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5
摘 要:本文通过对《死水微澜》中袍哥所用“隐语”的分析,了解袍哥的语言魅力,进而对李劼人笔下巴蜀的江湖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
关键词:《死水微澜》;袍哥;隐语
袍哥是巴蜀社会中独有的一种现象,在民国时期尤为活跃,袍哥的势力渗透到了巴蜀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李劼人的《死水微澜》中对袍哥进行了生动形象的塑造。由于四川地处西南一隅,原本就有独特的方言词汇,加上袍哥的隐蔽的交流语言,形成了具有四川特色的方言俚语。本文就针对《死水微澜》中袍哥所使用的隐蔽“隐语”探索《死水微澜》的语言魅力。
四川长久以来形成的地域风俗为袍哥组织的形成和延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也为李劼人在《死水微澜》中对袍哥文化的表现提供了重要的依据。袍哥有一个特殊的语言体系,以四川方言为基础而演化形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隐语,类似于“黑话”。对于这样的一种语言体系,《中华隐语大全》中做了这样的解释“隐语”原本是一个多义项的词语,古代用以指称私语、暗示性的话或专指迷语、字迷,现代则指以隐伏奇读的方式传情达意的修辞手法或专指盗匪等所用的‘黑话。我们所指的隐语,则是与“黑话有关的一个概念。”①因为袍哥是一种比较隐秘的,民众自发的组织,在组织的性质上是反社会反政府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死水微澜》中,会有官员带人去抓罗歪嘴一行。所以袍哥们的行动会遭到政府的的阻拦和破坏,他们也会有一些暗中集结反抗政府的行动在这样的背景下,袍哥就只能通过一些相对隐秘的语言系统进行交流,以确保自己的身份和行动不被暴露,渐渐地这些被作为代号、暗号的隐语就形成了一套在袍哥中间用来交流的语言工具。袍哥特殊的语言体系不仅是他们进行秘密交流的工具,还是区分彼此身份的重要方式。
袍哥的语言系统中,主要有这样三种隐语,第一种是通过省略某些关键字眼额的方式,达到隐藏关键信息的作用:第二种是在正常语言或者方言的基础上,增加全新的含义,以达到行外人听不出真实含义的效果;第三种是一些江湖行话和特殊的方言。②袍哥群体独有的语言系统和巴蜀地区的四川方言也是有一定重合的。这种语言体系是特殊历史环境下的产物,随着时间的流逝,部分没有现实价值的语言渐渐消亡,一部分袍哥使用的“隐语”收录到了周亮工所编纂的《江湖海底》书中。这书是记录四川地区袍哥语言的书籍,原本是袍哥组织的章程,其中大部分内容用他们之间流传的“黑话”来进行记录,其中一部分语言在今天成为了四川地区的方言,但是还保留着当时的江湖气息。例如在袍哥语言中,把失约说做“放黄”,“结梁子”就是结仇,“捡脚子”就是收拾残局的意思,“不落教”就是说不够朋友,“散眼子”是形容自由散漫的人,在现在的四川話中,还能看到这样的说法。
在《死水微澜》中,我们可以见到不少这样的“特殊语言”。例如,“最近三四年,他当了本码头舵把子朱大爷的大管事”。这里的“舵把子”指的是袍哥地位的一种称呼,是说一群袍哥的负责人、带头人。“舵把子”这一词汇的使用,是将相近含义的词汇进行重新组合,与方言的产生方式类似,容易被理解。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就是掌舵者、扛把子的相近含义,用来这里就是说罗歪嘴的上司是这个码头的领头袍哥。又如,“顾天成原有几分浑的,牛性一发,也不顾一切,冲着场合吵下起来。因为口头不干净,说场合不硬鋒,耍了手脚,烫了他的毛子。”“毛子”并不是普通语言中存在的词汇,这是袍哥语言体系中所独有的,在在汉语词汇中增加新的意思。“毛子”指的就是在袍哥眼中那些弱小的没有势力的、可以被欺诈愚弄的人。这里指的就是顾天成,被罗歪嘴和刘三金设计欺骗。
文中还出现了大量的“跑滩匠”一词,例如,“罗歪嘴道:你是有身家的生意人,不比我这个跑滩匠,你应该讨个老婆”。这里的“跑滩匠”指的就是袍哥,这个词汇是巴蜀地区方言中独有的,也是在汉语词汇中增加了新的含义,因为袍哥的团体是以“码头”为单位的,袍哥们往往没有固定的居所,是四处讨生活流浪的流民,因此被称为“跑滩匠”。
《死水微澜》中还有大量的“隐语”一类的词汇,像“水涨了”。文中写道,“只见罗歪嘴脸无人色地奔了进来,从后面抓住她的两个肩头,嘶声道:我的心肝!外面水涨了。”③ “水涨了”也称为“涨水了”,是袍哥语言中的词汇,含义是情况比较紧急,水涨了。”或者说风头比较紧,与这种语言现象相似的比如失火有时候被称为“走水”。
当然,《死水微澜》里还有一些袍哥所用的“隐语”直到现在的四川方言里依旧在使用。比如,“余大爷要言不紫,只说:“王立堂王大爷虽然是栽了,我们的义气,不能不“栽了”指认输或落马、被捕,不仅出现在袍哥语言体系中,在一些江湖行走搭手。”不仅在袍哥这个群体里,在其他地方也常常见到这样的说法,具有特殊的江湖气息。
袍哥的这种独特的交流方式是袍哥文化的重要内容,也是我们研究袍哥文化中的思想观念、文化内涵的重要途径。袍哥的独特语言体系表现出来袍哥在特殊的历史社会环境中的民俗习惯和精神特征,同时也极大地影响了巴蜀地区的社会风俗和文化构成,在巴蜀文化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价值。袍哥语言的使用,对巴蜀地区的方言发展产生了影响,其中部分语言也成为了当地方言语言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并且广泛运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着特殊的交流作用。李劫人在刻画人物的过程中,大量使用方言和袍哥语言,不仅仅是对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同时也是小说的一种人物刻画的方式。将作品的地域文化特征和人物语言中表现出来,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性,强化了小说的现实主义特征,也让人物变得丰富立体起来。在阅读《死水微澜》的时候,读者会从这样生动鲜明的语言中,了解到方言词汇的独特魅力,不同的审美需求也能得到满足。
参考文献:
[1]奂灵君.四川袍哥研究[D].四川师范大学,2012
[2]郝志伦.四川地区袍哥隐语通用化传承初探[D]中华文化论坛,2013
[3]林泉.《死水微澜》部分四川方言词语考释[D].中华文化论坛,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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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永兵.论李劼人小说的现代意识[D]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5
[6]周亮工.《江湖海底》M台北:广文书局,1976
[7]朱根生.西北红军发展的历史经验及历史地位[D].军事历史,2002
注:
①潘庆云.中华隐语大全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501:1
②周亮工.江湖海底M台北:广文书局1976
③李劫人,死水微澜[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07
作者简介:
姜皓雪(1990.10--),女,汉族,四川达州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中国语言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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