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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化文本形态探究与出版创新

时间:2024-09-03

文/曹维琼 张忠兰

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研究,是民族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民族文化出版的核心内容。收集、整理、判断、选择民族文化文本,是做好民族文化出版的基础工作,也是做好民族文化出版的重要环节。民族文化文本形态探究的目的,是梳理民族文化的各种文本形态,摸清民族文化的出版资源,分析民族文化文本的读者对象,思考民族文化文本的呈现形式,实现民族文化出版内容的深化和表现形态的创新,推进民族文化走出去。本文尝试探究民族文化文本形态与出版创新。

一、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探究

文本,一般是指语言文字的书面表现形式,或各种材质记载的文字材料,即任何由书写所固定下来的话语。本文探讨的文本,不是文体学所指的“作品的表层结构,一系列语句串联而成的连贯序列”,也不是语言学所说的“语言符号以及由它们所组成的词、句子和段落章节”,而是从出版学的角度讨论文本形态。具体地说,是从出版学的角度探讨我国少数民族中有语言而无本民族传统文字的文本形态。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各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自己灿烂的文化,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对民族精神的延续、族群的凝聚、国家的和谐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各种文本形态是民族文化的主要载体,对民族文化的传播和传承起着重要的作用。在长期的民族文化出版实践过程中,民族文化文本形态大致可以分为3 类。

其一,民族民间口传文体文本,主要指在民间流传的歌谣、传奇、故事等,这是民族文化文本的基本形态,这种文本传播范围较广,但是显得较为零散。在我国各少数民族中,有相当一部分有自己的民族语言而没有本民族的传统文字,在较长的一个时期内,主要是民族文化工作者通过田野调查、收集各种口传文体文本。在少数民族聚居的省区,都已整理出版过大量的民族民间口传文体的文集和调查报告。通过多年的收集、整理、研究,民族民间口传文体文本整理取得丰硕的成果。这些珍贵的资料,是民族文化传承的宝贵财富,是研究民族文化的重要基础,也是我们进行民族文化文本出版的主要资源。

其二,民族口传文化元典,主要指在少数民族上层和知识分子中传播传承的史诗、巫辞、祭辞、理辞等,这是民族文化文本的主体形态,这一文本形态相对系统和完整。口传文化元典,由于长期只为少数民族的一定阶层所掌握,只在一些特定的重大节庆活动或仪式上诵唱,口传文化元典的传承人的选择、传授地点和传授方式有相当严格的规定,其传播、传承具有浓厚的神秘性和神圣性,因此不为大众所知。语言阻隔也是人们对民族口传文化元典了解不多、研究不深的一大障碍。掌握民族口传文化元典的歌师、寨老、巫师们,有相当一部分不识汉字,但是,他们对民族口传文化元典的掌握却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民族口传文化元典是民族文化源头性、母体性、衍生性的经典,是民族文化的根,是民族精神的基元。民族口传文化元典历经数千年而绵延不绝,其中所蕴含的哲学意识、道德观念、生活准则和艺术修养,是民族生生不息发展的源泉,是生命的创造力和凝聚力的源泉,对民族文化的接续,对人文精神的弘扬有着重要影响,对培育民族的优秀精神品质有非常重要的、不可取代的作用。民族口传文化元典中蕴含的民族精神,凝聚了民族的过去,也孕育着民族的未来,起着族群识别、认同、凝聚作用。由于各种原因,民族口传文化元典的整理研究长期被忽略。

其三,少数民族的各种表意文化事相,主要指民族服饰、纹样、歌舞、图案、建筑等,这是民族文化文本的重要形态。各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服饰、建筑、歌舞等文化艺术形式。我们常说“服饰是穿在身上的史书”“舞蹈是形体展演的史诗”“建筑是凝固的史诗”“仪式是流动的史诗”等就是指这些文化艺术形式具有表意叙事的功能。但是,在民族文化研究中,我们很少把各种表意文化事相当作文化文本形态来看待。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些特殊文本需要转换形式,必须有行家进行解读,一般人才能看得懂。《说文解字叙》说:“文者,物象之本。”古人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说的就是物象叙事功能。古人的文本概念是宽泛的。其实,生活中具有表意叙事功能的物象语言符号,或类语言符号都是文本。一组符号、一组图案、一组动作,有序地组合排列,就可以称其为文本叙事。转换探索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视角,这类文本必须重视。

民族文化博大精深,不是用一种或几种文本形态就可以概括的,民族文化内容无穷,文本记载也可以形态无穷。文本的含义丰富而不易界定,如果能够正确对待、合理利用,将为出版的选题来源和内容拓展提供广阔的空间。

二、民族文化文本内容的分层释读

民族文化文本的整理,是为了更有效地对少数民族文化进行研究、传承和传播。民族文化是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各种手段传承的。出版人应该根据文本的内容,对民族传统文化进行当代释读,为不同的人群提供不同的读物。

民族文化文本的收集整理,是服务于民族文化研究的。民族文化文本的整理研究成果大多是以汉语表达,其整理者的民族语言能力和释读能力是一大难题。新中国成立后,一批民族学者的培养,特别是一批既懂民族语言文字,又经过较好的汉语训练,具备民族文化研究能力的学者队伍的形成,为民族文化文本的系统整理提供了可能,为民族文化文本出版创造了条件,为民族文化文本精品打造搭建了平台。

民族文化文本的收集整理,是服务于民族文化传承的。民族文化的传承,要从青少年抓起,帮助他们从小就学习民族文化,熟悉民族文化,最终能够掌握民族文化,传承民族文化。民族文化教育是有别于知识教育、品德教育、技能教育的一种教育形式,具有特殊的价值。民族文化传承的主体是广大的青少年。文本整理时,要选择适宜青少年学习的文本内容,将它改编、改写成青少年喜欢的文本形式。民族历史和民族英雄成长的故事,以动漫形式展示最为青少年喜爱。

民族文化文本的收集整理,是为了服务于民族大众的。民族文化起源于民间,其整理研究,必须满足人民大众的民族精神文化需求。民族文化如果不被大众知晓,不为大众喜爱,这种文化是没有生命力的,也是不可能长久地传播的,民族文化的通俗化和普及尤其重要。

民族文化文本的收集整理,是为了将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作现代性的释读和转化。对民族传统文化的释读,古人有古人的诉求,今人有今人的意境,我们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去伪存真,让优秀的民族文化传承于现代,服务于当代。

民族文化是民族精神的基元。保护民族文化,就是保持民族的发展,凝聚民族的团结,维护国家的稳定。民族文化文本的现代性释读,对养成民族精神会起到非常直接的、深刻的作用。各民族都有丰富的文化积淀和文化内涵。民族文化是丰富多彩的,我们总能从每一个民族丰富多彩的文化形态中,找出其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文化主题;民族文化的文本表现形态多种多样的,同一主题,特别是具有母体性、典型性、衍生性特征的主题,我们总能从多种文本形态中找到共同的表达;民族文化的接受者是多种层次的,同一主题内容会有多重释读的需求。针对不同的读者群体需求,出版人可以对同一主题的不同文本形态进行有机整合释读,还可以对同一主题的同一文本进行多层次多角度的释读。民族口传文化元典的整理尤其应该如此。

围绕民族文化文本可进行多种研究,多层释读,多重利用。民族文化元典文本,是民族核心价值的根基,承载着民族的精神。对民族文化元典性作品的整理保护利用,应形成合力,对同一主题多层次释读,多媒体形态呈现,用重大主题引导精品生产,打造多形态、多层次精品丛书,形成多个文本精品簇拥主题,烘托主题,扩大影响。

通过对民族历史上形成的哲学的、道德的、政治的观念,或者是社会风俗习惯,或者是音乐的、舞蹈的、绘画的艺术形象,或者是凝结在人们社会生活中的审美观念现代性释读,使之内化为民族心理、民族品格、民族精神,成为民族持续发展的动力。

三、民族文化文本出版形式的创新

民族文化传播传承需要有一个物的载体,需要用一个有形的平台来展示。民族文化能够广为传播和持续传承的载体和平台,就是各种文本形式。

早在文字诞生以前,人们就已经有了各种文本记载形态。在不同文明时期,伴随着文明进步,人类创造了多种文本形态。从用形体动作交流,到声音语言沟通,再到符号文字发明,各种质地材料的文字文本出现,人们的思想、情感、认识和智慧得以用文字文本的形式传播传承,文明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历程。

文字文本使人们得以根据文本反复揣摩、反复研读、反复体会文本作者的文外之意。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文字文本主要有石刻文本、甲骨文本、金属文本、竹简文本、木简文本、布帛文本、纸质文本。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体现在民族文化资源的丰富,体现在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多样。

造纸术的出现,印刷术的发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大进步。印刷术使文字文本的复制变得容易了,文化可以在更大的范围,以更快的速度传播传递,更多的人可以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空间分享文明成果,人们的交流有了更好的平台,同时也为文化积淀和传承奠定坚实的基础。

科学技术的进步,特别是数字技术飞速的发展,人们对文本形态的认识发生了颠覆性改变。今天,出版人既肩负着探究传统文本形态的责任,又面临着创新当代文本形态的挑战。

新技术的发展使新形态文本层出不穷。但是,无论文化如何发展,民族文化出版的文本形式,仍然可以用文字文本、图文文本和视听文本等来归类。

文字文本是民族文化出版的基本形式。这是最传统的,也是主体的文本形式,民族文化出版主要采用这种文本形式。为便于民族文化的传播传承,在多民族聚居的地区,文字文本常采用民族语言和汉语双语读本的呈现形式。

图文文本是民族文化出版的重要形式。在无本民族传统文字的少数民族中,各种表意文化事相是民族文化的主要文本形态。音乐、绘画、服饰、建筑是最富于民族特征的表意文化形式,是民族审美意识、审美情趣、审美观念的集中体现,图文文本出版物是释读民族文化的重要呈现形式,它可以文图互动,图文互补,提供了民族文化的直观图像,为濒危的民族文化提供了文化生态记录的空间,容纳了大量的文化生态学信息,保存了文化生态学的现实内容,为民族文化的复原提供了基本素材。有利于人们对民族文化进行文化生态的观察,有利于我们观察和认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关系。

视听文本是数字出版形态的文本转换。视听文本使文字实现可听,图像变为可视。特别是多媒体印刷读物(MPR)技术的广泛应用,使民族文化图书出版,既保留传统纸质图书的优点,照顾了人们传统的阅读习惯,又创新民族文化传播模式,构建民族文化传承体系。可视听图书的出现,将会使民族文化出版跨上一个新台阶。

民族文化文本还可以有其他各种形态。可以采取设计师用民族审美设计最乡土特色的艺术作品,手艺人用传统技艺做精美的工艺物件,研究者用田野调查做最真实细致的文本叙事,出版家用技术手段做综合立体的文本形式,充分吸纳民族工艺中的审美结构样式,融合利用民族文化中的物象图案元素,交流互动,创新文本形态,寻找传统文化、传统工艺、传统审美和现代出版结合的传播路径,实现民族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发展的有机链接。

四、出版人应该自觉承担民族文化出版的责任

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探究,是做好民族文化出版的前提;民族文化内容的分层归类,是拓展民族文化出版资源的路径;民族文化文本出版形式,是出版创意的结果,是出版新技术使用的成果,亦是民族文化文本形态创新的前提。

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创新,是要满足不同读者群体对民族文化的阅读需求,使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内化于心,提高传播传承民族文化的自信、自觉和自立意识,形成对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培养民族传统文化的欣赏力。

民族文化文本形态的创新,要求出版人有广阔的视野和独特的视角,要勇于探索各种民族文化文本的深邃表达,在民族文化文本内容和民族传统文化精髓中寻求创意。探讨在现代化语境下的民族传统文化出版转型,从而探索更适应民族文化出版的可持续发展路径,弘扬民族精神,创新与时俱进的民族文化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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