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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周:在荒原重新定义生命的意义

时间:2024-04-24

李嵱

在可可西里,布周已不知不觉坚守了十一年。他将可可西里申遗和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建设,视作人生所经历的刻骨铭心的大事。他是承上启下的一代可可西里守护者。不光是他,可可西里的老队员新队员身上都有一种传承的精神,那是可可西里环保卫士杰桑·索南达杰以命相搏凝聚在这片高原净土的精神。他是守护者,也是被荒原赋予力量的人。

布周是青藏高原土生土长的藏族干部,现任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党委书记、主任。

这些年,他荣获过“中国生态英雄”“斯巴鲁生态保护奖”“青海可可西里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工作先进个人”“2018-2019綠色中国年度人物”“2020最美公务员”等诸多荣誉。

可可西里位于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西北部,总面积4.5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600米以上,最高达6860米。它是我国目前面积最大、海拔最高、野生动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之一,被誉为“世界第三级”。

布周和他的巡山队员们常年在这里巡护。他的故事,隐藏于群体故事以及可可西里惊心动魄、艰难困苦的守护岁月中。

文化学者刘东黎在《荒原启示录》中写道:原始荒野才是“赋予人类事业内涵与意义的源泉”。可可西里这片荒原,对布周的精神启发,其实从他走进这片荒原就开始了。

野生动物的恢复发展

藏羚羊的大迁徙,是世界上最为恢宏的三种有蹄类动物大迁徙之一。可可西里是我国第一个为保护藏羚羊而设置的自然保护区,是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重要区域。

每年进入5月以后,来自西藏羌塘、新疆阿尔金山以及青海三江源、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内的数万只雌藏羚羊,成群结队来到可可西里腹地卓乃湖区域产仔。到8月,雌藏羚羊带着年幼的小藏羚羊回迁,各自返回栖息地并与雄羊合群,完成这次繁衍生息的旅途。

“每年5月份开始,在大批的藏羚羊陆续经过辖区时,我们各个保护站都会做好短暂的‘交通管制’,让藏羚羊群安全地通过公路,保证藏羚羊在迁徙产仔以及回迁途中,不受或减少人类活动的干扰。”据布周介绍,所有的藏羚羊从东南西北集中到卓乃湖集中产仔,妊娠时间早一点的就提前分娩,晚一点的就晚一点分娩。有时候可以看到数以千计藏羚羊慢慢往卓乃湖的方向行进,它们并不是一步到位直接到那儿,而是经过一个多月时间,边走边吃草,慢悠悠地迁徙到卓乃湖。

其实在布周的心里,是有很多未解之谜的:为什么所有的藏羚羊都要到卓乃湖产仔?为什么周边的一些湖泊不能产仔?卓乃湖周边的草场并不是很理想,甚至有点沙漠化,为什么要到那儿产仔?藏羚羊为何定期迁徙,迁徙路线为何固定不变?

有专家对此做过分析研究,他们认为:一是藏羚羊自身的保护系统,减少人类或者天敌对它的干扰;二是它的记忆系统,祖祖辈辈年复一年,形成这一迁徙现象。

“是不是卓乃湖周边有藏羚羊生产过程当中所必需的一种微量元素?”布周也有过大胆猜想,“更有趣的是,最后一只雌藏羚羊产完仔,第二天你去一看,一只藏羚羊也不见了跟部队撤退一样。”布周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这些未解之谜也为可可西里增加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根据动态监测数据,可可西里辖区藏羚羊总体已恢复到7万多只。1996年建保护区的时候,藏羚羊不足2万只。现在每年卓乃湖畔产仔的雌藏羚羊种群数量达到3.5万多只。

布周说,可可西里无人区最大的变化,除了藏羚羊多了,野牦牛、藏野驴、藏原羚也多了,当然食草动物的天敌——狼、棕熊也多了,整个生物链已经形成良性循环。

巡山队

可可西里前沿的保护工作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原始的巡山的方式。布周也是一名基层的巡山队员,他的工作体验虽然普通又平凡,但具有某种启发性。

“沿着既定线路,在广袤无垠的可可西里无人区仔细观察盗猎、盗采痕迹,统计沿途动植物数量……”他们在这片无人区哭过、笑过,也无助过,见证了可可西里艰难恢复涵养之路。

事实上,荒原的保护呈现出人与自然关系最高维度的一种状态,所以他和巡山员们身上的勇气和真性,爱的力量,也表达了这样一种大自然的力量的传承。

2011年,47岁的布周接任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从自小生活和工作的玉树州府所在地玉树市来到千里之外的荒原——可可西里。2016年6月,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筹)正式挂牌成立, 作为长江源头的可可西里保护区,被整体划转至三江源国家公园,并成立长江源园区国家公园管理委员会可可西里管理处,布周担任管理处党委书记、主任。十一年赤胆忠诚的守护,已将布周磨砺成一位沉着而坚定的指挥员。

巡山一度是他们工作的核心,沙漠、河流、流沙、雪山、沼泽……地形复杂的可可西里无人区一次次考验着他和队员们。“巡一次山,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不分季节的雨雪,复杂的地形,每一次巡山所面临的艰难险境都是无法预料的。”

巡山的主要工作是看辖区里有没有盗猎、盗采、穿越等异常情况,同时做一些简单的冰川融化、湖泊涨势、野生动植物的监测,然后请专家分析。

布周先后近五十次带队深入无人区。

五到七人一组,夏季冰雪融化,可可西里俨然没有尽头的沼泽地,巡山的车辆随时会陷入泥淖,寸步难行。遇大河挡道,为减轻负重,他们要下水把车上所有的辎重扛过河。到了冬季,天寒地冻,含氧量不足海平面的40%,遭遇冰河,队员们只能刨冰垫石,手脚都浸在刺骨的冰水里。巡山途中,杳无人烟,只能与鹰隼对歌,饿了啃一口干饼,一趟下来最少也要跑二十多天。最艰难的一次,创下巡山四十八天的人类身体极限纪录。

巡山队员们大都面对过自己的惊险时刻。

2016年8月24日,布周接到主力巡山队员的卫星电话,由于保护区腹地自8月中下旬全范围突遭降雨降雪降温天气,加上沼泽、泥潭地等原因,造成车辆行驶极其困难,6名巡山队员在完成巡山任务返回途中被困,一辆车损坏,另一辆也在平顶山一带深陷泥潭,无法行驶,所带食物紧缺,并因在极其高寒缺氧的环境中开展高强度的施救作业,导致体力严重透支,个别队员高原反应尤为严重。布周当机立断,以索南达杰保护站为指挥中心,先后派出三批救援队进入保护区腹地。

布周亲自参与了救援:“第一批救援队困在路上,第二支救援队又困住了。第三批我带队进去,连着困了两个晚上,根本走不成,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走到一道沟,终于看到他们了。”

历经十二天,9月4日下午15时,主力巡山队和三批救援队共计25名队员,全部安全返回驻地格尔木。十二天!这可是在高原可可西里,其间的颠簸、透支的体能、极度的高反和对荒野的恐惧,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从那以后,我感觉可可西里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我觉得人类真的很渺小,要尊重自然的同时,也要尊重生命。”布周说,“现在每次去巡山,必須选择好的领队,然后挑选优秀的队员。平常我们安排七天左右,让大家带上足够多的干粮,汽油也安排得足足的,就怕进去发生什么事,但每次他们进去我还是很操心。”

这几年,布周感觉到巡山的难度越来越大,尤其是5月到10月间。由于全球气候变暖,降雨量增加,冻土层易融化形成烂泥滩,进山变得困难重重。过去陷车挖到1米深就能见到冻土,现在要挖到1.5-2米深。只能多带麻袋装上土,挖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垫麻袋。巡山的车用的是皮卡和北汽战旗,这种车队员自己就能修,而且车身轻,动不了就能抬出来。另外,卫星电话、枪支弹药都比过去先进多了。

面对面的较量,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刻布周也遭遇过。

“那次我们得到信息,在太阳湖周边有盗采,我们组织力量,大概18个人深入进去,到芒崖那个点上,根据地形一看,盗采分子刚安营扎寨,才准备采挖,我们第一时间就赶到那个点了,当时朝天上放了一枪,把他们吓懵了。他们将近50多人,13辆大型机械。我们人少,要把这些人从芒崖带出来,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布周说,每年主力巡山队大规模、高密度、高频率的专项巡山行动,在可可西里不间断地开展,严厉打击了保护区内的一切违法活动。

为申遗科考队护航

可可西里能保持原始的生态和生物多样性,并不容易。

她是世界上最年轻,最广阔的荒原。即使是守护她十几年的巡山队员,对她仍知之甚少。大部分人只知道这里是珍稀濒危物种的家园,而不知道这里还有许多其它草原上看不到的植物。由于特殊的高寒缺氧环境,造就了这里独特的野生植物群落。

看到许多紧贴在地面的草开着艳丽的花,却都叫不出名字。布周和他的队员们很想把这些天天伴随藏羚羊、伴随巡山队员的低矮而顽强的花草宣传出去,让世人知道长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的花草。他们盼望着能够有机会开展一次全面的资源调查,摸清家底。

布周来到可可西里时,自然保护区已成立十六年。经过多年的巡护和打击行动,非法盗采盗挖的现象得到初步遏制。摆在布周面前更要紧的任务,是将保护区的核心工作从单纯的藏羚羊保护,向荒原生态系统、湿地生态系统的考察、研究、保护以及数字化管理转移。

时机终于来了。2014年11月,可可西里启动了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工作。2015年5月8日,保护区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资源调查工作启动。这次调查对保护区境内的生物多样性、地理地质、水文气象等资源的存量及分布状况进行核查和全面评估,为可可西里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工作提供数据支持,也为保护区开展科学研究提供第一手资料。

资源调查队伍由来自北京大学、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青海广播电视台、青海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单位的40多位专家组成。

可可西里申遗,无疑是对珍贵生态资源保护的一次重大机遇。“通过申遗工作,藏羚羊等可可西里野生动植物资源才能得到更好的保护,山水生态资源才能得到更好保护。”布周挑选了18名精兵强将,为科考队保驾护航。在为期二十天、行程近3000公里的资源调查路途中,面对风雪天气、严重陷车、高寒缺氧等困难,竭尽全力克服种种困难,为资源调查提供安全的后勤保障工作,确保了科考专家的生命安全,同时也保障了整个申遗资源调查工作的顺利完成,确保了科考工作顺利完成。

“进去了二十天,专家们身体都不错,我们到哪儿都是安营扎寨,给他们帐篷搭好、床铺好,第一时间赶紧把饭做好,保障好后勤,给专家们叮嘱,车陷进去你们绝对不要帮忙,你们肯定是帮倒忙。整个一圈下来,我们给科考队的专家提供了非常好的服务,专家们也非常感动。”

2017年7月7日下午13时,在波兰举行的第41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可可西里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1处世界遗产,是我国面积最大、也是青藏高原第一个世界自然遗产。消息传到可可西里,布周和队员们全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大家在管理局大院里放起了鞭炮,跳起了锅庄。

一年后,布周在人民大会堂拿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裴伯庸(Robert Parua)向可可西里颁发的世界遗产证书。“人民大会堂去过一两次,但是领奖是第一次,嗷呦,心里特别欣慰特别激动,然后照了几张像,第一时间把图片发回去,嗷呦,队员们给了多少个赞!”

布周说话时爱用感叹词“嗷呦”,一个低沉的回转音,和他头戴牛仔帽黝黑敦厚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有一种青藏高原独有的朴实分量。

“那天的心情非常激动!也非常欣慰!从索南达杰开始,经过一批批可可西里人无私奉献,到我们这一批有了收获。”布周接着说,“可可西里成为国家公园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世界自然遗产地的申报成功,这是我最刻骨铭心的喜事,这也实现了英雄索南达杰以及一代代可可西里人的梦想。”

索南达杰之梦

可可西里的生态保护有着跟别处截然不同的含义。这里的生态极为重要,但又极为敏感脆弱,堪称地球上最复杂的生态系统之一。一旦遭遇退化和破坏,短期内难以得到恢复。

即使对于青藏高原玉树州土生土长的藏族干部布周来说,可可西里也是一个千里之外与世隔绝的遥远概念。

1996年,可可西里开始建立自然保护区。1997年,可可西里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索南达杰牺牲那年,布周是玉树州农牧局一名普通干部。他参加了索南达杰的追悼会。此后岁月里,他也读过索南达杰的很多事迹报道。仅此而已。

真正走进这位环保卫士的精神世界,是在守护可可西里融入这片土地的工作体验中,从老队员的讲述和自己对于这份艰苦的切身感知当中。“当时的境况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在这广袤的4.5万平方公里,要进行巡护,真的是非常不容易!在这么艰苦的环境打下这么好的基础,非常不容易!”

1992年,时任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委副书记的杰桑·索南达杰,组织成立了治多县西部工作委员会,并担任西部工委书记。这个特殊的机构,从成立第一天起,使命就是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资源,就是反盗猎。

两年后,可可西里最寒冷的季节,先后带队12次深入无人区的索南达杰,在押运盗猎者途中遭到偷袭和反扑,壮烈牺牲。五天后,当增援人员找到他的遗体时,他已被零下40摄氏度的严寒冻成了一尊冰雕……

索南达杰牺牲时年仅40岁,他以命相搏守护这片净土的往事,奠定了可可西里保护区的一种精神气质。布周和队员们身上至今仍可见这种单纯的热血。

至今,每次在海拔4768米的昆仑山口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前路过时,巡山队员们都会特意下车向他的塑像献哈达、敬青稞酒、向空中抛撒象征吉祥的风马旗。

“索南达杰的牺牲,引起国家对这片区域的重视,专门为藏羚羊设置保护区,专门为一个物种设置保护区,这是非常少见的。经过这么多年,盗猎的枪声也没有了,盗采的现象也被完全遏制下去。可可西里成为世界遗产,填补了青海省乃至整个青藏高原没有自然遗产的空白。如今作为三江源国家公园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可西里能够恢复发展到这个程度,真的可以告慰我们的烈士,告慰索南达杰,告慰我们第一代可可西里人。”索南达杰的后代现在仍在保护可可西里的前沿。他的外甥秋培扎西和普措才仁成了布周的同事,他俩和舅舅一样,也用自己的巡山日记保持和这片山水高原的内心对话。两代守护者的巡山日记,也流淌着同一种单纯和热血。

可可西里,蒙古语意为“青色的山梁”,一度被误译为“美丽的少女”。这些年,很多人问布周,包括海西州民运办主任,他也是地道的蒙古人,“为啥现在媒体上把可可西里翻译成了‘美丽的少女’?”

布周说,“你这么去理解,美丽少女是我们可可西里人赋予她的内涵吧。大家对这片土地有非常深的感情,可可西里人像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像保护自己的姐妹一样,保护这片圣洁的土地,所以我们说她是美丽的少女。”

2021年12月,可可西里主力巡山队获得了首届青海榜样集体荣誉称号。

布周说,几代可可西里保护者的坚守,已被青海省委组织部提炼为“可可西里坚守精神”,并专门组织了宣讲团,到省内外已经宣讲一百多场。青海省将可可西里坚守精神与“两弹一星”精神、玉树抗震救灾精神、尕布龙精神、慕生忠将军开路精神,一起构成五大精神板块,共同打造青海精神高地,成为建设新青海的强大精神动力。“可可西里坚守精神现在成了青海省各党支部的必修课,成了精品党课。”布周自豪地说。

守护荒原的意义

可可西里是真正的荒原。

它是生机勃勃的野生动物天堂,分布着中国最密集的湖泊群和最年轻的火山群,基本保留着世界最初的样子。数百年来无数探险者前仆后继,把深入可可西里作为探险的终极梦想。

2017年可可西里申遗的成功,再次引起公众对这片无人荒野的关注。

“我们正探索符合这片世界自然遗产地的保护管理模式,保护管理工作稳步推进,有效保护世界自然遗产地的资源和生态环境,向国家级和世界级的管理水平看齐。”

据介绍,日渐兴起的自驾游和徒步穿越,给保护区管理工作增加了新的任务。队员们几乎每天要到藏羚羊出现多的公路沿线劝阻游客。每隔两三天沿青藏线巡护一遍,寻找穿越者的车辙,发现后进行教育并劝离。

实现天地空一体化遥感监管体系,也是布周现在最想做的一件大事。他一直在考虑用现代科学技术与人力实地巡护相结合,减少野外巡护工作量,提高巡护管理水平。

布周还想报个项目,做本底资源调查,把这4.5万平方公里土地折算成草场面积,看到底能养活多少个“羊单位(牲畜的计算单位)”。另外,有些地方棕熊已经危害到人类生产生活甚至是生命。所以现在需要获取科学的数据,看藏羚羊等野生动物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进行适当的平衡。

巡山队员们也开始了转型。他们坐进课堂、捧起书本,开始学习野生动植物分类、生态本底调查等基础知识。未来,他们既要当好可可西里的守护者,也要做好当地的生态观察员和宣讲员。

布周坦言,自己最大的隐忧还是人才及人力的紧缺。在这个世界自然遗产地,每人担负2000多平方公里的保护任务。干部职工平均年龄已达45岁,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员因身体疾病不能上站或进山开展巡护任务。“繁重的工作任务和现有人员编制数量存在比列严重失调。保护管理工作压力大、任务重,专业技术人才急缺。”

世间或许有千万种值得审视的人生,但能够仰慕的事业太少。在保护区经历了十一年的工作体验,布周深切感受到巡护员工作的重量以及与这片荒原建立关系的不易。

“在可可西里,你踩下的每一个脚印,有可能是地球诞生以来人类留下的第一个脚印。”这片4.5万平方公里的广袤“无人区”,被称作“万山之祖、千湖之地、动物王国、人间净土”,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不容忽视的生态坐标。

“可可西里也被称为世界第三极,它是惟一一块没有遭到大规模破坏的净土,能不能保存它的完整性原生态?现在有些专家学者包括我们的领导也讲,这么美的地方一定要展示给世人,不能光把它封闭式管理,不能总是蒙着面纱呀!”布周一直在思索展示的合理方法,可可西里不具备大规模开放的条件,但是能不能通过一些生态体验,把具备条件的地方展示出去?包括坐飞机上去转一圈也行,或者有的道路,坐电动车进去也行,把我们最美的地方展示出来。

不过布周也承认,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还需要准备几年时间。

布周的名字在藏语里是“小男孩”的意思。他记得小时候母亲老是告诫他,河里不能倒垃圾,不能尿尿,上山不能打鸟,把鸟打了吃掉会变哑巴的!

布周的讲述中,浓重的青海口音,和他健壮的身體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很有爆发力而且单纯快乐的生态英雄的形象。

布周坚守可可西里十一年,可可西里的生态在一天天好转。在布周眼里,这段守护荒原的风雨征程,已经赋予他人生的特殊意义,成为他所拥有的最美好、最难忘、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本文图片由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提供,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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