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研究（组诗）

鸡冠花在晚风里不知所归

罂粟花在朝阳下胡乱绽放

他们都和清奇的邻居一样

醉了之后才拥有生命。

他们隔壁的老爷爷清早总喜欢喝上一杯

菜凉了，太阳正南了

他还沉浸在上一口的酒香里

他曾神游到了哪里？

鸡冠花打赌输了就喝一杯

赢了就让罂粟花喝一杯

那座百年酒窖供养了一个人的性格

也帮助花朵度过了无聊的一天

花红在绿中，水流在静下

赢在输内奔突，生在死里逍遥

我骑乘我的歌声且纵横于日与月

到大宋徽宗朝，随便哪一年

墨侵犯了纸，镜占据了铜

鲁智深大踏步上了梁山

他那样一个人走进了人群，就像

春秋淹没在时辰里

天罡星倾注在双鱼座里

花和尚哥哥喊我去喝酒

我扬鞭打响风，把好赶入坏

痛就是在此处轻易构成了快

世间诸物，或硬或软

恰如人情冷暖

怎么过，都可以消耗一生

桃花粉红，百合白嫩

又是风得春意

随便吹，孤独总伴随了欢喜

寒冷的人啊渴望温暖，高烧而不自知

在蜜汁的夜色中眼睁睁看着高粱化酒

无力消受朋友的善意

那一年，佛陀求道得儒，求仁得法

没料想放下在后，举起在先

屠刀上映出桃花粉红，百合白嫩

我算了笔账：佛陀七七四十九天就开悟了

我用了七七四十九年

发现自己还在种树

像我这样笨的人不适合做和尚

甚至不应该路过一座寺院的门口

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开悟了也只能憋着不吭聲

就算松树推了我一下

我也只能去医院挂个眼科

就算大高粱不是小高粱，酒也能从甑里流出

也能流进没有分别心的兄弟的诗里

只要不开悟！

——即使我开悟了，我也只写诗。

把白木还给青山

把白鹿还给青崖

该辞官的辞官，该返乡的返乡

无处可去的人

胸中有气流内旋

就靠着这股离心力居停宇宙任意一点

有时间的时间就忘记了时间

执迷于胃酸的分泌律

必然重新折回香氛，那既望的节奏

把诗歌抛给营销

把诗人葬入人群

发现他的悲怆，请你笑个掩口胡卢

作者简介：李日月，1997年开始新诗创作，曾以李、李明、黯黯和李日月等笔名发表作品，出版诗集《七情正义》《痛苦哲学》《欢喜伦理》《酒国诗经》等，曾创办民刊《钝》《当代诗坛观察》，历任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理事、上海国际诗歌节艺术委员会委员、云南大学中国当代文艺研究所研究员，现为诗学集刊《中国新诗年度研究报告》《当代诗研究资料集成》执行主编。

【本栏责任编辑】 盛 之