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其实最昂贵

邓新华

据说，在没有鞋的古代，有一个国王出巡的时候，脚被石子硌得很疼。于是他下令把全国所有的路都铺上牛皮。他认为这样一来，全国人都可以不被石子硌脚了。一个大臣建议：“其实人们只要把自己的脚包上牛皮就可以了。”国王猛然醒悟。皮鞋就这样发明了。

这两种方法都可以避免硌脚，但照国王的方法，成本大得不可思议，大臣只换了一下思维角度，就得出了更好的办法。这就是经济学的办法。经济学要讲成本计算。而人类行为的规律揭示：每个人为自已的脚负责，是最经济的办法。不仅脚，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再进一步看，如果是国王用纳税人的钱在全国道路铺上牛皮，那么，人们是不会珍惜这些道路，因为反正是免费的，谁会在乎?但如果是自己买皮鞋，他们就不会糟蹋这些牛皮啦。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在生活中，人们却常常不知道这一点。

人们以福利之名要求政府免费提供这个提供那个，这其实就是在要求政府——用牛皮铺上所有的道路。

福利的愿望听起来很好，但经济学要看成本。政府免费提供东西，就必然要多收税。人们免费得到这些东西，但却多缴了税，为此他们就必须减少其他方面的享用。而对于免费的东西人们却并不珍惜，他们会尽可能地多要，哪怕并不那么需要。于是，政府需要增加更多的税收，人们就要减少更多的享用，然后来争取这些貌似免费其实仍然是由他们的税款支付的东西，这会造成惊人的浪费。

例如，举办2010年亚运会期间，广州决定公交地铁30个工作日内完全免费。这一决定看起来是为市民提供了福利，但马上就发现并不可行：地铁实行免费的第一天，有多条地铁线路被挤爆，甚至可能发生公共安全事故。市政府被迫紧急取消免费令，改赠市民交通卡。取消免费令后第一天，地铁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地铁免费，引来那些本不必坐地铁的人来占有资源，必须坐地铁的上班族时间和安全就受到威胁。如果不免费，人们会考虑采用更合适的交通方式解决出行问题。是免费把他们集结到地铁上的。其实地铁并不是真的免费，而是政府用税收支付的。

历史上有无数免费福利造成浪费的例子。

欧美免费医疗的结果是，把小病小灾的人们驱赶进医院争抢医疗资源，从而耽误了大病患者的治疗。

政府“免费”帮助弱势群体，会吸引无数的并非弱势的人伪装成弱势，来获得福利资源，这跟免费地铁吸引人们一样。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则被摊薄了福利所得。政府为了满足人们的追求公平的愿望，只好加大福利开支。可是这就需要人们多缴税，影响了人们创造财富的速度，从而减少了福利的来源。总之，政府“免费”帮助弱势群体的结果是：人们会付出更多的成本，但弱势群体却得不到合适的帮助。

如果由人们自己选择如何帮助弱势群体，他们就会量力而行。

他们会珍惜自己的慈善资金，把资金交给可靠的民间慈善组织。这些民间慈善组织会仔细甄别弱势群体，不会让假冒者抢走慈善资源；另一方面，他们会把慈善停留在必要却不太高的水平，减少假冒者的动机。

慈善和皮鞋并无实质区别。由每个人自己决定资源的用途，人们就会精打细算，杜绝浪费，使资源配置到最佳的地方。由政府来越俎代庖，就只好忍受高昂的成本。

（摘自《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