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货币发行机制的转变及效果分析

时间：2024-04-25

陈沙丽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乌鲁木齐 830012)

陈沙丽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乌鲁木齐 830012)

摘要: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以外汇占款方式投放人民币的货币发行机制已不能满足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2012年我国进行人民币发行机制改革，中国人民银行在公开市场的回购操作成为投放与回笼基础货币的主渠道，人民银行在人民币发行过程中掌握了主动性。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后货币供应量基本保持稳定，物价水平表现出很强的稳定性，GDP增长质量要优于改革之前，更具有可持续性。并提出以下对策建议: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大力发展货币市场，丰富货币市场交易工具，加强财政约束，进一步提高央行的独立性。

关键词:货币发行机制；人民币国际化；货币条件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能够跨越国界在境外流通，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计价、结算及储备货币的过程。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我国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鼓励我国企业在对外贸易中以人民币进行计价和结算，支持商业银行为企业提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服务。我国政府与周边大多数国家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还大力支持境外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促进人民币国际化。近年来，我国通过实施“一带一路”战略和建立亚投行，提高了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认知度，人民币的影响力逐步扩大。2015年12月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正式将人民币纳入SDR货币篮子，成为继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后的又一国际储备货币，这将极大加快中国金融改革开放进程。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货币条件

人民币国际化是个长期且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内容广泛，但从货币发行机制的角度来看，主要由货币发行数量和本币汇率变动两个维度构成人民币国际化的货币条件。人民币国际化就是人民币供给数量不但要满足国内经济发展的需要，同时也要满足境外投资者国际贸易与国际投资对人民币的需求。人民币汇率的稳定性也将影响境外企业与居民持有人民币的信心，只有坚挺的硬通货才会受到境外市场的欢迎，更容易推进货币国际化进程。

货币发行是影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主要因素。一般认为，本国不断提升的经济实力是货币国际化的经济基础，本币汇率稳定或呈升值趋势是货币国际化的内在要求，本币金融市场的发达程度，包括国内金融市场与境外离岸市场是货币国际化的重要支撑。与货币发行的本币供给数量和汇率稳定这两个货币条件直接相关的是本币输出和回流的方式，即货币国际化的路径选择也至关重要。

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货币发行机制的转变

2012年之前，人民币发行机制是由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主要是由我国僵化的汇率制度和强制的结售汇制度决定的，央行处于人民币发行的被动地位，买入多少外汇就投放相应额度的人民币。在这种货币发行机制下，我国国际收支常年“双顺差”，人民币没有常规的输出渠道，不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

2012年，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为公开市场操作投放基础货币。随着我国对外经济贸易中人民币汇率表现出明显的双向波动特征，出现资本外流迹象，当年资本与金融项目为逆差，货币当局结汇压力骤减，通过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的规模显著缩小。在这种形势下，人民银行适时转变货币发行机制，主要由公开市场的回购协议来调控流通中的货币量，不仅人民银行的角色由原来的被动转为主动，而且灵活微调的货币发行机制保障了市场主体对货币的需求，特别是2012年下半年之后开始的逆回购操作，有效解决了资本外流引致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规模下降的货币供给问题。

除了确定公开市场业务的回购协议是人民币发行的主渠道外，人民银行还积极创新流动性管理工具。2013年创设了公开市场短期流动性调节工具(SLO)和常备借贷便利(SLF)，来应对银行体系流动性出现临时性波动。SLO和SLF不仅丰富了我国货币发行的政策工具，而且进一步加强了流动性管理的灵活性和主动性。2014年，人民银行进一步丰富货币政策工具，开发了中期借贷便利(MLF)和抵押补充贷款工具(PSL)，同时通过定向降准等政策操作，引导信贷资源投入到“三农”、小微企业等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

在新的货币发行机制下，人民银行加快了金融体制改革进程，逐步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扩大即期外汇市场上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日浮动幅度，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金融市场的开放迈出了关键一步。

三、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效果分析

(一)针对货币条件

人民币发行机制的转变，首先将影响央行投放的基础货币数量，并通过金融系统的存款创造机制，对狭义货币与广义货币数量产生影响。由表1可知，央行基本上保持了人民币的稳定增长，在绝对增量上有控制地减少。在外汇占款投放人民币期间，基础货币年增量在4万亿元左右，而公开市场业务投放人民币期间，年增量减少了一半，在2万亿元左右；但从狭义与广义货币增量来看，绝对增量没有明显下降，特别是在广义货币增量上仍在12万亿元左右。这说明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前后货币供应量基本保持稳定。

表1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同货币发行

数据来源：:国泰安CSMAR数据库。

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由货币币值变动情况来反映。货币币值变动对内表现在通货膨胀率上，对外则表现为一国货币的汇率水平，表2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同货币发行机制下由CPI衡量的通货膨胀率和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变动情况。在由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的发行机制下，通货膨胀波动较大，2009年为-0.69%，2011年为5.39%，说明人民银行在这种被动的货币发行机制下，物价水平的控制能力较差，而在由公开市场业务投放基础货币机制下，通货膨胀稳定在2%—3%之间，说明人民银行对物价水平的控制能力明显提升，这与转变后的新货币发行机制下央行具有更大的主动性分不开。

另一方面，从人民币汇率水平的变动来看，总体上人民币保持小幅升值态势，但升值的幅度逐渐收窄，说明人民币正逐步修正此前的“内贬外升”特征，表现出越来越强的稳定性，这为人民币成为坚挺的国际货币又迈进了一步。

表2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同货币发行

数据来源：:国泰安CSMAR数据库。

(二)针对实体经济

货币发行机制转变的效果最终将反映到实体经济上来，集中体现在国民产出、就业等经济指标上。表3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同货币发行机制下我国GDP变动状况。虽然名义GDP总量一直在增加，但增幅越来越小。在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时期，年GDP增长率都保持在9%以上，很好地完成了“保八”任务，但在通过公开市场业务投放基础货币时期，政府调低GDP增长目标，2012年和2013年勉强完成，2014年没有完成，2015年GDP增速为6.9%。

究其原因，并不是人民币发行机制转变造成的，从货币条件可知，无论是货币供应量还是人民币币值在货币发行机制转变后都保持了基本稳定，国内经济发展环境也比发行机制转变前更好。GDP增速下滑的主要原因是政府转变了经济发展思路，开始将经济发展重心放在经济结构调整上，强调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从这个角度来看，GDP增长质量要优于之前，更具有可持续性。

表3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同货币

数据来源：:国泰安CSMAR数据库。

四、对策建议

(一)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

逐步扩大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区间，转变对外经济常年“双顺差”的失衡局面，放松现行货币发行机制的外部约束，为我国货币发行机制改革做好外部准备。同时，进一步放宽外汇管制，允许企业与个人留有更多的外汇，逐步扩大购汇额度和用汇范围，从而减轻央行购买外汇投放基础货币的压力。

(二)大力发展货币市场

重点发展短期政府债券市场，丰富货币市场交易工具，扩大货币市场交易容量，为央行公开市场业务做好资

产准备。与此同时，加快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进程，选择货币市场基准利率。在现有条件下，强化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的市场定价作用，提高其在金融资产定价与配置的基础性作用，增强不同市场间的联动效应。

(三)加强财政约束

通过一定的制度安排保证国债发行量的有计划增加。使政府债券成为央行在公开市场投放与回笼基础货币的载体，进一步扩大国债发行量，特别是短期政府债券，拓展操作空间，央行克服目前只能发行票据的局限。

(四)进一步提高央行的独立性，弱化其受多重货币政策目标的约束

我国作为转型经济体，具有多重货币政策目标是难免的，但应设定一个首选目标。借鉴发达国家对于货币政策目标的主次安排，我国的首选货币政策目标应为物价稳定，其他目标应建立在物价稳定的基础上，这样才能保证央行根据实体经济发展状况灵活调节货币发行量，使我国货币发行量适度并能促进宏观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