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支付国内外研究述评

刘　丹　房宪鹏

中图分类号:F438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本文回顾了现有移动支付的国内外研究文献,总结了这一新兴领域的研究现状,并指出目前的研究差距,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移动支付业务涉及面广泛,产业链成员的合作、竞争、替代关系,决定了移动支付产业链的复杂性与多变性。本文以移动支付产业链与商业模式为主线,对移动支付服务产业的参与者、竞争者和其他影响因素进行分类研究。

关键词:移动支付 文献研究

移动支付是使用移动设备(如移动电话、智能手机、PDA),利用无线和其他通信技术来支付货物、服务和账单。移动设备可用于多种付款情况,如购买数字产品(铃声,新闻,音乐,游戏等)和实物产品、公共交通(公共汽车、地铁、出租车等)、票务(电影、演出、展览等)、公共事业缴费(水、电、煤气、有线电视等)、现场消费(便利店、超市等)。移动支付可以在移动设备、自动售货机、票务机、POS机等多种移动与固定终端上实现。

移动支付作为电子支付的先进方式,正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发展,是个具有巨大潜力的产业。移动支付对于用户具有便捷、快速的特点,伴随移动终端普及率的不断提升,移动支付有着广泛的用户基础。但移动支付的深层次应用还处于初探阶段,还有较多的问题有待解决。移动支付业务涉及面广泛,是一个融合众多相关行业的新产业,移动支付产业链成员的合作与竞争关系,决定了移动支付产业链的复杂性与多变性。

伴随着移动支付产业的萌芽与发展,学者们开始涉足该领域的理论研究并随之深入。本文全面梳理近10年的研究成果,帮助研究者了解移动支付领域的研究概貌,从历史研究中学习并把握未来的研究方向。

国外学者的相关研究

Tomi Dahlberg在《移动支付研究的过去、现在、将来——文献回顾》一文中对移动支付研究领域的研究成果进行系统的梳理,对ProQuest Direct,EBSCO Business Source Premier,Science- Direct,IEEE Xplore,ACM Digital Library,AIS eLibrary,M-lit online bibliographical database dedicated to mobile business literature,Google Scholar for academic conference papers等数据库进行了搜索,共找到1999年至2006年期间发表的73篇学术论文(其中会议论文57篇、研究期刊论文16篇;理论研究为43篇,实证研究30篇)。该作者以研究主题为线索,对这73篇文献进行了回顾,并就每一个研究主题提出了未来的研究方向。该文是迄今对移动支付最为详尽的文献研究,为移动支付后续的研究领域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笔者在此文章的研究成果之上,补充国内的研究现状,加入最新的研究成果,对重点研究主题进行扩充。

(一)移动支付产业链

消费者。对移动支付消费者研究的结果表明,大多数的研究调查了消费者对移动支付服务的采纳因素,研究者普遍认同技术的采纳因素对于一个新兴的业务领域来说至关重要。技术采用/接受的研究往往涉及传统的接受模式,这些研究主要基于技术接受模型(Technology Acceptance Model,TAM) 和创新扩散模型(Diffusion of Innovations Model,IDM)。基于这两个理论模型,学者们一方面来验证消费者的使用意向或实际支付服务的使用行为,另一方面用来验证影响消费者采用移动支付服务的其他可能因素。研究中主要涉及的采纳因素包括:替代的吸引力、成本、便利性、服务内容、兼容性、易用性、沟通性、移动性、网络外部性、可看性、隐私;风险性:安全性、社会影响、交易时效、系统质量、技术焦虑、可试用性,信任,效用。在这些因素中,替代的吸引力、成本、风险、技术焦虑这四个因素被证明与消费者采纳行为存在负相关的关系,其他因素都与采纳行为为正相关关系。从研究方法上看,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基本持平。研究者通过问卷调查获得定量数据,不少研究通过焦点小组访谈获取定量与定性数据,调查结果包括实际使用者的直接经验,也包括未使用者的感知。尽管对消费者的研究比较广泛,但很多理论框架并未得到实践经验的验证。

商家。移动支付服务中商家为金融机构和其他移动支付服务提供商。他们为消费者提供移动支付业务或接受移动支付业务。他们的积极参与对促进移动支付服务、推进移动支付终端接入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对商家的研究与消费者研究相似,研究者首先关注的是商业的采纳/接受因素。研究发现影响商家采用的障碍包括:高成本(交易费)、复杂性(易用性)、缺乏相对优势、低兼容性和消费者与商家之间在早期发展阶段的相互依存关系。在方法方面,商家采用尚未通过定量数据和调查进行研究,现有的文献研究都仅限于定性研究。

传统的支付方式。人们在日常消费中通常采用现金、支票、挂账、信用卡等方式来支付,移动商务的发展确立了移动支付服务的基本需求,但是移动支付与传统支付方式存在此消彼长的效应。随着移动支付服务的出现,新的参与者进入了传统的支付市场(如:移动网络运营商,市政交通卡公司等)。移动技术的新功能对传统支付方式的更新与取代,例如遥控的支付计划可能使一些传统的手段消失(非接触式磁卡等)。然而,以信用卡和银行账户为基础的传统支付服务企业可能通过手机等移动方式进入一个崭新的支付渠道。因此,对两种支付方式的比较研究,探究两种支付方式的替代性是具有现实意义的。目前,还未能找到关注传统和移动支付服务之间比较的文章。 Ondrus和 Pigneur撰写的四篇论文,解决了传统和移动技术之间的对抗。他们的研究结果表明,从一个行业的观点来看,在瑞士相比手机支付来说人们仍然倾向于使用卡进行支付。此外,其结果表明在初期发展阶段,移动支付更有可能成为现有支付手段的一个补充。同样,Dahlberg 和rni 文章指出,在芬兰与传统的支付手段相比,人们在日常消费支付时选择移动支付手段非常有限。

新兴的电子支付手段。当电子商务创造电子支付服务的需要,金融机构对信用卡、账户等传统的支付方式进行了扩展,引入了网上银行支付业务、电子发票、借记卡/信用卡电子转账支付账单和票据。新的中介机构如PayPal、Peppercoin和Paystone成功地满足了一些在线商家及消费者的需求。但是这些新兴的支付方式面临着许多新的问题和挑战,因此,新一代的电子支付服务提供商发展方向对传统支付、移动支付都存在较大的影响。有4篇文章对电子支付手段与移动支付进行了研究。Chou等人从技术的替代性、经济和社会因素评价了不同支付方式,研究结果表明,手机话费账单支付方式是最不受欢迎的。Jaring等分析了各种小额支付方式,探讨了芬兰的支付现状。Salut和 Galuszewska描述了电子支付解决方案对银行业的影响。

(二)移动支付商业模式

移动支付服务市场的主要角色是移动支付服务提供商和他们的客户。在市场上承担这些角色的包括:消费者、商家、金融机构和电信运营商、手机供应商、软件、网络技术和其它技术提供商等。这些参与者的权力和利益影响到移动支付服务的技术和其他资源如何策划,以及如何将这些服务提供到市场。目前,现有的支付服务提供商将尽可能地保持对付款程序进行控制,移动网络运营商则希望通过提供移动网络基础设施建立新的渠道。此外,一些商家已采取了积极的作用成为支付服务提供商(例如公共交通运营商)。支付领域的新参与者势必对金融机构产生威胁。移动支付大规模的采纳和使用前景不明,移动支付服务的商业价值和移动支付服务市场中各角色的作用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因此,如何确定移动支付产业链中参与者的价值,构建有效的商业模式是研究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有研究人员对当前的移动支付服务及其特点进行分析,这有助于比较移动支付服务功能。为了了解产业参与者的价值与动机,研究者选择性地分析了部分移动支付服务提供商的优势与劣势。Viloms 和 Karnouskos希望在欧洲建立移动支付架构的标准,为了证明支付框架标准的有效性,他们分析了市场的需求,提出了SEMOPS在现有的市场环境中的部署方案。Ondrus等认为,对移动支付服务市场更全面的分析应该考虑多方面因素的相互作用,如市场(价值主张和细分市场)、参与者及他们的市场行为。根据这一理念, Ondrus和 Pigneur对参与者维度进行了分类,以便从多个角度分析市场。研究一方面评价了当商家以移动支付服务提供商的身份进入一个新市场时所起的作用。另一方面,研究还发现,零售商们倾向于选择自有的支付服务,不少商家都自建支付系统。

我国学者的相关研究

国内学者对移动支付领域的研究基本与国外学者同步,近年来研究成果逐渐增多,笔者使用“移动支付”作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上进行了检索,从数据库中找到2003年至2008年期间发表的相关研究文献为:博士论文2篇,硕士论文36篇,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 186篇,中国重要会议论文全文数据库1篇。

从以上提及的文献来看,我国学者最为关注的领域是移动支付的产业链,对移动支付的商业模式也进行了探索性研究。国内学者现有的研究基本包括:描述现有的支付手段,分析移动支付发展的机遇和优势;介绍国外的移动支付的发展现状;介绍中国支付环境,各产业链间相互关系及作用;列举移动支付有可能的商业模式,比较各种商业模式的优劣势,并对可能的优劣势提出建议。

李宏涛通过分析研究得出4种主要的手机支付商业模式,分别是:以移动运营商为主体的模式,以银行为主体的模式,以第三方服务提供商为主体的模式以及银行与移动运营商合作的模式。根据中国市场政策情况、产业链各环节成熟度、信用认证情况,作者认为银行与运营商合作的模式适合中国手机支付业务的发展。方腾移动支付业务根据运营主体不同可以分为四类:以运营商为主体的模式、以银行为主体的模式、以第三方为主体的模式和混合主体模式。根据不同实现方式可分为两类:远程控制模式和近距离通信模式。多种运营模式的并存增加了行业的复杂性。管士燕研究了电子商务的企业盈利模式,总结并归纳了现有电子商务企业的七种盈利模式。宋颖通过对全球移动支付发展状况的深入考察以及对中国移动支付现状的全面思考,对中国移动成功案例进行分析,验证移动支付业务在中国的可行性。

从研究方法上来说,以产业链理论、波特五力模型、博弈论的理论研究占据主导地位,实证研究仅一篇。高从认为移动支付将削减金融中介支付市场的份额,改变传统金融中介的组织结构,通过博弈论,激励相容,超边际分析理论,提出移动支付的未来的大额支付的商业模式更倾向于与传统金融中介机构合作提供支付业务。姜勇使用了博弈论基本理论的框架来研究分析我国移动支付产业链主要成员的决策博弈关系和博弈均衡,提出了我国移动支付产业链应如何运营的实际问题,设置了假设条件并构建了四个博弈模型,通过求解博弈模型均衡解得出结论。施华康从消费者视角出发,主要探讨消费者目前对于移动支付业务的使用意愿及其影响因素。以技术接受模型(TAM)为基础,并整合计划行为理论(TPB)、理性行为理论(TRA)、创新扩散理论以及认知风险等理论构建研究模型,探讨消费者对于移动支付业务的使用意愿以及影响因素。并关注移动支付类型(基于手机话费账户的代收费和手机与银行卡绑定后进行支付)及消费者人口统计变量对移动支付使用意愿的影响。这是我国目前唯一的一篇用调查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的文章,也是唯一一篇研究移动支付消费者行为的文章。

未来研究方向

从国内外对移动支付领域现有的研究来看,无论是选题的广度与研究的深度均显不足,存在较大的后续研究空间。上文中提及的相关研究领域有待进一步深入与细化,未涉及的研究领域可进行有益的尝试。

消费者的采纳因素应通过访谈或问卷调查等的定性研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比如确定消费者可接受的成本范围,移动支付服务有用性的可测量性,消费者参与移动支付的方式与作用等。商家参与移动支付服务的设计和开发是至关重要的,商家是如何在移动支付服务的设计和开发中发挥作用,如何设计其业务流程从移动支付技术中实现潜在价值,如何从现有的移动支付服务网络中吸引到客商,如何才能有效地加强现有的移动支付服务的外部网络?以上这些问题都可以采用研究设计、焦点访谈、专家小组的方式来进行研究。此外,传统支付手段、新型电子支付手段与移动支付手段的比较分析,三者直接的互补与替代关系研究都应得到更多的关注与研究。我国的学者对移动支付产业链与商业模式的研究比较关注,但是定量的研究基本空白,研究结论基本在定性描述的基础上得出。解决移动支付产业链中不同角色之间的互动关系,可以采用经济建模、研究设计、专家访谈、焦点小组等方法进行定量研究。

移动支付产业环境是未来研究的主要方向之一。移动支付服务冲击着传统的商业环境,移动支付对现有的市场结构、商业惯例和基础设施产生哪些影响,及这些变化如何影响移动支付的发展和成功。今后的研究可以关注以下问题:金融服务市场结构对移动支付服务市场的发展和成功有什么影响?不同国家的金融服务市场的结构、金融监管政策是否支持或阻碍移动支付服务的发展?电信基础设施对移动支付服务市场有什么影响?电信市场结构是如何影响移动支付服务市场的组织及移动支付服务的开发?电信运营商参与移动支付的政策与法律风险如何?此外,不同国家有区别的付款文化、行业优势、电子银行准消费者、移动电话使用习惯,人口统计和生活方式的特点,或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文化上的差异,这对今后研究社会和文化因素如何影响移动支付服务市场特别重要。

对于我国学者而言,对移动支付领域的研究任重而道远,无论是研究范围还是研究方法都有待进一步的完善。中国是移动支付市场潜力最大的国家,移动支付产业政治、经济、技术、法律环境的特殊性,商家的多样性,电信运营商的市场结构将培育出一个独特的、多变的、充满奇迹的市场,为理论与实践研究提供了宽广的空间。

参考文献:

1.李宏涛.手机支付商业模式研究[D].北京邮电大学出版社,2006

2.方腾.中国移动支付发展策略研究[D].北京邮电大学出版社,2008

3.管士燕.移动电子商务价值链及盈利模式分析[D].北京邮电大学出版社,2008

4.宋颖.移动支付之综述篇 全球移动支付发展现状.通信世界[J],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