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一到家,母亲说,你帮我把手机弄一下,我想建个朋友群。我一愣,自己从没主动建过群,全是别人将我拉入群,我的朋友圈里已有上千人。再一问,原来80多岁的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了。年轻时,母亲有四位一起读书、一起在校办工厂工作的好友,两位在这几年里先后去世。许是寂寞和孤独吧,母亲想把几位老乡和同学放在另一个群里。这时,父亲上前告状,说母亲去老年大学交了80块钱,上电脑手机课,听了两节却听不懂。
我心生内疚。其实,父亲更是如此,他微信上,除了一个家族群,朋友同学一概没有。
我现学现卖,问女婿和老公后,立马帮她建群。母亲手机微信上除了几个家人亲戚和五位同学,再就是不久前老年大学老师拉她进的“老年大学基础班群”,教她们的是年轻人,她和楼下毕业于南京大学林学院的黄阿姨一起去听课,结果两个人回来后都说听不懂,不再去了。
怪不得前段时间,我在外旅行,母亲多次点开我的视频。一开始,吓我一跳,以为家中有急事,点开母亲头像,喊她多次,没有回应,好在联系妹妹后,晓得他们一切安好。一问,果然那时母亲正在老年大学学习如何使用微信。父母的手机都是我们姊妹淘汰后丢给他们用的。一次,女儿女婿见我父亲用的是早已淘汰的老年机,立刻拉他上街,给他买个新手机。
我和母亲坐在沙发上。我一一教她,先教弄视频,再教语音留言、对话。其实很简单。母亲也曾是五十年代省立重点中学老高中生,父亲是五八届老大学生,又不是文盲。果然,母亲一点就通,父亲赶紧回屋里拿出他的手机递给我。我发现他俩一学就会,一做就错,一停就忘。回到深圳,我用微信视频尝试呼他们。开始几天没有回应,原因是没有听见,毕竟是老人了,耳朵也不好使。后来,我则在视频前先打电话通知,这个方法不错,与父母微信视频基本没有障碍了。
城市停车苦,特别是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
一大早去市区的一处学校,学校不让停车,准备停附近的马路上,可马路的社会停车位都满了。我很诧异,也纳闷,这么早就没车位了?城市里的人什么时候都起这么早了?车子再往前,拐了个弯,再转,连续兜了一圈,终于拐进了一个大型购物商场,将车缓缓驶入。所幸,地面上还有空置的车位,将车倒入,熄火,关门,走人,大喘上一口气,步行半小时到达学校。想想,好苦。再经三两小时后回至停车场,将车开至收费口。“三十块!”一个响亮的男人的声音。在车内一番摸索,掏出薄薄几张的现钞。离开。车开出好几十米远,再想想,好贵。
一次将车开进一个老式小区,并不宽敞的水泥路一侧停着车,另一侧,即为车道,原有的行道树未砍或也是不敢砍,为树的根部做了圆弧形的凸出来的水泥侧石,平整规范的路因为这凸出来的侧石,显得突兀,也为开车人带来不便。我小心地开过,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侧石,更怕碰触到其他人的车。
还有次,我将车停进一处商务楼门口,里面七八个车之间,仅存的一个狭窄车位,我将车开进去,反复几次倒车,皆无法如愿。反反复复,我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放弃。为掩饰窘态,也给自己一个台阶而下,我对旁侧站立的中年管理男人说了一句:“这个,实在太难停了。”谁料,这位仁兄不给面儿,一副不屑和鄙夷的眼神和语气:“你这也叫难?还有更难的,我都见人家开了进去!”我驶出的车,只能加踩油门,只愿尽快远离……
夫人也给我提意见。前不久刚在我车上放了兩三百块钱——数不清,都是十块五块的零钞,没半个月我就给花个精光。家人问我:“你什么情况?是车子吃油,你吃钱吗?”我无言以对,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这一点停车费不过身外物,停车的苦她又何尝知晓?
想想,我还是尽量绿色出行,城市的轨道线四通八达便捷快速,坦然出行,不但没有停车苦,还省了油钱停车钱。挺好!
和鲁杰认识20多年,前些天加他微信,发现他的昵称是“山东好汉”。明明江苏人,怎么自称山东汉?后来问鲁杰本尊,他哈哈一笑,“鲁”,山东简称,“杰”,好汉。老实本分的鲁杰玩起文字来,也有一套。
鲁杰的父亲,当年是县饮服公司人秘股股长,母亲一直在农村务农。鲁家四个子女,他是老小。父亲退休时,按照政策,可以有一个未婚子女顶替,哥哥姐姐都已成家,高考两次名落孙山的鲁杰,顺理成章地顶替父亲到县城上班。
鲁杰并不安分,业余时间比上班都忙,到处跑,到处看,到处问,而后关起门来写稿,投稿。高考落榜那年,在村里听到一些奇事趣事,他便开始有记下来的冲动,而后寄给县广播站。等到村头喇叭里播出他的名字,一般都在一周或几周之后。哪怕是两三句话,他也很兴奋,甚至有成就感,好像全县老百姓都知道许河乡有个“鲁杰”。
“文学青年”的标签诱惑着鲁杰。那时候他经常跑报社、电台送稿,我们就在那个时候结识。有一次,他发现两家出版社出版的台历,上面标注的24节气时间居然不同,有的相差30多分钟,有的相差一个小时。鲁杰特意来请教时任小报记者的我,写了初稿,要我帮他改改。后来,他的《搞不懂的“时差”》发表在1994年5月的《中国青年报》上。他说,这是自己最满意的一篇作品。
鲁杰今年正式退休,他给自己做了一次盘点:30多年发表各类作品数百篇,短的简讯百把字,长的通讯1000多字。他觉得自己跟专业写手比,差距不小。不过,鲁杰用近四十年的坚持,从“记事哥”到“记事爷”,写出了“大部头”:随杂簿。
“随杂簿”是个系列,一年一本,一本40多页,每本大致内容分为:看电影看戏记录,借阅、购买书刊记录,信件往来记录,存款缴费记录,借款借物记录,亲友互请记录,请人代办事记录,回家记录,回家带东西记录,理发、洗澡及其他记录。家乡的媒体记者最近采访发现,小到一只烧饼,大到烟酒,他都事无巨细记录下来。1982年,他刚刚参加工作不久,“随杂簿”上记道:4只烧饼0.20元、购计划大米10斤1.26元、电影票0.20元、《电影评价》第12期0.30元、双沟大曲1瓶2.22元、香烟两条8.80元、购计划粉丝0.3斤0.17元、购云片糕10条3.30元、付唱道情者0.10元、给父亲红包2元……对比30多年后的“随杂簿”,不仅可以发现物价的变化,更能感受百姓日常用品的丰富,生活水平的改善,消费层次的提升。
估计鲁杰的初衷也就是随便记记杂事而已,而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认认真真记了37年,名符其实的“记”者了。
有趣的是,“随杂簿”里翻出两段与我相关的记录。“1993年3月20日:今晚7时,为周云龙友调至《盐城晚报》工作饯行。参加的朋友有:周云龙女朋友小万,周、施、杨、邹、胡等共8人。在我店水晶厅。散席后,周为各位合影留念”;3月24日:“今晚9点钟,周云龙友在电视台点歌台为我点播一首歌《我想有个家》,原唱潘美辰,同时在报社为我刊登征婚启事……”感谢他给我做了一个记忆的备份。
前几年,鲁杰呆过的酒家被私人承包经营,他从此下岗失业。洗过碗,摆过摊。鲁杰个头不大,却打不倒,始终有一副招牌式笑容,是个内心强大的“硬汉”。
做了二三十年会计,鲁杰学会了打“倒算盘”:要不是顶替,家里本来会让他到小街上修钟表的。而现在,摄影和文字的爱好,让他一直奔波在路上,让他一路上遇见很多人,每一位都出现在他的“随杂簿”里,他们的故事每每带给他慰藉、感动,还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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