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舒能贵 徐国根
【摘要】傩祭是一种原动力,表现了人类在特定的心理状态和社会环境下,为摆脱自然与命运的羁绊所做出的努力和抗争。从人类的创造性和价值来看,傩的神秘主义并没有淹没人性的光辉。傩文化体现了原始人群对自然的一种创造性的征服。
【关键词】傩文化 现代性 理性
傩文化的精神内核
傩文化是中国古代农耕社会的一种原始信仰,是指导人们思想言行的一种“意识形态”。从原始信仰的角度来说,“傩文化”就是“神农文化”,是古代中国农耕民族为了祭祀农神创造出来的原始文化;从意识形态的角度来说,由于古代中国的农耕民族是神鸟的崇拜者,所以“傩文化”也就是“鸾文化”;从生产的角度来说,由于古代中国的农耕民族最早种植的是糯稻,所以“傩文化”也就是“糯文化”。
傩文化在本质上是一种巫术文化。这似乎是迎合了傩文化给人留下的最直接的印象。巫,《说文》释巫即祝也,意为“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辞海》释巫为“装神弄鬼替人祈祷为职业的人”。《周礼·夏》中载“事傩驱疫”。这些记载或解释,把巫看作以舞降神的人,装神弄鬼替人祈祷为职业的人,把傩描述为祭祀和驱鬼逐疫的民间活动和宫庭活动以及占梦活动等等。而作为傩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傩祭、傩戏都展示出了明显的人类原始宗教的神秘主义倾向,体现了人类童年时期对未知世界的原初敬畏,从而以一种非理性的行为予以表达。
形而下。“形而下”是一个哲学范畴,指的是具体的、可观可感的,在解读傩文化时可以理解为功能性和实用性。傩文化的最初萌发就是祭祀,是一种极古老的“迎神驱鬼”仪式。虽然发展至今的傩文化已经演变为一种纯粹娱乐性的表演艺术,但是它在萌发之初,完全是出于生存的需要,恰恰是在当时神秘主义的思想倾向指导下所形成的独特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这也符合马克思主义文化学的基本观点,人类的任何艺术形式最初都起源于人类的生产劳动和物质生活。
全民性。这里的全民性指的是非官方性。当然,这种“全民性”的赋予需要历史地看待,因为傩文化和儒文化历史上都曾经被统治阶级确立为官方文化,对社会进步、维系民众起到重要作用。
傩文化是如何逐渐走下神坛的
以傩文化来说,商周以后的原始社会,国家没有产生,很多典籍制度没有形成,原始人把氏族,部落首领当作自己崇拜的偶像,对其言语行动绝对服从信任,把他视为保护神。夏代大的官职都由巫史担任,“三正”是执政巫史的集体称号(《尚书·甘誓》),可见国家就利用傩文化来维护其统治,捍卫王权。而当儒家文化经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确立为国家正统思想之后,伴随着国家政权对宗教活动的管制和文化思想的进步,傩文化逐渐走下神坛,退隐到民间,成为了彻底的民间文化。傩文化由于萌生于无政府时代,一个全民平等时代,而傩文化的核心内容又是为农业生产祈福除灾,创造主体即是全民,则天然具有全民性,而反应的精神内涵又是“天人合一”的和谐思维和追求幸福的积极态度,因此才能为后来演变为娱乐性的表演艺术提供了内涵支持。
傩文化的现代性:历史地看待傩文化与理性精神
关于现代性的探讨,理论界众说纷纭。比较一致的观点是指启蒙时代以来的“新的”世界体系生成的时代,一种持续进步的、合目的性的、不可逆转的发展的时间观念。从时间域来看,现代性是指从文艺复兴、特别是自启蒙运动以来的西方历史和文化,其特征就是“勇敢地使用自己的理智”来评判一切。
此外,现代性还代表了一种精神,一种理性,就是不断改造世界的内在要求。“现代性”永远在提醒人类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们“今天”应该如何做得更好?而贯穿这一切的恰恰是理性的确立。现代性如果从物质现实层面上可以表现为工业化、城市化和全球化,那么在思想层面上就应该表现为理性化。所谓“理性化”就是指以理性为判断与衡量事物合理性的源泉和标准,用理性代替神性。
历史地看待傩文化与理性精神。远古的巫文化与现代的理性精神,似乎是毫不相干,甚至是背离的。但是要历史地看待。以傩文化诞生的那个时代来讲,已然是最“现代”的了。
傩文化的“今天”与“未来”。傩文化在原始农耕时代以真心诚意的祭祀形式回答了远古先民“今天”如何生活得更好,如何追求幸福,而在今天仍然以表演艺术的鲜活形式展示着“鸾”之后裔的“未来”。文化本身就具有传承文明、记录古代基因的功能,而作为这种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傩文化,则更是以一种横亘几千年的宏大叙事,维系了远古先民和今天的民族对于“今天”的生活与“未来”的幸福的普世普时的共识。“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同样,在文化的视野中,传统就是现代。
现代性对“过去”的非决裂。美国著名抽象画艺术家格林伯格曾经说过,现代主义从来都不意味着,现在也不意味着一种与过去的决裂。它可以意味着一种对于传统的变异和清理,但也意味着传统的进一步进化。这是对现代性相当深刻的反思。在这样的哲学语境下,傩文化的确是一种“现代性”的文化,因为它反映的恰恰是当时的人们迫切关注的问题:生存。
功利性、创造性与人文价值。傩文化是一种形而下文化,它的内涵是关注当下最实际、最迫切的共识:生存与幸福。只不过这种关注以一种非理性的、神秘主义的形式外壳表现出来。傩文化虽然体现了功利性,但是它伴随着傩祭的功能性的过渡,孕育了原始人的创造力。巫术表现给人的更大价值,是自信力胜过犹豫的价值,有恒胜过动摇的价值,乐观胜过悲观的价值。”中华先民创造傩祭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但是在实践、完善中逐渐内化成思维方式,创造了一个内在的世界,一个傩的世界,人在这个世界里开始尝试着摆脱由于对神的敬畏而造成的禁锢,开始我行我素地验证自我的价值。
傩祭是通过情感上的贯注和理解,获得了一种非理性的、并和哲学思想相对立的内在统一形式,同时给予傩戏以生命的阐释,使它能延续发展。这是一种原动力,它表现了人类在特定的心理状态和社会环境下,为摆脱自然与命运的羁绊所做出的努力和抗争,虽然这种努力与抗争对于渺茫的宇宙来说显得渺小,甚至无济于事,但人们在内心上愿意去把这种徒劳的斗争通过巫术的形式表现出来,即把感情寄托在傩祭这种巫术活动之中。而从人类的创造性和价值来看,傩的神秘主义并没有淹没人性的光辉。傩文化体现了原始人群对自然的一种创造性的征服,而并没有沉寂在对自然的单向敬畏中,沦为阻碍人类进步的没落文化。相反,伴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人类认识能力的提高,神秘意识的降温,起源于非理性的傩文化并没有因理性的张扬而销声匿迹,反而转型成为了纯粹娱乐性的表演艺术,仍然继承了原始的创造性。(作者分别为南昌大学教育学院体育系副教授;江西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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