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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电影片名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

时间:2024-04-25

解柳依?李素真

【摘 要】 文章阐述了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概念及内涵,分析了“创造性叛逆”在电影片名翻译中的合理性和必要性。认为,电影片名翻译与一般文本翻译有很大的区别。为了达到对影片内容的忠实,对文化差异的忠实和对观众的忠实,运用创造性叛逆翻译法很有必要,它对影片的口碑以及票房都能起到助力作用。

【关键词】 电影片名;翻译;“创造性叛逆”;合理性;必要性

一、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

从20世纪后半叶开始,翻译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开始不断壮大。1972年霍姆斯在第三届应用语言学会宣读了论文《翻译研究的名与实》,该论文被根茨勒(Gentzler, 1993:92)称为“被普遍认为是该领域的成立宣言”。随之而来的是有关翻译标准的众多论述,其中“忠实”这一标准几乎成了翻译界的共识。我国翻译学家严复也将“信”作为翻译的第一标准。泰特勒(1797)提出的三条通用的“法规”或“规则”中第一条就是“译文应该完全摹写原作的思想”。但我们认为这一标准在很大程度上并不适用于电影片名的翻译。大部分为大众喜爱的电影片名翻译不但不“忠实”于原名称,反而会创造性地展现出“叛逆”的特点。

“创造性叛逆”(creative treason)这一概念最早是由法国著名文论家埃斯卡皮提出的,他在《文学社会学》一书中指出:“说翻译是叛逆,那是因为它把作品置于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参照体系里;说翻译是创造性的,那是因为它赋予作品一个崭新的面貌,使之能与更广泛的读者进行一次崭新的文学交流,而且又赋予它第二次生命。”(1987)埃斯皮卡这里提到的参照体系指的是语言符号系统,从更加深刻的层面上解释了因为在不同的语言符号系统中,词语与意义的参照关系大不相同,所以“叛逆”在翻译中是非常正常的,可以说这一说法在语言学层面上为翻译的“不忠实”提供了理论依据。

二、“创造性叛逆”在电影片名翻译中的合理性

创造性叛逆在传统译界被称为“不忠实的美人”。但是与传统翻译中狭隘的以文为本相比,创造性叛逆恰好反映了一种更加深度的忠实,当具体到电影片名的翻译,这种深度忠实体现在三个方面:对影片内容的忠实,对文化差异的忠实和对观众的忠实。

1、对影片内容的忠实

电影片名翻译在传统译界备受诟病的一点在于其“于可以直译处没有直译”(李群,2002)。换言之,就是没有做到忠实于“原文”。电影Gone with the Wind 是由著名小说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一部美国电影,影片讲述的是美国南北战争期间郝思嘉与白瑞德的爱情故事。这一文学作品在中国有两个广为传播的译名《乱世佳人》和《飘》,前者多用于电影名,而后者则更多用于书名。两者相比,后者显然更加符合传统意义上的“直译”。但与文学作品不同,电影给予译者更多的自由。译者根据电影的类型,情节和表达内容,可以更加灵活的进行翻译。“乱世”指出了影片中人物的背景,而“佳人”则符合整部影片围绕郝思嘉这一人物的主旨。The English Patient直譯为中文就是《英国病人》,但其作为电影广受观众欢迎的译名则是《别问我是谁》,这更加深刻得揭示了男主人公饱受命运折磨的内心。

忠实于电影的深层内涵进而选择对电影片名进行创造性叛逆这一特征事实上在汉译英中体现的也很明显。电影《霍元甲》英文片名为Once Upon a Time in China。电影《煎饼侠》和《烈日灼心》的英文则分别是A Hero or Not和The Dead End。它们都和原来的汉语电影名几乎毫无联系,但是这几部电影的英文名称都忠实于电影的内容。

2、对文化差异的忠实

中英文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也解释了创造性叛逆的合理性。英语电影习惯于用主人公的名字或故事发生的地点作为片名。我国的电影虽然也存在这种情况,但数量较少,认可度也不高,更多的则是以片名概括内容或点明主旨,例如电影Forrest Gump的中文译名《阿甘正传》。电影Hobson's Choice没有译成《霍布逊的选择》则是因为Hobsons Choice为英文俚语,本意为“无可选择”,但是结合电影内容,译者最后将其确定为《女大不中留》。

因为文化差异出现的创造性叛逆的例子也比比皆是。电影Blood and Sand译为《碧血黄沙》,在形式上增加了“碧”“黄”二字,但是事实上译名更加直接地渲染出了影片磅礴悲壮的气氛,这种效果实质上得益于中国几千年的文化积淀,“碧血”这一意象最早出现在《庄子·外物》中,“……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意为“正义之血”;而“黄沙”则多见于古代描写战争的诗词中,带有英雄主义色彩。电影The Bathing Beauty的中文译名《出水芙蓉》也属于此类。我国经典电影《卧虎藏龙》的英译名是Crouching Tiger。如果将其译为Hidden Dragon,虽然可以满足“忠实于原文”的要求,但dragon一词在英语国家文化中代表着“邪恶”,与“中国龙”强大无畏的含义大相径庭,因此美国观众在提及这部影片时多半只会说前半部分“Crouching Tiger”。

3、对观众的忠实

19世纪80年代被视为电影市场的开端,当时法国电影发明家路易斯·普林斯的电影片场只有2秒左右。现在考虑到大部分观众的观影体验,电影院内放映的电影时长一般为90分钟到120分钟。与通常需要大量时间和思考来消化的文学作品不同,观众只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坐在宽敞舒适的电影院内就可以享受到价格低廉的视听盛宴,甚至还可以有饮品和小零食,因此在生活节奏日渐加快的现代社会,电影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青睐。

创造性叛逆对于电影文化的接受和传播起到了积极作用。创造性叛逆强调了电影受众的重要性。谢天振(1999)认为“创造性叛逆的更重要方面还在于它对文学作品的接受和传播所起的作用……因为每个接受者都是从自身的经验出发,去理解,接受作品的。”电影的观众不管从年龄上,还是性别和文化程度上来说,跨度都十分明显,而对于一部电影而言,片名总是首先吸引大众的眼球,并让人不自觉地形成对该影片的第一印象。因而在对外国电影片名进行翻译时,必须将观众纳入考虑范围之内。而中国人最熟悉的莫过于四字结构,不但朗朗上口更能迎合观众的心理文化需求。影片《魂断蓝桥》(Waterloo Bridge)、《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小鬼当家》(Home Alone)、《廊桥遗梦》(The Bridge of Madison County)以及《火星救援》(The Martian)、《荒野猎人》(The Revenant)等经典影视作品无不注意到了这一点。从这一角度来看,电影片名不可过长或过于晦涩,像《奇普里安·渡隆贝斯库》这类的片名就十分不可取,同时也不可过于直白低俗。电影Midnight Cowboy的中译名为《午夜牛郎》,电影主人公是生活清贫的牛仔乔恩,从老家来到纽约讨生活,他自认为风流倜傥,因此想在纽约当个男妓混口饭吃,但事实上电影的立意和定位远高于一般情色电影,影片试图用批判现实的态度揭示美国社会的种种阴暗,同时cowboy在美国是本位主义和自由主义精神的象征,这一点与电影内容形成了一种更加直白的讽刺效果。如果译为《午夜牛郎》不但初看易使人产生反感,也会在很大程度上造成对影片内容的误解。

三、“创造性叛逆”在电影片名翻译中的必要性

“翻译工作的中心,不再时常是把以一个语篇变成另外一个用以取代、代表或当作为等值的语篇,而是为所服务的对象作一次圆满的、合乎大众的、合乎专业要求的服务”(周兆祥,1998)。对于电影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口碑以及票房,好的片名翻译理所当然该起到助力作用。

更重要的是电影片名的翻译与其说是文本翻译,其本质更偏向于广告翻译。香港学者黄霑先生认为:广告翻译是一种因为实际需要而故意灌进原来没有的意义的一种传达方法,有别于文学翻译那种严守作者本意,力求神似的方法。因此,作为广告翻译的电影片名翻译就被改头换面来适应本土市场,不但形不似,神亦有异。(黄霑,1986)电影制片人作为翻译工作的委托人最大的希望莫过于票房大卖,顺利收回前期大量的投资,这一期望与对电影片名的忠实有时候可以满足,但有时则会有巨大的冲突。电影The American President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按照传统译界的忠实原则完全可以译为《美国总统》。但电影片名的翻译必须要考虑票房问题,《白宫情缘》这一译名就是出于这一考量,在充分领会电影情节的基础上发挥译者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使译名在一定程度上与原名有所背离。

因此,创造性叛逆对于电影片名的翻译而言不仅是合理的更是必要的,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结合自身的理解和委托人的要求,积极地发挥和运用主观能动性,对原作进行能动的阐释和建构,进而提供合乎要求、合乎專业的译文。经典电影Ghost译为《人鬼情未了》,Cleopatra译为《埃及艳后》,Speed译为《生死时速》,这些译文运用了增译或描写性翻译的手法在原作的基础上加入一些抓人眼球的字词,对影片内容高度概括的同时对票房也起到了助力作用。

四、结语

现代社会是一个文化多元化、文化表现形式空前多样的时代,电影和文学作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都起着传播文化的作用,但两者无论在成本还是表达方式上都存在巨大差异,两者的翻译标准也应当更加具有针对性。电影片名翻译由于种种客观因素,要求译者拥有更多“有限制的自由”,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参照体系中,进行创造性活动,使译名能在观众心中获得更多的认可,因此创造性叛逆在电影片名翻译中不但是合理的更是必要的。为了达到这一标准,译者不但要提高自身文学文化修养,更要准确把握市场心理,明确观众的喜好。

【参考文献】

[1] Munday,J.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M]. USA and Canada: Routledge, 2001.

[2] 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M].王美华,于沛 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87.

[3] 许钧.“创造性叛逆”和翻译主体性的确立.中国翻译,2003.24(1)6-11.

[4] 李群.片名翻译对“忠实”的颠覆——电影片名翻译的现状及理论根据.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5.41-45.

[5] 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6] 龙千红.英语电影片名佳译赏析——兼谈电影翻译对译者的要求.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11(3)22-24.

[7] 胡东平,魏娟.翻译“创造性叛逆”:一种深度忠实.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1)82-86.

[8] 周兆祥.翻译与人生[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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