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审计费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审计质量

郑州财经学院　张荣静



异常审计费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审计质量

郑州财经学院张荣静

摘要：本文选取2002-2013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分析了异常审计收费与审计质量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检验会计师事务所声誉对异常审计收费与审计质量关系的调节效应。研究表明：无论是正向异常审计费用还是负向异常审计费用都会影响到审计质量，前者主要表现为会计师事务所减少审计程序，控制审计成本，导致审计质量下降。后者表现为会计师事务所在高价诱惑下，审计独立性受到影响，对违法违规行为容忍度提高。注册会计师声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异常审计费用对审计质量的影响，高声誉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保持声誉，维护声誉形成的竞争优势和审计溢价会更加谨慎的执业，以控制审计风险，提高审计质量。

关键词：异常审计费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审计质量

一、引言

注册会计师审计制度在保证信息真实性、公允性方面的作用举足轻重，但国内财务报告虚假陈述、财务舞弊频发的事实表明我国审计市场提供的审计服务质量不高，其中，审计费用作为影响审计质量的重要因素，存在以下问题：一是会计师事务所“低价揽客”为标志的恶性竞争，二是被审计单位以高价购买审计意见，提高注册会计师对公司违规行为的容忍度，甚至双方合谋进行财务舞弊。为规范审计市场收费行为，国家分别在2010年、2011年、2012年出台了《会计师事务所服务收费管理办法》、《关于进一步落实＜会计师事务所服务收费管理办法＞的通知》和《关于坚决打击和治理注册会计师行业不正当低价竞争行为的通知》等法规和管理办法，上述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会计师事务所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但单纯依靠低价管制可能阻碍审计市场上的良性竞争，同时，对于存在的高价购买审计意见等合谋行为并为采取有效措施。合理的审计费用是激励会计师事务所严谨、合理的执行审计程序，有效监督被审计单位经济业务活动的物质保障。审计费用过低会导致审计成本得不到补偿，无法激励注册会计师最大限度的降低审计风险，鉴证服务的目的就无法实现，市场上将充斥大量虚假信息，因此，审计费用过低不利于审计质量的提升。审计费用过高会导致注册会计师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有可能导致与被审计单位合谋，显然也会导致审计制度失灵。因此，有必要针对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的关系进行深入探讨，并为审计定价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一）国外文献Kinney（2002）认为审计费用使得注册会计师与被审计单位之间存在经济依赖关系，当被审计单位支付异常高的审计费用时，注册会计师的审计独立性会受到影响，对公司管理层盈余操纵的容忍度上升。Hoitash （2007）以可操纵应计利润作为审计质量替代变量，研究异常审计费用与它的关系，结果表明异常审计费用与可操控应计利润正相关。此后，学者开始研究正向异常审计费用、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的关系。Hribar（2010）以财务舞弊发生概率、财务重述发生概率作为审计质量的替代变量，研究发现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与上述变量正相关，Asthana（2012）以可操控应计利润作为审计质量的替代变量得出了类似的结论。Krishnan（1999）、Higgs（2006）的研究表明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使得会计师事务所采用低价策略来获得竞争优势，但会导致忽略必要的审计程序，因此会降低审计质量。但Choi et al.（2010）的研究却表明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的相关性并不显著，即低审计费用不会严重损害审计质量。

（二）国内文献方军雄（2009）的研究表明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会改善注册会计师出具的审计意见的类型，进而导致审计意见的可靠性降低，即损害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朱小平（2009）在弱法律风险约束下，被审计单位具有强烈的审计意见购买动机，而注册会计师也因缺乏足够的约束和威慑倾向于合谋。杨和雄（2009）分析了收到证监会处罚的上市公司，发现这些公司存在提高审计费用购买审计意见的行为。段特奇（2013）以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发现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的相关性显著，但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相关性不显著，认为会计师事务所可以忍受因为低价竞争而带来的“损失”，但不能抗拒高价收买审计意见的“诱惑”。此外，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是否带来审计质量的提升方面，刘峰、周福源（2007）认为以国际“四大”为代表的高声誉会计师事务所并没有提供高质量的审计服务，但宋衍蘅、肖星（2012）认为随着法律环境的健全、会计师事务所合并的推进，高声誉的效应正在提升。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我国审计行业的集中度低，会计师事务所的规模小，客户分散，整个审计市场处于买方市场状态，会计师事务所在审计业务中的谈判能力低。同时，被审计单位的审计需求更多的来源于政府、管制机构的强制性要求，市场、被审计单位对高质量审计的需求不足。以上两点导致审计市场上的竞争仍以价格竞争为主。会计师事务所低价争取到审计业务之后，为了弥补低审计收费的损失会通过减少审计程序，减少审计证据搜集、整理等方式节约审计支出，使得审计失败的风险加大，审计质量受到重大影响。因此，出于获取客户与降低审计成本的原因，会计师事务所不得不满足被审计单位的某些不合理要求，同时，为了避免审计失败，会与被审计单位管理层合谋，避免低质量的审计被外界发现，进一步导致审计质量的下降。因此，负向异常审计收费值越大，会计师事务所压缩审计成本的程度越大，与被审计单位合谋的程度越高，审计质量越低。但并不是正向的异常审计收费就有利于审计质量的提升，在我国审计市场上甚至恰恰相反。被审计单位为了获得更好的审计报告意见会通过高额的审计收费提高注册会计师对公司缺陷甚至舞弊的容忍度，在当前的制度环境下，高审计收费并不是高审计质量的溢价，从被审计单位的角度而言，是为掩饰公司财务舞弊行为的成本，从会计师事务所角度而言，是弥补非法收益的风险补偿，这种合谋对审计质量无疑是致命的。

根据前文的文献研究成果及上述分析提出研究假设1：

假设1a：负向异常审计收费会导致审计质量的下降

假设1b：正向异常审计收费会导致审计质量的下降

会计师事务所声誉是会计师事务所持续高质量审计服务所形成的一种无形资产，在信息不对称条件下具有信号传递功能，同时，又形成了对会计师事务所的激励和约束。良好的会计声誉显然会受到客户的青睐，被审计单位也愿意支付更高的审计费用聘请声誉好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向市场传递公司财务报表真实、可靠的信号。对于会计师事务所而言，会计师事务所的声誉既宝贵又脆弱，需要高额的投入才能形成和维持，因此高声誉的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保持声誉，维持品牌带来的竞争优势和审计溢价，会通过更谨慎的审计执业活动提高审计质量。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会计师事务所失败的法律风险越来越高，各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声誉保护动机越来越强。具体来看，国际“四大”的品牌声誉已经形成，因此，国际“四大”品牌声誉使其摆脱低价竞争的束缚，负向异常审计收费的可能性更小。同时，由于客户多、资源广，国际“四大”在与客户的审计收费谈判过程中有更强的谈判能力，被审计单位为了向市场传递公司财务报表真实、可靠的信息也愿意支付更高的审计收费。因此，提出研究假设2：

假设2a：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比于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有更好的声誉，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之间的负向关系较弱

假设2b：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比于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有更好的声誉，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之间的负向关系较弱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沪深两市上市公司自《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内容与格式准则第2号》实施以来开始披露支付的审计费用，《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规范问答第6号——支付会计师事务所报酬及其披露》进一步要求上市公司将财务审计费用单独披露。本文选取2001年至2013年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披露的相关数据作为初始样本。异常审计收费的计算需要前一期的审计费用，因此，剔除2001年的审计收费数据。同时，对样本公司进行如下筛选：（1）由于金融行业上市公司财务数据以及应计利润具有特殊性，为研究方法的一致性和结论的一般性，本文剔除金融行业上市公司；（2）由于计算异常审计收费、可操控应计利润需要用到前一年的数据，因此剔除当年IPO的公司；（3）剔除被出具非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公司。被出具非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的上市公司具有重大错报风险，与被出具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的上市公司具有不同的审计风险，剔除之后减少了样本公司的极端数据。（4）剔除了财务数据残缺的样本。最后对连续变量进行1%和99%的Winsorize截尾处理，减少异常值对实证结果的影响。

（二）变量定义

（1）异常审计费用。自Simunic（1980）提出审计收费定价模型以来，大量文献围绕审计费用的影响因素对审计收费模型进行修正，如果正常的审计收费能够通过变量进行估算，那么实际收费与正常收费之差就是异常利润或异常损失。但由于异常审计收费的影响因素不易确定，在具体研究时多采用审计定金模型的残差项估计异常审计费用。但此种方法对研究样本敏感性高，同时，审计定价模型中变量选择的不同也会导致研究结论出现显著差异甚至完全相反的情况。况且，会计信息使用者也极少通过数理统计的方法来考察审计收费的异常情况，采用实际审计收费的变动作为异常审计收费的替代变量更直观和便于普通投资者接受。本文借鉴方军雄和洪剑峭（2009）的方法，采用如下模型估计异常审计收费。

当审计费用率变动大于零时，将变动额的五分之一分位数作为区分正常审计费用和异常审计费用的临界值，将变动额大于五分之一分位数时视为异常审计费用，异常审计费用等于实际变动额减去五分之一分位数。

即：HABFEEi，t=ABFEEi，t-ABFEE1/5分位数（2）

当审计费用率变动小于零时，将变动额的五分之一分位数作为区分正常审计费用和异常审计费用的临界值，将变动额小于五分之一分位数时视为异常审计费用，异常审计费用等于变动额五分之一分位数减去实际变动额。

即：LABFEEi，t=ABFEE1/5分位数-ABFEEi，t（3）

（2）审计质量替代变量。在以往的研究中多用会计盈余质量来代替审计质量进行相关研究，具体研究中多采用可操控应计利润DA代替会计盈余质量，本文借鉴夏立军（2002）确定的截面数据分行业分年度估计的修正的Jones模型，具体计算过程如下：

TAt/At-1=α1（1/At-1）+α2（ΔREVt-ΔRECt）/At-1+α3（PPEt/At-1）+εi，t（4）

NDAt/At-1=α1（1/At-1）+α2（ΔREVt-ΔRECt）/At-1+α3（PPEt/At-1）（5）

DAt=TAt-NDAt（6）

其中，TAt表示t年的总经营应计项目，At-1表示第t-1年末的总资产，ΔREVt表示第t年与第t-1年主营业务收入之差，ΔRECt表示第t年与第t-1年应收账款净额之差，PPEt表示第t年的固定资产原值。

（3）会计师事务所声誉。De Angelo（1981）的研究表明大规模会计师事务所为形成良好的声誉，维持高声誉带来的审计溢价，会更加审慎的实施实际程序，其审计质量会显著高于小规模的会计师事务所。Francis（2004）、Lin（2010）等人的研究以实证的方法从不同的角度证明了国际“八大”、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业务质量更高。尽管有学者，如刘峰（2007）认为国际“四大”并未提供与其声誉相符的高质量的审计服务，当相比于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其审计质量仍是更高的，此外，随着法律环境的优化与会计师事务所合并，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声誉逐步形成，由此带来的审计质量的提升效果逐步显现。因此，本文对会计师事务所声誉进行如下定义：如果样本公司聘请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国际“四大”，则REPUTATION=1，否则，REPUTATION=0。

（4）控制变量。参照以往有关审计费用、审计质量的文献，主要包括DeFond（1999）、Chen（2010）、Reichelt（2010）以及Asthana（2012），本文选择对可操控应计利润具有影响的如下变量：公司资产规模、公司资产负债率、流动比率、总资产收益率、经营现金净流量和公司成长性。同时，选择对审计费用具有显著影响的会计师事务所规模、审计时滞等变量，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最后，设置年度和行业哑变量以控制其他宏观经济因素的影响。

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

（三）模型构建根据本文的研究假设及选取的变量构建如下实证模型。

为检验假设1构建模型（1）：

在模型中加入ABFEE平方项的原因：一是该模型主要检验异常审计收费与审计质量的关系，异常审计收费存在正向异常审计收费、负向异常审计收费，单纯分析异常审计收费存在正负相抵的可能性，而平方项的加入不会影响本模型检验异常审计收费与审计质量的关系的目的，还能避免上述问题。

为检验本文研究假设2构建模型（2）和（3）：

其中，Controls表示各控制变量，模型中其余各变量的含义见变量选择部分的说明。

五、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表2是本文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统计结果显示2002-2014年间上市公司可操控应计利润均值为-0.085，中位数为-0.038，标准差为0.366，数据波动较大。可操控应计利润绝对值的均值为0.149，中位数为0.086，数据分布存在右偏现象，标准差为0.358，波动性仍较大。异常审计费用均值为-0.065，中位数为-0.058，标准差为0.418，数据分布左偏，且波动性大，正向异常审计费用均值为0.205，中位数为0.116，标注差0.183，数据分布右偏且波动性小于总体异常审计费用。负向异常审计均值0.233，中位数0.149，标准差0.201，数据分布右偏，波动性小于总体异常审计费用，大于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会计师事务所选择方面，均值为0.82，中位数0，表明选择国际“四大”进行审计的上市公司比例为8.2%，所占比例低。

表2　描述性统计

（二）相关性分析及分组检验（1）相关性分析。对本文主要研究变量进行Pearson相关性检验，检验结果在表3中列示，研究表明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05以下，且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确定相关变量之间不存在显著的共线性，异常审计费用与被解释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具体关系需进一步的回归分析来确定。（2）分组检验。为分析会计师事务所声誉对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本文以会计师事务所声誉（REPUTATION）为分组依据进行分组检验，结果见表4。分组检验的结果表明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样本公司的可操控应计利润要小于非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样本公司，且差异显著。在异常审计费用、负向异常审计费用方面，两组样本之间没有显著差异，而正向的异常审计费用方面，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正向异常审计费用大于非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这表明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具有更严谨的审计程序，审计质量更高，但审计费用溢价也高。

表3　相关性分析

表4　会计师事务所声誉分组检验

（三）回归分析

（1）全样本下的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回归分析。利用模型1检验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的关系，按照全样本、分年度回归考察异常审计费用平方项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的回归统计结果，结果见表5。表5列示了全样本和年度分样本的回归统计结果。全样本模型拟合优度Adj-R2为0.2466，F值为79.3145，模型的解释能力较强。年度样本回归模型对行业效应进行检验，F值均在1%水平下显著，模型解释能力好。异常审计费用的平方项的回归系数为0.0812，在1%水平上显著相关，即在控制其他相关变量的情况下，异常审计费用越大，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因此，异常审计费用降低了审计质量。年度分样本的检验结果与全样本检验结果基本一致，除2004和2005年两个年度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外，其余年度的回归统计结果表明异常审计费用越高，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审计质量越差。

（2）正向异常审计费用、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的回归分析。表6是对正向异常审计费用和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两个子样本的回归统计结果。结果表明正向异常审计费用变量与可操控应计利润在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即高审计费用实质上成为高价购买审计意见，提高注册会计师对公司盈余管理的容忍度，进而降低了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在1%水平上与可操控应计利润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55，表明会计师事务所低价承接审计业务后，会减少应有的审计程序，增加财务报表重大错报的风险，从而损害审计质量。从相关程度和显著性看，负向审计费用比正向审计费用对审计质量的损害更大，相比于“额外”的报酬，注册会计师更在意拿到“应该”的报酬。

表5　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回归分析

表6　正向异常审计费用、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回归统计

（3）会计师事务所对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的调节效用。加入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正向异常审计收费交互项（HABFEE·REPUTATION E）、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负向异常审计收费的交互项（LABFEE·REPUTATION），观察会计师事务所声誉对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关系的调整效应。

在正向异常收费样本中，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可操控应计利润再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高声誉会计师事务所能够提供更高质量的审计。正向异常审计收费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的回归系数为0.0473，在5%水平上显著相关，而交乘项（HABFEE×REPUTATION）与可操控应计利润在5%显著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1573，高声誉能够减弱正向异常审计收费对审计质量的损害，即：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比于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有更好的声誉，正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之间的负向关系较弱。在负向异常审计收费样本中，会计师事务所声誉与可操控应计利润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高声誉会计师事务所能够提供更高质量的审计。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可操控应计利润的相关系数为0.0774，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而交乘项（LABFEE×REPUTATION）与可操控应计利润在5%显著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856，高声誉能够减弱负向异常审计收费对审计质量的损害，即：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比于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有更好的声誉，负向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之间的负向关系较弱。综上所述，本文的研究假设2a和2b得到检验。

（四）稳健性检验

放松对样本筛选的条件，将被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的公司纳入总样本，以是否被注册会计师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OPPINION）作为审计质量的替代变量，被出具非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时取值0，否则取值1。经过上述调整后，回归结果与上文的回归结果保持一致，本文实证模型的实证结论较为可靠。

表7　会计师事务所对异常审计费用与审计质量关系的影响

六、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异常审计费用在我国审计市场上确实存在，一方面表现为“低价揽客”，通过较低的审计费用提高客户数量，另一方面表现为“高价购买”，通过高价与会计师事务所合谋。对于审计市场的监管，需要从两个角度同时进行。无论是正向异常审计费用还是负向异常审计费用都会影响到审计质量，前者主要表现为会计师事务所认为减少审计程序，控制审计成本，导致审计质量下降。后者表现为会计师事务所在高价诱惑下，审计独立性受到影响，对违法违规行为容忍度提高。注册会计师声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异常审计费用对审计质量的影响，高声誉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保持声誉，维护声誉形成的竞争优势和审计溢价会更加谨慎的执业，以控制审计风险，提高审计质量。

（二）建议（1）强化审计市场法律约束力度。法律约束的加强有利于改善审计市场环境，培养资本市场对高质量审计的需求。要放松或取消对会计师事务所民事赔偿诉讼的前置程序，建立针对被审计单位和会计师事务所的集体诉讼制度，强化会计师事务所的法律责任，提高会计师事务所与被审计单位合谋的违规成本，改变“重行政处罚、轻民事赔偿”的现状，提升审计质量。（2）建设高声誉的会计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及注册会计师自身应加强职业道德教育和专业胜任能力，保证审计独立性，优化审计程序，苦练内功，这是声誉形成的内因。积极推动会计师事务所合并、转制，改变当前限制竞争、保护低质量审计服务会计师事务所的局面，提高优质会计师事务所的规模、质量，稳步推进会计师事务所做大做强，提升会计师事务所在审计业务中的谈判能力，保持审计独立性，优化审计资源配置，提高审计质量。为会计师事务所创造宽松的政策环境，放宽对其从事期货、证券等业务的限制，2014年11月起，国务院将对会计师事务所从事证券、期货等业务的审批调整为后置审批就是国家鼓励会计师事务所参与竞争，在竞争中培育声誉的信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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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梁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