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王备
马丁·路德金曾说过:“一个国家的繁荣,不取决于它的国库之殷实,不取决于它的城堡之坚固,也不取决于它的公共设施之华丽,而在于它的公民的文明素养,即在于人们所受的教育。”这是一位政治家的教育远见,教育的重要性和关键性可见一斑。作为教师—职业的教育工作者(可类比美国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心中的美好教育,自然应有更加清晰、具体的考量。
对人民负责,这便是我心中的美好教育。
对人民负责,首先是让人民满意。要问需于民,问计于民,要尽力满足民众对优质教育的渴望,要积极主动地汇聚民间智慧,让广大的民众成为教育的参与者、建议者、批评者、监督者。
对人民负责,某种意义上又是超越了“让人民满意”这一视界的,因为我们是职业教育工作者,我们理应在教育领域有更加科学、本质的理解,有更加专业、前瞻的建议,也应有更加直接、果敢的担当,简言之,我们在教育领域,还应发挥对民众的引领作用。
对人民负责,意味着要对孩子的现在和未来负责。因为儿童是未来的公民,也是当下民众最为关切的话题。
对孩子的现在负责,需要我们有儿童立场,给儿童一个幸福的童年。何为儿童立场?我心中的美好教育,应该秉持这样的儿童立场:首先,“儿童就是儿童”,儿童是完整人生中一段必须的存在,作为教育工作者,应努力让儿童过好现在—童年,对童言、童趣、童心、童真给予欣赏与保护。其次,儿童优先,作为民族未来的儿童和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儿童,应该成为教育工作者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
对孩子的将来负责,需要我们有发展的眼光。儿童终将长大并且融入社会,我们除了捍卫儿童现在的幸福,也应该为儿童将来的幸福准备点什么?当然不是分数,更不是金钱、房产,我心中的美好教育,至少应为儿童的将来准备如下礼物:强健的体魄、正直的心灵、学习的能力、生活与艺术的情趣等,因此,让儿童在生长发育的关键时期,有营养、有阳光、有锻炼的机会和习惯、有生长的时空,这样,儿童将来才会拥有强健的体魄,才会有革命的本钱;对待儿童的心灵发育,我们绝不能听之任之,更不能只是蹲下来放低身姿,甚至自我矮化,而应站起来挺直身段,理直气壮地放大人性中的“善”,把“恶”扼杀在摇篮中,从而引领孩子走向道德高地,这样的儿童,将来才会有健全而伟岸的人格。为了一点琐事,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对舍友“下毒”,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学子对伙伴痛下杀手,再追溯前几年清华、北大的一系列学生事件,我们的学生人格教育问题确实应该反思;儿童的学习能力,则不能异化为把“分数”作为唯一参考,更不能使儿童沦为做习题的机器。生活和艺术的情趣,需要儿童在儿童时代就重视培养沟通合作能力,培养责任、感恩意识,更需要培养艺术素养。关于艺术,许多民众存在认识和态度上的误差,许多家长是为了升学(自主招生特长加分)让孩子去学习艺术的,这固然可以成为学习艺术的客观原因,但绝不是本质原因。艺术教育能给学生带来多方面的益处:数学、阅读、认知能力、批判性思维、口语技能以及学习动力、专注力、自信心、团队合作能力等,几乎和我们对教育的所有期望都有关系,以音乐为例,当孩子们投入地读谱、唱歌、演奏时,他们在动用他们的全身,他们的大脑在建立联结,并使学习获得了丰富性。难怪康奈尔大学的校长认为,艺术教育不是装饰品,而是必需品;著名学者霍恩更是认为,教育的目的有三:为孩子的就业谋生做准备,为孩子们成为公民做准备,还要把孩子们培养成为有深层次审美能力的人。
对人民负责,也意味着要对教育生态负责。因为良好的教育生态,有利于形成良性循环,并超越当下,为教育的永续发展奠定基础,为人民的持续幸福注入核心元素。和大自然一样,构建良好的教育生态既有共性规律,也有个性规律。
孙中山先生的社会理想生态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我的教育理想生态是“教者有其心,学者有其用”。有其心,即有立场、有爱心,立场问题前面已谈及,爱心问题也是老生常谈,我们只需向陶行知先生学习,“爱满天下”,爱孩子、爱青年、爱朋友、爱人民、爱真理、爱民主、爱科学、爱一刀新的创造;爱诗、爱美、爱真、爱善、爱那最进步、最有前途、最光明的一切……,我们如能做到陶先生的几分之一,也是对教育生态的贡献。有其用,即学到有用的知识、能力、情感、态度;不仅现在有用,将来也有用;不仅体现为实用,也体现为“貌似无用,实则有大用”,如文学诵读、艺术歌唱,大多数人不会以此谋生,是否大多数人就不需要学呢?有用还要体现为有用武之地,社会既要让每一个饱学之士、能工巧匠有发挥和工作的舞台,也要容忍、欣赏“貌似无用”的文人骚客,要让真正的诗人、作家、艺术家活得潇洒,而不是逼他们为了五斗米去折腰,为了金钱去媚俗。
当然,“社会尊师重教,教师回报社会”是理想教育生态的外在表现;孔子的“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也是理想教育生态中不可或缺的组成,并且我期盼她不仅仅是用于点缀的红花,而真正成为润泽生命、滋养心灵、舒展个性的雨露与阳光。
对人民负责,还意味着要对民族未来的负责。只有中华民族完成伟大复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全体人民(包括我们教育工作者)才会有最大程度的幸福感。中国近代力学之父、杰出的教育家、社会活动家钱伟长先生是我们无锡人民的骄傲,他在中学时,和他的叔叔钱穆一样,是文史出色、数理化一塌糊涂,高考时以中文和历史两科各得满分、数理化三科总分才20分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历史系(不知现在的清华能不能、敢不敢收这样的学生),按照钱伟长的天赋和当时的意愿,如果沿着国学之路发展,极有可能和他叔叔钱穆一样,成为国学大师,但他最后居然成为了著名的物理学家。为什么?因为他考入大学的1931年,爆发了“九·一八”事变,钱伟长决定要转学物理系以振兴中国的军力,并掷地有声:“我没有专业,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专业!”物理学家和国学大师没有可比性,不存在孰轻孰重的问题,但在当时的情境下,钱伟长为祖国需要而更改专业,并刻苦努力,终成大器,体现了“民族利益高于一切”的精神。我们教育工作者理应追求这样的境界,并为之殚精竭虑,恪尽职守,以自己的懿行影响学生。
当然,有些时候,教育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甚至什么也“负责”不了,但我们应该有这样的追求,也应有这样的情怀:“付出一点就想马上有回报的人只适合做钟点工,能耐心等待3—5年的是投资家,能耐心等待10—20年的是企业家,能耐心等待50—100年的是教育家”,百年以后,我们已看不到这个世界,但如能让这个世界看见我们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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