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5
张赛男
摘 要:崔国辅是盛唐比较著名的诗人,于玄宗十四年官中进士,后因受王鉷案牵连而被贬官,余生便在潦倒抑郁中度过。崔诗中采用“兴寄”的手法来宣泄作者内心的情感,借女子之怨来感伤自身的遭遇;崔国辅也在山水诗中赋予自己的主观情感,使诗歌中情景交融。且善于选取合适的物象寄予情思,形成了鲜明的艺术特征。
关键词:崔国辅;怨刺精神;民歌韵味;兴寄手法;寄予情思的物象
崔国辅在五言诗创作方面取得了重要的成就,现存四十一首诗,乐府诗的数量占其诗歌总数的一半以上,这些简洁精悍的乐府诗,有的通俗易懂,极近民歌,而又韵味隽永;有的热情奔放;有的针砭时弊。崔国辅还创作了一些边塞诗和山水诗,崔诗中的山水诗,不是单纯的描绘景物,而是在写景之中常常赋予作者的主观想象。崔国辅还有一部分应制诗和赠答的作品,从整体上看,格律严谨,用典恰当,展现了作者较高的写作技巧。崔国辅的乐府诗和山水诗集中展现了其诗歌中鲜明的艺术特征。
1 委婉的怨刺精神
崔国辅中年以前长期沉沦下僚,奔走四方,有机会与下层社会相接触,后来他虽任京官数年,终遭不测,使他进一步看到了统治阶级的黑暗和上层贵族的奢靡腐朽,因此其乐府诗中借咏史事委婉的表达作者对黑暗政治与统治者昏庸的怨刺。《魏宫词》便采用托古咏史的方法嘲讽统治阶级的腐化。曹操暮年修筑铜雀台并广纳美女,曹操死后,曹丕竟将铜雀台中父亲的姬妾占为己有,“朝日点红妆,拟上铜雀台。”[1]写清晨姬妾梳装打扮打算陪曹丕到铜雀台游乐,接着写曹丕迫不及待的派人前去催促“画眉尤未了”的姬妾。将统治者荒淫无道的神情生动的勾勒了出来,跃然纸上。高步瀛在《唐宋诗举要》中认为此诗影射唐高宗与武则天之事,据《资治通鉴》载,武后曾是太宗才人,太宗死后出家为尼,因高宗喜爱被接入宫中,拜为昭仪。此诗在叙事中寄予对统治者委婉的怨刺。
崔国辅的乐府诗中也有一部分作品是描写贵族青年外出游乐,放荡奢靡的生活,如《襄阳曲》、《少年行》、《王孙游》等就属于这类作品。《少年行》中“遗却珊瑚鞭,白马骄不行。章台折杨柳,春日路旁情。”[1]少年二字在乐府诗中出现的频率很高,都是描述少年公子的豪侈游乐,“珊瑚鞭”可以看出鞭之装饰的贵重,可以推断出贵族公子生活的奢侈,“章台”常被用来做妓院和游乐场所的代称,“章台折柳”就意味着“狎妓”,可以推测,本篇讲述的是一个贵族青年寻花问柳的游乐。《王孙游》中“自与王孙别,频看黄鸟飞。”[1]王孙,古代是对贵族子弟的通称,首句假托黄鸟而怀念王孙的归来。“应由青草误,著处不成归。”[1]此句疑心“王孙”因在外沾花惹草而延误归期。此诗没有正面写贵族公子的生活,而是通过女子等待王孙归来侧面的推测王孙在外因沾花惹草而流连忘返。对那些终日浑浑噩噩,只知寻花问柳,外出游乐而虚度光阴的贵族子弟的生活进行了委婉的批判。
崔诗中的乐府诗也有一些是描写贵族女子的生活的作品,她们虽然身份高贵,衣食无忧,但终日空虚,精神寂寞,等同于身居樊笼,算是社会的牺牲品,象《丽人曲》、《白纻辞》、《古意二首》都属于这类描写。《白纻辞》所咏汉哀帝的幸臣董贤之事。西汉董贤因美而善媚,被哀帝所宠幸,行卧不离,操控朝政,哀帝甚至想传位给他。哀帝死后被王莽所弹劾,罢归自杀。“璧带金釭皆翡翠”写董贤生活极其奢华,用黄金珠玉来装饰墙壁,富丽堂皇。然而好景不长,“一朝零落变成空”[1]指出了繁华难保,富贵如梦的必然结局。带有劝世警时的色彩,这对于当时统治者醉生梦死的生活,起到了很好的警醒作用。[2]
《河岳英灵集》的作者殷璠评崔国辅的乐府诗“婉娈清楚,深宜讽味”,“乐府数章,古人不及也。”崔国辅乐府诗中的一些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披露了唐代社会的一些阴暗面,在反映社会现实方面,仍然缺乏广泛性和深刻性。
2 强烈的民歌韵味
崔诗中的一些乐府诗,带有强烈的民歌韵味。明胡应麟在《诗薮》指出,“崔国辅《流水曲》、《采莲曲》,酷得六朝意象”。《采莲曲》整首诗中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玉淑花争发,金塘水乱流”写初春的季节,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春水奔涌。“相逢畏相失,并着采莲舟。”写忙着采莲的男女主人公在春水荡漾的湖面上穿行。在劳动中建立了真挚的感情,他们不期而遇,却又害怕分离,于是两船巷口,小心翼翼的并驾齐趋。
乐府诗《小长干曲》与《采莲曲》有异曲同工之妙,小长干因在越城西,西接长江,居民操水上生业的很多,以《长干曲》为题的诗篇,主要写建康一带水上妇女的生活。“月暗送潮风,相逢路不通。菱歌唱不辍,知在此塘中”迷濛的月色中,在繁忙的采莲劳动中一对青年男女通过唱菱歌而找寻对方,这菱歌令人回肠荡气,成为联系这对青年男女的一根纽带。此诗缠绵缱绻,诗中蕴含的情景和形象与六朝民歌颇有相似之处,有强烈的民歌韵味。
3 用“兴寄”手法来宣泄自我情感
所谓“兴寄”,即托物以寄情。崔诗中有一部分闺怨诗,表面上是写一些女子的怨,实则是作者借助抒情主人公来宣泄自身痛苦,属于作者的自伤身世之作。《湖南曲》中“湖南送君去,湖北送君归”[1]从湖南到湖北地理位置上的变化,频繁的送别场景,给这位女子居无所安的漂泊之感,此时面对湖里成双成对的鸳鸯鸟,“湖里鸳鸯鸟,双双他自飞。”[1]必定产生形单影只的孤独感。作者借描写这位女子实则表达自己漂泊无依之感。《古意》中:“净扫黄金阶,飞霜皎如雪。下帘弹箜篌,不忍见秋月。”[1]玉阶、飞霜、秋月已经给人一种幽冷之感,再接下来写下帘弹箜篌的女子,更让读者想象其幽恨的深广和难以排解的苦闷。诗中虽无怨字,却把女子的怨情写到极致。这种难以排遣的怨,包含着作者对自身遭遇的隐痛。
崔诗中的山水诗,不是单纯的描绘景物,而是在写景之中常常赋予作者的主观想象,使得情景交融。有時满腹牢骚常和赞美大好河山一同抒发出来。这也是他奔走漂泊,衣宦无着,生活忧愁的反映。被贬谪的经历使崔国辅仿佛是一个被统治阶级所遗弃的漂泊者,诗人总是处在孤立的境地,心灵往往陷入孤独寂寥的苦闷。《漂母岸》一诗,诗人从泗水入淮阴,游历汉时漂母饭韩信的古堤岸:“秦时有漂母,于此饭王孙。王孙初未遇,寄食何足论。”[1]《史记·淮阴侯列传》载,韩信早年贫困乏食,漂母经常给他饭吃,后来韩信被刘邦赏识,封为楚王,以千金酬“漂母”报其恩情。诗中对韩信被高祖赏识表示无尽的羡慕。然而在这羡慕的背后,诗人却流露出对自己生不逢时的悲叹:“事迹遗在此,空伤千载魂。茫茫水中渚,上有一孤墩。遥望不可到,苍苍烟树昏。几年崩冢色,每日落潮痕。古地多堙圮,时哉不敢言。向阳泪沾裳,只宿芦洲村。”[1]苍茫暮色之中,一片烟树凄迷,作者意识到自己所追求的如暮霭的烟雾一般迷濛,可望而不可即。而诗人站在岸边看潮涨潮落以此来寄托自己生不逢时的落寞,以至于泪沾衣裳。
4 选取合适的物象寄予情思
崔国辅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受力,善于选取极富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的物象进行创作。[3]崔诗中常见荷花这一物象。《石头滩作》一诗的结尾“寻访迹已穷,遗荣事多昧。一身犹未理,安得济时代?且泛朝夕潮,荷衣蕙为带。”[1]荷花作为一种物象,寄托了作者高洁的品行。前路已穷,往事多昧,广阔的天地竟没有作者的用武之地。再退一步说,自己眼下尚且无暇自理,又何以谈得上济世救时?因此作者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到荷花上,自守芳香。由此诗赏析可知,崔国辅实际上已经在诗歌创作中接触到“意”与“象”相统一的问题,其“入象”的目的在于“寄意”。
《渭水西别季仑》:“陇外长亭堠,山深古塞秋。不知呜咽水,何事向西流。”[1]全诗由物象组合而成,陇山的苍凉,亭堠的寂寥、古塞的辽阔、秋景的萧瑟、流水的呜咽,构成一幅满目凄伤、触目愁肠的送别图画,作者未诉凄凉,但是全诗却传达出无尽的凄凉。
从诗歌创作的内容上看,崔国辅的诗歌中多委婉的怨刺精神,且具有强烈的民歌韵味;从诗歌创作的表现手法上来看,崔诗采用兴寄的手法来宣泄自我情感,且善于选取合适的物象寄予情思,形成了鲜明的艺术特征。
参考文献
[1]万竞君.崔颢诗注崔国辅诗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2]陈建华.试论崔国辅的诗[J].韶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03).
[3]汤军.崔国辅诗歌的艺术特征[J].盐城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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