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丁力
问:你之前是工程师,后来下海到深圳任企业高管,现在是自由作家,是不是可以推断,你开始文学创作的年龄比较晚?
答:是。2001年,我43岁才开始写作,并于当年在《芳草》杂志12期上发表文学处女作。从此开始自由写作生涯。
问:既然在集团公司做高管,怎么想起来写小说呢?
答:直接原因是我当时任高管的上市公司退市,我必须面对人生新的选择;其次我虽然是学工科的,但一直爱好文学,中学时代曾经阅读过一个小小的图书馆,之前发表过50余篇科技论文,8次获奖,有一定的文学基础和写作经验,特别是任职的上市公司退市,感触很多,渴望用文学的形式表达和宣泄,所以就走上了文学创作道路。
问:从你这次在《滇池》上发表的两篇小说《划痕》和《买钟》看,都是反映深圳现实生活的。之前你的其他作品,如2007年获最佳商业图书奖的《高位出局》和今年获《北京文学》中篇小说奖的《房东》,都是描写深圳生活的,你的童年在安徽,怎么没见过你反映家乡生活的小说呢?
答:第一,我认为“小说是最能‘打动作家本人的记忆”,不一定是童年的记忆,也可能是青年甚至中年的记忆,对我来说,最打动我的记忆是来深圳之后的生活。我1991年从冶金部马鞍山钢铁设计研究院“下海”来深圳。从蛇口港资厂的生产主管,到西乡台资厂的董事长秘书;从深圳科技园高科技创业中心总经理助理,到中科智集团战略发展部总经理;从海南双利娱乐管理公司董事长,到金田实业(集团)股份公司董事局主席助理兼董事局办公室主任……这些生活震撼了我,点燃了我,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所以我最想表达的是这段生活。其次,十一年的商场经历赋予了我一定的商业意识,使我变得比较“势利”,在王十月成名之前,我曾多次对他说要“功利写作”,其实,我自己就是“功利写作”,同样是写小说,我写老家安徽的陈旧生活,和写深圳新鲜的生活,读者肯定更喜欢后者,所以,从“市场”的角度考虑,我也更倾向于写深圳。当然,童年的记忆也还是要写的。事实上,我最近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写作。顺其自然吧。
问:如果当初不改行写小说,你现在仍然是企业高管,甚至自己当老板,你觉得在当自由作家和当企业高管甚至是自己当老板之间,哪个更适合你?
答:当然是当作家。前段时间在香港参加书展,我和周洁茹、弋铧等作家在一起聊天,也谈到这个问题。比如弋铧,她也有自家的企业,做得不错,但她做企业,不可能做到王石、马化腾的程度,或者说,她做企业不可能做到在整个深圳出类拔萃,可是当作家,却可以做到在深圳甚至在全国都有一定的知名度。我也类似。另外,文学是个人的爱好,文学上的成就比生意上的成就让人更有成就感,所以,尽管经济收入不如前者,但我仍然更喜欢当作家。
问:你确实有一定成就了。祝贺你的小说《房东》刚刚获得第五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奖!能谈谈你对获奖的看法吗?
答:谢谢!获奖当然好。比如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就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骄傲,也是中国所有作家的骄傲。因为之前,有外国大嘴巴说中国作家全部是“垃圾”,我很生气,却没证据反驳,因为文学和自然科学不同,文学水准没有定量的硬性衡量指标,说好说坏全凭声音强弱或话语权大小。现在莫言获得诺奖了,总不能说莫言是“垃圾”了吧?而在中国,与莫言水平相当的作家又何止一个两个?这至少说明中国作家不全是“垃圾”嘛。所以我很高兴,我相信其他作家同样高兴。至于我自己今年获得第五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奖,我个人的理解是评委对我的辛勤写作一种肯定与鼓励。首先肯定我的创作热情,毕竟,我十年出版了四十部长篇小说,热情可嘉;其次是鼓励我不断提高创作水准,十年出版四十部长篇小说,大多数属于畅销书,文学水准需要提高。这两年我主要写中短篇,就是想培养自己的水准意识。长篇主要写故事,中短篇更能考验作家细微之处的处理能力,特别是短篇小说,必须字字计较,细微之处见真功。等功力提高了,再回头写长篇,估计会有长进,不仅仅是畅销,还要追求文学价值。
问:最后一个问题,能谈谈这次《滇池》发的这两个短篇吗?
答:可以。我先说小说《出钟》。前段时间中国作协在深圳搞了一个港澳台作家学习交流会,期间我认识了一位香港女作家,后来应她的要求,我把自己一大堆小说从QQ上发给她,她看后说,最喜欢的就是《出钟》。为什么?因为真实。为什么真实?因为在当作家之前,我曾经开过七家娱乐城。那段经历,我在长篇小说《娱乐城》中写过。而《出钟》则是一个短篇,开七家娱乐城的经历浓缩在一个小短篇中,相当于从一桶水中取一小杯,当然不会很差。在创作技巧上,我借鉴了欧亨利的某些手法。比如结尾,阿萍在跟嫖客去宾馆的车上,他老公却在步行,目的是节省一百块钱,以便下次夫妻团聚的时候他为老婆阿萍付出钟的钱。这种强烈的对比与反差,自我感觉有一定的文学冲击力。
我再说《划痕》。当下社会都在关注弱势群体,都在关心农民工。宝马车与拖拉机发生擦碰,舆论马上一边倒地攻击宝马车主,仿佛为富一定不仁,只要攻击富人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这是一种仇富心态,和嫌贫心态一样不健康。其实,富人不一定都是不仁,穷人也有一些是懒惰或价值观不端正造成的,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不全面,但多少有些道理。小说《划痕》就是写这部分人的,可能与当下的主流倾向不一致。但我以为,小说有时候就要写这种“不一致”。感谢编辑的宽容与理解,也希望读者能够宽容与理解。谢谢!
本栏责任编辑 张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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