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林鸿程
一
清朝末年,福州所属的闽县、长乐、连江等县的渔权,已由日商包办。法国接踵而来,侵犯我国领海,在中法战争中,我国海军舰队及马尾船政局厂区遭法舰炮击,损失惨重。英国也不放过对福建的染指,英国水师军舰巡弋闽东三都澳港。美国也在觊觎着三沙湾海港,并派水师提督思帕立带领第二装甲舰开进厦门港。后起的德国也想来福建捞一把。
辛亥年(1911年)的夏天,骄阳似火,烧烤着三山大地,大街小巷茅坑的粪便溢出满地,整个榕城浸泡在粪便的臭气中,商店关门停业,街上行人捏着鼻子匆匆离去,像躲避瘟疫一样,居民叫苦连天。你说怪不?
那是一件发生在三天前的事情:
原来,福州有一个传统习惯,每天清晨各户人家都把马桶摆放在门前,等待郊区农民进城来把粪便收去做肥料用。这天清晨,官府在各城门派出警察站岗,不让挑着空粪桶的郊区农民进城收取粪便。城门口拥挤着长串的挑粪农民,他们肩上的空粪桶相碰,发出咚咚的嘈杂声,众人起哄着,责问把守的警察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挑粪便。警察扛着长枪,气势汹汹地叫他们看贴在墙上的告示。告示上明白地写着:“农民进城挑粪便,粪桶要加盖,每个盖子售价10文钱。”实际上买一个桶盖只需2文钱,官府卖出一个粪桶盖子就可以从农民身上敲诈去8文钱,作为农民的挑粪税。愤怒的群众终于串联起来,东、南、西、北、汤、井、水等城门挑粪便的农民一齐挑着空桶回家,团结一致,罢挑城里的粪便三四天。
闽浙总督署为了巩固统治秩序,加强了对旗营兵丁的训练。福州的旗营官兵有2400多户,是当年从北京水旱并进,经河北、山东、江苏、浙江,过仙霞岭入闽的,初驻北门外北较场的营房,后迁东湖附近驻扎。他们练武的场所称“弓房”,内备石锁、砂袋、铁球、千斤杠、滑车等器具,而弓、箭、刀、矛等则由练习的兵丁自备。有一名教师专教射箭。各旗兵丁每天卯时聚集弓房练武比试一次。自庚子割地赔款以后,国贫民穷,旗营中人的生活水平每况愈下,钱粮数额不见增加,还将冬衣、瓦片、房银等津贴取消,而生活费用比一百多年前初来时多出好几倍,又不准旗兵自谋生活,所以旗营官兵均感失望,纪律败坏,斗鸡、走马、养画眉、斗蟋蟀、抽鸦片、包赌包娼,在社会上胡作非为。这是中国近代史上一页漫长难熬的夜之黑暗,武昌起义爆发前夕,满清闽浙总督署在福州为充实警费,决定自10月11日起实行轿捐,每轿月捐小洋4角。本已赤贫如洗,度日如年的轿夫们闻讯立刻哗然。9月17日,福州轿夫四五千人在城台南街集会,手执抗捐小旗。大家一条心,开始全市范围的罢轿斗争,见市衢上有抬轿者即行拆毁。于是市内交通中断,官员不敢出门。18日下午,全市轿夫组织起来,沿途捣毁警岗,请愿团到达巡警道衙署时,巡警道早已逃避,其他人员匿不敢出。轿夫们包围衙署,见无人出来面商洽谈,就放火烧掉道衙大门,最后向总督署进发,围困督署,迫使闽浙总督松寿出来,令人提牌,当众宣布撤销轿捐,“扛轿免税”。轿夫们的斗争终于取得了胜利。事后,人们才知道福建同盟会支部介入了这场抗捐斗争。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福州城台。同盟会福建支部将湖北都督府的文告用红色有光纸铅印出来,署年号为“黄帝纪元4609年”,供人传阅。内容大意是声讨清廷丧权辱国的罪行,全国同胞民不聊生,不得不起而救民族于危亡之中,并具体列举“各安生业”,“维持原有秩序”,“保护外侨生命财产”等条文,全用浅近文言文,市民争相传阅。
与此同时,市面上也有传说,北京派荫昌、萨镇冰二人分统陆海军南下,向武昌进攻,大智门车站已经“克复”。其实,在福州旗营内部已经乱了阵脚,许多人已经意识到革命在此地爆发不可避免,不知今后何处是归宿,于是惶恐不安。福州满族人群因为祖代相传是东北长白山人,认定老家在长白山。福州北门外马鞍大夫岭,东门外康山、金鸡山、溪口山、莲花山等地的满人坟墓石碑上均刻有“长白”二字。旗营中三分之一是蒙古族人,他们也视长白山为自己的老家,许多人萌生了回东北老家定居谋生的念头。但是,另有少数顽固分子认为回老家就是“丢江山”,要与旗营共存亡。
二
反清革命运动在大江南北如火如荼地展开,革命小团体在全国各地纷纷建立起来。福州于1902年成立了益闻社,创办了益闻学堂。接着,榕城革命青年分别创建了各种社团和学校,如文明社、警醒社、商公会;侯官学堂、西城学堂、开智学堂、观我学堂、铺前学堂等,并深入会党山堂之中,进行革命的宣传活动。侯官小学成了当时福州联络青年、宣传革命的中心。
1905年春,郑权、郑祖荫、林斯琛、黄展云等组织“汉族独立会”,作为反清革命的秘密活动机关。他们选派“汉郎”(陈更新,黄花岗起义烈士)去日本学习马术和兵操,预备报考陆军学校;派“汉子”(蒲开泰)去上海科技仪器馆附设的专科学校专攻理化,学习制造炸药;派“汉民”(严骥,黄花岗起义生还义士)入闽江口要塞炮科学堂学习操炮,为武装推翻满清政府作准备。
1906年,同盟会福建分会成立,林文、方声洞、郑祖荫相继担任过分会长。分会创办《警醒》、《民心》等刊物,大造革命舆论。1908年秋,黄展云留学日本归来,主持“益闻阅报社”,即当时中国同盟会福建分会的机关工作,并在法政学堂任教,鼓吹民族民主革命,秘密进行反清革命活动。
1911年4月中旬,林觉民自日本东京回到福州,把革命党将在广州起义的决定告诉吴适(连江县人,黄花岗之役生还义士),并令他速返连江,动员连江光复会会众赶往广州参加举事。此后同盟会福建分会负责人林文又来信催促。经过一番组织动员,同盟会福建分会分批派出44名革命青年骨干奔赴广州,参加黄花岗起义。林文、林觉民、方声洞等人协助黄兴统筹起义事宜,并带头参加敢死队,进攻两广总督公署,冲锋陷阵,锐不可挡。战斗打得激烈悲壮,碧血横飞,浩气四塞,惊天地泣鬼神。72位烈士中有23位是福建人,都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广州起义失败,闽人牺牲甚多,大家报仇心切,决定继续准备起义。同盟会福建分会的活动地点在仓山区梅坞顶的“桥南社”内,这是辛亥革命时领导福建光复的总机关,主要负责人是郑祖荫、林斯琛。他们在东京同盟会总部的领导下,确定“组织四方豪士,介绍入党加盟”的宗旨。为了掩护革命活动,“桥南社”以兴办社会公益事业为名义,掩人耳目,吸收更多的同志入社。当时“桥南社”所办的社会事业,计有阅报室、孤儿院、去毒社、救火会、体育会等。这些机构的负责人都是革命党人,他们暗中进行革命活动,作武装起义的各种准备。“桥南社”所办刊物《调查录》,由陈与焱主持,摘录省内外报刊文章,向民众宣传革命。后又发行《建言报》,由刘通主持,大量登载革命言论和革命活动的消息,对社会影响很大。受到革命思想熏陶的福建陆军讲武堂的学生纷纷加入同盟会,周忠魁、王得宝等同学带头加盟,剪去辫子,以示反抗满清的封建统治,并在其他班级中发展同盟会会员。
武昌首义后,同盟会福建分会谋划响应,自己没有武装组织,筹划起义不能不利用两个方面的力量:一是清朝新军第十镇;二是当地有实力的会党“哥老会”(“天地会”的一支)。“哥老会”在福建有四个山堂:属于彭寿松的闽县“复明山堂”和长门的“威仪山堂”;还有南平的“复汉山堂”;莆田的“辅汉山堂”。经各山堂协议,扩大组织,建立“共和山堂”,推邹燕庭为龙头,林斯琛为副龙头。一时入会的人很多,学界、商界、工界均有不少人加入。全闽高等学堂、全闽师范学堂及其他学堂的学生纷纷加入。
作为清朝封建政府支柱的新军,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革命党人的宣传鼓动,已经一步一步地倾向革命了。驻闽新军二十协协统许崇智早在日本留学时就秘密加入了同盟会,在他的带领下,全协官兵都加入了同盟会。
辛亥各省光复,主要靠党人运动新军起义。但是,要说服清朝驻闽新军第十镇统制孙道仁,劝他转向革命,却是颇不容易的事。孙道仁,湖南人,48岁,以父荫世袭云骑尉,历官福宁镇总兵、福建武备学堂总办,升至清新军第十镇统制兼提督,世受皇恩,仕途顺利,且与闽浙总督松寿、福州将军朴寿相处无隙。他父亲孙开华是曾国藩攻打太平天国的帮凶之一,曾任福建陆路提督,死在福建,清廷建了个“孙公祠”纪念他。经多次接触,孙道仁仍态度暧昧,养晦待时,对革命抱观望态度。
11月5日,夜阑人静时分,由和孙道仁有交情的乾记洋行买办蔡展庞出面,在台江一艘夹板船上设宴,邀请孙道仁泛舟同游。月入江流,山河摇影。船上一张茶几四周坐着郑祖荫、林斯琛、许崇智、孙道仁和彭寿松,由蔡展庞盛情招待。一套礼节之后,宴席进入正题。同盟会福建分会会长郑祖荫,字兰荪,40岁,天庭饱满,长长的寿眉下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审视着孙道仁,对孙道仁喻以革命大义,劝他加盟。孙道仁肥头大耳,左右逢源,权谋达变,善于应酬,张开阔嘴巴道:“兰荪兄弟独具慧眼,所言极是,鄙人理应以国事民族为重,只不过……”同盟会福建分会总干事林斯琛,是黄花岗之役生还义士,已过了不惑之年,见孙道仁城府颇深,说话不干脆,就抢先发言:“满清王朝已经是一只死老虎,绝不可能东山再起。看你印堂发亮,吉人自有天相,兵权在握,你还怕什么?”孙道仁抚摸着身上的军礼服,为难地把话说下去:“只是我这个清朝新军统制,在忠孝名分上不好讲。”军警特别同盟会的头领彭寿松听了即鲁莽地插话:“什么忠孝名分?武昌的新军协统黎元洪加盟后,不是当了湖北军政府的都督吗?请照黎元洪之例参加起义!”孙道仁迫于形势,只得顺从,同意加盟起义。
夹板船上的秘密军机会议决定了福建历史的一次重大走向。会议决定了福州起义的日期,军政府的组织纲领,并请许崇智担任革命军前敌总指挥。
三
武昌起义的消息迅速传到福州后,旗营中的知识分子意识到闽省即将爆发革命。
当时,旗营中知识分子的大多数人主张和平解决,以不流血为上策。但是,清朝福州将军朴寿始终一味主战,他认为革命党人主要是从外地来的,只要严密防守,革命党人就无隙可入,革命就不会爆发。为此,他决定到总督府署去找闽浙总督松寿,密商军机大事。朴寿是驻闽八旗的首领,个子不高,胖墩墩的,紫棠色的脸上留着八字须,像刚修剪过的野草。松寿在总督府大厅里接待朴寿。一个有韬光养晦之心,一个有老谋深算之计,这两位满清封疆大吏官职相当,清朝有将军兼任总督的先例。松寿也是旗人,身为总督,掌握全省4个兵备道,拥有10府2州64县的军政大权。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密谈,为防止革命在福州爆发,决定解散福州各社团组织,特电延建邵统领徐镜清率部队来省,进驻洪山桥,以防新军孙道仁反戈。
1911年10月31日,福州将军朴寿在东、南、西、北、汤、井、水等七个城门布了防,城楼上驻有第十镇湘军,城楼下驻有“八旗捷胜营”的旗兵。朴寿知道仓前山、大庙山、吉祥山等处有革命党组织,并编有敢死队、炸弹队,但是他认为这些人全是学生,“秀才造反难成其事”,只要派人侦察得到真情,就可以一网打尽。因而他就命令正蓝旗佐领兼捷胜营后营管带王斌组织侦察队,授以暗号、密语、手势等,以南门外茶亭的茶座为联络站,见面装作互不认识,以吸水烟袋、喝盖碗茶的手势为联络暗号,秘密进行侦察活动。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革命军方面的军事部署。新军第十镇山炮营调到于山布阵,将革命军前敌指挥部设在于山观音阁(大士殿),司令官许崇智和新军第十镇统制孙道仁届时均上山指挥作战。他们估计洋屿水师旗营在枪声打响以后可能死力相拼,以效忠满清政府,而水师控制上游,他们的顽抗对起义军不利。马尾船政局提调(副局长)杨廉臣曾经是许崇智的老师,所以许崇智以师生之谊于11月7日遣心腹到马尾,投书杨廉臣。信中说:“海军驻泊吴淞口的9舰,驻泊九江的6舰,驻泊镇江的16舰,共31艘舰只已先后起义。福州日内当有一场血战,必能推翻腐恶政府。请老师加派巡舰,稽查江面,勿使洋屿水师旗兵携械上省……”杨廉臣虽未函复,但明确告诉来人:“知道了!”
到此,福州起义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为了减少战争中的损兵折将,孙道仁特意到将军署面见清朝福州将军朴寿,好言劝他“识大体、明大局,不要过于固执”,做最后一次外交努力。朴寿曾对孙道仁的忠诚坚信不移,认为他是攻打太平军的功臣孙开华的儿子,世受皇恩,绝对不会参加“乱党”,现在面对现实,他才知道孙道仁已经叛变,便把他软禁起来。经松寿再三力保,朴寿才把孙道仁释放。
四
福州起义原定于11月12日(农历辛亥年9月22日),因军机泄露,情况紧迫,临时决定提前。11月8日早晨,“桥南社”发出起义通知,从9时起,宣布福州全城戒严,以“女子”两字为口令,发给各队队员白布臂章一面,上墨书“公权”二字,盖上社章。一切文书、通告由“桥南社”拟就。黄展云在分会总机关内主持文书部工作,加紧备制起义旗帜,拟就都督府宣言和章程。
于山位于榕城中心制高点,居高临下,便于瞭望和侦察敌军行动,大炮可以打到敌人的每一个据点,尤其是便于炮打敌军的司令部将军署。山下则敌我双方军营犬牙交错,难解难分。所以,革命军决定,战斗一开始前敌指挥部设在于山上的观音阁,指挥整个战役,而山下的花巷革命军总司令部则以防守为主。
傍晚,在革命军前敌指挥部的大厅里,正面墙上挂着孙中山先生的画像,“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十六个字分贴两边。正中的座位上坐着年轻英俊的司令官许崇智,两侧站立着福建陆军讲武堂毕业的学生军官队列,这些人就是辛亥福州起义的革命精英。司令许崇智才25岁,器宇轩昂,风华正茂,饱读兵书,1906年留学日本时加入同盟会,信仰孙文学说。回国后担任过福建武备学堂的总教习和福建陆军讲武堂的总办,在清新军第十镇任二十协协统。他高耸的剑眉焕发出一股英豪浩气,庄严地向部下宣布:
“同学们,革命的时刻来到了!冲锋陷阵的时刻来到了!腐败的清王朝即将彻底完蛋。正义所至,何坚不摧,用我们的枪炮打出一个新闽省来!”
辛亥福州起义的序幕就此揭开了。11月9日凌晨,指挥部参事周忠魁接受许崇智的命令,率领一批革命志士配合革命军北库驻兵,攻下屏山高地及山顶的清军八旗弹药库。
于山上的四门主力火炮轰向清将军署,山下清军旗营到处着火,革命军的山炮使清兵闻风丧胆……激战之后,午后2时,于山周围的残余旗兵竖起“请求停战,全部缴械乞降”的白旗。
朴寿的末日之路是这样走过的:清军投降后的10日早晨,朴寿逃往旗界附近的蒙古营副都统明玉家,旋复外出,化装成挑粪的郊区农民,往郊外跑,中途被革命军炸弹队的陈进善、刘德观等人发现捕获,押送于山革命军前敌指挥部。但路上在八角亭丹井旁,朴寿被彭寿松的马弁乱刀砍死。
五
榕城南后街以三坊七巷人文荟萃而闻名。
福州光复前夕,在这座林觉民住宅后面安静的小厅里,聚集着三位黄花岗之役烈士的夫人:陈佩芳(意映、林觉民妻)、郭爱华(刘元栋妻)和冯超骧的妻子(姓名佚)。她们一边回忆、叙谈着过去情侣恩爱,一边巧手缝制一面十八星旗:幅长一丈,宽六尺,红绒为地,中嵌青绒的十八颗星(即有18个圆环,每两环成一组,同组之两环中用一粗横线联住,状似哑铃,9组的环排成圆形)。这是同盟会福建分会遵照同盟会总部的意见决定制作的,表示全国十八省共同革命,共创共和。她们三位夫人命运相同,有着丈夫为革命而牺牲的经历和感受,一针一线,织进去的是对革命的信念和烈士至大至刚的浩气。
11月10日清晨,榕城清军全线彻底崩溃,官兵全部缴械投降,战场打扫完毕,闽都督府的第一面十八星旗在于山上冉冉升起,高高飘扬,舒展蓝天。
11日上午,仓山梅坞顶同盟会机关部四周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热烈庆祝起义成功,福州光复。在同盟会福建分会会长郑祖荫的率领下,向城内进发。不惑之年的郑祖荫意气风发,手捧“中华民国军政府闽都督之印”,64岁的爱国华侨、革命老人黄乃裳精神矍铄地高擎十八星旗,走在队伍的前面。胜利之师威武庄严,沿途民众欢呼雀跃,热烈欢迎起义队伍。队伍先到南街花巷革命军起义总司令部,庆贺胜利,然后转道到省府路闽浙总督署大会堂,在军乐声中,操场旗杆上庄严而欢乐地升起十八星旗。
光复后的福州,陆续公布了一系列除旧布新的政策措施。闽军政府于20日发表施政方针,指出“一切均以蕲至共和为旨”,接连两次颁布《告全闽伯叔兄弟文》,宣布“厘金及清宣统2年以前旧欠钱粮现已悉数豁免”,提倡“以节俭为宗旨,先从行政长官之薪水公费减为至薄至轻,而每日办事时间复不能如前此之短促”、“从前奢侈之习,无谓之费,从此革除”。通告合属一律剪辫,文武各官勿得藉势凌人,所属官吏军警勿许越法肆行。宣传除烟毒,禁赌博、解放妇女,反对缠足,兴办女学等,出现一些民主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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