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浅笑待早花

王月娥

·1·

小悦，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极易让人心里油然生出轻松、快乐之感。

一对浅浅的酒窝，配以微微上翘的嘴角，大而清澈的双眼，是小悦不经意间征服了多少同学的魅力法宝。

每个月，班里小组座位互换时，总有同学惊喜地坐在小悦的身边，惹多少同学眼馋。课间，无论她走到哪里，身前身后总免不了三五成群。小悦，太有人缘了。

而小悦，始终是浅浅地笑着。那笑，如一条清流缓缓流进同学们的心田。

·2·

应该说，陈平是班上最腼腆、内向的男生，一言一语间，总是那么拘谨。当男生们在操场上纵横驰骋时，他则安静地坐在教室里，手执水笔在草稿本上练算，沙沙沙地写个不停。又或是不知从哪儿弄来课外书，翻得那么出神。有时，干脆倚靠着教室前的廊柱，安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从来没有同学去探究陈平的世界。大家都有各自惬意而充实的人生。

在高二文科5班里，陈平就是一朵安静的云。

于是，“云”的别号便在班里叫开了。

风也好，云也好，陈平依旧是陈平，腼腆、内向的男生。

·3·

当某天，云不再是一朵，变成了两朵。同学们蓦地惊呼：“陈平和小悦的关系，始于何时？竟是远远超过了最快的化学反应！”

陈平腼腆地埋下头去，目光游离于题海，不分辩，也不坦然承认。

小悦依旧浅浅一笑。

只是，从此有“神探”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条比天气预报还精准的信息：但凡小悦从教室外任何一个方向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窗户边，那两手支撑着下巴、在窗户上露出大半个头热切相迎的，绝对是曾经安静的陈平。

·4·

学期第三次月考很快逼近，一向成绩佼佼的陈平落后了十几个名次。

班主任以及几名密切关注陈平的科任老师纷纷开始秘密找陈平谈心了。

陈平有些心事重重了，但那望向小悦的目光依旧柔情几许。教室里，窗户边，那精准的“天气预报”依旧向大家预报着。

小悦依旧浅浅一笑，在陈平满眼绵长的目光中进进出出。

·5·

一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瞬间在班里传开了：小悦给陈平递字条了！

同学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呀，小仙女也食人间烟火，会写情书了？”

“啧啧啧，那该是一封饱含多少甜蜜与美好的情书哇！”

“哈哈，陈平这小子可是艳福不浅啊！”

几名调皮男生兴风作浪，纷纷起着哄。

小悦浅浅一笑，走到陈平身边，说：“陈平同学，你就把字条拿出来当众念，不要辜负了大家一片热情！”

教室里，顿时一片欢腾。

在同学们肆意的欢声笑语里，陈平站起身，走到讲台上，望向小悦，大声念道：“早春料峭，花不盛。不宜沉沦！欲挂远帆向学海，乘风破浪！弃思绪，志凌云。看明日凯旋，金榜题名！”

教室里，掌声雷动。

陈平再次望向小悦，目光里半是激动，半是坚定。

·6·

事后，有同学悄悄问小悦：“小悦，陈平花开有意，而你待陈平嘛意思？”

小悦一眸浅笑，指着教室外那一丛新叶尚未舒展的蔷薇说：“早春，花开太早，适宜蓄势，向着更远的目标，才会迎来阳春三月盎然花意。而正處在人生青春年华的我们，不也应该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