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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气象 庙堂风范

时间:2024-05-04

申丹丹

赵建成把文人风骨作为终生恪守的情怀,泱泱文化大国,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赵建成的画室装修得古香古色,墙上一幅巨型画作《换了人间》的作品是以开国大典为题材的创作,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赵建成告诉记者,整幅作品长18米、高3米,他从历史的角度进行了思考,人民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而历史发展的方向常常是英雄所决定的。改朝换代,政权更替,新制度的建立,社会的进步发展,人民当家作主,因此他将创作的重点始终定位在人这一本质上。画面中63位人物肖像气宇轩昂、正气恢宏。塑造先贤人物像是近几年来赵建成的主要创作题材,他笔下的康有为、蔡元培、梁启超、胡适、鲁迅等一批文化大师人物肖像画合称为《先贤录》系列。赵建成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前辈的敬仰和对文化的探寻。赵建成从事绘画创作研究40余年,成就斐然,曾连续5届在全国美展中获大奖,并多次获国家级重大展览的奖项。而一向低调的他近日接受了《投资与合作》杂志记者的专访。

“小时代”里的“大承载”

1976年随着“文革”的结束,改革开放、发展经济成了国家和人民的迫切愿望。30年的发展,国家富足,但经济与文化两个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平衡发展,在民族精神的建设、价值取向、道德规范与提升等方面都存在着不足,这是我们无法回避而必须直面的现实。在这样的情境下,赵建成对20世纪初期这批先贤大德在中国社会发展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和价值进行了反思,这批先贤大德从各个层面对中国产生了深度的影响。赵建成认为他们是学贯中西的现代大儒,是他们思想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中国,那是一个伟大的民主思想启蒙时代,他们是民族的灵魂、民族的脊梁,是中国現代文明的基石。他们站在中国历史前所未有的哲学角度,对中国传统文化价值体系进行了剖析、梳理、反思、颠覆,第一次为中华民族的精神生存确定了灵魂高度和审美高度。他们引进西方先进思想的高度自觉,体现在从知识传统向精神传统的转换上,他们深邃博大的思想、穿越时代的变迁,至今仍是我们的精神坐标。那是一个“小时代”里的“大承载”,其民主思想的启蒙价值,使新中国的建立成为一个历史进步的必然。在文化高度融合的现代社会,我们在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中应该以怎样的视角审视,以何种立场面对,他们亦给我们提供了思路。

谈到《先贤录》系列的创作初衷,赵建成说他是怀着内疚、羞愧、渴望、敬畏的心理,萌生了为先贤造型以启迪后人的创作欲望和计划的。他们是高山,令我们仰止;是历史,让我们敬畏。《先贤录》肖像系列的创作,其美学品格定位在“正大气象,庙堂风范”。他仰视先贤的同时把中华文脉融入自己的血液中,挥洒在宣纸上,成就了洋洋洒洒的文明丰碑。认真凝视赵建成的人物画,那一条条长衫裹着的躯体里是巨大的生命力,是影响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生命力。

“不本分”与“极本分”的画家

赵建成常说自己特别的“不本分”,这种“不本分”让我们从中似乎窥到其在中国画现代语言形态构建过程中,作为一个有使命感的艺术家的敏锐与担当。对绘画语言的探究和创新一直伴随着赵建成的创作历程。在早年画西藏人物的时候,他就尝试使用新的语言,画《先贤录》系列的时候又得到了更大的释放,特别是以抽象的笔墨表现真实效果的创作方法在画坛受到一致好评。赵建成用自己的方式赋予了当代水墨人物画新的生命,画面语言的现代性构建离不开画家的创造精神,这对画家的知识结构要求非常高。这种“不本分”的结果是——连续五届获奖全国美展。自第六届全国美展的《铺路石》到第十届全国美展的《西部放歌——灵光》,没有一幅作品在绘画语言上是重复的。对于中国画的表现力,赵建成一直在契而不舍地开拓着,常被人称作“徐蒋体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他认为:艺术的本质就是人类借助审美使其在精神层面得以对现实的超越与升华,并用创造视觉图像的方式给予记录,由此可以判断,艺术是现实的投影和胎痕,为其当下人的生命状态和生存现实(社会、政治、宗教)留下视觉的记忆。从这个意义上讲,一部美术史亦是一部人类发展史。

同时,赵建成也是极本分的,“极本分”即赵建成对画家这一文化身份的忠诚与操守。性痴则志凝,其志于道,画室既为其修为之道场。他能于浑浊中保持清新,绚烂中保持平淡,他渴望在繁杂喧嚣中保持一种单纯。从艺是要甘于寂寞和孤独的,也许这就是对从艺者最深刻的检验与考量。

作为“85思潮”影响下的一代画家,赵建成青年时期便开始思考现实题材作品如何具有更丰富、更宽泛的表达方式。这对于传统国画是具有颠覆性的。在20世纪60年代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热潮下,16岁的赵建成成为兰州军区农建第十二师的一名战士,从此扎根高原11年。青藏高原激发了赵建成心中炽热的创作激情,给予赵建成以深刻的生存体验,高原族群的生活现实,使他对生命的意义和内涵以及宗教等问题有了深切的感悟。表现“人”即成了他的艺术本质,因此使他的作品蕴藏了一种浑厚、深沉、苍凉、凝重的感觉。

画家应该保持“审苦意识”

赵建成表示,著名文学评论家汤吉夫曾经说过:“文学的骨架是苦难,苦难出文学。苦难是一种悲悯意识,是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当下的文艺作品为何鲜有扛鼎巨作?汤吉夫认为,作家对当下的苦难内涵缺乏深度思考。我很同意这个观点。事实上,当代作家并不缺乏才情,而是缺乏应有的“悲悯意识”。“悲悯意识”是什么?我认为就是“审苦意识”。充斥着现代高度物质文明的市场经济时代是一个金钱、权力、技术、秩序等对人的精神的挤压和异化的时代。人们普遍浮躁、焦虑、恐惧、奔命……更为严重的是信仰危机。人的灵魂漂浮在空中,没有安妥的净地。作为意识形态范畴的绘画艺术,可以说,是文学的另一种语言。当下的中国画坛一如文坛似锦繁华,然而,缺乏大家、缺乏史诗巨制。艺术家多湮没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正是在这种情势下,画家赵建成将目光投向遥远的青藏高原,犹如当年李伯安,毅然决然地告别都市的喧嚣,远离纸醉金迷的诱惑,冲破现代文明的堡垒,去寻觅失落的太阳。

近20年来,西藏风情几乎成为中国画家的创作热线,画家们纷纷以不同的心态扑向那块神秘的土地。然而,大多数画家不过是匆匆过客,他们或拍几张照片,或勾几张速写,呼吸一下清冷的空气便踏上归程。然后,制造出一批西藏组画。那些作品上的藏民们无不绽开阳光般的笑脸,傻呵呵的,如同凝固了的照片。他们往往不厌其细地描绘那饱经赤日风霜的脸庞,不厌其烦地刻画衣饰的质感。可是,作品的意境和精神出奇地贫乏与空洞,令观者索然无味,难怪有人讥之为“墙上的西藏”。

赵建成认为,一个成熟的人物画家,首先应当是一个准文学家,不仅要具备文学家的素养,更重要的应具备文学家的“审苦意识”。因为,人物画的主题是人物,如果缺乏这种“审苦意识”,就不可能深切地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那么,作品只是徒有形象。而内涵空乏的作品是感染不了自己的,更感染不了读者。徐悲鸿、蒋兆和以及周思聪等人不仅是优秀的中国人物画大家,同时,他们与生俱來的审苦意识、悲悯情怀使他们的艺术思想和人格力量都显得伟岸俊拔。作为徐、蒋学派的第三代传人,赵建成理所当然地直承了徐悲鸿“为艺术而艺术、为社会而艺术”的艺术主张。而乃师王子武“画不出奇画到死,不负此生了此生”的殉道精神也深深地影响了他的艺术生涯,使他的艺术乃至心灵都烙上了宗教般的印记。他虔诚地对待艺术,严肃地对待创作,冷峻地对待生活。先贤的教诲、儒家的精神无疑使这位现实主义画家具有了非常的艺术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几十年来,他一直以“主题性”的创作为己任,以“主题性”创作驰誉画坛,成为当代中青年人物画的领军人物。

写意精神总关情

写意精神是中国绘画的精髓,充分体现了中国文人的学养与才情。就人物画创作,赵建成认为“写实性”在中外人物画的创作中是最主要的元素之一。但针对中国画的美学与材质性这一特点,他所研究的是如何用饱蕴着中国文化精神与传统因子的抽象笔墨,结构出一种迥然于西方美学、绘画法则,但具有普世价值的、新的人物画表现体系。他坚信开放的、多元的文化语境将给他新的绘画语言体系提供一片茁壮成长的沃土。

当代之所以难以出现扛鼎之作,是因为我们整体性的人文精神与悲悯情怀的缺失。同时,赵建成认为绘画中的传统元素是对过去时代的感受,而现代绘画中的新元素的出现也是一种必然。赵建成说:“当代艺术创作最有价值的就是把我们的传统美学进行再挖掘、再发现、再创造,融合画家对时代的感受使之成为创造性的艺术元素。

半个世纪的艺术人生让赵建成对西部大地有着深厚的情谊,特别是青藏高原。多年来,赵建成经常大年初三就背上背包画具来到甘南或是青海藏区,那里有他难忘的青春岁月。虽然当时的物质生活及其艰苦,却磨炼了人的精神意志和生活热情。“现在想想,很美好,一点也不觉得苦。”他说。

赵建成创作之余有着自己的爱好,剑道训练是他的最爱,穿上护甲,戴上面具,实打实地与剑手进行身体对抗。他喜欢通过多种方式感受东方文化元素的魅力,而这种对抗性亦造就其面对生活困境时的坚强心态。同时,音乐也是他的爱好,他酷爱中外名曲,每天放松下来时总是放上一首肖邦或舒伯特的曲子,而音乐中的节奏和旋律也在他创作大幅绘画作品时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帮助作用。剑道与音乐,一静一动、一张一弛,却又那么的相得益彰,正所谓武士之精神、文人之风范。赵建成把文人风骨作为终生恪守的情怀,一定会画出更多更好的时代佳作。泱泱文化大国,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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