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
布莱尔:英国脱欧的政治悲剧
·(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
英国选民在公投中做出的退出欧盟的决定,将对英国、对欧洲、对全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
担任英国首相时,我深信英国的未来在于欧洲。我推动通过立法,赋予苏格兰大量自治权,以便让其留在联合王国内。我促成了《耶稣受难日协议》,使北爱尔兰能够安心留在英国。公投的结果可能将这许多的努力毁于一旦。
英国退出欧盟投票的直接影响体现在经济上。像预料中的那样,这一点迅速显现。
然而,持久的影响可能体现在政治上,并且是波及全球的。如果经济冲击继续,那么英国的试验将具有警示意义。但如果冲击减弱,那么其他国家的民粹主义运动的势头将有所上升。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英国政界的右翼发现了一个令全世界人民心悸的问题:移民。部分保守党,连同极右翼的英国独立党,抓住了这个问题,把它作为脱离欧洲运动的核心。但这项战略本不会成功,因为工党的大批选民并不认同。
这些工党的支持者未从自己的政党那里得到明确的讯息。工党领袖杰里米·科尔宾对留在欧盟不热心。他们被退出派的承诺,即英国退出欧盟会结束英国所谓的移民问题所吸引。同时,因为对收入越来越少以及支出削减的担心,这些工党选民认为这场投票是一个提出反政府抗议的机会。
造成这种公投结果的英国国内压力具有普遍性,至少在西方世界是这样的。左翼和右翼冒充一场反政治权威集团的民众起义的领袖,它们的运动可以成规模、高速度地扩散和增长。如今两极化、片面化的新闻报道,只会鼓励这种反叛。社交媒体革命则将这种效果放大了许多倍。
政治中间派被妖魔化成了脱离民众的精英,好像领导这场反叛的人是普通百姓似的。在脱欧阵营里,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该阵营让“专家”几乎成了一个侮辱人的词,而当专家警告英国脱离欧盟会损害经济时,他们会被指是在“危言耸听”。移民被说成是一群寄生虫,会来抢英国人的工作机会和福利;但现实是,最近来自东欧的移民交的税,远远超过了他们领取的福利金。此外,来自非欧盟国家的移民将不受公投结果的影响。
政治中间派已经失去了说服它试图代表的民众的能力,失去了联系他们的基本手段。相反,我们正看到极左翼和极右翼的融合。右翼攻击移民,左翼则怒斥银行家,但对这两个极端阵营来说,叛乱的精神、向当权者发泄愤怒、执迷于用具有煽动性的简单方式解决复杂问题,都是一样的。在这一切表象下,是两者对全球化共同怀有的敌意。
英国一半商品和服务的交易是在欧盟这个市场中完成的。现在,该国政府试图就自己在这个单一市场之外的未来展开谈判。与此同时,英国和欧洲都面临一个漫长的经济与政治不确定期。这项挑战的规模相当清楚,英国必须就这些新安排同其他27个国家、它们各自的议会和欧洲议会进行协商。一些政府可能愿意合作,但为了阻止类似的运动,其他国家不会让英国轻松退出。
英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民众适应能力强,精力充沛,创意丰富。我不怀疑英国渡过难关的能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但联合王国面临的压力已经显现出来了。
苏格兰绝大部分选民选择留在欧盟。公投结果出来后,再次出现了就苏格兰的独立举行公投的呼声。与爱尔兰之间几乎开放的边境让北爱尔兰受益良多。但这种自由面临危险,因为现在北爱尔兰与爱尔兰之间的边境,成了欧盟的边境。这是对北爱和平进程的一个潜在威胁。
中间派必须重获政治支持,重新发掘分析我们所有人面临的那些问题的能力,并找到超越民粹主义愤怒的解决方案。如果我们不能在极左翼和极右翼让其他欧洲国家进行这种不计后果的试验之前成功地击退它们,结果便是:最好的情况是幻想破灭,最坏的情况是充满敌意的分裂。历史上这类鲁莽行为的结局一向如此。中间派必须坚持住。
(陈亦亭译)(编辑/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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