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献诗（组诗）

罗　筱

歧江

说到紫荆、说到老榕树

说到棕榈和随处可见的芒果

说到烟墩山以及逸仙湖畔的亭桥群

说到码头、说到汽笛

说到吊桥、说到夜晚的船只经过沉睡的梦

清溪路以及命名不久的蓝波湾

我们说到铁城、说到歧江公园以及掩映在树丛中的美术馆

说到水中倒映的楼房和游弋的鱼类

说到倚栏的一对异乡人

说到两岸沉默的灯

在傍晚打开它们繁华的心事

说到凤鸣路、说到步行街、说到白水井

相距不远的老安山

以及和它隔河相望的世纪新城

一条河

将城市分成东西两瓣

顺便捎上一些流年碎影

将陈年往事和飘零的叶子带向远方

安静、闲适,像一个人

大多数时候都保持内心的平静

在城市上游

它恰到好处地拐了个弯

就像一个人的昨天或一个时代

让人无法一眼望穿

我提及的这些只是它流经城市的一小段

更多的在视线之外

像我成年后仍留在故乡的母亲

不因我的想念而欣喜

也不会因我偶尔疏忽而失落

*歧江:中山的母亲河。

岐 关 西

岐关西

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在我生活的城市里

2008年8月23日清晨

去南下市场的路上

经过银行、麦田咖啡馆、连锁药店、律师事务所、亚叔扒房、李记粥粉铺

以及刚刚开张的那家便利超市

更多的我记不住它们的名字

和城市众多的干道一样

岐关西路上

有红绿灯、隔离护栏和人行道

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穿梭不停的车辆

街道两旁散落着构成城市生活的必要元素

我想象不出

30年前,它是什么样子

28层高的豪逸华庭

以及“在转角遇到爱,相约维景湾” 这样诗意的广告语

这是南方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

20年前,它没有这样华丽的都市气息

南北走向、双向6车道的岐关西路

在城市的体内

就像一截小小的肠子

看上去已经老旧、有些拥挤

比我的句子要长一点

它散发的生活味道

比我的文字要浓郁

三、五年后

它又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岐关西,我把它写进诗里

用这样平实的字句

就像和你絮叨着一段平常的百姓故事

盛世菊花

天凉

微雨

阻挡不了看菊花的脚步

秋意姗姗

比它更晚的是我

多年后才奔赴一场菊花的约会

被菊花簇拥

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黄的优雅、紫的浪漫、白的纯洁

每一朵都像我乡村的妹妹

或纤纤浅浅

或体态丰盈

人淡如菊

比菊淡雅的是心境

在陶令的诗里

在周杰伦的歌声中

当南风轻拂

当菊花盛开

我早早收拾好了心情和行李

去赴一场菊花的盛宴

在菊城

星期天中午

小榄

一场菊花的盛宴正在上演

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一群打工的妹子在其中

像一群唧唧喳喳的小鸟

她们从流水线上解脱

从附近工厂的大门飞倾而出

一会儿为同伴照相

一会儿在花前合影

那么恣肆、那么青春

每张脸都那么生动

在11月的心情里

鲜亮地点亮了路人的眼睛

微熏的芬芳里

她们暂时忘记了加班

忘记了金融风暴

忘记了乡愁和亲人

深秋的下午

天色虽然有些阴沉

小小的龙山公园

因菊花盛开和一群看菊花的姐妹而生动

*中山小榄因每三年举办一次“中国菊花展”,有“菊城”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