师调薪额度将参考就业市场平均薪资。新法案明确规定：“教育人员每月本薪不低于终身教授每月本薪的二分之一，终身教授调薪也调整其余教育人员薪资。”(13)“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自2019年起，教育人员本薪最低薪级调整为：终身教授6 410兹罗提、教授5 320兹罗提、助理教授4 680兹罗提、讲师3 205兹罗提。(14)“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教育人员每月除领取本薪外，还包括职务加给、研究费或奖补助金。新法案实施后，近一半的公立大学教育人员获得调薪，每月本薪平均增加约800兹罗提，助理教授及讲师等教育人员对加薪最有感触。再者，新法案明定：“学校教育人员应尽职务属于1994年2月4日《著作权暨相关规定法》所定义的个人原创活动范畴，教育人员依据所得税法可享达50%的薪资免税额，等于实领薪资增加。”(15)“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

(四)增加高校经费补助，提高辅助经费触及率

1.改变经费拨款方式，增加学校使用经费的弹性

在第八届国家科学会议上，戈文表示，改革高等教育机构及增加科学辅助经费应同时进行，辅助经费是否到位是影响未来高等教育新法实施成效的关键因素，经费分配决定高等教育体系与机构的运作。(16)Gowin， “wynecgojowalismy 1 mld zl dla polskich uczelni，” December13， 2018， http://www.nauka.gove.pl/aktualnosci-ministerstwo/gowin-wynecgojowalismy-1-mld-zl-dla-polskich-uczelni，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为此，法案修改现行对学校分流细散的经费辅助办法，规定辅助款项收款人为学校，非依先行规定拨款于校内单位，并以整合辅助形式提高受辅助学校运用经费弹性，各校依其维持提升教学研究潜能所需项目规划经费支用。(17)“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例如购买金额未达50万兹罗提的器材设备、教职员专业发展、研究成果商业化及博士生研究等，当年度结余款可留用至下年度。法案规定自2019年起，国家科学与高等教育经费支出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1.2%，以后每年预期增加0.1%，到2025年有望增加到1.8%。(18)“Konstytucja dla Nauki z podpisem Prezydenta RP!，” December06， 2018， ttps://www.nauka.gov.pl/aktualnosci-ministerstwo/konstytucja-dla-nauki-z-podpisem-prezydenta-rp.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

为落实“高等教育法2.0版”，科学和高等教育部与国家研究发展中心联合公布《高等教育机构整合计划》。该《计划》规定各校可通过竞争型计划申请经费，将协助学校执行伴随实施“高等教育法2.0版”而产生的体制改革，计划经费高达10亿兹罗提。高等教育机构整合计划包含三种类型，学校可依据规模及潜力提出申请，在校人数将影响辅助规模，此种区分将为小型学校提供申请机会，规模较小的学校不与大型学校竞争，国家研究发展中心将设立专案团队协助学校研拟计划书。第1类预算为5亿兹罗提，公私立学校皆可申请，在校生人数须达200人以上并取得波兰评估委员会认可，每校可获得的辅助经费为300万至3 000万兹罗提。第2类预算为2亿5 000万兹罗提，申请学校在人数不超过2万人，多数系所取得B级评比，每校可获得辅助经费为300万至2 000万兹罗提。第3类预算为2亿5 000万兹罗提，申请学校在人数须达2万人，多数评比为A或A+，每校获得辅助经费可达4000万兹罗提。(19)Gowin， “wynecgojowalismy 1 mld zl dla polskich uczelni，” December13， 2018， http://www.nauka.gove.pl/aktualnosci-ministerstwo/gowin-wynecgojowalismy-1-mld-zl-dla-polskich-uczelni，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该《计划》是波兰与欧盟执委会协商成功的成果之一，波兰借此取得资源推动一项涵盖多元目标的大型计划，一改原先实施多项各类小型计划的做法，此种转变与高等教育政策增加学校自主权的总体目标相呼应。

2.根据学院类型与需要，实施“卓越计划”项目

依据高等院校类型及需求，新法案拟定多元补助计划。波兰最佳大学可申请卓越计划，争取额外辅助经费。第一类为研究型大学卓越计划。波兰科学和高等教育部长戈文表示，世界顶尖大学与波兰大学的差异表现在结构及运作上，波兰亟思与世界接轨，多年致力于建立研究型大学，培养国家管理精英与经济发展所需人才。为了提升教学研究质量及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预计选出至多10所学校为研究型大学。本计划对申请学校的教学研究表现及学术评鉴进行评比，由国际专家学者担任审查委员，以避免相关利益冲突。本计划申请条件为校内进行至少6个学科的研究活动，学术评估评比至少50%获评为A+或A等，未有任何项目获评为B或C等，博士研究生学院评估皆为A+。前10所学校可获取至少10%外加辅助经费，其余符合申请条件的学校可获取2%的外加经费。除了规定的补助经费之外，前10所学校还可以获得相应的额外经费。波兰科学和高等教育部次长彼得·穆勒认为高等教育的关键是学术研究及教学质量，波兰的确需要在这方面具国际竞争力的学校。自大学一年级起，学生便可参与研究计划，为确保学生接受质量良好的教育，班级学生人数将适度调降，学校可提高教师人数或减少招生人数，政府认为学校采取后者的概率较高。为达到培育优质人才的目的，研究型大学要选定优先发展的领域，提高该领域的教学质量，落实大学部和硕博士生的入学甄选机制，即将启动的博士生学院可望吸引国外人才到波兰深造，每位博士生无论国籍获得相同待遇，皆有奖学金，部长期许波兰大学在重点发展领域有杰出的学术表现，相关领域的世界排名能进入到世界排名前一百。部长进一步强调波兰大学不仅在招收外籍学生上仍有发展空间，外籍教师人数相较他国亦偏低，高等教育国际化不限于学生，也包含学校教职员。目前，波兰共有20所学校符合申请资格，如格但斯克理工大学、罗兹工业大学、西里西亚工业大学、华沙理工大学、弗罗茨瓦夫理工大学、克拉科夫AGH科技大学、格但斯克大学、亚当密茨凯维奇大学、亚捷隆大学、罗兹大学、哥白尼大学、西里西亚大学、华沙大学、弗罗茨瓦夫大学等校。

第二类为区域卓越计划书，考量地区平衡发展原则，替具发展潜力但规模较小的学校研拟计划，避免与大型学校竞争经费，预计于2022年6月30日前受理首次申请，开放未符合第一类申请标准的学术型大学申请，条件为一项评比为A+、A或B+，并设立博士生学院。全国将划分为数个计划申请区域，每区至多可选3个学科为受理申请指标，通过的学校可获得2%的外加辅助经费。

(五)借助多元化方式，提升波兰学术研究的国际能见度

为了方便波兰学者与国外学者交流，将修订学术活动评估方式。首先，将大学校院评估方式改为学科评估，而非现行的学院评估，以便比对各校的相同学科领域研究成果，并减少评估项目，往后更重视论文发表质量、专利数量、研究成果及学术研究对经济社会的影响，评估项目的加权计分方式将视各受评学科的学术属性及专业特性而定。首次依据法案进行的大学评估受评区间为2017-2020年，自2021年1月1日起开始办理评估作业，2017及2018年的学术发表点数将依据现行规定计算。新法案并明确规定学术评估委员会取代学研机构评估委员会。(21)“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学术评估委员会第一届任期自2019年3月1日起至2022年12月31日止，学研机构评估委员会将于2019年12月31日停止运作。

其次，参考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标准调整波兰高等院校学科标准分类，亦增加跨域研究，可以同国际接轨。依据2011年公告的学科分类表，波兰高等院校分为8个领域、22个学科门类及102个学科，新法案实施后，将调整为8个领域及45个学科群(含艺术领域)。各校将有12个月的时间(至2019年9月底前)依法案调整学科分类，若校内至少2个专业隶属相同级别、相同专业及名称或具相同学习效果，且这些学程可划分为相同学科群，校方至2019年9月底前应完成合并作业。(22)Polska Agencja Prasowa， “Poland among the top European countries attractive to foreign students，”December09， 2018， http://scienceinpoland.pap.pl/en/news/news%2C2856%2Cpoland-among-top-10-european-countries-attractive-foreign-students.hr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

(六)保障学生权益，确保学生接受优质教育

自波兰社会变革以来，大学生合法权益没有得到合理与合法的维护，部分学生认为，这是他们对波兰高等教育失望之处。为了增强学生对本国高等教育的兴趣，新法案增加了维持保障学生权益的措施，主要从四个方面保障学生权益。

第一，波兰将实施多项协助学生就业的措施。为解决大学生高失业率现状，新法案规定：“应用型学课程学生需参加至少6个月的实习，替优秀教师建立新的进升通道，借此确保学生接受优质教育。”(23)Polska Agencja Prasowa， “Poland among the top European countries attractive to foreign students，”December09， 2018， http://scienceinpoland.pap.pl/en/news/news%2C2856%2Cpoland-among-top-10-european-countries-attractive-foreign-students.hr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波兰政府希望借助这种方式，重获波兰人民对波兰高等教育的认可，进而提升毕业生质量。

第二，合理征收费用。针对以前高校乱收费现象，法案做出明确惩罚规定。该法案规范校方于开学前明确告知学生在学期间应缴纳的费用。法案规定，若在学期间校方向学生增收额外费用或调涨学费，校方将被处以5万兹罗提的罚款。(24)“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此外，法案规定，要求校方准时核发学位文件，若校方未能依规定于30天内核发学位证书，将被罚缴5 000兹罗提。(25)“Prawo o szkolnictwie wyzszym i nauce，” December19， 2018， https://docplayer.pl/60296697-Ustawa-prawo-o-szkolnictwie-wyzszym-i-nauce.html， 访问时间：2019年11月18日。同2011年修订《高等教育法》相比，该法案最大限度关注与保障学生的合法权益。

在《高等教育与科学法案》的实施下，波兰高等教育与科学发展会取得一定成效。但是，波兰社会和教育界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对法案的担忧。第一，法案没有将高等教育机构划分类型。法案没有依据学校发展策略及研究品质，将高等教育机构分为研究型、教学型及综合型。此外，伊杰伯斯基教授也指出，大学应将各系分为一般学术类、可调整类与非调整类。值得注意的是，波兰强化校长角色及改变了校长选举方式，彻底改变了波兰社会变革以来校长终身任职制，这在一定程度上预防了学校腐败问题。第二，关于少子化对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发展的冲击未提出建设性意见。例如国家要鼓励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发展精致创新特色的优质品牌；加强学校间策略联盟方式、资源整合以强化学校竞争优势；规划优质的教学与学习环境，培养卓越的学习品质；运用行销管理策略，建立优质学校的品牌形象；构建完善学校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发挥人力资源的价值。第三，法案采取措施保障高校自主与自治，但仍有学者认为，法案赋予政府干预和控制高等教育的权力，并没有实质上提升波兰大学办学的自主性与活力。

结 语

波兰高等教育有其特殊性，其成立与成熟不但远早于国家的建立，一路伴随着命运多舛的波兰民族与国家共同发展，甚至引领波兰的独立，也是知识分子参与社会良性变革的好例子。因此，欲了解波兰高等教育，便无法脱离其国家历史与社会文化的背景。虽然波兰教育在国家发展的定位非常清楚，教育政策能够紧扣人力资源所需，并用来强化国家竞争力，但是国家长年以来一直能够基于对教育主体性的尊重，给予学校、教师、甚至学生该有的自主空间，不至于为了国家利益而牺牲个人或组织的主体性，这是波兰教育以创新、创意领先于知识经济时代的主因。而这样的自主空间能否在市场化的绩效要求下继续存活，也是个议题。在时代转变中，波兰的大学又该如何转型，方得以继续符合人民期待与国家需求，尤其当高度的社会公平已经在实质上和理念上成为促成波兰今日社会制度良善、教育发达、经济成长的重要支柱时，在未来波兰人民是否为了适应国际竞争而改变其原有信念，都值得进一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