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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出版教育与国际借鉴*

时间:2024-09-03

□文│张志强

出版教育直接服务于我国出版强国建设,在我国文化强国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国特色出版学科建设既要立足本土也要放眼国际,关注和研究国外出版学科建设中的经验,有助于我国出版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一、我国出版教育的现状

中国作为世界上最早发明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国家,也是较早在世界上进行出版教育的国家。民国时期,我国就创办了专门为出版业培育人才的教育机构,如上海图书学校等;一些机构也开设了出版课程,如商务印书馆附设商业补习学校、苏州美术专门学校、镇江中华三育社等。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就建立了上海印刷学校(即今天的上海出版印刷高等专科学校)等专门培养出版人才的学校,在有关高校开设了出版专业与课程。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出版教育更是得到了快速发展。1978年北京印刷学院的建立、1998年编辑出版学本科专业在教育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的确立、2010年出版硕士专业学位在我国的设立,以及即将设立的出版博士专业学位等,都标志着我国出版教育的不断提升。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近年来我国出版教育呈现喜忧参半的局面。一方面,出版硕士办学点逐年增加,数字出版等新兴专业在我国高校中得到了开设。但另一方面,编辑出版学本科教育办学点在逐年减少,全国只有武汉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传媒大学4所高校自主设置了出版学博士点。由于我国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缺少“出版学”,整个出版教育在现代教育体系中面临被边缘化的趋势。出版学是一门理论和实践紧密结合的学科,出版学科学学位的地位一直未能得到妥善解决,直接影响了出版教育的发展以及出版教育为国家文化强国建设功能的发挥。

二、国外出版教育的主要经验

国外出版教育在长年的发展过程中,已形成了完整的本、硕、博教育体系,说明出版学科在具有职业性的同时也具有学术性。

总体而言在下列方面可资借鉴。

1.形成了完整的本、硕、博出版教育体系

根据笔者团队的调查,目前国外有13个国家的76所大学在本科阶段开设了出版专业。其中,俄罗斯高校最多,有26所,专业名称均是“出版事业”,代表性的学校有莫斯科理工大学、圣彼得堡理工大学等;美国次之,有17所高校,代表性的学校和专业如爱默森学院的“写作、文学与出版”(Writing,Literature & Publishing)、米尔斯学院的“图书艺术”(Book Art)、贝尔蒙特大学的“出版”(Publishing)等;英国高校位于第三,有10所,代表性的学校和专业如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媒体、新闻与出版”(Media,Journalism and Publishing)、中央兰开夏大学的“出版”(Publishing)等;德国位居第四,有7所高校开设了本科专业,代表性的学校和专业如美因茨大学、慕尼黑大学的“图书学”(Buchwissenschaft);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并列第五,各有4所高校开设了出版本科专业;此外,法国、意大利、乌克兰、立陶宛等8个国家也都开设有出版本科专业。

根据笔者团队的调查,国外有26个国家的124所大学设立了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点。其中,美国有28所,包括爱默森学院、纽约大学、佩斯大学等;英国有19所,包括牛津布鲁克斯大学、伦敦大学学院、爱丁堡大学等;法国有14所,包括巴黎第十大学、巴黎索邦大学等;俄罗斯有13所,包括圣彼得堡理工大学、莫斯科理工大学等。此外,澳大利亚有9所,德国、加拿大、韩国各有6所,荷兰有3所,南非、葡萄牙和意大利各有2所,立陶宛、克罗地亚、波兰、斯洛文尼亚、西班牙、爱尔兰、乌克兰、捷克、瑞典、保加利亚、马来西亚、印度、肯尼亚、哈萨克斯坦等各有1所。

在出版专业博士教育方面,根据笔者团队的调查,国外有12个国家的50所高校设立了出版专业的博士研究生教育,或者明确是出版方向的博士研究生教育。其中英国的高校最多,有15所,包括牛津布鲁克斯大学、斯特灵大学等;美国有9所高校,包括波士顿大学、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等;俄罗斯有9所高校,包括莫斯科理工大学、莫斯科国立文化学院等;荷兰有6所高校,包括莱顿大学、阿姆斯特丹大学等;德国有3所高校,包括慕尼黑大学、美因茨大学等;法国有2所高校,为巴黎第十三大学、索邦大学;瑞典、加拿大、南非、肯尼亚、立陶宛、捷克各有1所高校。纵观这些高校的博士学位论文,基本上都侧重于理论研究,围绕出版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探讨出版理论与出版发展历史,体现了出版学学科的学术性。

以上这些国家和院校,均是开设的专业名称中明确含有“出版”(Publishing)这一专业词汇的;或虽然没有直接用“出版”这一词汇,但用了如 “图书艺术”(Book Art)、“杂志”(Magazine)、“编辑”(Editing)、“印刷”(Print)等属于出版范畴的词汇。如果算上开设了出版类课程的学校,则范围更广,开设的国家和院校也更多。

美、英、俄、德等出版业发达国家,开设出版专业的院校相对也较多。同时,也跟这个国家对出版重要性的认识有关。如肯尼亚这一非洲国家就设有出版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教育,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出版教育在全球具有生命力。

2.出版专业在学科目录中的地位直接影响了国外出版教育的发展

国外开设出版专业的高校,以美、英、俄这3个国家为多。这3个国家开设出版专业的高校之所以多,且出版专业能得到稳步发展,跟出版学科在他们国家的学科目录中具有独立地位有关。

美国现行的学科目录是1980年开始使用的《教育项目分类》(CIP),经历了1985年、1990年、2000年、2010年和2020年的5次修订。2020年最新版的《教育项目分类》(CIP)包含48个学科群、464个一级学科。在这个目录中,出版学在“09传播、新闻及相关专业”的学科群下,是同传播与媒介研究、新闻学、广播与电视和数字传播、公共关系与广告和应用传播相并列的一级学科。

英国从2019年起开始采用新的学科目录——《高等教育学科分类》(简称HECoS),用来取代原来的JACS系统。在原JACS系统中,“P大众传媒和文献”下分6个一级学科:P100信息服务、P200宣传研究、P300 媒介研究、P400出版学、P500新闻学、P900大众传播及文献其他学科。很显然,出版学是与信息服务、媒介研究、新闻学等相并列的一级学科。在HECoS这一新的系统中,出版学的归属学科群更改为“媒体、新闻和传播”,但出版学仍然是与信息服务、宣传研究、新闻学、媒介研究相并列的独立的一级学科。

俄罗斯的学科目录几经变化。现行俄罗斯的学科专业目录“第三代高教标准ФГОС ВО 3++(2013版)”中,学士与硕士培养方向分别包括51个和52个一级学科,它们的学科专业名称大体相同。出版学科在这两个子目录中的位置也完全一致,均在社会科学(Науки Об Обществе)门类下的“42.00.00 大众传媒和图书情报事业”一级学科中,代码与名称是“42.03.03/42.04.03 出版事业”,属于独立的二级学科,与广告与公共关系、新闻学、电视学以及传媒学并列。俄罗斯对副博士与博士培养的学科专业采用另一目录,最新版是2017年10月俄罗斯联邦教育与科学部发布的《授予学位的学科专业目录》。该目录设18个学科门类,在“05.00.00 技术科学”门类下设22个一级学科,其中在“05.25.00 文献信息”一级学科下设了三个二级学科,与出版专业相关的是“05.25.03 图书馆学、目录学与图书学”。根据该目录对“图书学”的解释,其内涵与我国的出版学相似。俄罗斯的学科目录因一级学科数量稀少,出版学属于二级学科,但也是与新闻学、传媒学等并列的独立学科。

上述国家学科目录中的出版学的独特地位,为出版教育的顺利发展提供了制度保证。

3.国外出版教育与行业的密切联系保证了出版教育的质量

国外出版教育办学过程中的一个明显特色就是与出版行业联系紧密。

在师资队伍上,国外各高校出版专业都与出版行业保持了密切的联系。一些学校还邀请出版行业的专家参与授课、指导论文等,这些兼职教师,能享受学校的部分福利,如获得图书馆使用权、子女进入该校读书的优惠等。这些措施保证了兼职教师的积极性,为出版教育质量提供了保证。

在培养过程中,国外出版教育非常重视学生实践能力的提升。除课程与出版业密切相关外,开设出版专业的学校或自己开设出版社、实验室,或与出版单位建立了稳定的联系,学生们可以根据教学计划进行观摩、实习。学生们通过参与出版实践活动,加深了对出版业的认识,提升了出版实践能力,自然在就业市场上具有了竞争力。一些高校还组织出版专业学生参加国际书展、国家图书博览会等,加深学生对全球出版市场的了解。

此外,国外的一些出版专业都建有出版研究智库或中心,为行业发展和出版教育提供决策支持,在发挥智囊团重要作用的同时,也为出版教育提供了决策参考。

三、国外出版教育对我国的启示

国家新闻出版署印发的《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中提出要“加强出版学学科建设和专业人才培养,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出版学学科体系”,实施“出版学学科高质量建设计划”。国外出版教育的探索和经验可为中国特色出版教育提供借鉴。

1.加快提升出版学学科地位,保障出版学科高质量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出版教育虽然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也存在一些问题。目前,我国的学科目录中,本科专业的问题已经解决,在本科专业目录中已列入了编辑出版学、数字出版专业。但在研究生教育层面,这一问题始终未能解决。虽然我国在2010年设立了出版硕士专业学位,但一开始,专业学位目录是单独的。2018年修订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在附录里列出了出版硕士。但由于是在附录里,也基本被社会忽视了。虽然国家规定具有博硕士一级学科授予权的高校可以自己设置二级学科的博硕士点,因此南京大学等4所高校自主设置了“出版学”“编辑出版学”“出版发行学”等科学学位博士点、北京印刷学院等5所高校设置了“出版学”“编辑出版学”等科学学位硕士点,但更多高校却因为没有一级学科授予权而无法设置出版学专业的博硕士点,无法培养出更多对出版学理论进行探讨的博硕士研究生,非常不利于出版专业的发展,尤其是不利于形成稳定的本科、硕士、博士三级培养体系。因此,改进出版学科在我国国家学科目录中的地位,是下一阶段的重要工作。

2.加强出版学基础理论的研究,进一步提升出版学学科内涵

出版学理论对出版实践具有指导作用。中国历来对出版活动的重视、悠久出版历史中积累下的先进经验,都需要好好总结,能为当今的出版活动提供历史的经验。尤其是目前出版业面临数字化转型与升级。今年4月,中宣部印发了《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出版深度融合的内涵、优质出版内容的界定等,都需要出版学理论给予回答。AR/VR、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对未来出版的影响等,也都需要深入地研究,才能为出版业未来发展提供切实指导。同时,在出版教育的课程体系中,也要融入这些内容,帮助学生适应未来出版业的挑战。加强对出版学基础理论的研究,尤其是加强对中国悠久出版历史的研究、挖掘出版在文化强国建设中的功能与地位,既能提升文化自信,又能提升出版学学科内涵,为出版学科发展打下扎实基础。

3.继续加强与出版行业的联系,稳步提升出版教育质量

我国高校的出版专业这些年一直在探索高质量发展路径,与出版行业也建立了一些联系,但由于体制、机制的限制,这种联系比较松散。尤其是一些行业兼职教师不能享受学校的一些待遇,有些学校兼职教师连学校图书馆都不能使用等,影响了这些教师积极性的发挥。各校应该充分认识行业教师的重要性,建立好“双师型”的教师队伍。在聘请行业兼职教师时,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调动更多的行业专家加入出版教育的兼职队伍。

我国各高校的出版专业定位都比较清晰,也都强调对学生出版世界观、出版技能的培养。通过实习、实践等专业活动,培养学生热爱专业的思想,这些经验值得发扬光大。如出版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要求有6个月的专业实习,帮助学生掌握出版专业技能。但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仍有提升的空间。一些高校在办学过程中,未好好执行这一政策,将这种专业实习变成了工作实习,服务于学生就业,影响了学生出版专业知识的巩固与提升。

我国高校也建设了很多出版研究中心或研究所,但真正有影响的不多。2022年,国家新闻出版署实施了出版智库高质量建设计划,在入选的16家出版智库中,有10家隶属于高校,为出版教育与出版智库的协同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发展基础。未来要进一步鼓励各高校建设有特色的出版智库,一方面借此加大与出版行业的联系,另一方面通过智库建设,稳步提升我国出版教育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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