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资源、网络布局与企业研发国际化

邢则佳

【摘要】随着国际化进程的加快，企业研发呈现一种新趋势，那就是由企业自主研发转向国际化研发。与只注重研究研发国际化绩效的传统思路不同，本文着眼于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动因，基于资源基础理论提出知识资源决定理论，并着重讨论企业自主研发、国内研发和国际化研发之间的关系。利用2008年至2011年四年间399家制造业企业的面板数据对企业知识资源、网络布局和研发国际化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确实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并且知识资源中技术资源与研发国际化显著正相关，知识资源中的人力资源与研发国际化呈显著倒-u型关系，同时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也对知识资源与研发国际化的关系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

【关键词】国际贸易 学企业资源 知识资源 网络布局 研发国际化

引言

隨着十八大政府工作报告《不断深化改革，促进经济平稳健康增长》的提出，伴随着中国融入世界经济步伐的加快，近年来一方面企业国内研发力度的增强，另一方面一批民族企业的研发中心正在逐步向海外发展。目前。学界对跨国公司研发国际化的研究主要是关于研发区位决策、研发国际化动因、研发国际化管理机制及组织结构模式等角度，并得出一些有价值的研究结论。企业资源理论研究领域最著名的是Miller和Shamsic的分类方法，他们将企业资源分为知识资源和财产资源；而在企业众多资源中，Foss认为，由于有形资源容易从市场获得，并被竞争对手仿制和超越，所以不构成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因此企业对外投资、实现国际化主要取决于企业所具有的无形资源。知识经济的兴起将跨国公司研发国际化的研究视角转向知识流动，这也逐渐成为国内外研究的热点。Buckey和Casson用内部化理论解释了跨国公司研发国际化的现象；Delios和Beamish的研究则表明，国际化程度和创新资源显著相关，而和营销资源不相关。Zanfei将跨国公司获取知识的途径及创新活动的组织方式表现为双向流动网络，并将这个双向流动网络划分为内部网络和外部网络。

但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仍然以案例描述为主；另外企业作为资源的集合，关于企业资源的存量和可获得性尤其是企业的知识资源对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影响与决定作用的研究不多，企业研发国际化行为的动因还有待得到现实数据的佐证：另外企业国内研发与企业国际化研发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这种关系又对企业进行国际化研发有着怎样的影响，可以说在这一问题的研究领域还存在着空白。因此本文突破以往研究着眼于分析是否国际化和国际化程度对母国企业创新影响的思维局限，实证检验企业研发国际化不仅取决于是否国际化和国际化程度，同时受知识资源与企业国内网络布局结构的制约。同时。本文以全新的标准，将知识资源细分为技术资源和人力资源，突破局限，使得资源基础理论中，知识资源的分类方式得到拓展。

一、理论与假设

1、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关系

在过去对企业知识资源和企业国际化的探讨中，Tseng、Tan，suhaj和Hallagan（2007）的研究得出了明确的结论，他们将知识资源分为企业技术资源和企业营销资源，其中技术资源与企业国际化呈现正相关关系，而营销资源与企业国际化呈现倒U-型关系。本文借鉴上述文献的分类方法，在此保留企业知识资源分类中的技术资源，把营销资源用企业中研发人力资源替代。

Borensztein首次运用人力资本作为吸收能力的代理指标将东道国的吸收能力具体量化，他的研究结果表明，FDI与东道国的人力资本存量结合起来，对经济增长起着显著的推动作用，而且这一作用要远远大于单纯的资本积累作用。但同时还存在一个临界水平，吸收FDI的知识外溢的一个前提条件是东道国的人力资本存量足够丰裕。故在中国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初级阶段，企业对研发的人力资源的投入越多，研发国际化的进程就越快。但随着企业人力资源的不断扩充，导致企业国际化的研发可能会不断减缓甚至停滞和减弱。故我们推断企业人力资源初期投入的增加会带来研发国际化的加深。随后的增加会带来研发国际化的减弱。

基于前面的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1知识资源对企业研发国际化有显著影响

H1a同等条件下，技术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程度正相关

H1b同等条件下，人力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程度呈倒U-型关系

2、网络布局对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的调节作用

国内研发网络布局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企业与国内其它企业与机构间合作情况。其密度、布局结构、布局广度、布局深度都直接影响一个企业自身的研发活动。故直接作用于企业知识资源存量，间接影响了企业国际化研发情况。就一般情况而言，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越广说明企业越重视研发，使得企业内部技术资源越丰富，同时企业内部参与研发的人员越多，间接使企业研发国际化的进程越快。

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网络布局对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有显著调节作用

H2a网络布局对技术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H2b网络布局对人力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3、理论模型

本研究主要探讨了知识资源、网络布局与企业研发国际化之间的关系。根据以上假设得出三者相关关系的模型。如图1所示：

二、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有三个：一是中国创新型（高科技）企业数据库，该数据库横跨东中西涉及全国30多个省市的制造业企业；二是世界银行网站（http：//www.worldbank.org/）；三是中国国家统计局网站（http：//www.stats.gov.cn/）公布的统计年鉴。经过筛选，最终样本采用了在2008-2011四年间连续营业且数据完整的399家制造业企业的面板数据，共计1596个有效观察值。

2、变量描述

本文相关变量的简化说明如下表所示：

（1）因变量

企业研发国际化（Globalization of R&D;），以企业是否在海外建立研发机构作为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度量指标。本文引入是否建立海外研发机构的虚拟变量。已建立海外研发机构的赋值为1，否则为0。

（2）自变量

知识资源

①技术资源（Technology Resources），本文以衡量企业创新产出的标准衡量企业的技术资源，专利数量是一个常用指标。本文采用企业专利总量（PATENT）作为一个自变量。

②人力资源（Human Resources），本文采用企业科技活动人数占总人数的比重表示，比重越大说明企业技术能力越强，吸收国际化行为的逆向溢出效应的能力越高。

（3）控制变量

在研究过程中，企业国际化与绩效之间的关系还会受到企业本身的某些因素影响。因此有必要引入相关的影响因素作为控制变量。

①企业规模（SIZE）

企业规模。对企业经营绩效會产生一定的影响。企业规模越大，企业固定资产越多，进行技术改造和创新的设备也越多。越能更多地吸收由企业国际化行为产生的逆向溢出，知识资源增加的速度也会越快。企业研发国际化的进程也会越快。因此，本文以企业的总资产表示企业规模。控制由规模变化引起的差异。

②资本密集度（CI）

资本密集度的概念与企业生产类型有关。本文认为，企业的资本密集度将是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重要指标。本文将采用企业人均资本为该变量赋值，本文认为，可能出现的关系是，企业资本密集度越高，就越有可能进行技术创新。所以在研究企业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的过程当中，资本密集度是较为重要的控制性因素。

③行业类型（ID）

行业类型（ID）在企业能力一定的情况下，属于高新技术行业的企业为了充分利用和吸收东道国的技术资源偏向于研发国际化，而非高新技术行业的企业为了扩大市场份额偏向于广度投资。因此本文引入是否属于高新技术行业的虚拟变量控制因行业不同而对企业逆向溢出效应产生的不同影响。属于高新技术行业赋值为1，否则为0。

④企业研发力度（RI）

不同类型的企业盈利的侧重点不同可能会影响企业知识资源的积累和研发国际化，同样即便同一类型的企业，其研发力度不同可能也会影响其知识资源的积累和研发国际化。企业的技术研发强度主要体现在企业每年在技术研发上的投入。本文采用技术研发费用占年终销售收入的比例作为衡量指标。

（4）调节变量

为了探究企业知识资源对企业研发国际化关系的影响，本文引入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WB）作为调节变量，它集中反映了企业在国内研发的广度与深度，本文用企业外部与其他单位合建境内研发机构数进行衡量。

本文相关变量的简化说明如下表所示：

3、模型设计

本文首先讨论的是知识资源与研发国际化之间关系的数学表现形式，然后加入国内网络布局这一调节变量来检验其对知识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之间关系的调节强度和方向。因此，在前文假设的基础上，本文将设计以下几个模型来进行相关的实证研究：

由相关系数矩阵检验可知本文所选取的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选取的数据及变量有效。改变估计方法后，自变量与因变量间的相关性及显著性无显著变化，可知本模型中变量间的相互关系稳定。

三、实证分析结果

下表为本文的实证结果。模型1是基础模型，仅包含了企业规模、企业类型、企业资本密集度和企业研发力度四个控制变量。模型2是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了技术资源和人力资源这两个自变量的一次和二次形式。模型3是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了网络布局这一调节变量的一次形式，模型4以及模型5和6是在模型3的基础上分别加入网络布局与技术资源和人力资源这两个自变量的交叉项进行调节后的实证结果。下面就分别对这些实证结果进行讨论。

由实证结果进行讨论如下：

（1）由模型2知，企业知识资源中的技术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正相关。支持假设la；同时企业知识资源中的人力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呈倒U型关系，支持假设1b；

（2）由模型3知，调节变量企业国内网络布局与企业研发国际化正相关：

（3）由模型4知，网络布局与企业技术资源的交叉项即WB*TR的系数为负但不显著，假设2a未得证，调节效果不显著；

（4）由模型5知，网络布局与企业人力资源的的交叉项即WB*HR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中国企业国内网络布局能够增强企业人力资源与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关系，假设2b得证。

（5）对控制变量的分析也值得注意，企业规模、行业类型等与企业研发国际化正相关：资本密集度与企业研发力度与企业研发国际化负相关。

四、研究结论与建议

1、研究结论

本研究在整合资源观与企业网络理论的基础上，探讨不同知识资源对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影响，并加入对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的考虑，考察中国企业研发国际化的动因。经实证检验得出以下几条主要结论：

（1）技术资源对研发国际化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研究表明技术资源与研发国际化的关系为显著正相关，因此企业的技术资源水平越高，则其对应的研发国际化程度越高，反之研发国际化程度则越低。

（2）人力资源对研发国际化有显著影响，整体表现为倒U-型-关系。

本研究表明人力资源与研发国际化呈倒U型关系，初期人力资源投入越多，企业知识资源积累越丰富，越容易达到知识的溢出效应，则会开辟海外研发机构，进行知识互通有无，然而当人力资源投入达到饱和，在国外的研发越发昂贵。且研发的边际效益递减，伴随着国内技术提升与世界接轨越来越多，企业可能会把目光转回国内。选择进行研发成本更低廉的企业内部研发或进行产学研合作加强国内研发网络布局。

（3）网络布局对研发国际化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研究表明，企业国内网络布局对企业研发国际化有正相关关系。说明，企业国内产学研合作越好，企业知识资源越密集，越容易有知识溢出效应，越倾向海外研发。

（4）网络布局对人力资源与研发国际化的关系有显著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表明，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对人力资源与研发国际化的关系有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可以直接作用于人力资源，从而间接影响企业研发国际化。企业国内研发网络越发达越密集。企业从事研发的人力资源相应越多，则企业知识外溢的条件就越充足，企业便越倾向于进行研发国际化。

2、政策建议

本研究基于前人对企业知识资源、网络布局和企业研发国际化的研究，提出了理论模型。通过对399家企业四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得出技术资源、人力资源与网络布局和研发国际化的相关关系。本研究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有一定的政策含义：

（1）企业资源在国际化经营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尤其是企业资源中的知识资源在企业国际化进程中起着基础推动作用。企业在研发国际化进程中应充分考虑知识资源的作用，才能更好地推进企业研发以及企业的国际化研发。国家也应不遗余力帮助企业开发利用好自身的知识资源，使我国企业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占据领先地位。

（2）企业研发人力资源对企业研发国际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并不意味着要一味投入人力成本，当人力资源投入量过大时不但不能对研发国际化起到促进作用，反而会阻碍企业国际化研发。政府在相关政策中也应对此进行一定说明，引导企业做出正确决策。

（3）企业国内研发网络布局对企业研发国际化也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企业应不仅把目光停留在现有资源上，也应充分利用国内的产学研合作，拓展国内研发网络广度，加深国内研发网络密度。

（4）企业应充分考虑自身的行业类型和研发力度以及其他因素，根据自身能力综合比较采取何种国际化对策。这就要求中国企业在国际化进程中。在宏观调控的指引下结合自身优势选择自己的研发战略，谨防盲目跟风，做出错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