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搬家”搬走270万社保款徐理想

卢颖　唐慧玲

这个90后，完全把社保资金当成了自家的提款机。从最初的一个月提一次，到后来的每月五六次，频率越来越高，金额也越来越大……

同一个科室，相同的作案手法！

2012年，江苏省昆山市社保中心养老支付科李某，贪污了20多万元社保资金，被判了6年有期徒刑。两年之后，雷同的“剧情”再一次发生。

这一次，作案者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分46次“搬走”社保资金达270余万元。

令人惊诧的是，作案者入职仅半年就开始作案。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并不高明的作案手段，竟能在长达两年半的时间里蒙混过关。这，是人性的贪婪还是管理漏洞使然？无疑值得人们深思警醒。

事情败露

2016年11月22日下午，昆山市人民检察院接到该市人社局电话报案，称其下属单位社保中心养老支付科工作人员茆大伟涉嫌贪污。检察干警立即前往社保中心了解情况。当社保中心人员拨打茆大伟电话时，发现他已关机。办案人员赶往其住处，发现茆大伟已经不知去向。

茆大伟，1991年生，连云港人，2013年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昆山市社保中心工作，案发前是养老支付科的普通办事员。

案发几天前，养老支付科科长沈越发现，茆大伟近期办理的一笔丧葬抚恤费金额不正常。“职工的丧葬抚恤费一般也就四五万元，怎么会有七万多元？”

面对质问，茆大伟先说是自己搞错了，后来才承认是违规操作，动用了这笔钱，并请求沈越不要向领导汇报，他保证会把钱补上。

沈越同意了茆大伟的请求，但随后发生的事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又有两笔茆大伟办理的单子出现问题。沈越拨打茆大伟手机，发现他已关机，人也不知去向。因事态严重，沈越不得不向上级领导汇报。

此时的茆大伟知道，贪污社保资金的事再也瞒不住了，哪里还敢回单位，他索性关了手机，连夜逃回老家连云港。

昆山市人社局当即向当地纪委和检察院报案。昆山市检察院介入后，对茆大伟经手的所有业务进行了清查，陆续查出40多笔丧葬抚恤费有问题，初步估算涉及社保资金达百万元之多，金额之大，在人社局引起了震動。

指挥侦破该案的昆山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张大峰意识到，这可能是昆山历史上最大的一起社保资金贪污案。

茆大伟去了哪里？张大峰分析，茆大伟系连云港人，从心理安全的角度来说，他极有可能逃回老家。

果不其然，检察干警在连云港找到了茆大伟。茆大伟迫于压力向检察机关自首，并打电话叫同案犯张瑶到案。

“蚂蚁搬家”

从2013年12月到案发时，茆大伟一直在社保中心养老支付科窗口工作，主要负责整个昆山市参保人员退休和死亡待遇的审核与支付，其中包括职工的丧葬抚恤费。

按照昆山市社保中心的有关规定，职工在死亡后，职工家属领取丧葬抚恤费需要带着《死亡证明》《关系证明》等材料来社保中心办理，申请材料经养老支付科审核后，会出具支付凭证，申请人拿着支付凭证到指定银行窗口领取现金。

正常情况下，已经领取过丧葬抚恤费的，程序就办理终结了。但茆大伟在日常操作中发现，单位电脑社保系统的在职死亡模块存在漏洞，丧葬费、抚恤金、养老账户的余额都是可以修改的，已经支付完的还能重新生成支付凭证。

虽然支付凭证需要经过审批，但茆大伟知道科里审批把关并不严格，而银行工作人员一般只认证不认人，他很好奇，能否利用这个漏洞取到钱。

恰巧，茆大伟的初中同学张瑶来昆山玩，住在他家里。在一次聊天中，茆大伟说到了他们单位的这个漏洞，张瑶说可以试一试。他们商定里应外合，由茆大伟负责开具支付凭证，张瑶拿着支付凭证去取钱。

几天后，茆大伟伪造了一张丧葬抚恤费的支付凭证，并交给了张瑶。张瑶果真取到了钱。之后不久，茆大伟如法炮制，又取了一笔。两次取了近10万元。

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违法，茆大伟起初也担心被人发现，一直惴惴不安。但一个多月过去后，一切风平浪静，茆大伟发现这可以瞒天过海。此后，随着用钱需求的增大，茆大伟更加肆无忌惮，像蚂蚁搬家一样，一次次把社保资金揣入自己的口袋。

慢慢地，茆大伟没有了“风险意识”，完全把社保资金当成了自家的提款机。从最初的一个月提一次，到后来的每月五六次，频率越来越高，金额也越来越大。最终一共取了多少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后经检察机关查实，茆大伟利用职务之便，从2014年6月至2016年11月，与张瑶内外勾结，先后46次共同骗取丧葬抚恤费共计270余万元。

作茧自缚

到案发时，这270余万元已被两人挥霍殆尽，那么在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们如何花掉这么一大笔钱的呢？

茆大伟到案后交代，他们贪污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吃喝玩乐上。在娱乐场所消费时往往一掷千金。在追求异性时，也是出手阔绰。此外，他还用赃款购买进口轿车，还房贷和炒股等。

其实，茆大伟的经济条件并不差，其父亲是连云港当地的公务员，母亲是小学老师。茆大伟大学一毕业就考上公务员，每月的工资也不算低。

“我的行为是违法的，我本来有好的工作和好的前程，因为一时的贪心毁了自己。我对不起我的家人。” 监狱里，茆大伟追悔莫及。

2017年9月，昆山市人民法院依法判处茆大伟有期徒刑10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75万元；判处张瑶有期徒刑8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科长沈越也因没有尽到审核责任，而被以玩忽职守罪追究刑事责任。

昆山市人民检察院经分析研判认为，养老待遇支付窗口操作系统中存在的漏洞，是本案发生的主要原因。为了防止此漏洞被其他工作人员利用，造成更大的贪污、挪用类的损失，检察院建议人社局立即展开自查，并对操作漏洞进行整改。

（摘自《清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