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刘江 张生珍
近些年,成年人阅读儿童文学的现象在我国悄然兴起。比如,张炜、毕飞宇、阿来、梁晓声、赵丽宏等人创作的《寻找鱼王》《苏北少年“堂吉诃德”》《三只虫草》《梁晓声童话》《手足琴》等虽是儿童文学,但一些销售平台的统计数据显示,很多成年人是因为自己阅读而购买这些作品的。儿童文学作品在成年人中热了起来,改变了人们对儿童文学的固有认知,引发人们重新审视儿童文学的定位和功能。
每个成年人的心中都驻扎着一颗童心
每个成年人的心中都驻扎着一颗童心。儿童文学中的故事和人物往往具有直接、真诚、无私的品质,承载着人类最美好的价值观。成年人在经历了社会的复杂和现实之后,会被儿童文学中描绘的简单和纯真吸引。阅读儿童文学作品,可以帮助成年人重温童年的美好,给他们带来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比如,肯尼斯·格雷厄姆的《柳林风声》以可爱的拟人化动物为主角,带领成人读者重新领略风光旖旎的田园生活和朋友间的纯真友情。张炜的《爱的川流不息》和刘海栖的《有鸽子的夏天》则深情刻画了孩子与宠物间的深厚情谊,这一真挚的情感不仅感动了孩子们,也令很多成人读者为之动容。近年来,社会上经常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似幼稚化的行为,比如一些成年人开始过“六一”,有的还喊出“谁还不是个宝宝”的口号。这不是成年人变幼稚的表现,倒像是成年人表达对逝去童年的怀念的一种方式。一些成年人阅读儿童文学作品,大概也是出于对童年的怀旧和追忆。
在对童年的怀旧中,儿童的纯真视角映射出成年人世界的复杂,激发成年人借此审视和反思文学所呈现的社会问题。黄蓓佳的《我要做好孩子》在刻画小主人公金铃的活泼乐观时,也透露出金铃对学习成绩不佳的忧虑,反映了应试教育环境下儿童的心理状态。左昡的《纸飞机》从小女孩金兰的视角出发,反思战争对美好事物的摧残。既具有童真童趣,又具有強烈的现实意义,让这些儿童文学作品,既深受孩子的喜爱,又成功吸引了成年人,从而产生穿越时空的魅力。
很多所谓的儿童文学作品,作者创作的出发点并非“专为孩子而写”,只不过因作品中有孩子的形象和童年的情节,后人才将其归为儿童文学行列。优秀的文学作品具有共同的特征,儿童文学也不例外,即帮助人们了解多元复杂的世界,将人们对美好世界的期许融入其中。在这个意义上,成年人阅读儿童文学作品和非儿童文学作品,都是为了获得审美愉悦。
影视化改编推动了儿童文学的再传播
受浪漫主义儿童文学观的影响,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童年往往成为一种浪漫化的想象,作家笔下的童年多被塑造成快乐美好的已逝时光,儿童也被视为纯真无邪的代表。因此,儿童不同于成年人的独特性受到广泛关注。同时,儿童也被认为是需要听从成年人安排,缺少独立思考能力的从属者。对儿童纯真的关注,使儿童文学描绘的内容通常具有较强的说教色彩,儿童文学中的主人公和儿童文学的读者都成为被教化的对象。
随着20世纪儿童心理学的发展,人们认识到儿童不仅能够独立思考,他们还具有参与社会建设的能力,他们是跟成年人一样的主体存在。另外,随着信息技术革命的到来,20世纪末以来的儿童日渐成为更加成熟的读者,他们比以前的儿童掌握了更多知识,曾经的禁忌话题被他们轻松理解。这使得儿童与成年人的阅读品位逐渐趋同。因此,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的界限日益模糊。上述变化促使儿童文学更加注重向儿童真实地再现世界,而不是一味地勾画成年人想象的伊甸园世界。
我国的儿童文学在这方面转变也十分明显,不仅体裁丰富多样,题材也更加多元,反映出的少年儿童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困惑和迷惘同样困扰着成年人,他们也在探索“我是谁”“人的本性是善还是恶”“我将成为什么人”等问题的答案。
由此可见,儿童文学不只是为孩子们创作的简单故事,也成为深度探索人性、价值观和社会问题的工具。对成年人来说,阅读儿童文学作品也是一个学习和自我发现的过程,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而改编自儿童文学的影视作品,通过图像、声音和表演来展现文学中的情感、思想和内涵,让作品的内容更加生动、具体和富有感染力,从而激发起成年人重读经典的欲望,推动了儿童文学的再传播,提升了儿童文学在主流文化领域的影响力。进行影视化改编后的儿童文学,之所以能够吸引成年人,是因为在改编中会加入对环境、伦理等问题的思考以及当代人认同的价值观。在我国,近年来涌现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白蛇:缘起》《哪吒之魔童降世》等电影,均在传统神话故事的基础上将人们对自我身份认同、利他性伦理选择等观念融入其中,这些话题同样吸引了成年人的兴趣。许多人观看完电影后,会去重新阅读原著,从而推动了经典原著的再传播。
(摘自《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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