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改进研究*

■何侃 范莉莉 李强 叶霆

引言

职业测评是指运用先进科学的测试方法，对求职者的知识水平、能力与技能、心智活动、兴趣倾向、人格特征和发展潜力等实施测量、进行综合分析和评鉴的活动，以评估其实际能力和发展潜力，分析其职业适应性，为其提供职业选择与就业指导[1]。残疾人职业测评不仅需要借助职业测评的原理与方法，尤为重要的是需要充分考虑残疾人的身心特点和功能状况[2]。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对残疾人的职业测评，从而为残疾人的生涯设计和就业服务提供科学依据[3]。2010年，中国残联残疾人就业服务指导中心开发了《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4]，该系统三个测试模块（职业能力、人格特征、职业兴趣）的常模标准，是基于对北京市、上海市、广州市近5000名残疾人被试进行的研制，具有较好的信效度。此后，相继在全国各地进行了在线测试，各地残联就业服务人员在肯定系统作用的同时，也提出了许多冀望系统进一步改进的反馈意见。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本研究受中国残联残疾人就业服务指导中心委托，由南京特教学院残疾人事业发展研究所和江苏省残疾人就业管理中心共同组成项目研究组，召开小型研讨会10余次，编制了“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测试评估问卷”，并于2012年7～9月，先后对280名残疾人大学生及就业年龄段残疾人进行试测后的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深度访谈则采取随机抽样分别选取15名听力与言语残疾人和15名肢体残疾人大学生，形成调研数据分析结果；与此同时，通过对《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进行整体解构研究和内容分析，最终形成对《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适用性的研究结论与系统改进的建议。

2 调研数据分析

2.1 参与调查者基本情况

本次调研一共有269名残疾人参与，所有参加本次调查的残疾人都已经通过网络参与了中国残联《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的评估，并已获知各自的评估结果，在此基础上对其开展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参与调查的残疾人中，男性169人，占62.83%，女性100人，占37.17%；肢体残疾130人，占48.33%，听力残疾100人，占37.17%，言语残疾19人，占7.06%，多重残疾20人，占7.44%；残疾程度为一级的90人，占33.46%，二级的35人，占13.01%，三级的62人，占23.05%，四级的82人，占30.48%；已就业143人，占53.16%；未就业126人，占46.84%。

2.2 对评估系统重要性的认知

以“你认为职业能力评估对就业的重要性”为题，了解残疾人对这一问题的认知。数据显示，269人中，认为较为重要有141人，占52%，这说明大部分残疾人非常关注“职业评估”，他们认为职业评估对就业的作用较为重要；认为一般的有89人，占33%，不重要的有39人，占14%，这一数据反映了还有部分残疾人对于“职业评估”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进一步分析得知，有57.30%已就业的残疾人和47%的未就业的残疾人认为较为重要；26.60%的已就业的残疾人和40%的未就业的残疾人认为一般；剩下的28.80%的残疾人认为测评结果对就业不重要。这也表明，残疾人就业服务部门需要加强宣传职业评估的意义，提高残疾人对于就业评估作用的认知，这对有效保护残疾人的就业权利尤为重要[12]。

2.3 对评估系统作用的认知

数据显示，269人中，认为有很大帮助的有29人，占11%；有点帮助的有130人，占48%，没有帮助的有110人，占41%。其中，相当部分已就业和未就业的人认为评估结果对个人是有帮助的，说明职业能力评估系统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残疾人的认可。但未就业人中有37%认为很有帮助，已就业人中只有28.7%认为很有帮助。说明未就业的人比已就业的残疾人更认为评估是有收获的，更期待评估带给他们科学、明确的指导，而多数已就业的残疾人则认为评估对其帮助不大。

为进一步了解评估系统对未就业人群的影响和作用[13]，对未就业的残疾人大学生进行了相关的对比统计，结果发现，残疾人大学生中认为测试没有帮助的比例明显超过了未就业的残疾人群众。看来，残疾人大学生对评估持较低的认同度，普遍认为缺乏指导意义。究其原因，在访谈中了解到他们觉得“职业能力评估中的问题有些脱离实际，很多题目与工作无关，对工作没有指导性，所以感觉没什么用处”，这可能与残疾人对“评估系统”题目的理解和期待有一定的相关性。这个答案与后期题目中“测评结束后还希望提供哪些后续的就业服务“的答案较为一致，即他们希望将一线的实际问题编入，具有现实指导性，提高对评估对象的帮助程度。此外，部分残疾人认为，评估最后的结果不容易理解，如艺术型、企业型的含义，并不明确，所以感觉没有太大的帮助。

2.4 对评估系统准确性的反馈

即评估结论与被试个人自我认识的吻合度，数据显示，269人中，认为差别很大的29人占11%；认为有差别但不大的159人占59%；认为完全没有差别的有81人占30%；而认为有差别的就占了70%。这说明残疾人对自身的认知与评估的结果存在很大的差别。

数据显示，认为在职业能力上有差别的有70人占26%；职业兴趣有差别的有113人占42%；人格特征有差别的有86人占32%。在职业兴趣方面，残疾人自身对职业兴趣的的感知与评估结果相差较大。同时，在就业与未就业人群比较时，这种差异表现得更为显著， 65.5%已就业的残疾人认为在职业兴趣上存在很大的差距； 40%未就业的残疾人则认为在职业能力的差别比较大。需要指出，在人格特征上的差别不大，就业和未就业的残疾人普遍表示与自身的认知较为一致。

2.5 对评估系统题目难易度的反馈

数据显示，269人中，认为很难的有43人占16%；比较难的有100人占37%；不难的有126人占47%。认为评估题目很难或比较难的残疾人占了近一半，其中有20%的人认为难的原因是看不懂题目，15%的人是不懂答题规则，还有25%的人觉得题目太多。

在后续的访谈中，了解到大多数残疾人选择了其他因素，其中除了认为题目的数量太多，看起来很吃力，难度比较大，题目过于杂乱外；残疾人普遍反映职业兴趣与职业倾向方面的题目太多了，题目颜色设置繁杂，阅读感觉紧张；时间太短，问题过于复杂，专业性太强，语言表达不易看懂等等。这些都会引起残疾人的消极情绪反应，从而降低答题的可信度和有效性[14]。

2.6 对评估系统的建议

此题作为开放题，汇集访谈结果与各地残联的反馈意见，残疾人普遍希望题目能够简单些，尤其是前面的部分，文字能够稍加简化；同时能够放宽答题的时间；希望题目能够更贴近生活、工作的实际；希望评估的电脑界面能够更加清晰、简洁、明了。在残疾人职业适应总体评价卡中，当被试的职业能力测试结果存在分散式分布（即高、中、低）时，系统往往只有一句反馈即“请加强职业能力训练，提高职业素质”，因而其反馈结果显得过于简单，缺乏指导性。希望能够细化评估的结果，增强评估的准确性和针对性[15]。

2.7 对后续提供就业服务的建议

主要反映包括，希望上级残联能够为残疾人多提供实用的技能和职业培训，多提供就业岗位，做好残疾人就业分析，帮助其尽早就业；加大残疾人工作后的心理疏导与沟通，帮助残疾人协调工作中的人际关系；多扶持残疾人自主创业人群，增加创业基金，开辟一些新的创业指导项目等等。

3 系统的解构分析

《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就系统组成而言，主要由个人信息；测试内容，包括职业能力测试、人格特征测试、职业兴趣测验；结果呈现，包括测试分数与成绩分布图；测评结论，即总体测评卡共4部分构成。目前系统测评对象为肢体残疾人和听力残疾人两大类，残疾类型覆盖面显然不足。

3.1 测试内容与结果呈现

3.1.1 职业能力测验。基本包括言语能力、数理能力、空间知觉能力、形状知觉、符号知觉、手眼协调这6个维度的测试。并视残疾类型有所调整，测试结果分为低、中、高3个等级。结论显示分为3种情况，但3种结论显然均无实际指导意义。例如，当测试者6个维度的测试结果都为“低”时，职业能力结论显示为：请加强职业能力的训练，提高自身的工作素质。当测试者6个维度的测试结果有“高”有“低”时，职业能力结论同样显示为：请加强职业能力的训练，提高自身的工作素质。

3.1.2 人格特征测验。包括管理能力、坚持能力、交际能力、抗挫能力、情绪稳定、严谨能力、责任能力、自信能力8个维度的测试，结果以分值呈现（满分12分），但结论显示却为1点或4点不等。分析认为，测评“选择较高分数的维度呈现，而较低分数的维度则不呈现”，不能完整体现对残疾人职业指导的意见。

3.1.3 职业兴趣测验。包括常规型、企业型、社会型、现实型、研究型、艺术型6大类12种类型的测试，结果以分值呈现（满分10分），结论显示为得分靠前的前三位。但该部分结论显示有不一致现象，如有的测试结果显示是现实型R，而有的则不仅显示现实型R，还显示了其具体的表述，影响了测评表述的规范性和指导性。

3.1.4 职业倾向分析。职业倾向分析应该是在“职业能力测验、职业兴趣测验和人格特征测验”基础上形成的分析结论[9]，但显示却为对应于职业兴趣的职业分类堆砌，如职业兴趣为“现实型”，则职业倾向为“现实型职业”的例举。

3.2 测评结论（总体测评卡）

由上分析，测评后的结论呈现（总体测评卡）则有明显的问题。主要有：职业能力测评的结论缺乏实际指导意义；职业倾向分析中，一是提供的职业分类与我国现有的行业与职业种类不能很好地匹配，二是未能整合职业能力、职业兴趣、人格特征的测评结果，三是未能区分适合不同残疾类型的职业；建议部分，系统生成的建议或过于笼统、单一甚至完全一致，或流于套话，无显著区别度，针对性不强，对职业指导工作缺乏现实意义[11]。

3.3 测评试题与界面处理

仔细分析，部分题目表述尚不够严谨，呈现方式不尽科学。如某些题目的社会期许度较高会影响答题真实性，人格测验部分的题量及题目的呈现很容易引起疲劳及一些消极的情绪反应，从而大大降低答题的可信度和有效性等。此外，网上测试的屏幕排版内容过密、字体及行距间隔太小、色彩易引起疲劳或焦虑等；总体测评卡的结果呈现过于学术化、抽象化，残疾人拿到手的测评结论不易理解，缺乏直观的观感等。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总体而言，参与《中国残联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测试的残疾人，普遍认识到评估的意义，并期待评估能够帮助其更好地实现就业；大部分残疾人都认为职业测评的结果对自己是有帮助的，只是受益程度不一致；残疾人对于评估结果与自我认知的结果也不一致，差异较大的是在职业兴趣方面，而在就业人群和未就业人群中这一差异更为显著。认为评估题目很难或比较难的残疾人占了近一半，其原因多半是从题目内容的题解、答题时间的长短、答题结果的反馈、答题界面的设置等方面反映出来的，这可能与其未能全面考虑残疾人身心特点有关。

鉴于上述调研分析与系统分析，《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的主要问题包括，未能反映各类残疾人的身心特点；基于ICF的功能评估未见体现，不利于开发各类残疾人的职业测评；提供的职业分类与我国现有的行业与职业种类不能很好地匹配；系统生成的结论过于笼统、单一，无显著区别度及职业指导意义。在残疾人职业测评结果中，人格特征的结果中表述过于简单，不同残疾人的结果趋于一致；残疾人的职业兴趣的表述在每个人的结果中有不一致现象，如有的测试结果显示是社会型和现实型，而有的则不仅显示社会型和现实型，还显示了其具体的内涵。同时当残疾人职业能力并非全部高等时，则评价卡中没有体现职业倾向的结果。另一方面，在建议一栏中，无论残疾人评测结果如何，建议结果均一致，显然不具备针对性。

4.2 建议

残疾人职业测评的意义十分重要，一方面能帮助残疾人了解自己的职业能力与兴趣，发现自我潜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岗位；另一方面也可为企业找到适合该岗位的残疾人员工[16]。为提高《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的实用效率，加强对各类残疾人就业服务的指导性，项目研究组根据问卷与访谈调查的结果，结合对《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的系统构成、内容分析、结果呈现、界面处理等方面问题分析，提出系统修改意见。

在不降低量表信效度的前提下，需要对测试题的表述进行适当修改，使其对残疾人更具可理解性和准确性；在设置测试过程反应时间的要求上，增加一定的灵活性以适度降低题目对残疾人答题的难度；适当调整电脑界面的题目编排，以及颜色背景的设置，使其更适应残疾人的阅读视觉习惯和感受；对职业测评结论进一步的细化，即无论残疾人的职业能力、兴趣和倾向处于哪种能力的分布，都能够针对其测试结果，给予针对性的建议，同时建议能够具体化，明确化，实用化。

4.2.1 对职业能力测验的修改完善。针对职业能力包括言语能力、数理能力、空间知觉能力、形状知觉、符号知觉、手眼协调6个维度的测试结果，分别编制低、中、高3个等级的文字表述材料，这样便于在总体测评卡上显示“职业能力”归类分等的具体测评结论，也便于此结论在整合残疾人职业倾向结论时发挥作用。在单项测评报告上显示“职业能力成绩分布柱状图”，变枯燥文字为直观效果。

4.2.2 对人格特征测验的修改完善。针对人格特征包括坚持能力、交际能力、抗挫能力、情绪稳定、严谨能力、责任能力、自信能力8个维度的测试结果，分别完善指导性的文字表述材料，如较低分数显示的能力，可中性表述，以体现完整的人格特征描述，便于在总体测评卡的“建议”部分提出中肯的提示；可在单项测评报告上显示“人格特征结果分布折线图”，以取得更好的直观效果。

4.2.3 对职业兴趣测验的修改完善。针对职业兴趣包括企业型、社会型、现实型、研究型、艺术型6大类的测试结果，选择得分较高的选项，例如前3项，统一显示出前3项兴趣的具体表述，提升其规范性。此外，职业兴趣与相应职业的关联需深度研究。在单项测评报告上显示“职业兴趣结果分布饼图”，以改善直观效果。

4.2.4 对职业倾向的整合与修改。职业倾向应整合“职业能力、职业兴趣和人格特征”的测试结果。首先，对我国现有的行业与职业种类进行检索与分析，再进行合理的分类、分层；其次，适当删减现有的行业与职业种类，编制适合肢残、言语残疾、视力残疾、智力残疾不同残疾类型的职业。一是在系统中对适合各类残疾人的职业进行合理的分类、分层，应与我国现有的行业与职业种类很好地匹配，并在测试中分类、分层呈现；二是需要将通过系统生成的“职业能力（适合的职业）”与“职业兴趣”进行匹配，在形成“职业倾向”的结论整合中剔除“职业能力与职业兴趣”冲突的项目，得出综合结论。

4.2.5 开发《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中视力、智力残疾部分。后续研究需要依据视力残疾人的身心特点修改具体测试题目、反应方式（如语音转换设置）、适合视力残疾人的职业种类，以及系统建模。依据智力残疾人的身心特点全面修改测试题目，如删除智力测试题，采取工作能力分析、测试方式增加亲友问卷、情境测试、适合智力残疾人的职业种类，以及系统建模。最终形成《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系统-修订版》，与测评系统配套编制《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指导手册》，培训残疾人就业服务、职业指导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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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全国首次残疾人职业能力在线测评活动圆满完成.中国残疾人信息无障碍关键技术支撑体系及示范应用网,http://www.cdpf.org.cn/special/xxwza/content/2010-02/01/content_30267944.htm.2010-02-01.

[5]关于实施城镇百万残疾人就业工程的通知.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网,http://www.cdpf.org.cn/jiuy/content/2011-05/20/content_30336621.htm.2011-05-20.

[6]关于印发《残疾人就业工作“十二五”实施方案》的通知.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网,http://www.cdpf.org.cn/jiuy/content/2012-01/11/content_30375734.htm.2012-01-11.

[7]残疾人职业能力评估研发工作部署会在南京召开.江苏省残疾人联合会网,http://www.jscl.gov.cn/art/2012/12/11/art_14_51004.html.2012-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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