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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专业化、中间品进口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作用机制分析

时间:2024-05-04

叶霖莉(集美大学诚毅学院 福建厦门 361000)

垂直专业化、中间品进口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作用机制分析

叶霖莉
(集美大学诚毅学院福建厦门361000)

本文首先分析了垂直专业化、中间品进口影响产业价值链地位的内在机制,接着运用我国制造业行业面板数据从整体上、分行业、不同贸易形式和不同国家层面综合实证检验了垂直专业化、中间进口品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作用,并得出相关结论。

垂直专业化中间品进口价值链地位

过去几十年,我国制造业在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体系中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我国制造业主要承接的是低技术产品的生产和资本技术密集产品中的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在全球价值链中属于从属地位。参与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到底会对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造成何种影响值得我们深入探讨。此外,我国制造业中间品进口也在大幅增长,进口中间品存在学习效应,会促使企业提高生产率,还可使企业生产成本降低,提升企业产品利润进而有助于企业出口产品技术含量的提升。那么我国制造业大量的中间品进口是否会带来生产效率的提升,提高产品技术含量,进而影响其国际价值链地位值得研究。

作用机制及基本假设

拥有雄厚的资本、高端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生产经营管理经验,使发达国家获得了占领资本、技术密集的高附加值生产环节的先机。发展中国家只能凭借廉价的劳动力和丰裕的资源参与国际分工,承接发达国家转移出来的低附加值生产环节。在这种全球网络下,发达国家的领导厂商与发展中国家生产厂商之间呈现的是一种“竞合”关系。发达国家的下游企业为实现生产的顺利进行,保证产品的质量,必须保证发展中国家的上游供应商提供的中间投入品是符合其质量和技术标准要求的。这样,发达国家会对发展中国家企业提供相应的生产设备,进行技术指导或者人员培训等。其次,发展中国家企业也会通过“干中学”效应吸收到发达国家技术扩散的成果。因此,参与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生产的初始阶段,发展中国家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有所提高,其全球价值链地位进一步上升。但随着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深入,发达国家为维护其高端价值链地位,可能会通过纵向控制及防止技术扩散条款等方式对发展中国家的技术进步进行“低端锁定”,使发展中国家价值链地位的进一步升级受限。其垂直专业化水平与价值链地位之间可能存在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关系。据此,我们得出假设1。

假设1:我国制造业参与垂直专业化生产有助于其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但其垂直专业化水平与价值链地位会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关系。

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的发展和深化导致了中间产品贸易规模的扩张,发展中国家在嵌入产品生产链的过程中,从国外进口了大量的中间投入品,这些进口中间产品会通过种类机制、质量机制和学习机制提高发展中国家制造业产品的技术含量,进而影响其价值链地位。首先,进口中间产品种类增加,其与国内中间产品可能产生“互补”机制,不同种类中间产品集合产生“整体大于局部”的效应。中间产品种类越多,企业生产率越能得到提高,越有利于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其次,高质量的进口中间产品直接投入到生产过程,提高了最终产品的生产效率和质量。此外,技术含量较高的进口中间产品会刺激进口国对隐含在其中的技术知识进行学习、模仿甚至再创新,提高产品的生产技术,增加产品的技术含量,提高了本国生产活动的技术含量,影响其产品的国际价值链地位。因此,我们得出假设2。

假设2:进口中间品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

计量模型及指标说明

(一)计量模型

根据上面的假设,本文设定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GVC变量代表制造业行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i为行业,t为年份,VSS变量表示行业垂直专业化水平,VSS2为其平方项;IM为进口中间品,Xit为控制变量,含行业研发投入(RD)、人力资本水平(H)和行业平均规模(SC)。此外,受资源禀赋的限制,各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短期内很难改变,具持续性,因此将滞后效应纳入回归模型,构建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如下:

(二)指标构建和数据说明

1.价值链地位(GVCit)。一国的价值链地位最后会体现在该国出口品国内技术含量上,因此采用出口品国内技术含量作为价值链分工地位的衡量指标。本文借鉴姚洋和张晔(2008)的方法进行测算,首先测算非贸易品部门的技术复杂度,得到投入产品表中所有部门的技术水平TSI,将行业j的复合技术含量定义为:

表1 整体回归结果

其中,Vj为j部门复合技术含量,i为中间产品,j为最终产品,aij为每生产一单位j所需要的i中间投入品的投入。则行业j的国内技术含量VDj为:

其中,βi为第i种中间投入品中进口部分所占比重,用行业进口中间品价值/(行业总产值+行业进口中间品价值)表示。本文中价值链地位指标GVC采用测算后的VDj数据进行衡量。相关进出口数据来自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102个国家的数据。参照盛斌(2002)的方法,将Comtrade中SITC REV 3两位数分类下的进出口数据按照我国投入产出表中的部门进行归类,考虑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投入产出表中16个制造业行业,数据范围为2000-2013年。行业间直接消耗系数来自投入产出表,目前我们只有2002年、2005年、2007年、2010年和2012年投入产出表,其余年份则采用替代的方式。中国进口总值数据来自《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中间产品数据来自Comtrade数据库。

2.垂直专业化水平(VSS)。本文采用于津平、邓娟(2014)的方法计算制造业行业垂直专业化水平。将出口分离为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分别测算各自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再将加工贸易垂直专业化水平(VSSPi)和一般贸易垂直专业化水平(VSSDi)的进行加权平均,得到行业整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关公式如下:

其中,MPi为i行业加工贸易进口额,XP为i行业加工贸易出口额。

其中,VSDi为i行业一般贸易出口中包含的进口价值,XDi为i行业一般贸易出口额。其中,Yi为行业总产值,(Yi-XPi)为i行业扣除加工贸易出口额后的产值,MIDi为i行业通过一般贸易方式获得的进口中间品,分解为两个部分:一是i行业一般贸易直接中间品进口(MIDi1),二是其他行业投入i行业生产而间接获得的一般贸易进口中间品:即其中,cij为i行业生产中使用的j行业的价值,MDj为行业j一般贸易出口额,Yj为j行业总产值,为j行业一般贸易进口品价值在j行业生产总额中的比重。则一般贸易垂直专业化公式为:

表2  不同贸易形式、行业、来源地的回归结果

计算中涉及到的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进出口数据根据国研网和《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整理得到,中间品进口数据见IM指标。计算时采用前文说明的16个制造业行业。

3.进口中间品(IM)。用制造业各行业进口中间产品数额来衡量。为得到相关数据,先参照盛斌(2002)的分类方法将BEC分类下对应的中间产品代码转换为SITC五位数代码,再根据SITC分类,得到制造业各行业的SITC五位数代码,通过Comtrade数据库提供的SITC五位数代码的中间产品进口额,加总得到各行业进口中间产品数额。4.控制变量(X)。研发投入(RD)采用行业内大中型企业内部科研经费支出来表示;人力资本水平(H)用科技活动人员占从业人员比重来表示;产业平均规模用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来衡量。相关数据由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和《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整理得到。

(三)计量方法

模型(2)解释变量纳入了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GVCt-1,为克服动态面板

数据模型内生性问题,采用系统GMM法对模型(2)进行估计,GMM估计时模型工具变量采用被解释变量及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工具变量的有效性则用AR⑵检验法检验,用Hansen过度识别检验法检验模型设定的合理性。模型估计均用Stata11.0软件计算完成。为考察结论的稳定性,下文将同时给出面板数据混合0LS方法估计结果和系统GMM估计结果。

实证检验结果及分析

(一)整体回归结果

本文先综合运用ADF-Fisher、PPFfisher、LLC和IPS四种单位根检验法对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知各变量均为I(1)序列,但Kao ADF协整检验显示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此种情况下进行的回归,其结果是准确、可靠的。对模型(1)、(2)进行估计,结果见表1所示。表1 AR⑴、AR⑵值说明模型的残差无序列相关,Hansen检验则接受工具变量有效性的零假设,说明模型设定是合理的,因此模型系统GMM动态估计结果是可靠的。无论是静态还是动态回归结果,VSS变量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而其平方项显著为负,则表明了我国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与其价值链地位升级之间呈现出倒“U”型关系,这与前文的假设1相符。从我国的实际来看,我国制造业凭借廉价的劳动力和丰富的资源参与到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中,并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发达国家很多跨国公司的低技术生产环节和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都在我国完成,为了保证我国生产的产品符合其质量和技术标准,这些跨国公司势必会对我国制造业进行了技术指导、员工培训等活动,加上本国企业的“干中学效应”,参与垂直专业化生产初期确实促进了我国制造业产品技术含量的上升,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提升起到促进作用。但发达国家希望中国只是其加工厂,会运用各种方式将我国企业“锁定”在劳动和资源密集的低端价值链环节上,如美国对我国限制高新技术出口等,这样将不利于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进一步升级。在此情况下,我国制造业垂直专业化水平对其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关系。

中间品进口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的升级发挥着正向影响。这与前文的假设2相符。近年来我国从国外进口的中间投入品质量有所提升,这些从国外进口的高质量中间投入品一方面直接通过投入产出效应提升企业劳动生产率,使企业生产函数外移,从而提高最终产品的技术含量;另一方面,高质量中间产品的进口会使我国制造业对隐含其中的知识进行学习、模仿直至再创新,提升我国企业的技术水平,使其出口产品技术含量提升,进而提高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

表1从整体上考察了垂直专业化、进口中间品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但忽视了几个方面的因素:第一,一般贸易和加工贸易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机制不同,若研究垂直专业化与价值链地位关系时,对二者不加以区分,会产生偏差。第二,我国不同类型制造业参与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的程度及路径是截然不同的,垂直专业化对价值链的影响可能存在行业异质性。第三,不同来源地的中间品的质量不同,对进口国的效应也会有所不同。因此,本文接下来考察垂直专业化水平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是否存在贸易形式差异和行业差异,以及进口中间品对价值链的升级作用是否因来源国不同而有所差异。

(二)不同贸易形式、行业、来源地效果的检验

表2列(1)、(2)考察不同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对行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分别为一般贸易形式和加工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分工水平。列(3)、(4)则考察制造业垂直专业化的价值链地位效应是否存在行业差异,引入行业要素密集度虚拟变量(DiVSS),行业为资本技术密集型Di取值1,为劳动密集型行业Di取0值。表2(5)、(6)列则考察不同来源地的进口中间品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来自发达国家(DECD国家)的中间进口品变量设为IM-DE,来自发展中国家(非DECD国家)的设为IM-FDE。为节省边幅,文章列出主要变量回归结果。由表2AR(1)、AR(2)及Hansen值可知不同形式下系统GMM估计结果是可靠的且对比两种方法的估计结果显示两者并不存在实质性的差异,回归结果具稳健性。回归结果显示:

一是一般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对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要明显大于加工贸易形式。一般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属于主动承接的产品内分工形式,从事该贸易形式企业的资源整合及创新能力相对较高,这类企业能够更好的吸收国际技术外溢,在垂直专业化分工中易获得更多的收益,有利于价值链地位的提升。而加工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属于“两头在外”的被动分工形式,我国参与加工贸易垂直专业化分工的企业,主要承接的是低技术、低附加值的生产环节,而技术含量高、附加值高的环节都严重依赖于国外企业,这些企业在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过程中难以提升产品的国内技术含量,对其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极为有限。

二是行业要素密集度变量(DiVSS)显著为正,说明垂直专业化对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确实存在行业差异,参与垂直专业化对资本(技术)密集型制造业行业的价值链地位提升具显著的作用,但对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行业则无显著的促进作用。我国劳动密集型产品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层次和分工业务的技术含量相对较低,且我国在这些行业与国外的技术差距较小,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对其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有限。而我国的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垂直专业化分工水平较高,加工程度较深,使得这些行业能够较好的承接发达国家转移过来的生产环节,较大程度的发挥了进口技术溢出及产业关联效应,有利于出口产品技术含量和产业价值链地位的提升。

三是来自发达国家的中间进口品对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更大。来自发达国家的中间投入品的技术含量更高,我国企业在生产中大量采用这些质量高的中间投入品,一方面直接提高我国企业劳动生产率,另一方面在生产中通过学习、模仿可获得更多隐含在进口中间产品中的技术知识,更有利于促进我国企业出口产品国内技术含量,提升制造业价值链地位。

结论和政策建议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第一,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呈现显著的倒“U ”型,一般贸易形式下的垂直专业化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高于加工贸易形式,且这种提升作用在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较劳动密集型行业来得明显。第二,进口中间品对外国制造业价值链地位攀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来自发达国家的进口中间投入品对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更大。

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我国要适应当前垂直专业化发展的趋势,通过引进外商投资、承接外包、共同生产等方式积极融入国际生产分工体系中,利用技术溢出效应提高我国制造业产品的技术含量,在国际价值链中保有一席之地。同时,应警惕我国制造业被锁定在价值链低附加值环节的趋向,采用财税、金融优惠政策增加对企业研发资助力度,鼓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推动制造业逐步向价值链核心环节延伸,改善我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低端从属地位。第二,一般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对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作用更为明显,应进行贸易结构的调整,适当的降低加工贸易优惠政策,鼓励加工贸易企业更多地参与非加工贸易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分工从行业上看,垂直专业化对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的价值链提升作用要高于劳动密集型行业。因此,要着力提高劳动密集型行业在参与垂直专业化生产过程中的技术水平,通过科技利用与合作,提高其产品技术含量,缩小在垂直专业化分工过程中与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价值链地位的差距。第三,适度扩大中间产品的进口规模,优化进口结构。中间产品的进口对价值链地位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依靠自身的技术水平,我国制造业在短时间内很难实现技术突破实现生产环节的改进,从国外进口中间品引进先进技术显得尤为重要。进口时应注意更多的进口高质量中间投入品,发达国家进口的中间产品技术含量更高,对价值链地位的促进作用更强,应加大来自发达国家中间产品的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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