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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与事

时间:2024-04-23

边包粽子边背诗的女人

章薇薇

巷口有一家小店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哦,那是久违了的罗家汤团。没搬家的时候常常去这个小店,记忆中他家的桂花汤团是极好的。

賣汤团的老板娘是安徽人,长得很像他们家的汤团,白白胖胖的,笑眯着眼睛,一脸福相。此刻她忙得头也抬不起来。

“老板娘,来一个黑芝麻小碗。”我说。

“先付钱,自己端!”

别人家都是待客人坐好,很恭敬地问吃什么,很巴结地端过来,吃完了再付钱。这个汤团店真不是一般的牛啊!

刷微信付钱,老老实实自己端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咬一口汤团,好烫啊!汤团外面的糯米粉黏滑细腻,里面的黑芝麻糖心慢慢淌出来,软到要把你的心融化了,甜到恰好不淡不驹。

小吃就是这样方便快捷,人们聚得快散得也快,十分钟过去,店堂里就清静了不少。闲不住的老板娘坐下来包粽子。这个汤团店品种不少,粽子也是特色之一。她嘴巴叼根线,手脚麻利捏住两片粽叶打个弯,撮米、裹叶、扎线。一眨眼工夫,她就包好了一个格格正正的四角粽子。

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汤团。突然听见一个不标准的普通话很有感情地朗诵。这让我很意外,四下寻找这个声音,居然是嘴巴叼着线正在裹粽子的老板娘!

“你在背诗吗?”我朝她竖个大拇指,她朝我笑笑,又继续背起了《囚歌》。“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进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她的朗诵很朴实,没什么技巧,但有感情。

我和她攀谈起来。老板娘今年39岁,20年前从安徽凤阳嫁过来,婆家开了这个汤团店,她在这里一千就是20年。她只有小学文化,这些诗是语文课本里的,她已经背了几十年。

她说,那时家里穷,女孩读书不容易,猪草打得多会被表扬,读诗读得多会被骂。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这首诗,有空就背几句。

记得过去罗家汤团还在前面一条街上,店堂是个低矮的棚子,桌子就放在马路边,条件没有现在好,那时的老板娘清秀苗条活泼,成天哼哼唱唱的,一眨眼就人到中年了。在为生存打拼的漫长岁月里,她还坚守着一份初心,不得不叫人心生敬佩。

老帅哥的发型

唐锦荣

一轮明月,柔和的月光洒向衡阳市中心的这座公园。我家距离公园只有五六分钟路程。近水楼台先得月,公园是我休闲的好地方。

月夜的公园如素妆的女郎,妩媚,多情。公园湖中的小岛上,休闲的人儿不少,有拉家常的,有各抒己见谈古论今的,有自得其乐吹拉弹唱的……沐浴着月光的小岛比白天还热闹。

连接着小岛的小桥上,这时漫步过来一对男女,与在亭子里“吹拉弹唱”的熟人打过招呼后,便择上一隅相拥而坐。月光下,看似泛着一缕痞气的男的光头形象,让我反感。有人和我一样对之鄙夷……觉得这对男女污染了月下小岛上温馨和谐的优美环境。

尚不知道给别人带来不快的男女窃窃私语一阵后,男的轻轻移开女的,来到拉二胡的跟前说了些什么。拉二胡的于是中断曲调幽怨的《二泉映月》,邀请拉手风琴的、拉小提琴的、吹笛子的,合奏起一曲节奏明快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出人意料的是,刚才给人痞子印象的男的,合着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一展歌喉,那唱腔、那姿势,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专业台风和训练有素。

一曲终了,有人喝彩“唱得好”,有人拍着巴掌响应:“再来一首!”……在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喝彩声中,女的起身过来挽住男的胳膊对大家说:“我先生身体不好,不能太累。我给大家唱一首好吗?”不等大家同意,女的对拉小提琴的说道“老赵,到这里休闲的中老年人居多。你们合奏一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在洒满月光的小岛上听一首‘充满阳光的老歌,会另有一番味道。”

一歌一时代,一曲一人生。在乐器的伴奏下,女的那歌声款款而起,共鸣一阵阵。一曲唱罢,应“听众”要求,女的又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谢幕”后,这对男女披着月光缓缓离去。看着这对男女的背影,有人不明白地问老赵:“这女的气质好,歌唱得也好。奇怪的是,这光头哥们的扮相与其科班出身的演唱水平完全不相符合呀?”

老赵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告诉你,人家这对夫妻是剧团出身的。”见其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老赵进而说道:“我这位帅哥老弟早前遭了一场病,头发脱光了,不是有意剃了个你不爱看的‘发型的。”

音乐缘

陈慈林

素未谋面的两个人,仅凭一首歌,立马就因音乐结缘。被歌声感染的东道主还兴师动众为客人提供帮助,这件令人暖心的传奇故事,就发生在10多年前的安徽天堂寨风景名胜区。

漫画/崔泓

十多年前,华东五省市20多名摄影家、影友到此采风。浙江地区应邀四人,因各有擅长,被人称作“四星”:全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张君,曾因拍照获得摄影奖项无数,被誉为拍星;来自酒乡绍兴的贺君,几十年里每天无酒不欢,获酒星之称;年逾而立的郑君,外貌酷似当红歌星尹相杰,系浙江省摄影家协会与音乐家协会双料会员,又身兼浙江某艺术团独唱演员和首席主持人,无论通俗唱法还是美声唱法,张嘴就来,曾获CCTV歌咏比赛金奖,被誉歌星堪称名实相符;我天生其貌不扬,总想办法逗人乐,被朋友们戏称谐星。

那时大别山地区还不通铁路,浙江“四星”跟随团队,坐汽车从合肥出发,辗转奔波一整天,方得夜宿天堂寨。次日凌晨,20多名“摄郎”各自肩背人扛数十斤重的摄影包、三脚架等,边拍边往主峰顶登攀。

老天却不给远道而来的“摄郎”们面子,不仅云山雾罩,我们出发不久还下起淅沥小雨。时值初春,虽景色佳美,山路上除了我们,却基本没有别的游客,山道湿滑,举步维艰。酒星贺君几个月前刚手术摘去一个肾脏,此时尚未痊愈,走得快了伤口疼痛,大家不放心让他落单,陪着他慢慢走。来自沪苏赣闽的“摄郎”们则不畏艰险,马不停蹄直奔主峰,不一会就把浙江“四星”拉在后面。

山道越来越峻峭,贺君的脚步也越来越迟缓,正当我们准备放弃再往上走时,前面突然出现了索道站。令人沮丧的是,售票窗口关着,叫了好几声,一位30多岁的女士才打开窗口,说游客超过30人,索道方能运行。此时附近只有我们四人,又到哪里去找其他游客?

售票员说,此处徒步至主峰约需2小时。今天下雨,贺君身体虚弱,徒步上山不可能,索道又关闭,看来只能到此止步了。我们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就徘徊在索道站附近拍些小品。当我们走到索道站后面一排平房时,有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一中年男人笑着与我们打招呼,并邀我们进去歇脚喝口水。踱进这间不到20平方米的小房间,原来是索道站总经理办公室兼卧室。总经理姓莫,家住我们下榻的天堂寨,值班时就住在这里。他抱歉地对我们说,索道运行需要10多人同时到岗,客流少时只能暂停。

这时,郑君看到莫总床头挂着一把红棉牌吉他,征得主人同意后摘下来,摸了模弦索,笑着对莫总说“莫总喜欢弹吉他?这把吉他恐怕有半年没弹了吧?”莫总睁大眼睛直点头:去年国庆节至今刚好6个月,仅凭手一摸判断就如此准确,今天真碰到音乐达人了,那就请达人不吝赐教了。

郑君调好吉他弦,边弹边唱了首《迟到》,听得莫总倾慕不已。郑君看莫总也懂音乐,又用美声男高音唱了首《再见了,大别山》,高昂的歌声惊起几只草丛中的野鸟,再用通俗唱法唱了首《少年壮志不言愁》。莫总听了更是激动,他说自己14岁的女儿从小就迷恋音乐,今天晚上定要带她请郑君当面指点。又说:“你们从浙江来一趟天堂寨不容易,不上主峰太遗憾了,我开索道送你们上去。”他当即用报话机呼叫所有待命员工到岗,五分钟后开启索道试运行,又亲自陪我们登上缆车送到主峰……

当晚,天堂寨一家卡拉OK厅里,莫总带着读初中的闺女,背着吉他,来向郑君行“拜师礼”。郑君听了小莫的歌声,根据她的嗓音特点,一一指点,还送了两张自己心爱的音乐CD……

几年后,我们收到了莫总女儿考上音乐学院的喜讯,这段大别山奇遇,堪称一桩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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